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家之幸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因着心情好,覺也睡得極好。日上三竿了,才懶懶的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看外面,雨早就停了。陽光直照進屋子,窗邊的花上有露珠閃着光,晶瑩剔透的。
正納悶師父今日怎的這樣懂事,竟然沒叫我起床。一出門,正看見師父帶領着天遙和師兄在院裏忙活着。走近了才看清,原來這幾位在這兒種菜呢。三個大男人,你播種來,我澆水,忙的不亦樂乎。
我站在邊上看了許久:“幾位,忙的挺歡啊?”
天遙聽是我的聲音,擡頭笑笑:“你醒了?睡得可還好?”
“嗯,還不錯!”我背着手踱着步子觀察着這塊被開墾的土地。
“都這個時辰了,還能睡得不好?”師父揶揄,說完直起身來捶了捶背,想是累着了。
“藥聖先生呢?不會是被自己研究的藥毒着了沒醒吧?”我悻悻的走過來替他捶着。
“丫頭,你說我什麽壞話呢?”這藥聖耳朵倒挺尖,剛說他壞話他就冒出來了。他興高采烈的跑過來,手裏拿着一把不知名的植物。“賢弟啊,我這個藥草能不能給我種了?”說着就要往土裏埋。
“唉?”師父趕緊攔住:“你這草有沒有毒,再把我的菜都毒死。”
“藥草是治病的,怎麽能有毒呢?”
“是藥三分毒,可不能随便亂來。”師父不依:“要種,你再另辟一塊地,別和我的混在一起。”
“嘿,我救了你徒兒的心上人,如今你這麽快就忘恩負義,卸磨殺驢了?”
“卸什麽磨殺什麽驢?你是磨還是驢?”師父這毒舌可真是一等一的。
“什麽?”藥聖先生氣壞了:“你怎麽跟我說話呢?你忘了當年我是怎麽把你從血泊裏拖回來的了,你忘了我怎麽費盡心思的給你治傷的了?”
“你沒事兒老提當年幹嘛?”師父也老大不樂意。
眼看兩個人就吵上了,我們趕緊在中間攔着。可是這兩個老小孩兒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論不休,我們勸了半天,也不見效。最後都覺得口渴,于是撂下他們不管了。
Advertisement
“哎!”藥聖見我們要走,叫住了我們:“你們不勸了嗎?”
我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不勸了,累了。你們倆吵吧,要是也累了就坐在地上歇會兒再吵。”
“他們不勸了。”藥聖兩手一攤,很是委屈,仿佛我們不勸架還有罪一樣。
“不勸拉倒。”師父拉着藥聖:“走,我帶你找個好地兒把你這草種上。”
我們三個啞然的看着這二位離去,像是剛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我伸手扒拉了天遙一下。“天遙,我剛剛......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這麽快就和好如初了?”
天遙抿嘴輕笑:“老人家還不都是這樣,跟小孩兒似的。對了,”他突然想起來什麽:“阿音,我有個雖然幼稚但是卻很有趣的提議要說與你聽,你感不感興趣?”
“不是特別感興趣,”我整了整衣擺坐在石桌前,“不過你且說一說。”
“我要不要回避?”師兄在說這句話時順道坐在對面,又順手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哪裏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那倒不用,也不是什麽機密的事情,剛好師兄在這裏也可以為我們見證一下。”
見證?我孤疑的看着他,連師兄也好奇的很。天遙卻面露尴尬,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我的好奇心更重起來,想着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他這樣難為情?該不會是要向我提親吧?我們才走到一起他就向我提親是不是發展的太快了點兒?想到此我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莫名的興奮起來,一臉期盼的看着他。
“這個提議......嗯......”他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師兄實在耐不住,站起來:“我還是走吧。”
“別!”天遙拉住他:“其實,我想了好久,覺得我們在一起了,我既有了這種想法,這件事總歸是要做的,不然我心裏不踏實。”
看來我猜的沒錯,他果真是要向我提親了,我咽了咽口水鼓勵道:“你要是覺得怕不踏實,那就說出來,沒事,你大膽的說吧。”
我雖說的平靜,心卻跳個不停,雙手用力抓着桌邊,以緩解此刻的緊張。我定定的看着他,用眼神鼓勵着,說吧,說吧,說出來我一定會答應的。
“我......我想和你共同培育一盆玉蘭花你覺得怎麽樣?”
