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小心看到平板上面的人──郭青言。

郭青言?!

席沐沐的眼睛突然瞇了起來,深怕被發現趕緊轉頭看了一眼安靳,只見他還站在書櫃前,背對着自己。

還好他沒有發現。

壓抑好自己內心的激動,她趕緊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開筆電掩飾。

感受到背後一陣風竄過,席沐沐覺得背脊一涼,她不自覺得往前挺身。

待這股刺冷的風消失,席沐沐轉頭看着安靳,他回到沙發上,枕着橘色抱枕攤開書頁。

那雙長腿任意的一只平放一只弓起,像是希臘雕像一般擺好了姿勢,看書。

明明有很多疑問想要問,可是這次他像是刻意的隐藏起來,席沐沐望着那雙依舊漂亮的雙眼,卻什麽也看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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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嫁禍給那個假女警?”一個女聲響起。

“我想要确認我們的人是不是還站在我們這裏。”男聲懶散。

“為什麽要繞這麽一大圈?”

“因為這樣才能把鑰匙全部解鎖。”男人修長的手指比出了一。“有了龍樽這把鑰匙,卻沒有打開這把鑰匙的鑰匙。”

“所以你想……?”

“用這個席沐沐,換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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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念完了這一段。

而神奇的是,安靳又睡着了。

果然她念書的功力越來越強了……直接把人念到找周公。

最近安靳很喜歡這本詩集,光是這本她就念了兩天。

這兩天,他都在念書過程裏不知不覺地靠着橘色抱枕睡着,等到她發現時已經是書本有點拿不穩的狀況了。

席沐沐不禁嘆口氣,這下錢更好賺了,他這一睡都是一兩個小時。

凝視着他閉上眼的濃密眼睫毛,高挺的鼻子與緊閉的淺色嘴唇,安靳這樣毫無防備的睡顏,讓席沐沐不禁心裏一動。

他是個把所有辭典裏面最美好的字都集合起來的完全體,沒有任何臉部表情,卻用眼睛的流轉就變換了各種想法或是情緒,他時而露出涓秀的溫潤眼光,時而因為陷入思索而眼眸沉斂,伴随着他微卷的修長睫毛跟眼角擺動,安靳正在安靜的淌流自己的情緒。

她讀懂了這一切,而深深的着迷于他這雙會說話的眼睛。

丁貝口中的聽音天才,實際上眼力也非常高超。

他的聽力好到怎樣的地步?席沐沐只能說越相處越覺得不可思議。

有時候念書念一念,安靳會不自覺的慵懶起來,幾乎是平躺在沙發上,眼睛望着她看,起初席沐沐被看的很不好意思,深怕這個奇怪的狀況會被丁家兄弟撞見。

然而每一次都沒有被撞見,絕對在丁家兄弟進來前的10幾分鐘就換回正常坐姿。

對于天氣他的反應幾乎比氣象局還準,快要打雷或是下雨時,安靳會頻繁的喝水,而她就一直乖乖地忙着裝水,接着就默默地度過一個午後雷陣雨的午後。

可能他細膩的感受到自己對于打雷總會不自覺的緊繃身體吧?

又比如說她其實害怕蟑螂,有時在吧臺冒出一只小小只的都會讓她驚呼跳走,安靳似乎也發現到了這個問題,畢竟這間別墅算是在山上,這種小動物無可避免,但是自從某一次她因為蟑螂跳起來而踩到安靳的腳之後,她就再也沒看過蟑螂。

不只蟑螂,連螞蟻都沒見過了。

最明顯的就是,她在哪裏,他都找得到。

這間別墅至少有80坪,上下樓層超過10個房間,中間小花園和外面露天陽臺跟地下室。席沐沐自從跟丁家兄弟比較熟之後,對安靳的別墅也慢慢了如指掌,安靳雖然有請鐘點工來打掃環境,但是還不如席沐沐自己動手清掃比較快。

