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蜀地
師父的歸隐之地離邺城甚遠,我随師兄一路南行,大約走了三天,來到了蜀地。因師父是退隐江湖,見他是件很神秘的事情。我作為弟子為了表示孝心,自然依着他的神秘感,從沒過問師兄這到底要走到什麽時候,要去哪裏。後來想想确實很傻,若是師兄将我賣了怕我都不知道。
這九州大陸還真是奇妙,雖是秋日,蜀地卻熱得很。從宮裏出來一個丫頭都沒帶,如今天氣這樣熱竟連個扇扇子的人都沒有,想想此刻在宮中享受着三個貼身宮女服侍的婉情,真是好生羨慕。
此話說給師兄聽,師兄很是不以為然。“見了師父怕你要給他扇扇子了。”
我仰頭長嘆:“這是什麽世道,做師父的就能如此養尊處優嗎?我是晚輩,他自然要照顧我一些。”
師兄聽完評價了一句不孝便再不言語。
還好我有個随時能冷場的師兄在旁,不然定是要中暑不可,平生頭一次覺得他不言不語是件好事。
又行了半日,來到一處竹海。說它是竹海是因為我從未見過這麽多竹子,蒼翠挺拔,風姿高雅。竹林中,大片不知名的野花盛放。都說蜀地的竹子是最好的,以前我總不以為然,因我紫竹宮中也種了許多,如今當真見了才知紫竹宮的竹子是多麽的寒酸。
有風吹來,揚起片片竹葉,茂密的竹林在風中搖曳,沙沙作響。仔細一聞,竹葉香,花香摻雜在一起,真真是神仙般的惬意。
師兄驅馬先行,進入竹林,我随後而入。一路看着風景,想着這樣的美景,定要畫下來,讓婉情好好欣賞。卻沒有發現,竹林随着我們的前行移形幻影一般變換着,這導致以後我每次出行都要迷路好久。
有陽光透過葉子揮灑而下,照在地上,斑斑駁駁。林中忽有笛聲響起,伴着飄落而下的葉子,聲聲入耳。
我微眯眼睛看向前方,心中有些許激動。果不出我所料,除了師父還有誰能奏此天籁。
師父一身月白外袍随風搖曳,安然立于前方。沒想到三年過去了,他還是這樣年輕。雖然我總叫他老頭,可是他的年紀不過四十幾歲,再加上這些年與世無争,保養的甚好,周身上下的氣宇軒昂絕不輸給正當年的師兄,若不是師兄長得實在美,還真是被比下去了。
一曲終了,師父慢慢擡眼看向我們。師兄先我一步翻身下馬,拜倒在他面前。
“師父,徒兒将阿音帶回來了。”這一句話師兄說的顫抖。
這其中包含了多少情感,我不得而知,只知道聽完後我眼圈泛紅。跳下馬跑到師父跟前,跪倒在地。“師父,阿音終于又見到您了。”
說完以頭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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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行至我面前,雙手将我扶起,将我周身上下仔細看了兩遍,用手拭去我眼角的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總怕再不能見你了。”他扯出一個笑容:“沒想到你經此一番還能活蹦亂跳的,在宮中這些年怎麽也沒養成一點皇宮淑女的樣子?”
“唉?”我一下子懵了,看我如此他哈哈大笑起來。這老頭,我醞釀了那麽飽滿的情緒一下子被他弄沒了。只得勉強扯出個笑臉,敷衍道:“哪裏?都是師父您從小教導的好,哪能說改就改。”
他見我如此說,點頭贊道:“嗯,算我沒白疼你,師父就喜歡你這山野的樣子,比那些皇宮裏紙糊的美人兒強多了!”
