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卻發現大使館附近有他留在伽摩身上的特殊氣味。
……
他雖然早就猜到哈布圖已經被控制, 但是兩方這麽快就勾結起來真是意外之喜。他們行動突然變快, 也節省了自己的時間。
“神輝星有那麽好玩麽,真佩服你敢在外面呆那麽久。”
聽聞時勻開門的聲音, 住在隔壁的科奇趕緊從自己房間裏溜了出來。
“還好吧, 我也沒去那些教徒聚集的地方。”時勻回答道。
“我感覺和這裏的人都沒有什麽共同話題,除了吃飯, 我幾乎在房間裏呆了一天,無聊死我了。你下次再出去一定要記得叫上我啊。”科奇可憐巴巴的說。
想到哈布圖可能明天就會動手,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可以想見科奇也會中招。
于是時勻爽快的答應。
“沒問題。”
科奇這才松了口氣。
“那你早點休息吧。”
來到神輝星的第二天, 時勻依舊早早起床了。而科奇好像一直在聽着他這邊房間的動靜, 聽到他開門,也一閃身跟着出來了。
顯然對于昨天時勻答應不會丢下他的承諾,他還有點不放心。可見科奇對這顆星球真是充滿了不安全感。不過這也代表他精神力的潛能不錯, 對危險的直覺很準。
兩人一起下到餐廳,發現哈布圖大使又一次在衆人之前坐在了餐桌上。
他面前的餐具紋絲未動,看起來是在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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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奇惶恐的打了聲招呼。
哈布圖哈哈一笑,表示他剛來,并沒有等多久。
時勻卻有預感這個人估計天剛亮就坐這裏了。
看見兩名學生入座,哈布圖招來侍者,微笑的向他們介紹。
“神輝王國雖然國土面積最小,不過因為建國歷史悠久,也有不少特色美食,今天我特意給各位準備了一份最有代表性的腦布丁,你們可以嘗嘗看。”
侍者很快把早已準備好的餐食端了上來。除了早餐常見的食物,還有兩人手邊用銀色器具裝盛的一小盅新樣式。
這樣新上來的菜色容器直徑不過半指長,想必裏面的食物分量也不多。
科奇滿懷好奇的把蓋子揭開,驚呼了一聲。
這個特色食品看上去很像一顆暗紅色的迷你腦子,不過仔細看的話,能發現它底部墊着白色的糕點,外表也閃着糖液的光亮,看起來像是一種甜品。
“主料是水果和雞蛋。”哈布圖貼心的解釋道。
時勻眯着眼睛看着那顆布丁半透明的外表下那些類似大腦的紋路。
這個東西應該是某種寄生類的蟲族改造出來的東西吧,他雖然不知道阿拉賈克納對它進行了怎樣的改造,但可以肯定它可以讓人類乖乖聽話,而且不像其他原本的蟲族那樣寄生後果明顯,讓人一眼就可以發現。
“吓到我了,我還以為真的是某種動物的腦子呢。”科奇在旁邊心有餘悸的說。
“周炎,你覺得怎麽樣?”哈布圖轉過臉來問他。
“有點意思,我嘗嘗看吧。”時勻直接拿起勺子一口把自己的腦布丁吞了下去。
科奇在旁邊暗自感慨道,不愧是隊長啊。雖然知道這個東西不是真的腦子,但是要把它吞下去還是要做點心理建設的。
“味道怎樣?”哈布圖盯着他看。
那只蟲子進了時勻的肚子才發現它來到了一個什麽樣的地方,它掙紮了一會兒,立刻就老實呆在原地不動了。
雖然時勻的精神力沒有外放,但是他的身體內部完完全全的還是蟲王,普通蟲族怎麽可能會敢寄生在他身上呢,而且因為進入他的體內,瞬間倒戈了。
時勻皺着眉頭,像是有些困擾的按了按額頭,沒有說話。
哈布圖的笑容愈發深刻了,他轉頭看向科奇。
“周炎好像不喜歡這個味道呢,你試試吧?”