不過,有安靳這個聽音天才,她真的非常難打掃。

因為只要自己離開他,五分鐘以內他就會站在她後面,凝視着她。

他這樣緊跟在席沐沐後面的舉動,連丁家兄弟都發現到不對勁。

“小沐沐!我們來啦!”丁貝扯開喉嚨叫着,突然看到安靳坐在客廳沙發上,兩手交叉在胸前看電視,吓了一跳。

走進一看,他是在閉目養神。

“小沐沐你在哪裏?”丁貝放下手中的餅幹飲料,丁寶默默地坐到沙發上。

只見安少爺舉起手,比了一個方向。

幾秒鐘後,席沐沐就從那個方向出現,拿着掃把。

“下午好。”

“我的天啊!安靳把你操成掃地工?”丁貝誇張地大吼。

席沐沐笑了一聲,故意輕手輕腳的走去吧臺,然後眼神示意一下丁貝。

丁貝便馬上大喊:“沐沐咧?你不要亂跑!”

只見安少爺舉起手,比向吧臺。

席沐沐掩嘴悶笑,便又蹑足蹑手的踮起腳尖走進書房。

丁家兄弟什麽也沒說,一個看着平板,一個看着手表。

安靳緩緩的張開眼睛,優雅的站起來,旋身就邁開步伐走去書房。

丁貝看着手表的秒針,離席沐沐進去書房才1分鐘不到,安靳就起來跟着走進去了。

丁寶眼神冷淡的望着書房裏面的人,本來雙手都握着平板,此時一只手停了下來,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語氣冷冷的說:“安靳想幹嘛?”

丁貝搔搔頭,看着書房裏的兩人,一個人在長桌前坐着看書,一個人在沙發上躺着看書。

沙發上的男人突然的擡頭,看向丁貝,雖然有點遠看不清楚眼神,可是丁貝明顯感受到這股注視的意義。

他對這個女人産生了興趣。

極大的興趣。

☆、一顆子彈

趁着安靳聽書聽到睡着,席沐沐拿起了他搖搖欲墜的書本,幫他蓋上毯子。

凝望着他安穩的睡顏,腦中響起了丁貝的話。

〝睡着?你說他聽你的聲音聽到睡着?〞

〝這不可能,他的耳力太好,從來沒有真正睡着過。〞

〝更不用說你還在他耳邊發出聲音,聽在他耳裏更是敏銳又刺激。〞

那眼前這個安靜的,随着呼吸起伏而上上下下的胸膛,不是睡着是什麽?

席沐沐偷偷的戳了一下他的臉頰,皮膚超好超彈Q。

沒反應。

再戳。

還是沒反應。

盯着安靳這個沉靜優雅的姿勢,彷佛以一種高山流水的神态,暗示着他所不可言明的情緒。外頭滴打在屋檐上的雨聲,像是規律又是混亂的互相交錯,然而一切都不再重要,她的眼裏只有這個幹淨無暇的男人,明明知道自己曾經對他的裸足幻想過,這次他修長的長腿穩穩平放在沙發上,不穿襪子的腳又這樣露了出來。

下雨的時候最是詩情畫意,她幽幽的看着躺在沙發上的這個人,心跳不知不覺加速,席沐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安撫自己胡思亂想的心。

她反省自己,說好每天練字寫字,為什麽最近沒再做這件事情?

或許是因為最美好的語詞跟字彙,都彙集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吧?

“歲月靜好。”她輕吟,垂眸沉睡的美顏和獨特的空靈氣質,不禁盼望此刻可以永遠停駐。

她偷偷把臉湊近安靳,凝視着他。

鼻尖與上唇幾乎快碰到了,她便起身,輕輕的微笑。

席沐沐知道,太美好的東西,她從來都擁有不來。

那總可以這樣靜靜的看吧?

