第25章
不久後,婚禮終于開始了,說實話,這場婚禮除了人多以外,就再無新意可言。整場婚禮都極為乏味。再加上這些名星大腕們又過于注重自身形象,所以這場婚禮少了平民婚禮的那種熱鬧場面。
儀式結束後就是我期盼以久,吃喜宴的時候。我被安排在第36桌,唐澤秀也在這一桌上,正巧就坐在我的旁邊。我估計着他此時的心情大概和一樣,期待着待一會桌上将呈上的美味大餐。想着馬上可以吃到各種各樣的美食,我嘴裏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即将要決堤了。
沒過多久,上菜了,一道一道,刀刀叉叉的。我拿着刀叉,望着盤裏的一些不知名的肉上裹着一層不知名的什麽醬,心裏不禁起疙瘩,惡心的無從下刀。同桌上的太太們,到是吃得挺開心,不時談論着這些大菜的制作技巧,好象很有心得似的。我看着她們吃得這麽開心,肚子裏不禁嘩啦嘩啦的直響,餓得我兩眼金山銀山的。不管了,閉着眼睛吃就是了。我豁出去了般,切下一塊肉塞到嘴裏,這塊肉還沒在我的舌頭上停留兩秒鐘,我的舌頭就忍不住想将它一腳踹出去,太難吃了。幸好我的牙知道顧全大局,沒讓舌頭因此而犯錯。我從不喝酒的,但這次為了安慰我受這麽大罪的舌頭,我勉強破力一次,抿了一小口,壓壓這惡心的味道。有了前一次教訓,之後呈上的每道菜,我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坐在桌上不吃東西也不大好,所以接下來的每道菜,我都只切一點,強忍着塞進嘴裏,然後再抿一小口紅酒壓一壓這令人生畏的味道。
這時,坐在我身旁的一個貴婦見我不怎麽吃這些東西,于是好奇地問我是不是不喜歡吃法國料理。
我搖搖頭,假裝淑女地朝她殷殷一笑,說:“我很喜歡吃法國料理,只是今天早上吃得太多,所以現在不怎麽餓。”我說着,又切下一塊肉放到嘴裏,證明我剛才的說的話是真的,絕非騙人。
無獨有偶,這張桌子上不只我一個人不愛吃西餐,坐在我身旁的唐澤秀更是一口都沒吃,當然那個熱心的貴婦把同樣的問題也向他問了一遍。
但此時唐澤秀的回答要比我剛才的回答簡單明了得多。他只說了三個字,“不好吃”,就堵住了那個婦人的嘴。
那個貴婦人朝他瞪大眼睛,尴尬地笑了幾聲,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也許此刻她想挽場,所以又對唐澤秀,扯着臉上的皺紋,笑道:“你可能和我的口味一樣,平時比較偏向吃清淡的日本料理。”
但唐澤秀似乎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居然出人意料地說:“我只會在便泌的時候才會去吃日本料理。”
他此話一出,頓時引來旁人一陣哄笑。他說這話的意思,好象在說吃日本料理就一定會拉肚子,而這位好心的貴婦又經常吃,看來她經常便沁。而此刻那貴婦怎會不知旁人的笑聲,是暗含嘲笑之意的,她臉一沉,知趣的不再作聲了。
上上下下十幾道菜後,終于上了一道我喜歡吃的菜——螃蟹。我想這螃蟹應該是不分東西中外,應該都是一個味才對。我又一次拿起刀叉,準備幹掉這只螃蟹。但這只螃蟹的殼比我想象中硬多了,任我怎麽叉也叉不破,而我又不好用手掰開殼,因為這會顯得我過于粗魯。所以我一氣之下,拿起旁邊的湯匙,朝這只螃蟹狠狠砸下去。這時,只聽到“啪”的一聲響,殼爆裂開,裏面的蟹黃四處濺射。可能是角度的原因,蟹黃并沒有濺射到我的身上。就在我為此慶幸之餘時,突然發現坐在我身旁的唐澤秀的臉上、身上都沾滿了濺出來的蟹黃。我一下子驚謊得有些手足無措,只好在他面前手舞足蹈地希望能幫他擦掉臉上、身上的蟹黃。