科奇雖然不喜歡這個餐點的造型,但是他得給大使面子。于是他眼睛一閉,也直接把布丁吞了。什麽滋味也沒嘗出來。
時勻沒有阻止科奇吃是因為他發現這個寄生蟲并不會改變人類的身體組織,而且因為是一只成蟲,後期也很方便可以取出來。再說他也想借助科奇吃完這個東西的反應來安排自己的表演,雖然有點過意不去,不過為了消除神輝那邊的警惕心,就先讓科奇遭點罪吧……
科奇吃完以後,先是松了口氣,接着正準備編一點味道感受時,突然感覺到後腦勺一陣疼痛……
不過好在這只是暫時的,他緩過來之後,雖然下意識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改變了。但怎麽也想不起來。
“歡迎來到神輝王國這個大家庭。”哈布圖試探的問道。
科奇聽到這句話,本來是想反駁的,但是與此同時它的腦後湧起了一陣熱流,讓他突然變得懶洋洋的,像是泡在溫泉裏那樣舒适。很快,他什麽也不記得了,只覺得對方說的都對。
他舉起手,像是夢游一般緩緩鼓掌。
時勻餘光看見了,也學着他的樣子,一起點頭贊同。
“哈哈……”哈布圖滿意的大笑起來。他指了指桌上其餘的餐點。“你們繼續享用早餐吧,記住誰才是你們的朋友。”
說完,他就起身離席了。
科奇像是如夢初醒回到了現實,他發了一會兒呆,看向時勻。
“哈布圖大使什麽時候走了?”
時勻看在眼裏,心下有數了。
這種寄生蟲估計和上次來光耀帝國比賽那些神輝學生一樣,平時并不會影響人類的正常生活,但是在遇到有控制開關的人,立刻就會以對方的意志為先,并且事後并不會給當事人留下記憶。
時勻原本以為這種控制機制只有阿拉賈克納才能用,現在看來,他還發明了一些東西,讓信任的手下也可以控制和訓練他的秘密隊伍。
就是不知道哈布圖手裏的控制開關是什麽。
吃完早飯,時勻直接上樓回房間,科奇還有點埋怨呢。
“今天你怎麽又不出去了,昨天不是說好了的嗎?”
哈布圖下手成功,肯定會讓他們參與一些行動,時勻不想跑來跑去,就不打算出門了。至于科奇的承諾嘛……反正對方總歸會有一天知道理由的,先讓他生會兒氣吧。
“剛才早餐的時候我就有點不舒服,所以今天不想出門了,不好意思。”時勻說。
“……這樣嗎?需要我幫你去請醫生嗎?”科奇問。
“不用了,我再睡一會兒。”時勻婉拒了對方,回了自己房間。
總體來說,時勻覺得自從來到神輝後的一切都挺順利的,也許不需要一個月他就可以回去了。
可是事事順心帶來的好心情并沒有持續太久,安靜的房間裏,通訊器突兀的響了。
時勻這次來神輝換了一個新的通訊器,除了校方還有發過短訊的昂吉爾,知道他聯系方式的人很少。而這兩方裏,無論哪一方這個時候要找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通知。時勻沒有多想,直接把通訊器接了起來。
……
通訊器那邊很沉默。
時勻疑惑的喂了一聲,那邊還是沒有說話,只有變的粗重的呼吸聲。
說實話,這個呼吸聲有點耳熟。
……
“我挂了?”時勻試探的說。
“你騙了我。”對面終于說話了,熟悉的聲音差點讓時勻手裏的通訊器摔出去。
他強自鎮定的說。
“你是誰?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達勒沒有瞞住,我已經知道了,周炎。”瑞度法咬着牙齒念着這個名字。
想到那個家夥竟然私下裏和他的手下達成協議一起騙他,還跑去了神輝,瑞度法心裏就止不住的冒火。
這家夥明明也求過自己說是不想去神輝的!現在突然來這一出是為什麽!
達勒是把理由告訴他了,說是擔心自己進退兩難的境地,可是這個膽大妄為的家夥為什麽不擔心一下自己在神輝的安危?
達勒不知道,他難道還不知道在自己心裏有多重要嗎!
如果他出了事,難道自己就算保住了現在的地位就會開心嗎!