當她正擡手要把被子再往上蓋一點時,安靳突然打開了眼睛,下一秒抓起她的手,兩人一起往地上一趴。

一顆銀色的東西劃過席沐沐耳際,瞬間打破了玻璃。

席沐沐驚愕的說不出話來,趴在地上顫抖。

幾乎是及時的,丁家兄弟沖了進來,看到兩人趴在地上,眼神不對。

“太嚣張了。”丁寶陰冷的低語。

“你們沒事吧?”丁貝瞪大眼睛,只見安靳流暢的起身,坐回沙發上。

席沐沐則自己慢慢的爬起來。

“怎麽回事?”席沐沐盯着安靳的眼睛,一抹緊張或是慌亂都沒有,只有清澈如湖水般的雙眼,直直地盯着剛剛銀色物體飛過來的方向。

“看樣子是沖着沐沐來的。”丁貝看着沙發後方的玻璃,這個小洞剛好是席沐沐坐着時,她頭的位置。

“我?”席沐沐微微地顫抖,趴在安靳旁邊的沙發上。

“但是我想歹徒也覺得不會成功才對,可能只是警告吧?”丁寶挑挑眉,看着平靜如水的安靳跟渾身發抖的席沐沐。

“這個人可能知道安靳聽力過人的事情,放顆子彈并不是真的打算傷人,而是在測試。”丁貝低低的說,眼睛瞄向安靳。“至于測試什麽……就看是安靳你洩漏了什麽吧?”

安靳難得的、罕見的、明顯的皺了眉頭。

丁貝看到席沐沐整身幾乎癱軟,便上前扶住她,輕輕地說:“沒事了,我帶你去休息一下。”

席沐沐的手輕輕的抓住了安靳的衣角,安靳微微的低下頭,眼眸深邃的看着她。

“怎麽回事?”她耐住害怕跟緊張,再問了一次。

〝你在裝傻嗎?〞

“什麽意思?”她又問。

〝你在說謊。〞

席沐沐看到了安靳眼神中若即若離的淩厲眼光,她拉住安靳衣角的手緩緩的放開,便任由丁貝把她帶離了書房。

書房裏剩下安靳跟丁寶。

“她是個女警,卻這麽怕子彈?未免太可笑。”丁寶冷冷的說,随即看上了安靳,本來是嘲弄的語氣轉為沉重:“你給誰發過什麽多餘的信號?”

安靳凝眸遠望,不發一語。

“你無論有沒有做,現在已經有人要動席沐沐了。”丁寶一針見血的淡語。“我以為只有我們才會殺她,沒想到已經有人想要搶你的人。”

“看起來計劃要提前進行了。”丁寶轉身就走,突然停下腳步,回頭一瞥:“你還要沉默到什麽時候?”

安靳的眼睛透出寒光,一種難以言語的陰霾與狠勁彙聚在他墨色雙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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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夫人生日,賓客雲集在安家老宅裏。

觥籌交錯中,政商名流敲杯笑談,一襲祖母綠的安老夫人在其中開心的與議員們寒暄。

畢竟是政商名流、明星藝人都來參加的大場合,當然少不了加強的警力。

“郭組長,現場沒有可疑人物,兄弟們都在附近嚴陣待命。”

“辛苦了。”郭青言點點頭,耳機裏一直傳來各小隊的回報,犀利的眼睛瞄到了停在門口的轎車,走下來的人,正是安靳。

安靳轉頭,看向郭青言的方向,定眸。

視線交錯了至少三秒,郭青言看到了安靳嘴角揚起一抹笑。

那個笑容帶着惡意跟嘲諷。

一閃而過的表情,安靳馬上就恢複到面癱臉,被趙管家領着進去安家老宅。

接着下一輛車,先走下來的是丁家兄弟,再下來的居然是席沐沐。

郭青言眉頭一皺,沐沐怎麽會跟這對兄弟坐同一部車下來?

他們是什麽關系?!

很快的,郭青言上前叫住了穿着一襲白色洋裝的席沐沐。

“青言哥。”漾起甜美的笑容,席沐沐快速的走了過去,能在這裏遇到認識的人真好。“你在這裏做什麽?”