“呵呵。”我陪着笑了一陣,轉眼看師兄,他像看笑話似的看着我們。
這讓我回想起當年我随師父習武時,也是如今這副模樣。師父和我鬥嘴,師兄總是能旁觀得不亦樂乎。
師父不愧是劍仙,住的地方都如此有仙氣。穿過那一片像是沒有盡頭的竹海後,是一座山。山間的石階小路窄的只能容納一人一馬,旁邊雖有護欄圍着,卻總覺得太高了不安全,倒是真應了這山的名字—連雲山。
滿山不知名的花束開放着,大朵小朵,争奇鬥豔,美不勝收。因是要到晚飯時間,遠處高山上萦繞着袅袅炊煙,難得的是遠山上竟還有一條瀑布,飛流直下,倒更添了許多詩情畫意。這樣的景致總讓我覺得不真實,沒想到大瓊竟有這樣的好地方?只是這樣美的景致,怕是我的拙筆不能描繪它的萬一,看來哪日還得求師父給我畫一幅這山水圖。
有個叫陸游的詩人曾有一句詩最能體現師父的住所:“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走了一會兒,七拐八拐的轉的我都有些迷糊了,終于到得半山腰師父所住的地方。
師父總是最會享受之人,誰能想到在這山與樹的掩映中能有這樣開闊的地方?幾座竹屋錯落有致,院中還養了好些花花草草。這樣的地方,當真是很難被人找到,又不失仙蹤俠影。
我就此安定下來。住在此處什麽都好,早上有清脆鳥叫,中午有萬花竟放,傍晚有晚霞依傍。時不時的清晨還能跑到竹海弄點露水煮茶喝,除了在竹林裏總是迷路外,日子過得倒也快活。
只是我不能忍受師父每日早早便叫了我起床練功。我這個人最大的愛好便是睡懶覺,如今到了他老人家眼皮底下,倒生生的要剝奪我這個權利。起初我還反抗,後來打不過他,我就屈服了。師父說,宮裏的日子過得□□逸,才會讓我沒有防人之心,遭了人家的暗算,所以再不能由着我的性子。
師兄倒很是勤勉,每日比師父起得還早。
這一日,我和師父練完功,師兄早已将早飯端了上來。我看着師兄覺得這男的真不錯,長得俊,武藝高,還做的一手好菜,誰要是嫁了他定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誰知我誇完他,素日無甚表情的他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你當就你知道你師兄好啊?”師父笑着揶揄,擡眼看了看後山的方向:“後山的映芳姑娘早惦記着呢。”
“呦!老頭,挺八卦啊?”我夾了口鹹菜放在嘴裏,嗯,味道剛好。
“為師覺得映芳姑娘不錯,你可別錯過了。”師父邊吃邊說。
“師父切莫拿徒兒取笑。”師兄更加不好意思起來。
我頭一次見師兄這樣,倒看得津津有味,誰知這老頭話鋒一轉,到我身上。“阿音啊,我聽說邺城也有好些個喜歡你的男子?”
“你聽誰說的?”我聽完差點把碗打翻了。
“我還聽說你喜歡的那小子好像有意中人了?”
“師父,吃菜!”我夾了一口菜放在他碗裏。
“這小子倒是挺有眼光的,幸好沒看上你。”
“師父!”我瞪眼看向他,說的這是什麽話?這老頭真的是我親生的師父嗎?
“不管怎樣師父得提醒你,誰都可以喜歡,李家的男人絕不準你喜歡。”吃了一口粥他又補充道:“能當帝王的人也是段段不能碰!”