我一個沒扶穩,從石凳上栽了下去。
“你沒事吧?”天遙見我如此,急忙過來扶我。
師兄那張千年不化的冰塊臉瞬間融化,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這笑容看着有些眼熟,也說不準在哪兒見過。
只是如今我也顧不得這些,手扶着天遙重新坐回去。平複了一下心情,盡量心平氣和的問:“你要說的就是這個?”
“是啊。”天遙蹲在我腳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總覺得這件事幼稚的很,所以多日來不敢對你講。”
“怎麽會,怎麽會幼稚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道。
看吧,我找的男人多純情,多有情調,要和我共同培育玉蘭花呢,這是多浪漫的事情。要不是我苦笑時扯得臉快要抽筋,我自己都要相信我是真的高興。
閑來無事的時候,我常陪天遙到處溜達。一來有助于他恢複傷勢,二來這山裏的景致确實符合我心目中花前月下的美好願景。他也很是欣賞這裏的景色,覺得自己總歸是要回京,将來不能常見,于是開始慫恿我作畫。
天遙說:“這山中盡是美景,你畫工又一流,不畫下來多可惜。”
我聽他這般誇我腦袋一熱便答應下來。可是我總覺得這山中美景我不能描繪出萬一,于是求了師父。
師父看都沒看我一眼,一句“就當做練習”把我打發了。沒辦法,我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我煞有介事的在師父的書房裏擺開了架勢,卻苦于找不到鎮紙。明明我昨日才見的,難不成它還長了腿兒了?左翻右翻幾乎翻遍了屋裏所有的櫃子也不得見,卻找到了好些個上了鎖的大木箱。這都是些什麽啊?莫非師父發財了,這箱子裏不會都是什麽金銀財寶吧?
“找什麽呢?”天遙在此時走進來。
今日他穿了一身玄青的衣袍,看上去穩重了許多,挺拔的身形帶着陽光漫進來,像是谪仙般降臨,為我開啓了智慧之門,我突然有了好些個作畫的靈感。
“今日有興趣,想要作畫了,不知怎麽竟找不到鎮紙。”我收起好奇心,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出師不利,還是改日再畫吧。”我做無奈狀,實則是真的怕畫不好。
“高師父這麽有文化個人,家裏怎麽會只有一套作畫用的東西?”天遙似是猜到了我的小心思,不懷好意的笑着看我。
他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什麽,于是風一樣的刮了出去,又風一般的刮了回來。只是手裏多了一套文房四寶,我心情大好,再一次擺開了架勢。
“我就說不可能只有這一套嘛。”天遙湊了過來,見我忙的歡騰,懂事的研起墨來。
師父手裏提了個鳥籠子,悠閑的晃了進來。看那鳥翅膀上綁着的白布,想來又是在哪裏撿回來的受傷的小可憐。見我要作畫,好奇的走過來看。
“呦!這筆墨不錯,哪裏來的?”
“璟钰送的。”我樂呵呵沒心沒肺的說完,卻赫然發現天遙研磨的手停住了。我心虛的看了看天遙,他果然板起一張臉,皺着眉看着我。
“璟钰是誰?”師父比我還要沒心沒肺的問道。
“你大老遠的竟然還把他送你的東西帶來了?”天遙顯然很難接受這件事。
“咦,不會是情敵吧?”師父又很沒有眼力的提了第二個問題。
“你沒帶我的東西竟然帶了他的東西?”天遙更加生氣的逼問。
“你......你當時也沒給我什麽東西啊。”我低下頭小聲抱怨。
“所以你就帶了他的東西留念想?”