“是我才該問你在這裏做什麽吧?”郭青言眼眸透露出不安定跟緊張,溫熱的大手自然的握住席沐沐的手。

“我朋友在裏面。”席沐沐四兩撥千金的虛應一下,她還不曉得郭蓉跟自己哥哥說了什麽樣的理由,為了不露出馬腳,她只好保守的說。

郭青言當然不是傻子,他知道沐沐有事情在隐瞞,那個靈動的小眼睛很明顯有着遲疑跟不安。

如果她不知道怎麽說,或是不想說就算了,自己絕不會勉強。

可是就怕的是,她不敢說。

丁寶跟丁貝站在離席沐沐的不遠處,正好可以聽到兩人的對話。

郭青言淡淡的掃了一眼丁家兄弟,知道他們有盯哨的意味,于是便轉移了話題:“正巧我今天也被安家請來當維安,既然你有朋友在裏面,不妨等等有空介紹給我認識?”

“呃。”席沐沐沒有想到這個理由會被轉成這樣,好像不知不覺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如果有機會碰到的話,當然可以。”

“沐沐。”郭青言突然的用自己的額頭靠上席沐沐的額頭,這個親昵的動作讓席沐沐顫抖了一下,她沒有做好任何準備,因此僵住。“我知道你有話不方便說,不要緊,我都會在這邊保護你。”

“青言哥,我沒事。”席沐沐輕輕的拉開與郭青言的距離,不着痕跡的微微退後一步。“有你在,當然安全。”

“那就好。”郭青言拍了拍席沐沐的肩膀,看到她今天的穿著,忍不住碎念了一句:“下次別再這樣穿了,小心色狼。”

“噢!好啦!你就跟個老媽子一樣愛操心。”席沐沐懊惱的嘟唇,卻是滿臉笑意。

看着席沐沐離開,與丁家兄弟很熟悉的被挽着入安家老宅,郭青言的臉色馬上緊繃起來。

多年的敏銳經驗告訴他,會出事。

而席沐沐,就是引爆炸彈的那個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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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靳似乎不用特別招待客人,他一如往常地待在書房裏面看書。

而席沐沐也在書房裏面陪着他。

她看着今天的安靳,比起以往又多了幾分高貴傲氣。

一身剪裁合身的英挺西裝,掩不住他卓越爾雅的氣質,五官輪廓在今天格外的深邃,微微垂下的睫毛與幽暗卻透澈的黑色眼眸,本來杏色的唇卻泛起了紅潤,整個人散發出特殊的邪魅與狂野。

這樣的安靳,代表着什麽樣的含意?

他雖然外貌變得更加惹火,但是該有的堅持還是擺在那裏。

當席沐沐要走去書櫃拿書時,安靳站了起來,把手上的書遞給她。

她乖乖的拿下,便期待他站去書櫃前,像上次一樣優雅的找書。

然而這次,他直接的坐回沙發上,十指并攏,手靠在修長的大腿上,若有所思。

席沐沐雖然驚訝他的改變,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默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看書。時不時的她會偷偷瞄一眼安靳,他就擺着姿勢不動,直直地看着前方。

“你丢掉了什麽東西嗎?”席沐沐小心的問。

安靳明顯一動,緩緩的挺直身體,英俊的側臉轉向成正面,黑色雙眸定格在她的臉上。

“真的……丢東西了?”席沐沐倒抽一口氣,輕輕地說:“我看你今天一直盯着前面,眼睛一直再轉,手指合攏緊閉,正常在家裏應該不會這麽緊繃才對,所以我覺得不是家人回來讓你緊張,而是有什麽東西在家裏掉了吧?”