見我不做聲,他不甘心的又問了一遍:“記住沒有?”我無奈的點點頭。我答應完他便再不理我,撂下碗筷進屋了。
我轉頭眯着眼看師兄,若是此時我眼中能冒火,他怕是早已化為灰燼。他本還低着頭,見我一直不罷休,終是有些心虛,佯裝鎮定的放下筷子。
“我不是故意要告訴師父的,你也知道他的個性,”他站起身來:“今日該你收拾碗筷,我還有事。”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好嘛,被他們兩個說了這一大早上,最後卻要我收拾?氣得我又多吃了一碗。
我在山上住了一個月一直未能見到傳說中的映芳姑娘。據師父說,映芳姑娘是江湖名門之後,也是在這山中隐居。只是她父母早逝,只留她一人在此獨居。算起來,她算是這山中的第一任主人。她與師兄的相遇倒是很平常,卻也不失浪漫。
據師傅的版本,那是一個晴好的天氣。映芳姑娘自山下回來,卻在竹林裏中了獵人的捕獸夾。她雖是練武之人,可這捕獸夾的力道着實不是她一個女子能夠承受的。差不多是用盡了這姑娘身上的所有力氣,也沒能從中解脫。眼看着一個上午就這樣過去,映芳姑娘也累的沒了精神,加之肉體的疼痛,幾欲昏厥。
對于師父的這個幾欲昏厥我覺得用的極好。之所以沒能昏厥估計是因着竹林中常有毒蛇猛獸出沒。要是她昏過去了,就算不疼死也得被一群畜生吃的渣都不剩。
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就在映芳姑娘迷蒙之際,一條竹葉青吐着信子向她滑來。到得近前,那蛇一下子挺起身來。
若是平時,這條蛇早就死在她利落的劍下,只是如今她的劍早不知丢到哪裏。她有些懼怕的看着它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她則拖着傷腿步步後退。顯然那蛇很是受用她此刻的反應,探着腦袋張開血盆小口就要咬上來。
映芳姑娘吓得閉上眼睛別過頭去。“啊!!!”的喊出聲來,只是這叫聲太大,用師父的話就是,驚起了一片飛鳥。
我糾正他道:“老頭,你說的不對,一般有蛇出沒,哪裏還有那麽多鳥?早在映芳叫之前就飛的沒影了。”
剛說完就挨了一記暴栗。師父氣急敗壞的強調:“誇張修辭懂不懂?誇張!你這麽多年的書都念到哪裏去了?”
“我是從動物的潛意識出發有什麽錯?”我捂着被打的地方不服的喊道:“我這麽多年的書大多都是你教的,你說我念道哪裏去了?”
“你就不能裝作不那麽博學嗎?”師父不滿的反駁:“我們如今是在講故事,講故事的時候你只要注重故事本身就好,那些略微的不合理你就當沒聽見不就好了?”
“那怎麽行?師父您一向教導我要做個嚴謹的人,向您一樣。如今這是怎麽了?”我不肯罷休:“我真懷疑這麽不嚴謹的您是怎麽能練成這曠世神功的。”
師父氣得直捂胸口。“既然這樣,”師父順了口氣:“這故事沒法繼續了,不講了!”
他倔強的端起自己的茶壺就要進屋。
我一把拉住他:“唉,別啊。沒錯!您沒錯!那些鳥就應該出現在那裏,它們的反射弧一定太長了!”我一口肯定了他之前所說的一切,着實是沒出息的要命。
師父得到滿意的答案,複又開始:
映芳偏過頭等了半晌也沒等來想象中的疼痛感,有些詫異的睜開眼睛。師兄就那樣穿着一身寶藍色的衣袍谪仙一般站在剛剛那條青蛇待的地方,而那條剛剛還張牙舞爪的青蛇早已橫屍一旁。
這麽短短的一段裏我又挑出了師父兩處錯誤:一、蛇咬的程度完全不能比捕獸夾更疼,沒感覺到疼痛也許是麻木了。二、蛇哪有爪子?還張牙舞爪?當然這一次我很乖,只是在心裏默默将這兩處錯誤記下。如今,故事是最要緊的。
師兄和映芳姑娘兩個人對看了許久,久到映芳姑娘突然意識到,男色當前,她竟然忘記了疼痛。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映芳臉上泛起紅暈,這姑娘本就長得白,如今更是白裏透紅。
只是師兄卻沒怎麽将姑娘的美貌放在心上。蹲下來握住捕獸夾,一用力,那夾子就落了地。
這期間,映芳姑娘在感受到疼痛之時又要叫,餘光瞟見師兄優雅的用手指堵住耳朵。映芳姑娘出于對他這舉動的好奇,硬生生将這叫喊聲轉換成抽了一口冷氣。
“你這是幹嘛?”映芳姑娘好奇的問道。
“沒什麽,”師兄放下手,面不改色的說:“只是剛剛已經領略了姑娘的叫聲,做做預防而已。”
被他這樣一說,映芳姑娘更不好意思起來,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姑娘家住哪裏?我送你回去吧?”姑娘頭也未擡的指了指後山的方向。
師兄也沒經人家姑娘同意,徑自抱着姑娘回去了。因着映芳姑娘沒有家人,也可能是師兄着實看上了這姑娘。此後的日子,師兄兼顧起了照顧映芳的責任,事無巨細,事必躬親。
想來這姑娘也沒怎麽見過男的,就這麽愛上了師兄。
有史以來,人們總是遵循着這樣的規矩: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沒機會報,又确實不想與恩人就此緣盡的時候,不論是姑娘還是公子一般都會采取以身相許的方式來續這段緣分。映芳之于師兄,鳳蕪之于璟钰,婉情之于西風,無一例外。我?那就更不用說了。
我說打我來這裏,師兄時不時就消失呢,原來是照顧人家姑娘去了。
聽完了故事,我喝了一口茶,笑着站了起來。“老頭,你的故事不錯!”我腳底下準備好開溜:“但是有兩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說。”
師父保持傾聽狀。
“第一,也許那蛇咬了映芳姑娘,只是捕獸夾的疼痛蓋過了它,她沒有覺察。第二,蛇沒有爪子,如何做到張牙舞爪?”
