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握不住的雙手

? 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殘陽西斜，于天祈擡頭遙望天邊，看着最後一縷光芒消失在地平線，身旁暈黃的燈光開始一盞盞亮起，漸漸點亮了整個城市。

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

只要一想起父親，他就什麽都幹不了。

他在不知不覺中辜負了一個人十八年，這十八年的思念壓在胸口讓他難以呼吸，更是奪走了他所有的力量和勇氣。

全部都是他的錯，是他拖了父親後腿，是他害死了父親，不然身經百戰的父親怎麽會輕易在戰争中倒下。

成天做着不知天高地厚的美夢，結果卻連最親近的人都保護不了。

父親為什麽要保護他這種人呢，明明父親才是應該活下去的那一個，而他的存在根本就沒有任何價值。

和被父親從戰亂中帶回的展栎陽同一時間進軍營，一起練功一起成長，結果十二年過去了，對方已經成為了父親麾下的主将之一，而自己卻還是個一無是處的小兵，這麽差勁的他到底有什麽活下去的價值！

“你覺得這個城市怎麽樣？”一直走在他前邊的言光突然出聲。

于天祈揉了揉通紅的雙眼，努力壓下鼻音，“很漂亮。”

“這也是戰争的産物，是身處戰亂的人們對和平的祈願。”

于天祈看着言光走向街邊的一個小攤，很快就帶回幾個熱氣騰騰的烤紅薯放在了他手中。

這時他才想起自己中午什麽都沒吃，悲傷的思緒總是不知不覺占據他所有的時間。

“閑散的游牧民族在飽受侵略壓迫之後，最終選擇了團結反抗的道路，這就是錫安的由來。”看着于天祈一口一口的把紅薯認真吃掉，言光微微一笑再次四下搜尋起來。

“這座城市原本也只是幾個簡陋棚屋臨時搭建起的戰前指揮部，在歲月的催生下變成了如今的模樣，政權建立，商路的開通讓經濟繁榮，我們也逐漸有了抗衡其他國家的能力。”

“但是人口和兵力看起來…”于天祈看看自己懷中已經堆積如山的食物，又看看言光手中已經遞到嘴邊的芝麻糖糕，無奈只能張嘴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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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質畢竟還是游牧民族，這裏的只是适應了定居生活的少數人，這座城市的常駐兵力也只有不到一千人而已。”

這麽少？于天祈很驚訝，但鑒于現在嘴巴被塞住的情況，他除了乖乖吃東西別無選擇。

不足一千的常駐軍，王城大約一萬的人口，這個國家到底是憑借什麽在幾個強國的觊觎下開辟出了生存之地？

如果他沒有記錯，在父親送他的兵史書上，直到三十年前北邙山以西都還只是一片人跡罕至的荒涼之地，如若不是當時北邙試圖向雪山外開辟疆土，可能永遠不會有人想到，在荒涼的戈壁之後，還有着産物如此豐富的土地。

當時北邙是聯合了現在的五大國之一的古迦達發動了侵略戰争，但是不過一年便撤兵了，是因為…什麽來着…

他曾經還和展栎陽對此産生過争論，那是相當經典的一戰，也是那一戰打響了錫安的國號。

為什麽想不起來了呢？

“喜歡煙花嗎？”

于天祈咽下最後一口食物，點了點頭，小的時候，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每年過年的時候去河邊看煙花，坐在父親的肩膀上…

“時間差不多了，豐收祭最後一個節目。”

話音剛落，五彩斑斓的煙花便在夜空中綻放開來，街上的人們歡呼着，親吻擁抱自己的家人，一邊慶祝今年的滿載而歸，一邊祈願來年的風調雨順。

在一片喧鬧中，于天祈感覺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溫暖而有力。

下意識看向身側，不想首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

“小心！”

左臂瞬間發力将言光拽離原地，欺身上前的同時右手的長刀直接将閃着寒光的短劍格擋開。

突如其來的襲擊驚擾到了周圍的人群，人們驚慌失措的跑動着，刺客也趁機混入其中，瞬間不見了蹤影。

但是于天祈不敢大意，他能感覺到，那股殺氣還在四周徘徊，目标不是公主，而是…

他！？

長刀出鞘，和短劍碰撞在一起擦出了激烈的火花，随後于天祈胸前便被劃出了長長的一道血痕。

怎麽回事？驚詫之餘，他迅速退後拉開距離擺出防禦姿勢，但握刀的右手卻顫抖的厲害，根本用不上一點力氣。

刺客似乎也察覺到了于天祈的異常，攻勢一改之前的謹慎變得無比兇狠。

在猛烈的連擊下，長刀應聲脫手，于天祈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無法合攏的右手，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髒馬上就要被鋒利的短劍貫穿。

直到被溫熱的鮮血濺了滿臉，于天祈才後知後覺的看向刺客…身前露出的那把穿胸而過的黑色長刀。

随着長刀的拔出，已經失去氣息的屍體重重倒在了地上。

言光看着緊握自己右手癱坐在地的于天祈輕輕嘆了口氣，将手中染血的長刀交給了一旁早已趕來的駐城守衛。

“處理現場，馬上讓昂來見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