意外的,她看到了安靳眼神微瞇起來,投射出一種讓席沐沐感覺會燒起來的滾燙注視。

就這樣對視了一分鐘,席沐沐感覺口幹舌燥,默默地抽離這個沒有結果的互看,起身就說:“我……我去裝水。”

她感受得到這個快把自己穿透的注視,關上了門,這恐怖的溫度還在。

席沐沐熟悉的穿越衆多人群,來到廚房。

看樣子大家都去會場幫忙了,廚房雖然燈火通明,卻沒有人。

她默默地觀望着,探頭探腦的找大水壺,緩緩地來到木櫃附近,一個淺藍色的瓶子映入她的眼簾。

一般人可能不會對這個東西感興趣,可是席沐木卻一眼就被這瓶子吸引住。

兩尊祥龍栩栩如生的纏繞在瓶身,這是極度精細的工藝才能把鱗片弄得如此細致動人,祥雲纏繞流連,恰似飛龍騰雲駕霧的吉祥之兆,這個匠心獨具的作品看出安家在小細節上的用心。

不過……這麽精致的東西怎麽會出現在廚房裏?

該不會是哪個打掃的女傭粗心的忘記了吧?

席沐木在廚房等了許久,沒有見到任何人回來拿這個瓶子,她皺皺眉頭思索了一下,便打算抱起這個瓶子先回書房,到時候再跟趙管家報告,瓶子也比較安全。

找不到大水壺的席沐沐,看着手上精致的瓶子,瘋狂的覺得拿它來當水壺也可以吧?

席沐沐興奮的掩嘴偷笑,用這個瓶子裝水,感覺自己喝下去身價就撲撲撲的往上升了。

于是乎她就把這個裝滿水的漂亮瓶子,帶回去書房。

回到書房沒有看到安靳的人影,席沐沐東瞧西瞧,猜測大概是又跑去上廁所了,反正自己回來了,憑他的聽力一定聽得見。

席沐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現在腦中只要想到安靳這個人,就會心跳加快。

“我覺得自己可能也快得自閉症了。”她揉揉眼睛,不揉還好,一揉就發現眼前的瓶子……

瓶身變得完全透明,兩條龍就像騰空在空氣中一樣,祥雲纏繞,甚是好看。

“哇!這是什麽3D技術?!”席沐沐湊上前左右環顧,真的是完全透明,手指輕輕的碰透明的地方,是硬的。

書房的門咖搭的被打開,是安靳。

安靳看到了這個瓶子,本來平淡無波的眼眸,頓時睜大,下一秒眼神淩厲的掃向席沐沐。

她被安靳的眼神吓住,站在原地不動。

突然一個蒙面黑衣人出現在安靳身後,一個手刀敲向安靳的脖子,安靳像個布偶一般癱軟往後倒,席沐沐正要大叫時,脖子一個大力撞擊讓她也頓時失去意識。

☆、唇齒相依

“翡翠龍樽被找到了?”郭青言聽到耳機傳來的訊息,驚愕的悶吼。

他跟着發現東西的小隊趕緊來到書房,書房裏面有安老夫人跟傅家兄妹,而趙管家正在跟旁邊的鑒定家做确認。

郭青言皺眉頭,他緊閉雙唇不語。

“太好了,東西總算找到了。”安老夫人抓着傅玉的手,激動的喘着氣。

“确實是龍樽沒錯,不過重要的東西有沒有遺失,還是要等少爺回來測試才知道。”

“好的好的!趕緊把少爺找過來。”安老夫人說。

“少爺跟老師好像看到了小偷的樣子,剛剛都追出去了。”有個小女傭馬上說。

“什麽?!”安老夫人差點沒暈過去,好在傅昕扶住她。“追什麽追!東西回來就好,做什麽多此一舉!”

“郭組長麻煩你了!”趙管家連忙轉身,郭青言當然馬上分派人手去找人,他自己也匆匆的走出書房。

還好賓客已經漸漸地離開,沒有影響到活動的進行。

郭青言來到人煙比較稀少的角落,擡起拳頭打了一下牆壁。

“怎麽可能會被找到?”他緊皺眉頭低吼一聲。

到底是誰在搞鬼?

