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風之好

“元帥,曾女醫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元帥,您不能瞧上她吧?”

“咦,元帥呢?”

對曾寒碧的話毫不相信的衆将領,扭頭打算找梅疏影求證,這才發現人早已不見了。

梅雲濤撫着胡子,笑嘻嘻的推開那些擋道的将領們,他走到曾寒碧身前,一把拽住這氣的眉眼上翻的少女。

數落的眼神打衆将領身上掃過,他厲聲道:“元帥和曾丫頭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用那些文人的話怎麽說來着?對,青梅竹馬。元帥怎麽就不能看上曾丫頭了?你們以後都給我對曾丫頭放尊重些,她可是我梅家未來的主母。”

“是”

調笑着的衆人,瞬間站的筆直,答的铿锵有力。

他們雖是大越的将士,但人人出身西北八郡,根屬梅家軍。梅家代代忠君愛民,是大越的守護者,更是他們西北八郡的王。西北的安寧和樂,是梅家子嗣用熱血拼灑出來的。

十一年前,同田國一戰,梅老侯爺和梅二老爺當場戰死沙場。當時的統帥靖西侯雖強撐着一口氣率兵擊退田軍,但下了戰場,交代完後事,便撒手人寰。

若大的梅家,西北八郡的軍權重任,自此便挑在了年僅八歲的梅疏影身上。

他是他們梅家軍的統帥,也是他們誓死效忠的人!

人群裏年長的,無一不是看着梅疏影一步一步,喋血沙場。從被人質疑的幼童,長成如今名揚天下的“玉面神将”。

這一路太苦,他們這些下屬都看得心疼。

如今,他們的元帥,他們西北的支柱,終于要成家立業了啊!

“屬下無狀,望曾姑娘恕罪!”

原本的随意不見,這些人恭恭敬敬,齊齊彎腰,铿锵的聲音聽得曾寒碧有些慌神。

“不用,不用……”她連忙擺手,想親自走過去将那些行禮賠罪的人扶起,卻被梅雲濤拉住,他手上用了勁,迫使她站得筆直。

“讓他們施禮!丫頭,你記住,這禮不是行給你的,是行給梅家主母的,你既然要嫁給元帥,就要擔起屬于梅家主母的責任!”

曾寒碧懵懵懂懂,但她極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她自小便被養在梅家,一身醫術是為梅疏影所學,一生使命就是守護梅疏影。

見她鄭重,梅雲濤滿意的笑笑,松了手,他看向那些将領:“你們都随我去帳中,咱們好好商議一番元帥的婚事該怎麽辦!”

“是,遵左将軍令。”

軍中重軍法,左将軍僅次于元帥,元帥不在時,可代元帥號令。而梅疏影在師門的那些年,梅家軍一直便是梅雲濤代為管理,梅家軍将士對他亦是信服。

不管這邊是何場景,那廂,回了自己帳篷的梅疏影卻是滿臉沉思。

身前的桌案上擺放的正是賀蘭天瓊送的那瓶藥。

療傷去疤的良藥嗎?

當時,被他輕挑的行為弄的心神緊張,來不及細想。

可如今細細想來,他若是有意要送見面禮,又豈會沒有帶禮物?若是臨時起意,身上又怎會恰好放了這樣的藥。

這藥?莫非是賀蘭天瓊刻意送于他的?

梅疏影拿起那白玉小瓶,拔開瓶塞,聞了聞。他雖不懂藥理,可平日裏傷藥用多了,也能聞出些好壞。

這瓶藥,俨然比寒碧特意為他配的更好!

可送人傷藥?除非是知曉那人身上有傷,會需要傷藥!

但他受傷的消息,因傷在那個特殊的位置,不便讓人細究,同時也是為了穩定軍心,根本就不曾外傳,連梅雲濤也只是大概知道他受了點傷。這賀蘭天瓊又是怎麽知道的?

還有賀蘭天瓊對他的态度,熱絡的是不是太過了?

他可不覺得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能引一個初次見面的人對他如此感興趣!

另外賀蘭天瓊那一句“你若是女子,小王一定要将你娶回家!”……難不成,他知曉些什麽?

可是,又怎麽會?

那件事,這世上只有母親和寒碧知道,連濤叔,疏遙都不曉得!

若說真是一眼看透的,這人也……也太可怕了吧!