就在這危急關頭,那位好心的貴婦人又一次隆重登場。她遞給我一張面巾紙,要我去幫他擦拭幹淨。我沒多想,接過面巾紙後,便主動幫他擦拭起來。
“好了……好了,我自己來就行了。”唐澤秀很不耐煩地欲接過我手中的面巾紙,自己擦拭。
“不行,你看你臉上都有。”我說着,激動地不顧他的反對,強行要幫他擦拭臉上的蟹黃。
可能此刻我是太過于緊張了,一個不小心,竟把手插到他的眼睛裏。他頓時一聲尖叫,痛得趕緊摘掉了架在鼻梁上的太陽鏡,捂着被我插到的那只眼睛,一陣痛苦的**。我吓得趕緊縮回手後,連聲向他賠禮道歉,說我不是故意的。但就在這時,我情急之下又無意之中又看到了手裏拽着的面巾紙上留有一抹淡褐色的印跡,我很快意識到那是眼影跡。此刻,真不知道應該說自己過于誠實還是過于直摔,居然向他脫口而出一句:“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擦掉你眼睛上的眼影的。”
此話一出猶如一顆巨型太空隕石墜入到太平洋,一時激起千尺浪。周圍的人又一次停住了手中的刀叉,異樣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朝唐澤秀襲來,好是尴尬,接着又是一陣參差不齊的笑聲。長這麽大以來我還從來沒有像現在般尴尬過。雖然丢人的不是我,但因為我的關系而使別人丢人,這使得我感到更無地自容了。天啊,誰來解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六神無主地在空中亂塗鴉,想對唐澤秀表達我此刻的歉意,但嘴裏吱唔了老半天,一句話也沒能說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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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突然一把抓住我在空中亂舞的手,仍舊捂着眼睛,對我痛苦地說道:“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想幫助我,但——對于我來說此刻你對我最大的幫助就是不要幫助我,行嗎?”
“我——”我激動地欲言又止,低着頭,不敢吱聲。
喜宴結束時,幾近黃昏。真沒想到這麽泛味的婚禮居然能持續這麽長時間。但可悲的是還沒完,接下來,還要搞什麽群星演唱會。這也難怪,今天這場特殊的婚禮,可謂是群星璀璨,光輝無比。特別是在場的歌星們都想能用自己歌聲為燦桑祝福。
我坐在這裏足足憋了近六個小時的時間,盡管這裏有空調,但人太多,空氣就更顯稀薄、燥熱了。我吐着粗氣,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上冒出來,沿着臉頰下巴往下滴。即便現在有精彩的群星演唱會,我也無心去觀賞了。
這個時候,我身後突然有人把我的肩拍了一下,說:“你很熱呀。”
我回過頭,是唐澤秀,他也是滿頭大汗的。我向他點點頭說是。
他望着我吐吐舌頭,一臉天真的表情。
“跟我來,我帶你去個涼快的地方。”說着,他便拉着我的手,急步朝廳外走去。
我就這樣被他連拖帶拽地帶到酒店的平臺上。剛一推開門,一陣涼風撲面襲來,頓時,身上的每根汗毛都豎立起來,此刻我只有一個感受,那就是“爽”。
我興奮地連蹦帶跳地跑到平臺的中央,擡頭仰望天空中被夕陽染紅了的雲彩,感覺這雲彩好象近在咫尺,伸手可極。
“怎麽樣,感覺很爽吧!”唐澤秀深吸了一口氣對着旁邊的我說。
我點點頭,閉着眼睛,一臉享受地說:“長這麽大我還從未像現在這樣爽過。”