感覺已經完全偏離當初說好的計劃了!

突然的腦袋閃過一個擔憂:“沐沐呢?”

對,沐沐呢?

剛剛在房間裏面沒有看到丁家兄弟,不會是也跟着安靳去追竊賊吧?既然丁家兄弟都去……那沐沐?

該不會也一起跟去了?

“該死!”郭青言雙手撫臉,事情怎麽變得這麽複雜?

沐沐居然還被牽扯進去。

郭青言帶起耳麥,臉色變得陰暗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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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沐沐張開眼睛,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空房間裏。

微弱的燈光從房間上面的氣窗撒入,她緩緩的撐起身子。

身上的白色洋裝已經被弄髒,她緊張的摸着身體,還好……只是衣服弄髒而已。

她困難的爬起來,環顧了這個四面圍牆的空間,忍住害怕跟焦慮,輕輕地碰着牆壁,突然的其中一塊移動了一下,輕輕一推便出現了一個通道。

席沐沐慢慢的爬着,對應的出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回廊。

她靠着牆壁緩緩起身,左右盼顧看着這個地方。

完全不認識,連東西南北方位都搞不清楚。

此時,耳邊從遠遠的地方傳來規律的腳步聲,席沐沐不自覺的挺起身子,轉向聲音發出的方向,那個遠遠的黑影突然停了腳步,下一秒便拔腿沖了過來。

席沐沐一愣,轉頭便往前跑。

滿身的汗水黏膩,她感覺到冷風在耳邊不斷的呼嘯而過,這個回廊的回音非常大,慌亂的踏步聲不斷的拍打自己的耳膜,她已經搞不清楚現在還有沒有人在追她。

感覺快要跑到了轉角,她加速往前沖去,轉角後她看見眼前一個黑影撲向她,她又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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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力道襲來,席沐沐被水潑醒。

她咬着唇,眼前一片黑暗,困難的瞇起眼仔細地盯着,感覺得到是一格一格的布料線條,密密麻麻的編織紋路擾亂了她的視覺。

當視覺被封閉起來,聽力就會大幅增加。

她聽到她的旁邊有個人,并且正繞着自己轉。

手被捆綁在椅子上,席沐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低頭聽着這個人想要幹嘛。

腳步聲停了。

“你要說嗎?”

她本來還顫抖着,聽到這個聲音卻皺了眉頭,頓住。

這個嗓音狂狷又爾雅,咬字清楚且帶着磁性的輕微喉顫。

她從沒聽過這樣的聲音。

這麽美好又沖突的音色,場景卻是在自己被綁架的時候聽見,就算再美再誘人……

都只是撒旦的餌。

如果連她都被綁成這樣,那安靳怎麽辦?

“安靳呢?”她問。

呼吸聲明顯停了一下,而随後便感覺到他緩緩地開口:“你擔心他?”

“他在哪裏?”她又問。

“你在這裏,那他當然也在這裏。”

“放了他,他生病了,你想要什麽東西問我,我回答你。”

那人輕輕的吸氣,又緩緩的吐氣。

“你為什麽偷東西?”低沉輕緩地吐出這句話。

“什……什麽?”席沐沐輕呼。“我沒有偷東西。”

“你還撒謊。”他低啞的聲調帶着一絲笑意,卻讓席沐沐發寒。

“我真的沒有偷東西。”她說。

她被打了一巴掌,那臉頰與掌心的碰撞聲,回蕩在整個空間裏。

席沐沐咬着唇,這一掌讓她沒有準備,牙齒把嘴唇咬破,下嘴唇滲出血來。

“我從不打女人。”他緩緩的低語。“但是僅限于誠實的女人。”