說完我迅速閃身,只留下師父反應過來後,大聲的喊道:“誇張!這是誇張修辭你懂不懂?”
又是誇張?我邊跑邊想,這老頭這輩子不會就知道這一種修辭吧?
根據師父的描述,我大概了解他們此時的狀态。想來師兄腼腆,兩個人貌似還沒什麽進展。而我的突然進駐,卻是讓這位映芳姑娘很是妒忌。于是在又一個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日子,迷失方向的我被她堵在了竹林裏。
彼時,我暈頭轉向的看着剛剛被我做了記號又赫然出現在眼前的一顆竹子,氣得揮劍就将它砍了。這難道就是師父引以為豪的秘術?将林子弄得跟個迷宮似的,倒是成全了他的歸隐,我呢?我怎麽辦?連家都找不到了。
正當我急的要哭出來時,一個姑娘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對面。她一身杏黃衣衫襯得肌膚雪白,眉目間頗為有幾分沉靜之美。想來是這山中美景養人,竟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
對面而立,她定睛看了我好久,久得我以為她要看上我了,終是輕嘆:“難怪冷公子對姑娘傾心,果真生得美極。”
“可是映芳姑娘嗎?”我詢問,擡手抹去額頭上的汗珠。
她似是驚訝:“姑娘怎知我的名字?”
“師兄常提起你呢。”我笑着看她,這山中本就人少,師父又天天在我耳邊叨念映芳姑娘多麽貌美如花,多麽沉靜似水,一看便知了。
“他當真常提起我嗎?”她似是很受用這句話,臉都紅了,可真是個腼腆的姑娘。“可是我見他對姑娘格外上心,事事親力親為,而對我卻總是不冷不熱的,可見他更喜歡姑娘些。”
我聽了她這話,要不是剛剛砍了面前的竹竿,我一定一頭撞死。
“你多想了,他是我師兄照顧我一點也是應該的,再說他平日都是這樣的,對誰都不冷不熱的,我一般都是把他放在身邊消暑用的。”
她聽完我的話,笑了起來,這笑容真美,像是這山中的玉蘭花一般。玉蘭是天遙喜歡的花,突然想到天遙,我的心情一下子憂愁起來。我走了這些日子,不知道他在京中過得可好。
正思索間,映芳開口叫我:“今日能遇見姑娘也算是有緣,映芳很是欣賞姑娘,若姑娘不棄,咱們做個朋友可好?”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既是朋友叫我蘭音或阿音就好,總姑娘姑娘的多見外。”我心情大好,想着日後能時常帶着映芳出現在師兄面前,看看師兄的窘态該是多麽惬意的一件事。
“蘭音?蘭花開放的聲音,該是怎樣的美妙。”她贊嘆道。
“那還是叫阿音吧,”我着實不喜歡別人探究我的名字,“映芳,你怎麽來的這裏?”
“走着來的。”她天真的回答。這不是廢話嗎,我還不知道你是走着來的?
“我是說,你在這林中不迷路嗎?我現在不知要怎麽回去了。”
“哦,這樣啊,高師父他告訴過我路線,沒告訴你嗎?”她瞪大眼睛驚訝的問我。
“沒錯,他沒告訴我。”我雙手一攤,心裏将老頭問候了八百遍,連個外人他都能告訴路線,我是他親生的徒弟,怎麽就打死都不告訴我呢?