時勻心虛的不得了,心裏暗罵達勒不中用,這麽快就露餡了。
“我還不是為了光耀帝國……”隔牆有耳,時勻只能隐晦的解釋。
“我應付不了嗎?我什麽沒經歷過!”瑞度法低吼。“我已經發過誓會保護你不受任何一點傷害了!我根本承受不了第二次意外!你真為我好就應該乖乖呆在首都星!”
“抱歉,我無法冷靜的置身事外,我和從前的時勻不同了,我不是Omega,我也有能力做任何事。”時勻覺得在這種場合多說下去無意,他不想讓哈布圖看見他的無措。
“放心吧,我很快就能回去,我有空再聯系你。”時勻不等瑞度法說話,就按掉了通訊器。
作者有話要說: 平安夜祝大家萬事順意,平平安安!(^з^)-☆愛你們的大米留~
☆、108
被挂掉通訊器的瑞度法久久不能平靜。雖然他早就有預感和時勻的遠距離通話并不會那麽順利——那個家夥當着他的面的時候都那麽固執, 現在兩人相隔那麽遠的距離, 自己更加無可奈何了……
他原本也想平靜一些, 和對方好好談談,讓對方放棄這個冒失的念頭, 甚至最少也要探聽到足夠的信息, 好讓他判斷形勢。可一聽到對方的聲音, 他卻把什麽念頭都忘了,他忍不住控訴對方, 雖然知道這種話多說無益。
在房間裏走了兩圈的瑞度法終于平靜下來, 他剛才宣告罷工的大腦又重新轉動起來。
雖然他的态度有點不理智, 不過時勻是個謹慎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別的原因, 不會因為僅僅是不想和他鬥嘴就挂斷通訊器。回憶對方之前語焉不詳的談話內容,瑞度法判斷他所在的場合可能不方便說話。
現在還沒有開學, 對方到底是在神輝做到了哪一步, 就要如此如屢薄冰?
想到對方私交不錯的幾個家夥,瑞度法直接找上了他們的門。
這次時勻外出, 雖然瞞着自己,不過他一個人在外還是需要其他人幫助的。
伊摩爾那裏他已經去過了,這個古怪的研究員表示他只負責幫時勻繼續研究工作。順便告訴他精神力激發器已經快做好了,讓他後天來一趟試試。
雖然是個好消息, 但這不是瑞度法想要的答案, 所以他又去找了時勻極力推薦的昂吉爾。
幸好昂吉爾并不知道時勻是瞞着瑞度法外出的,他知道瑞度法是他的頂頭上司,所以把時勻發給他貨物編號的事情說了。
不過因為路途遙遠, 那個貨箱目前還沒有到達光耀帝國。
瑞度法只能交代昂吉爾在收到貨物以後第一時間聯系他,然後就回去了。
他現在只能等待。并交代神輝那裏的眼線盯緊周炎。
……
時勻可不知道在光耀帝國的瑞度法幹了什麽,他只知道,在吃下哈布圖精心準備的‘美食’後,下午有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敲響了他和科奇的房門。
“這就是光耀帝國來的兩位交換生了。”哈布圖指了指剛進門的時勻和科奇,和旁邊一位陌生人介紹道。
“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給他們吃了‘聖餐’。”來人有點不贊同的擰了擰眉毛。
這位訪客穿着得體的西裝,頭發梳得油光锃亮,讓人看不出來是不是神輝的本地人。
“這樣比較保險,現在這些年輕人不可小觑啊。”哈布圖笑着說。
“教宗閣下本來是請我來邀請他們參加神輝節,現在他們這個樣子,到時候在觀衆席的表現可能會讓光耀帝國其他人看出異常的。”訪客說。
“那就讓他們別去?”哈布圖說。
訪客搖了搖頭。“教宗想見見他們,他們必須去。不過你們動作那麽快,教宗閣下期待和他們的見面就沒有意思了。”
