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并非意料中的重逢

? 太陽一如既往的爬上了地平線,人們也開始為新的一天忙碌奔波。

昂走進于天祈的房間,毫不意外的發現裏邊已經空無一人。

制服被疊的整整齊齊放在了床上,上邊還留有清洗過的痕跡,以及任何溫度和氣息都不願留下的決然。

“偏執。”

不屑的輕嘁一句,昂甩上房門,穿過空曠的白色長廊,最後來到了王宮中庭裏唯一的一棵橡樹下,站在于天祈曾站過的位置上,看着坐在樹下的言光。

潺潺琴音正不斷從言光靈活彈跳的雙手下流出,昂雙手環胸站在原地,直到一曲終了才開口。

“公主,要追嗎?”

“不用。”言光再次撥動琴弦,“現在讓他去趟北邙,也許正合适。”

北邙,是錫安到高婁的必經之地。

之前整日坐在馬車內,于天祈絲毫沒有距離這個概念,如今輪到需要自己來走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說走就走并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草原,戈壁,雪域。

一路皆是了無人跡之處,除了身旁這匹馬,于天祈竟再也找不到說話的對象。

而每當他躺在大地的寬廣之上,行走在蒼穹的浩瀚之下,他便總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過去,曾經那些早已忘卻了的記憶突然間無比清晰的浮上腦海,出現在眼前,沉醉于夢中。

經常會有那麽一個瞬間,他想不起自己身處何地,現在是何年何月,唯獨清晰着的只有那份複仇的決意,但即便是這份決意,也總是被動搖着。

『于天祈,你還要任性到什麽時候?』

任性?為了父親,為了朋友,為了那些明明可以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卻突然被奪走了的人複仇有什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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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不仁,那他便不義。

血債血償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就憑那雙無法握刀的手,你能做到什麽?』

即使不借助兵器,殺人的方法還是有很多的,那麽萬能的公主殿下,怎麽可能不知道…

駐足在商道前,于天祈擡頭仰望着面前高聳入雲的北邙山巒,長長的呼出了一口白氣。

那一天他所擁有的一切都被留在了這座雪山中,如今他依舊孑然歸來,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商道是穿越北邙最快捷的路,雖然節省了時間,免去了迷路的困擾,但也意味着必須要穿過北邙一道道城池和關卡,接受可能會給他帶來不必要麻煩的一次又一次檢查。

好在,他離開錫安時不僅帶了大包溪齊,換上了他們國家的常服,而且沒有攜帶任何危險金屬制品。

小商販的僞裝讓于天祈在北邙一路暢行無阻,可就在他來到最後的關口淵極時,麻煩出現了。

這是一座守備森嚴的軍事要塞,守城巡邏的皆是他曾有過交手的玄甲軍,雖然被發現的幾率很小,但如果真的被認出來,他從這裏成功逃跑的幾率…無限接近于零…

城門入口處的玄甲士兵做出了停止的手勢,他身後的城門是僅容一輛馬車通過的寬度,但卻駐守着八名玄甲軍,不用再對比計算什麽于天祈便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硬闖的可能。

勒停馬匹,翻身從馬背上跳下,他上前兩步站在了一名玄甲士兵面前接受檢查。

“姓名,國籍,路線以及貨物。”

“于天,錫安到高婁,溪齊。”于天祈瞥了一眼正在檢查貨物的另一名玄甲士兵,“小本買賣。”

檢查完畢的玄甲士兵點頭示意,面前的也不再阻攔,側身放行。

保持着低眉順眼的樣子小聲道了謝,于天祈拉着馬走進了這座天賜之城。

作為重要邊防據點和交通驿站,這座城池的排兵布陣展現了它應有的嚴謹,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巡邏兵兩人成排三人成列,交織成了毫無死角的移動哨崗。

岩壁上的房屋顯而易見是挖鑿出的,但城池最下方這條主街道兩旁的房屋卻還是由整塊整塊的巨石搭建而成,酒肆客棧飯莊應有盡有,而且人氣頗旺。

于天祈并沒有在敵方大本營過夜的打算,所以他加快了步伐向城池另一側的出口走去。

同樣窄小的城門,同樣多的守城士兵,但迫使他停下腳步的,卻是立于大路中央的那個魁梧男人。

多木。

“恭候多時了。”多木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無比燦爛。

什麽時候暴露的…于天祈眨了下眼,一邊保持着面上的平靜一邊暗中尋找着可能的突破口。

多木可懶得去管對方心裏那些小九九,直接将一把玄色的長刀扔在了于天祈腳下。

“來吧,讓老夫看看于正威的兒子有多少本事。”

于天祈的視線落在了長刀上,父親的兒子嗎…要是被父親知道現在的他連刀都握不住…

緩緩蹲下身伸出右手,果不其然,指尖在觸碰到刀柄的瞬間整條右臂的力氣都消失了個一幹二淨。

果斷收回右手用左手拿起長刀,于天祈側過身擺出了進攻的姿勢。

他以前從未用左手拿過刀,雖然偷學過展栎陽使雙劍的方法,但他終歸不是那樣的天才,除了尋常路無路可走。

多木看着于天祈眯着眼摸了摸下巴,突然幹脆的把自己的大刀插在了地上,雙手環胸比出了一個三的手勢。

“三招,三招之內只要你的刀能碰到老夫,你就可以安然走出這道城門,如何?”

于天祈沒有回答,腳下一動瞬間逼近多木,如果說他還有什麽特長的話,那就只剩下速度了。

長刀被極快的反握住,從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斜劃而去。

這是必定開膛破肚的一擊,但多木根本就沒想過要躲,直接一拳迎着刀刃打了過去。

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音對于天祈來說格外刺耳,他看着對方手背上連皮都沒劃破的一道紅印緩緩垂下視線,牙齒一個用力口腔中便充斥了鐵鏽味。

“嗯哼,毫無殺意的刀嗎?這可不是一個上過戰場的人該有的覺悟。”

于天祈無言以對,他的覺悟似乎已經和他的過去一起死掉了啊。

“跟老夫過來。”多木收好刀,擡手拍了拍于天祈的肩膀然後大步向城內走去,“老夫剛好缺一個拼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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