“我才沒有!”我矢口否認,擡眼看他,他卻還是剛剛那副怒容。
“難道是給為師的?”師父将鳥籠放在桌上,拿起硯臺仔細觀看,不住點頭:“算師父我沒白疼你,這确實是好東西啊。”
我癟着嘴,想要說,老頭你怎麽那麽大言不慚,這麽好的東西,我當然是自己留着。可是看天遙的樣子,我若敢說自己留下,他斷然會負氣。于是,心一橫,筆墨與天遙不能兼得,二者擇其一:
“好吧,這東西是我背回來孝敬師父的。”
“當真?”天遙挑眉。
“當真!”
“那為師就不客氣了。”師父簡直樂開了花兒,複又提起鳥籠子轉身要走,卻又轉回來,“咱可說好了,這東西即給了我,那便是我的,只準你用這一回,下次若再要用可是要花錢的。”
“你......”
我氣的要争辯卻被天遙拉過來,他雙手扶住我的肩膀,定定的望進我的眼裏:“阿音,咱們也得說好了,蜀王的這東西只準你用這一回,沒有下一次!這是警告,不是商量!”
“可是我之前還用它給你畫過扇面呢?”我實在不能理解他此刻的想法。
“那怎麽能一樣呢?”他旋即壞笑起來:“那個時候之所以讓你畫,不過是要氣氣他罷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畫吧,這幅畫我要珍藏!”說完又研起墨來。
我皺着眉頭轉回案頭,一邊提筆蘸墨,一邊思考。我怎麽覺得我被他們兩個耍了呢?合着我好心好意給人家畫畫,人家将我無比珍貴的筆墨拱手送人了。
有天遙的日子,總是過得很是迅疾。我總覺得,活了這麽多年,家對于我來說,不過就是皇宮那個富麗堂皇的地方。碩大無比的宮苑中,除了彎彎繞繞永遠走不完的長廊和高不可攀的宮牆之外,再無其他。然而如今,我對于家這個概念似乎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
在這個世外桃源般的山中,師父是父親,師兄和映芳是哥哥嫂子,我和天遙是夫妻,當然也少不了上門叨擾的藥聖先生(我們也可以私下裏把他看做是母親)。只覺得這世間再沒有比這裏更幸福的地方,我沉醉在這樣的幻境之中不能自拔,喜不自勝。
只是,哥哥和嫂嫂的感情似乎還有待商榷。只因我這個哥哥太不解風情,任我和天遙如何撮合,人家就如固若金湯的城牆一般,無法攻克。
那天,天遙絞盡腦汁,想出了要去游山的想法。我考慮良久覺得不妥:“師兄整日裏在這山裏轉悠,怕是一草一木他都能給編號了。”
“那可不一定。”天遙背着一只手站起來,邊走邊給我描繪場景:“他以前是怎麽游的?不過就是路過而已。現下就不同了,漫山遍野的花朵,郁郁蔥蔥的樹木,清可見底的溪流,還有美若天仙的映芳......”
我假意生氣的斜眼瞅着他:“說誰美若天仙呢?”
他恍覺不對,趕緊跑過來安慰我:“當然是你了,我的心裏怎麽會別人美若天仙呢?我只是說這個意境而已。”
我很是受用的啃起了手裏的蘋果。
“你想想這個場景還不錯吧?”他轉過頭問我。我點點頭把手裏的蘋果塞到他嘴裏,他吃了一口,複又說:“到時候咱倆躲遠點兒,多給他們創造時間,怎麽樣?”