聽到可能會讓教宗失望,哈布圖的臉色緊張起來。“那要不想辦法讓科塔基他們別去。這兩個孩子就一直呆在觀衆席上。你也幫我美言幾句,解釋一下這是伽摩的主意。”
聽見兩人的談話,時勻心裏也一陣緊張。他的精神屏蔽器在和阿拉賈克納距離較遠的時候當然會被對方忽略,但如果他和對方面對面,那個家夥肯定會注意到這個一點精神力都沒有的交換生。
“事已至此,說什麽也沒用了,我會和教宗說明情況。”訪客的神色一直是淡淡的,讓人摸不清他的情緒到底如何。
“不過我猜教宗閣下大概是不會召見他們了。聽話的傀儡可是一點樂趣都沒有。但你還是要做好準備,他們在觀衆席上的表現不能讓外人看見。”
聽見這話,哈布圖和時勻暗地裏都松了口氣。
神輝節到了。
除了大使館,所有的街道上都灑滿了金粉,顯得整個城市金碧輝煌。
哈布圖在科塔基等人前一晚的飲食裏下了點藥,讓他們腹瀉了一整晚,今天是去不了了。
科塔基他們很信任哈布圖大使,自然只是覺得自己吃壞了東西。而且這種宗教節日,如果不是出于禮貌,光耀帝國的人都沒什麽興趣。既然有借口不去,都樂的呆在大使館不出去了。
時勻和科奇第一次來神輝王國,這次想去見識見識也不覺得奇怪。
這個結果哈布圖心滿意足,他載着兩位學生,去往了神輝星的标志,神輝塔。這是教宗的居所,也是今天節日活動的中心。
時勻本以為神輝塔就是一座塔,結果到了附近以後才知道自己對這個老牌宗教國度的想象太貧瘠了。
所謂的神輝塔,是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建築群。
它們附近的建築都刻意壓低了高度,只有那屬于神輝塔範圍內的建築,拔地而起,高聳入雲。金色的塗料在陽光下像是發着光。
這樣兩相襯托之下,确實有讓人從凡間看到神界的錯覺。
這裏禁止使用飛行器。所以來參加的人只能從地面靠近那片龐然大物。
無數的神輝教徒從四面八方來參加這個盛會,寬敞的馬路被擠的水洩不通。幸好哈布圖大使特殊的身份讓他們的車子可以走特殊通道,能一直緩慢前行。
時勻有點不确定阿拉賈克納會不會真像那天那個訪客說的那樣,因為他們‘無趣’,放棄對他們的接見。
如果只是讓他們遠遠的做一回觀衆當然很好,但如果情況有變,他得想個辦法給自己解圍。
科奇按照本性應該是害怕這樣場合的,但是因為‘聖餐’把他變成了自己人,他此刻不自覺的洩漏了向往的神色。
時勻無奈也和他作出了一樣的表情。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時勻跟着哈布圖下車,在高大繁多的建築裏繞了很久,然後才沿着一道長長的樓梯到達了一塊露臺。
這裏的視角很好,能看到正下方是一條鋪滿了白色地毯和金粉的主幹道,兩旁站着深情肅穆的神職人員,正等待着什麽重要的時刻。
道路盡頭是一處高臺,上面已經布置好了祭壇,放滿了時勻不知道作用的宗教物品。
很明顯,等一下阿拉賈克納就要在那裏舉行某種儀式。
祭壇後面是一塊幹淨的方池,方池中心有一塊白色的石盆,裏面源源不斷的冒出水來,流進下方的淺池。
淺池後面是一塊雕刻精美的石欄,石欄之下竟然是斷崖式的落差。
時勻遠遠的看見那下方的廣場上擠滿了人。
這時時勻才知道原來他們所在的露臺還是VIP席。
即便是VIP席,祭壇離他少說有一千米。而且兩旁高聳的建築上露臺繁多,數不清的人在這看着,時勻放心多了。