席沐沐放開了自己的唇,那個血腥味頓時充斥在嘴邊,她感覺到血在自己嘴唇破裂之處緩緩地流下來。

“你要說嗎?”他帶着如強力磁鐵般的陰柔語調,又再問了一次。

“你會聽嗎?”她悶悶的從鼻間困難的發出聲音。

她感覺到那人緩緩地靠近了她,手指來到自己的下巴,用力的扳開她的嘴唇。

“那,還撒謊嗎?”他低聲柔吟,如同迷幻的藥灌入她的耳裏。

席沐沐覺得他與自己的對話不在同一個星球上,她正想要開口說話,那人又補充了一句:“你再說錯話,安靳就會死。”

頓時到口的辯解又全部吞下去,她不敢說了,她不知道說了會如何。

那人有感覺到席沐沐欲閉口不語,因此又加強了手指的力道把她的嘴搬開。

“我喜歡聽你說,真的,真的很喜歡聽你說。”他這樣詭奇又斯文的低啞沉吟,聽得她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你問我會不會聽,我當然會,而我也一直扮演着這樣的角色。”他輕輕的笑着,指腹輕揉的摸着她滴下來的血,輕輕的抹在她的下唇瓣上,塗了均勻。“我不希望這個角色對調。”

“你偷了東西,還有同黨對嗎?”他語氣陰冷,但是手指的動作卻非常輕柔。

“我,沒有偷東西。”她的語氣輕且淺,像是花了百倍的力氣讓自己鎮定下來,肩膀緊繃的提起。“我也沒有任何同謀。”

嘴唇上的溫熱觸感消失,下一秒,感受到他的手指來到她的衣領前,那骨節分明的指節隔着薄紗碰到自己的肌膚,剛剛他手指上的鮮血趁機也抹在白色的薄紗上,随即耳朵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音,一股寒意竄入她的皮膚,他猛然扯下自己右肩上的薄紗,讓她的肩膀頓時被晾在空氣中。

“你……”她下意識的咬住唇瓣,嘴唇上剛剛的血味像薄荷糖一樣竄開在味蕾上。

接下來,席沐沐真實的感覺到一個柔軟濕熱的東西在舔着自己的右肩,席沐沐緊閉起雙眼,這種極度惡心的觸感頓時讓她眼淚奪眶而出。

“身體放松,不要這麽緊繃。”他語氣中有着調笑,溫熱的氣息從肩膀上延伸至脖子,最後上升到她耳邊:“你要是再不誠實,安靳就活不了。”

席沐沐顫抖着身體,吸了吸鼻子。

“我在等你的實話。”

沉濁的喘息聲與緊張的磨牙聲,她本來挺直的身體緩緩的放松。

像個破布娃娃一樣垂下。

“放了他……放了他!你要做什麽都可以,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她放棄了,她不想要因為自己的錯害無辜的人受罪。

也許一開始進來安家,就是錯的吧?

錯在她以為這樣的美好可以停得更久一點。

錯在她以為自己沒有了父母疼愛,就不值得再被疼愛了,直到遇見安靳,她才明白那種眼眸間交流的專屬溝通,讓她感受到了新的感情。

她沒辦法保護自己的親情,那自己脆弱的單戀,總可以有點作用吧?

她死不足惜,但是安靳不可以死,安靳是安家最後的命脈了。

“你就這麽愛他?”他冷冽的嗓音回蕩在這個好似空蕩的房間裏。

愛?有到愛這麽紮實的字眼嗎?

“他,是我的心啊!”席沐沐淺淺的輕吐。“我總習慣給我喜歡的人專屬的字,而他,我第一次就給了他心。”

義無反顧的給出了心,希望他能早日離開那個束縛的靈魂。

這個看似簡單的對話,卻是個最透徹最直接的雙關語。

“你真的愛上他?”

“愛不愛很重要嗎?”她吞下沾着嘴唇血腥的口水。“也不會再有機會說了。”

生無可戀的低語。

一室靜默。

“你愛他,是嗎?”不知道為什麽,席沐沐聽到了那人語氣略有不穩。

而她感受到一股可能的生機。

“我愛,我第一眼就愛了。”她說。“就算他從不對我說一句話。”

“他一個出過車禍的殘廢,你也愛他嗎?”