“嗯,還不錯。”我表示贊同。
于是四個人的游山行動開始了。為了師兄和映芳,我這個懶人頭一回起了個大早。
山中尚有沒散的霧氣,呼吸間全是花樹的芳香,頓覺渾身都舒服。看來起早果真是個不錯的事情,但鑒于我實在太懶,日後這件事情可以偶爾心血來潮的時候做一做。
“景致不錯,如今正是好時候,我們四個也難得出來,不如比一比誰爬山快怎麽樣?”我提議道。
“贊成!”天遙非常給面子的舉手,看看師兄卻半點興趣都沒有。
“難得爬一次山,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映芳笑着同意。
“你呢?”我将頭轉向師兄。
“倒是可以陪你們走一走,但我絕對不和你們比賽。”沉默良久的他終于開口。
“你不會是怕輸給我吧?”我壞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
“随你怎麽想。”師兄卻并不被我所激。
“好吧。”我悻悻的收回手,“那大家聽我口令,一,二,三,開始!”開始的始字還沒喊完,天遙就一步沖了出去。
“哎!寧天遙,你耍賴!”我抗議的追了上去。
天遙邊向山上爬邊回頭大言不慚的說:“我是傷員,遇到這樣的情況當然要特殊照顧一些。”
“你跟誰申請了,還傷員?”我甚是不服,遂迅速追了上去。
我覺得寧天遙他就是個人來瘋,竟揀陡峭的地方爬,這一路給我累得。從師兄和映芳的角度看,我們兩個就跟倆猴子似的,不一會兒就落出他們好遠的距離。這正好是符合了我和天遙的計劃。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和天遙離開不久,師兄和映芳爬到了山頂。兩個人順着山路向下走,映芳原本想着氣氛有些尴尬,有的沒的和師兄搭話,可師兄除了聽着再無別的言語。映芳畢竟是女孩子,這般低聲下氣的讨好,師兄都無動于衷。多日來的委屈一觸即發,停下來不在再向前走。
師兄見她不走了,停下來等着,也不吱聲。
“冷言,你是不是覺得我特讨厭,是不是覺得和我在一起呆着特別扭?”映芳氣的眼淚汪汪的。
“走吧,天色也不早了。”師兄這樣輕描淡寫的就要岔開話題,可映芳哪裏肯罷休?她跑到他的面前。
“我不明白,一開始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不是現在這樣。你曾經細心的照顧受傷的我,你曾經也與我談天說地,我到底哪裏不好讓你突然就讨厭了我?”淚水終于流下來,映芳憋了幾個月的情緒全部釋放出來。
“讨厭一個人難道還需要理由嗎?”師兄對淚流滿面的映芳無動于衷,他将頭扭到一邊,看都不看一下。
聽師兄如此說,映芳的臉色變得煞白,愣愣的半天沒反應過來,她沒想到他竟會把讨厭二字說的如此輕松自然。
“可是,可是阿音明明說過你對我不是無心的,阿音說讓我堅持。”
“小孩子的話怎麽能信呢?走吧,要不他們該着急了。”師兄說完繞過她向前走去。
映芳看着他的背影,淚水模糊了視線,胡亂的抹了一把,她心痛的轉過身,再不想看他。
“這個男人,不是我的良人,他将我的心意如此踐踏,甚至厭棄到不想多說一句話,我又何必自讨苦吃?”映芳這樣嘀咕着,一步步朝着與師兄相反的方向走去。她下定了決心,從此之後,他們相逢即是路上,不想亦不見。
師兄駐足回頭,看着漸行漸遠的映芳,表情頭一次有了細微的變化。可是直到映芳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拐角處,他都沒有追上去。
我和天遙早早的回了家,因為爬山的确耗費體力,回來後我就回屋睡了個回籠覺。誰知我一覺醒來都臨近中午了,師兄和映芳還不見回來。
師父坐在大樹下,和天遙,藥聖先生喝着他新近弄回來的好茶葉。不知道聊着什麽,幾個人像是還挺開心的。
“聊什麽呢,這麽開心?”我湊過來,坐在師父身邊。
“天遙說你們倆想了一個絕佳的辦法撮合你師兄和映芳,”師父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雖然情節老套了些,不過從古至今的故事不都是這樣的嗎?”
“他們這麽久不回來,看來是很順利了。”藥聖捋了捋胡子,滿意的笑道。
正聊着,師兄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院門口。我納悶的向他身後望望,并未看到映芳。
“師兄,映芳呢?說好一起吃中飯的,怎麽不見她?”