這麽多人,只要阿拉賈克納不是刻意找他們兩個,絕對不會注意到他的。
……
不知道哪裏響起了鐘聲,原本喧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時勻看見科奇眼巴巴看着道路盡頭的樣子,只能把目光也投向了那個方向,眼睛一眨不眨。
沒有等待太久,也不知道那個家夥是從哪來的,總之原本空無一物的白色地毯上,漸漸的出現了一個人影。
緊接着,他身後華麗異常的儀仗隊也緩緩出現了。
此時底下原本就站在道路兩旁的教徒開始唱起了節奏舒緩的歌。大概是建築構造效果的效果,他們的聲音在牆壁上來回反彈,彙聚成了一股令人頭腦嗡鳴的巨響。
不對,還有一種聲音。
時勻側耳聆聽了一會兒,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
在教徒的歌聲之中,還混雜了一種聲音。是音哨蟲震動尾部的嗡鳴聲。
這種蟲族發出的這種聲音有讓人産生幻覺的作用,嚴重的還會讓大腦敏感的人發瘋。
時勻沒想到阿拉賈克納已經大膽到這種程度了,在這麽多人類面前,他竟然用了蟲族。
這樣做的目的倒是很容易猜到,那種致幻的聲音加上特意編寫宗教歌曲的暗示,會讓在場的教徒更狂熱,更加對他深信不疑。
時勻的目光在場上巡視着,他想看看那些音哨蟲躲在哪裏。
這麽巨大的聲響絕對不是少數蟲族能弄出來的,而且音哨蟲和僞裝者不一樣,它們不可能僞裝成人類的樣子混在人群裏。
把它們藏在兩旁的建築裏也不大可能,這裏人來人往的,難免被某個迷路的人發現。
那剩下的可能就是……
很快時勻就有了發現,他注意到底下那條主幹道上伫立的燈柱都是镂空的。在沒發現那些蟲族的時候,還覺得那些镂空雕花很精致,現在看來……
他暗暗在心底記了一筆。
神輝塔通往祭壇的主幹道底下是镂空的,裏面藏有蟲族。
此時,被儀仗隊簇擁而來的人影越來越近了。時勻腦子裏的思考頓時斷了,他全身心的緊張起來。
那個家夥會發現自己嗎?在如此遠的距離,發現人群中的自己,應該不大可能吧……
作者有話要說: 阿拉賈克納:大家節日快樂,今天由我來主持節日儀式:P
☆、109
阿拉賈克納今天穿着比上次來神輝更加繁複厚重的袍子, 他走動起來的時候, 幾乎讓人看不出他身體的起伏, 就像是一個龐大華麗的衣架子用着滾輪緩緩滑行。
鑒于這樣的情況,自然誰也看不清他厚重的頭冠下, 被完全遮掩的視線在看向哪裏。
那個身影走到正下方的時候, 時勻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阿拉賈克納走在這塊區域的時候和其他地方沒什麽不同, 很快就和他們的露臺擦肩而過,去往了前方。
時勻的肩膀這才放松了下來, 他劫後餘生般的看了一眼周圍。發現剛才他的同伴也都把視線緊緊的盯在了他們敬愛的教宗身上, 在距離最近的時候, 難以抑制的心潮澎湃。因此此時此刻, 他們三個人都面色潮紅,額角見汗。
雖然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情, 不過時勻的臉色就顯的一點也不反常了。
阿拉賈克納沒過多久就走到了祭壇處, 他拿着祭臺上的物品開始做着只有教徒才懂的儀式。
時勻原以為今天的危機已經算是過去了,看着枯燥乏味的儀式還有點走神。沒想到這個儀式并沒有那麽簡單無害。
念完禱詞, 阿拉賈克納竟然開始脫衣服了。
……