“那我帶你回去吧。”映芳善解人意的走過來拉我。
斑駁的陽光灑下,她頭上白玉的朱釵閃着溫潤的光,有陽光打在她的眼睛上,濃密的睫毛如展翅的蝴蝶般跳動着,瑩白的皮膚暈開粉嫩的光澤。這樣美的女子,師兄絕不可能不心動!我這心裏肯定了這個想法後,便一路随着她走了回去。
回到竹屋的時候,已幾近黃昏。師父坐在院中悠然的邊逗弄鴿子邊喝着茶水,山中有不知名的鳥兒啼叫着。
見我們進來,師父笑着起身。我原以為他是奔着我來的,誰知他看了看我,轉向了映芳。“映芳來了?快來看看高伯伯的鴿子,是不是又長肥了?”
師父拉着映芳走到桌旁,看着他們有說有笑的,被晾在一邊的我着實顯得尴尬。
我走了過去,看了一眼那鴿子。“再肥估計它就不能飛起來送信了,正好給我開開葷。”
正聊的開心的兩個人被我這一句話驚得立時安靜了,師父甚至還幼稚的抱起了鴿子籠,好像我真要吃了他這寶貝一樣。
我聳了下鼻子,不再看他們,轉身溜進了廚房。師兄正忙乎着準備晚飯,見我進來,也不理我。好嘛,我在這家裏怎麽這麽不招待見。
“今兒晚上有花生米啊?”我看着他已經做好的花生米問:“那師兄你能不能給我準備點酒?這是最好的下酒菜。”
“你還這麽小喝什麽酒?”師兄頭都未擡的回了我。
“可是今天有好事啊。”我神秘的笑起來,轉到他身邊,俯身對他說:“映芳來了!”
師兄炒菜的手頓了頓,回身将花生米放回了櫥子裏。
“你這是幹嘛?”我不能理解他的舉動。
“映芳對花生過敏。”他說完又開始忙乎起來。
“可是我很愛吃啊,”我不滿的抱怨:“她過敏可以不吃,你幹嘛把它們藏起來。”
師兄直起身來,将菜放在盤子裏,然後遞給我。“雖然過敏,但若看到它們卻忍不住要去吃,就是這樣簡單。”
這姑娘有夠自虐的,怎麽就那麽沒有自控能力呢?我撅着嘴端着菜走了出去。
這下可好了,來了一個映芳,我在這家中的地位明顯下降,師父更是撿映芳愛吃的都夾給她。我敲了半天的碗,老頭也沒理我一下。師兄着實是看不下去,将菜盤子向我跟前挪了挪。我感激的看向他的同時,卻見映芳看到這一幕瞬時垮下來的臉。我又忍痛将盤子向中間推了推。這頓飯吃的我着實艱難。
終于夜幕降臨,映芳依依不舍的準備離開,師父強令師兄務必将映芳送回去。映芳一走,我一下子輕松下來,抓起碗給自己盛了滿滿一大碗飯。
師父見我這樣很是不能理解:“你不是吃飽了嗎?這是幹嘛?”
“幹嘛?吃飯呗幹嘛。”我夾了大口菜放在碗裏。“您占着菜把好吃的都給了映芳,我還沒吃飽呢!”
“你一個姑娘家吃這麽多幹嘛?”師父搖了搖頭,将剩下的菜都挪到我旁邊。
“呦!您這下想到我了?”我不滿的往嘴裏扒着飯。“我真懷疑到底誰是您徒弟。”
“這個為師還是分得清的。”他不以為然的繼續為我夾着菜。
“分得清?分得清你怎麽剛才不給我夾菜?”我突然又想起了白天迷路的事情,“對了,你居然把竹林的路線告訴映芳卻不告訴我?”越想越不對,我啪的一聲放下筷子,吓了他一跳。嘴裏含着飯,說起話來有些含糊不清:“你居然告訴一個外人?”
“那怎麽能一樣呢,”師父不忍直視的掏出手帕,給我擦了擦嘴。“這裏原本就是映芳的家,咱不能占了人家的地方還不讓人回家吧?況且,她以後要嫁給你師兄,是要給為師我養老的。而你,始終是要嫁出去的。”
我聽完差點沒噎死。這老頭如今就開始算計着誰對他有利了。什麽劍仙啊?就是個市儈的頑固老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