“她心情不太好,說要自己待會兒。”只淡淡的說了這一句,再不理會衆人,獨自進了自己的屋子。
“看來計劃失敗了。”天遙蔫蔫兒的撇了撇嘴。
“貌似還很不愉快呢。”藥聖先生一副事不關己的架勢。
大家的心情随着師兄的歸來,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于是,各自散去,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午後,剛剛還晴好的天氣,狂風乍起,烏雲密布,繼而雷聲滾滾。藥聖先生和師父忙着收晾在外面的草藥。我和天遙雙雙坐在窗前的桌子邊,雙手拄在腮邊,看着這陰沉沉的天氣唉聲嘆氣。
“這感情啊,就跟這天氣一樣,風雲突變的。你說,咱們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呢,怎麽他們就鬧成這樣了?”我皺着眉,聽着這雷聲陣陣的,有些心煩。
“看來下次我們得想個更好的主意了。”
“算了吧,師兄是不會改變心意的,我們努力也是白費。”我放下手,嘆了口氣。
天遙不解的看向我:“怎麽突然不想管了?一開始不是挺起勁的嗎?”
我不再言語。天遙不知道師兄的身世,當然以為這樣是為着師兄好。要是師兄自己不能打開心結,即便我們想破天,也不可能讓他接受映芳。
正想着,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天遙站起身來,要關窗子。卻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不知看着什麽。
“幹嘛呢,雨都刮進來了。”我也站起身,卻赫然發現自中午就将自己關在屋裏的師兄,打了把油紙傘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這倒是奇怪了,師兄這麽氣定神閑的一個人,什麽事會讓他這麽着急?
“要不要去看看?”天遙好奇心起。
“下着雨呢,我可不去。”我伸手把窗子關上,天遙卻轉身拿了把傘跑了出去。
我搖了搖頭,誰說這天下只有女人愛八卦,看看我們家寧天遙,比女人還要八卦。既然他這樣八卦,那我不夫唱婦随一下,多不和諧?于是也撐了把傘跟了出去。
師兄出了門一路奔着映芳的家裏跑去,可能是因為太過心急,跑的特別快。我原來還對他是否喜歡映芳持懷疑态度,如今終于坐實了。
只是映芳卻并不在家,師兄又轉回身朝着早上的山路跑去。這一次似乎更加急切,從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将擔心二字寫的這樣明顯。雨勢越來越大,師兄的腳步卻并未有半分停歇。他在山間到處尋找着映芳的身影,可是映芳就像從沒來過這裏一樣。我和天遙的心也緊揪着,這樣的天氣,她能跑到哪裏去呢?
“映芳......映芳......”師兄是真的急了,在巨大的雨幕下大聲喊着:“映芳,你聽到沒有,映芳.......”
師兄像個無頭蒼蠅一般,東撞西撞,鞋子和衣衫早濕的不成樣子。這對有些潔癖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不能忍受,但是此刻他忍了,只因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走失的映芳身上。
找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映芳的身影。師兄很是喪氣的一把将傘扔在了一邊,慢慢的蹲下身來,任雨水打在他身上。
我和天遙剛要上前,卻突然聽到了呼救的女聲。師兄如夢初醒,一下子站起來,拾起地上的傘尋聲而去。
發現映芳的時候,她掉進了獵人的陷阱裏,扭傷了腳。原本與師兄分開,她的心情甚是不好,想随便逛逛,排解下心優,誰知一個不留神就掉進了陷阱。本就傷心欲絕,又碰到這樣的事情,更可惡的是,這該死的天還下起了雨。她氣的不行,想站起來又不能。她負氣的幾乎捶胸頓足。這樣的境況,她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除了絕望再沒有其他。
我們去的時候,映芳正哭着罵師兄:“冷言,冷言,救命啊,有沒有人啊?冷言,我恨你,恨死你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混蛋!”
剛好師兄走到陷阱邊聽到了這最後一句:“你要是這麽說,那我可就走了。”
頭頂傳來的熟悉聲音,讓映芳不能相信。她胡亂的抹了抹臉上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猛地擡頭看去。
“冷言?”映芳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怎麽來了?怎麽知道我會在這裏?”
師兄扔了紙傘飄然的落在了映芳旁邊:“路過!”
師兄說完這句話,我差點沒站穩也跟着掉下去。還路過,你路過的未免也太巧了點。
作者有話要說: 號外!號外!蜀王要來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