時勻有點意外的看向旁邊的同伴,發現哈布圖一臉理所當然,看起來這就是儀式的一部分了。
原本跟在阿拉賈克納後面的儀仗隊內有兩個人上前,幫他們的教宗除掉那些厚重的頭冠和衣袍。
時勻注意到附近露臺上的人, 此時都伸長了脖子往那個方向看, 顯然這個儀式最為重要的部分要開始了。
時勻也有點好奇阿拉賈克納是否會在這裏露出真面目。看之前那些關于教宗的宣傳,他還以為教宗一輩子都不會露臉呢。
在厚重的禮服下,依然是白色的袍子, 只不過紋飾簡單了很多,而且質地輕薄,柔軟的貼在了那具消瘦結實的身體上。
教宗的面容最終也沒有完全露出來,他卷曲的金發像是瀑布一樣落在背上,但是在前額,一塊輕薄的白色面具還是牢牢的覆蓋其上。
不過總體來說,這樣的裝扮還是讓人下意識覺得減輕了很多負擔,能松口氣。
輕便了很多的教宗走到了祭壇後面的水池旁,他拿着祭臺上的一個金杯,走進水池,從裏面的石盆裏接了一杯水。
接着,他把空閑的那只手指向了露臺上的人群。
……
人聲鼎沸,好像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殊榮。
時勻覺得不妙,想離開這裏。
“大使,我……有點不舒服,可以先走嗎。”
看看科奇那一臉期待的樣子。時勻知道他這樣做挺引人懷疑的,不過他覺得留下來更危險。
哈布圖眼神發直看着祭壇,好像沒有聽見時勻說什麽。
時勻幹脆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悄悄離開。
可是已經晚了,一些站在做成神輝教徽型的微型飛行器不知道從哪飛了出來,上面的教徒像是裝了定位跟蹤器一樣,轉瞬之間就飛到了時勻的露臺。
“周炎,聖池選中了你。”
……
時勻想了幾秒自己能不能在這幾十萬教徒之中脫出包圍之後,得出的判斷是不可能。
同時他心下也覺得這也許并不代表是個死局,阿拉賈克納和他還沒有撕破臉,也許還有閑心和他談談。
他冷靜下來,穩步走上了一個為他準備的飛行器,在萬人矚目之中,飛向了祭壇。
今天出門之前,哈布圖大使交代過讓他們穿的鄭重一些,時勻考慮到這個特殊的地方,穿了商店裏售賣的正裝,而不是阿瓦辛納發放的,布滿光耀帝國标志制服。否則他現在不知道自己和神輝教徒誰會更尴尬一點。
踏上了祭壇的石階,高大消瘦的教宗就站在水池邊,托着金杯等着他。
旁邊一個教徒在時勻耳邊說。
“每年聖池都會選中一些人讓教宗閣下親自為你洗掉一生的罪孽,這是無上的殊榮。你要跪下,不能直視教宗閣下。儀式結束,你要親吻教宗的腳尖。”
這位教徒如同鬼魅一般靠近他,然後又如同鬼魅一般走遠了。
時勻帶着一肚子忐忑和不樂意,緩緩走到阿拉賈克納面前,單膝跪下,同時緩緩低下了頭。
“我聽說你願意來做交換生,真的很驚訝。”阿拉賈克納高高在上的聲音從時勻頭頂上飄了出來。“我本想帶你們好好看看神輝的一切,讓你知道來到這裏的選擇并不需要後悔。很可惜,我的一些手下做了多餘的事,讓你們不由自主的臣服于神的光輝之下。”
……
“我很遺憾,那些只有理智的人才能發現的樂趣,永遠離你們遠去了。”
時勻低着頭,看不見阿拉賈克納的動作,只能一字一句的聽着對方說話。
但是這話語的內容讓他有些迷惘。
已經這麽近了,他難道沒有發現自己的精神力不正常嗎?他還相信自己是周炎嗎?
“不過,雖然你們失去了樂趣,但是光耀帝國卻沒有。”阿拉賈克納低低的笑了起來。“阿瓦辛納的優等生在神輝節上,謙卑的接受教宗的施洗儀式,這個新聞标題怎麽樣?”