“我愛。”她發現承認自己對安靳的感情後,心靈放松了。

“他一個重度自閉症的男人,你真的愛他?”

“我愛。”

“就算我現在毀了你,你也愛他?”

席沐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不害怕是假的,身體的反應是最誠實的。

“我無法承認我沒做過的事情。”她哽咽着啞聲輕語。“但我承認我愛上他了,無論他什麽樣子。”

最後這句話,像是遺言一般,席沐沐沒有了顫抖,原本的害怕再說出這句話之後獲得了一股鎮定的力量,本來癱下來的上半身,緩緩的挺起來靠在椅背上。

好半晌,都只有呼吸聲。

“你想知道他的響應嗎?”

“什麽?”

一個快速的動作把她眼前的黑布扯下,刺眼的聚光燈讓她頓時視覺一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站在前面的人是誰,一只大手蓋住了她的眼睛。

冰冷的唇瓣襲來,吞沒了她的驚愕與窘迫。

唇齒碰撞,她被激情的吸吮着,緊密的貼合讓她險些呼吸不到空氣。

口中充滿的血味與陌生的味道,但他舔吮的力道深深的鎖住她亂竄的舌頭,時而狂肆,時而撩人,她的不安分、緊張、恐懼在這個吻裏面漸漸被消化,他的唇舌帶着陽剛的氣味,主導着她瀕臨崩裂的意識,他撩舌輕撥居然能對上她毫無章法的舌尖步調,像是對她極為熟悉一樣……

好像是一對經常熱吻的戀人,太熟悉彼此唇齒相依的節奏。

吻方歇,那股壓在她身上的壓力消失,連帶的眼前的黑暗也離開……

席沐沐困難的眨着眼睛,稍微适應燈光後……

她定睛一看。

看見了全世界最不可能的答案。

☆、錯中有錯

席沐沐再次醒來,是被濃烈的藥水味嗆醒的。

眼前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衣服。

“沐沐!?”郭蓉抓住她的手,看到好朋友總算醒來了。

腦中像是被炸裂過的感覺,昏昏沉沉。

她本來想問自己怎麽會在醫院裏面的,不過以她對郭蓉的了解,下一秒答案就會直接說出來了。

“你怎麽搞的你?啊?在安家的花園裏面摔倒了是吧?要不是我哥在,你估計死在花叢裏面都不知道啊!你逞什麽英雄啊你?跟着抓小偷?你腦子進水了嗎?”

席沐沐微微的閉上眼,聽起來這個答案是被誤導過的。

看來只有見上青言哥一面,才能知道自己發生什麽事情了。

“你哥呢?”

“他在外面弄案子呢。”郭蓉抓緊席沐沐的手往自己的臉頰貼,蹭啊蹭的。“你別再讓我擔心了啊!我去幫你叫我哥。”

“對不起啊……”席沐沐感覺腦中依舊是暈沉,輕輕地擺擺手,也不知道在對誰揮舞。

聽到郭蓉出去了。

然後又聽到門打開了。

手被握住,是一個寬厚的、纖細指節的大手。

“沒想到,醒來第一個不是找我。”這個聲音很熟悉,熟悉的好聽。

接着在她的前額上輕輕的印上一個輕吻,溫熱厚實的手指撫摸着她的額頭,柔柔的緩緩的撥開了她散在前面的發絲。

“我還在等你給我解釋。”彌漫在席沐沐耳際的暖實輕吟,留下的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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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是你?”

郭青言十指緊閉靠攏,凝視着躺在床上的席沐沐。

席沐沐微微的垂斂眼眸,嘆了一口氣。

這幾天,每一個人都是在丢問題給她,卻沒有人主動給她答案。

每一個堆疊起來的為什麽,就越朝着匪夷所思的道路駛去。

席沐沐要的是一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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