“真的嗎?我還有更爽的。”他說着,揚了揚眉,趁我不備,又把我一把拉到平臺的邊緣處,要我往下看。
我望着他一臉認真樣,勉為其難地向下望了一眼,不望還好,一望腿就軟了。整個城市就像兒時玩的積木一樣,小到一目了然,盡收眼底。
我吓得連滾帶爬地跑回到平臺中央的一節石階上坐下來,撫着胸口定神平息。
“你還真沒用,又沒讓你往下跳,居然被吓成這副樣子。”唐澤秀鄙夷地哼了一聲,嘲笑我。
“你……你……你沒看到這麽高麽。”我結巴地說,心裏仍舊無法平靜。
“高?”他冷笑一聲,說:“高不好嗎?人類向往的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像鳥一樣,自由翺翔在天空中。”他說着,跳上了平臺邊緣處的護攔上坐下,把兩條腿懸在平臺之外。看到他這種驚人之舉,我不禁被吓得渾身哆嗦。
“你快……快下來,下來,聽到了沒有。”我閉着眼睛對他大聲咆哮,手不停地在空中胡亂揮舞,要他立刻下來。
“我坐在上面都沒怕,你坐在下面怕個什麽。”他扭過頭,對着我不屑的說。
“我看你坐在上面,心裏就很難受,心髒跳得就像快要爆開似的。”
他拗不過我,無奈從平臺護攔上跳了下來,大搖大擺地走到我身邊,躬下身子,貼近我說:“看來你有恐高症呀!”
我有沒有恐高症這個問題,過去我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但此刻被他這樣一說,我開始懷疑自己真的有恐高症了。
“有恐高症是件好事!”他笑着對我說。
“有恐高症還是件好事?”我瞪大眼睛,不解地問。
“有恐高症的人往往都特別熱愛生命。”
聽他這樣說,我心裏有點複雜,我不自覺的将左手放到身後,不想讓他發現我左手腕上的秘密。
“我只聽說過,有恐高症的人都是膽小鬼。”我低着頭,渾身扭捏。
“膽小鬼?”他突然大笑起來。“換言之,你認為熱愛生命的人都是膽小鬼。”
“在某種情況下是。”
他對着我,故作深沉地直點頭,說:“你認為英雄和膽小鬼的差別就在于看誰夠勇敢往下跳,是嗎?”他豎起食指向下指了指。
“在某種情況下是。”
他揚了揚眉毛,注視着我,眼神裏透着一股銳利。
“如果你有選擇的機會,你是願意當英雄呢?還是願意當膽小鬼呢?”他問。
“當然是英雄,誰會願意當膽小鬼呀!”我豪不猶豫地回答。
他望着我,冷冷地笑了幾聲,搖頭自言自語地說:“真奇怪,為什麽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願意當英雄而不願意當膽小鬼呢?”
“這有什麽奇怪的,英雄往往會被人尊重,流芳百世,而膽小鬼往往會被人唾棄,遺臭萬年。”
“是嗎?”他斜睨我一眼,笑道:“如果現在又給機會你選,你是願意當無名英雄,還是願意當有命的膽小鬼呢?”
我低頭靜靜沉思了一會,沒有答案。
他見我低頭不語,心中自然有了答案。他沖着我淡淡一笑,把身子向後仰,雙手撐着身後的攔杆上,仰望天空,懶洋洋地說:“我想如果這個問題同樣去問其它的人,我相信他們的反應會和你一樣,沉默不語。因為他們即不願意當無名英雄,又不願意承認自己是膽小鬼。”說到這裏,他感慨地嘆了一口氣,說:“看來還是當膽小鬼要實在得多。”
“如果這個問題現在要你來回答,你會選擇哪一個?”我反問,語氣裏帶有一絲挑釁的意味。
“我會選擇當熱愛生命的英雄。”他一臉堅定的神情,說:“熱愛生命本來就是一件夠勇敢的事情,死多容易呀,兩腿一蹬,一了白了。我看還是活着比較痛苦,事實證明,人們往往只有在無法承受活着的痛苦時,才會選擇死亡,所以說,那些只會往下跳,不愛惜生命的人才是膽小鬼。”說着,他又豎起手指向下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