“這可是我第一次允許曝光神輝節的內容。”
時勻腦子很亂,他一點都猜不到阿拉賈克納在想什麽。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份照片我會留在恰當的時候放出來的。”阿拉賈克納說完,把杯子裏的水倒在了時勻的頭上。
冰涼的水打濕了黑色的短發,沿着時勻的臉龐緩緩滴落。
時勻背脊繃的死緊,他感覺到對方把一根冰冷的手指點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也僅此而已了,對方并沒有使用任何詭秘的手段影響他的身體。
“回去吧,乖孩子。”
阿拉賈克納帶着意味不明的低笑聲。
古怪的儀式是結束了。但是……
時勻猶豫着,真的要親吻對方的腳尖嗎?他……
就在時勻忍辱負重緩緩低下頭,準備強忍着屈辱完成這個儀式然後離開。
萬萬沒有想到,一只手背突然攔在了他垂下的腦袋前,他的嘴唇碰到了對方冰冷的肌膚。
時勻難以遏制全身冒出雞皮疙瘩,他覺得惡心,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時勻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下祭壇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原本的露臺之上。
直到哈布圖語氣羨慕的對他說話,他才猛然驚醒自己剛才經歷了什麽。
“天哪,教宗閣下對你們太好了,竟然允許你行吻手禮。你以後走到大街上,會被教徒們嫉妒的目光埋起來的。”
這個教宗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沒有發現自己的精神力有古怪。
是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導致對方發現不了,還是說對方故意裝作沒有發現,他的目的是什麽?
時勻疑惑重重的看向祭壇,發現阿拉賈克納已經召喚了教徒眼中其他的幸運兒去祭壇上受洗了。
……
這種疑惑持續到了神輝節結束,教宗在儀仗隊的簇擁下,沿着原路消失在道路盡頭。
至此,人群也開始漸漸散開。
“我們也回去吧,你真是個幸運兒。”哈布圖拍了拍時勻的肩膀。
就這樣結束了?阿拉賈克納真的沒有發現自己的身份有意外?
時勻帶着重重疑慮,跟着哈布圖回到了大使館。
經過那古怪的儀式,時勻之前滿滿信心已經不剩什麽了。
他開始感到焦慮,還有一絲恐懼。
也許他不該在這裏呆下去了,之前能拿到輝光貨運的原礦石,已經算是不虛此行了。
左思右想之後,時勻找了一個理由離開大使館,躲開人群找了個商場的衛生間聯系了昂吉爾。
“天哪,你來電的時機正好,貨我找到了,瑞度法親王殿下已經拿着原石去分析了。”
昂吉爾挺高興的。
“你親自出馬效果就是不一樣,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拿到呢。”
時勻卻很意外。
“你說什麽,他怎麽知道你拿到原礦石的事?”
昂吉爾興奮的語調陡然間停住了。
“他專門來找我的,我以為他知道這件事呢。不能告訴他嗎……我以為他是我們的支持者。”
瑞度法已經發現他跑了,再多發現這件事也沒什麽。時勻暗怪自己剛才态度不好。
“沒什麽。只是我還沒和他說我來神輝了,有點意外他動作那麽快。是他拿去研究也好,進度能更快一些。”
昂吉爾也松了口氣,他差點以為自己洩漏了什麽秘密呢。
“對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呢,我覺得有原礦石的收獲就很好了,你一個人在那邊有點危險了。”他說。
“我可能很快就會回來,你繼續忙你的事,不用擔心我。”時勻和昂吉爾結束通話之後,思來想去,還是撥通了瑞度法的號碼。
對方很快就把電話接起來了。
“現在你方便說話了?”
“是的,我打算馬上就回來,所以特意提前叮囑你不要做什麽過激的事,反而惹出些麻煩。”時勻知道瑞度法在發現自己擅自跑到神輝來會有多生氣,而在自己不配合的态度下,肯定也不會就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呆在這。好在他此刻也想回去了,提前安撫下對方是必要的,免得陰差陽錯,反而弄出了些多餘的把柄。
“你知道我要做什麽?你不會又在騙我吧?”瑞度法沉聲道。
他還真的着手在做些什麽了!時勻有點後怕,趕緊說道。
“是真的,信我這一次。”
這時,時勻聽到有人進了這間衛生間,只能先匆匆結束談話。
“我會聯系卡奇那邊的走私船回去,放心吧,你很快就能見到我。這裏有人來了,先不說了。”
☆、110
時勻推開隔間的門, 發現進來的人他并不認識。
他準備閃身出去, 卻被那人攔住了。
“你是周炎吧。”那位看起來挺體面的先生這樣冒昧的說。
……
“你認錯人了。”時勻想繞開他。
“我不會認錯。剛才的儀式上, 教宗閣下為你施洗。”
“我該走了。”時勻想到之前儀式上的事情就覺得異常不快。
“請讓我沐浴一些福澤。”那位先生無比鄭重的對時勻低下頭,好像是想讓對方摸他的頭發。
他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 但繼續磨蹭下去的話, 神輝塔那裏的人群全部散開後, 這裏遇到的人會更多的。
時勻忍着怒火在他頭上摸了一把,快步走了。
那個人此時也無心阻攔時勻, 他跪倒在地, 為剛才的觸碰而陶醉。
這裏的人都是瘋子, 時勻嘆了口氣。心想即便他用板上釘釘的證據戳穿了阿拉賈克納的真實面目, 這些神輝的臣民說不定也不會相信。
光耀帝國和神輝有不可避免的一戰。
……不過他現在最在意的是瑞度法,只要對方安全, 他就放心了。
因為剛才的事, 害怕再遇到那些狂熱的信徒,時勻只能在商店買過了一套新的衣服以及面罩。
類似他們教宗的打扮在這顆星球很流行, 時勻這樣做可以避開那些狂信徒的目光。
他剛才和瑞度法說的話可不是臨時起意,他确實是要聯系卡奇他們那夥人的走私船聯系,通過這個渠道離開。
時勻可從來沒指望過科塔基他們。
時勻以前并沒有太過關心卡奇他們在神輝王國的勢力,不過國外幾個重要常駐點還是聽過的。
他依稀記得神輝王國的駐點是一個叫做火焰碼頭的地方。
時勻攔下了一輛在城市內載客運營的飛行器, 詢問對方是否知道這個地名。
火焰碼頭顯然是個挺出名的地方, 司機一臉了然的模樣,然後表示如果去的話要加錢。
時勻自然不會在意錢的問題。在飛行器快速航行一個小時的路程後,到達了一片喧鬧的海邊。
看到時勻東張西望的樣子, 司機開口道。
“這裏可以租用的飛行器不多,如果你不會在這裏耽誤太久,可以考慮包我的飛行器回去。等待時間一小時80信用點。”
時勻在這裏主要就是确定下什麽時候有船離開神輝王國,時間不會耗費很多,他爽快的和司機互相留了聯系方式,約定一會兒再坐他的飛行器回到中心城區。
火焰碼頭的所在地顯然是神輝星的一個內部海運港口,這裏的貨物都是在神輝星之間流動的國內物品。而且因為海運的時間所限,這裏的貨物大部分都沉重而廉價。在這裏工作的人自然也是賺的不多的體力勞動者。所以顯得這片區域髒亂吵鬧。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大部分法外之徒就喜歡在這種地方駐紮,這裏對于他們來說特別安全。
時勻在歪歪扭扭的小巷裏找了幾圈,終于找到了一棟刻有卡奇勢力标志的小餐館。
這裏也是少有的一處沒有神輝教标志的場所。
“最近有船離開神輝王國嗎?”時勻找到吧臺後的那名侍者,開門見山的問。
“……”對方穿着肮髒的酒保服,沉默的看着時勻。
在對待陌生人的态度上,這些工作人員可是特別沉默的。
時勻知道這點,他指了指吧臺裏面一個不起眼的設備。
“我是卡奇的顧客,和他是老朋友了。”
“等我問問。”
酒保懷疑的看了他一眼,拿起那個設備聯系了卡奇。
時勻摘下帽子之前恢複了自己原本的相貌。
卡奇的臉被投影在吧臺上,他看見時勻,吃驚的差點把嘴裏的煙咽下去。
然後他又不可置信的再看了一眼和自己鏈接的設備所在地。
“你在搞什麽?”
“說來話長了,先告訴我能不能幫我聯系一艘船回去。”時勻問。
“當……當然。”卡奇複雜的看着他。“幾個人?你有沒有被通緝?”
“目前就兩個人,目前也沒有被通緝。”時勻說。
卡奇把目光移向這裏的酒保。
“戈冬,幫他弄兩張船票。安全性最高的那種,他有的是錢。”
酒保依然沉默,不過從櫃子裏面拖出了一臺有線的智能終端,噼裏啪啦輸入了一堆信息。
“三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