他同應飛鴻相識十數年,彼此已經……應飛鴻都不曾看透,和賀蘭天瓊僅僅只見了一面,他又怎麽可能輕易就看透呢?

但不管怎麽說,賀蘭天瓊此人,太危險了!

……

“老趙,你說小王爺會不會是看上越國那小白臉了?”

高川平心裏憋着疑惑憋得難受,驅着馬湊近五大三粗的右将軍趙德州,神神秘秘的問道。

“不能吧?雖然那個靖西侯生的白淨,但也是個男的啊!”趙德州驚訝的拉緊了馬缰,馬兒漸漸慢了下來。

高川平也放慢了馬速,滿臉深思:“可咱們小王爺已經二十多歲了,身邊卻連個通房也沒有。”朝着趙德洲又靠近了些,他接着道,“而且我聽聞,以前那些試圖接近小王爺的世家小姐,可都被王府利索的處理了。你說,小王爺莫不是真好這口?”

“你……”可憐的趙德州,被他這話吓得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高川平瞧見他這般模樣,很是嫌棄,就差指着趙德州數落說,你這個沒見過世面的了。

他直了直身子,頗為豪氣的道:“你什麽你,這也不是啥大事!老子盤算着既然小王爺喜歡,咱們幹脆去把那小白臉擄回來,給小王爺做……”

“籲”前面的賀蘭天瓊猛地勒緊馬缰,身下的駿馬,馬蹄高揚,堪堪停下。他回頭,目光冷厲,跟着的人亦齊齊停下。

“高将軍,趙将軍,你們說得什麽?不妨大聲說出來,讓大家一起聽聽?”

冷嗖嗖的聲音,讓那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手腳僵硬,慌忙滑下馬,跪地認錯。

“屬下妄言,請小王爺責罰!”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隔着那麽遠的距離,他們還特意放輕了聲音,小王爺居然還能聽到。

賀蘭天瓊輕輕拍了拍馬,馬兒緩慢行到兩人身前,他居高臨下,琥珀色的眼眸中寒光淩冽,跪着的兩人只覺背上冷徹的厲害。

“怎麽,不說了?”唇角邪笑,賀蘭天瓊握着馬鞭,渾身都散發着危險的信息。

高川平攥了攥拳,硬着頭皮直起身子,卻也并不敢同賀蘭天瓊對視:“屬下,屬下也是為小王爺您……”

“老高,別說了!”趙德州慌忙拉了拉高川平的衣擺,小聲勸誡。

“小王爺,屬下也是為了您考慮!”心裏憋屈的緊,高川平并不理會趙德洲的勸誡,他吸了口氣,破罐子破摔。

“為本王考慮?”賀蘭天瓊輕輕重複了這句話,他環顧四周,手中馬鞭高揚,在空中揮出瘆人的聲響。眼中寒光淩冽,偏偏面上還溫柔的緊,他輕笑,“在場的諸位,若要你們單獨對戰這靖西侯,有誰有必勝的決心嗎?”

“這……”那些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麽的将領将士們互相對望,卻也無人敢出來應一句“我有”。

“高将軍,趙将軍,你們倆有必勝的信心嗎?”環視過衆人神情,賀蘭天瓊眼中的寒光莫名收了些,他低頭,笑盈盈的問向跪着的兩人。

“我……沒有。”這一聲答的頗為頹廢,高川平硬着頭皮直起的身子,又彎了下去。

梅閑筠雖年幼,可梅家軍素來骁勇,梅閑筠本人又頗有本事,打十四歲領兵,就從無一敗,早已被人奉為“玉面神将”。

若是戰場對上,就是他們,也不敢小瞧了他!

賀蘭天瓊瞧了瞧那兩人慫下的頭,忽收了面上那戲谑的笑,他沉聲,一字一頓:“既然沒有必勝的把握,以後就放尊重些!”

“本王敬重梅帥,故而玩笑了幾句,但這不是你們可以打趣他的理由,明白嗎?”

他凝重的目光打在場所有人臉上掃過,咬得極重的“敬重”二字,壓在衆人心頭,震得他們俱是一淩。

這一戰出動的都是賀蘭天瓊的親随,在場的無一不是熟知他性格之人,是以“敬重”二字在他們看來,太重了!

攝政王世子賀蘭天瓊,從攬進元國大權的那一日,到哪裏不是随意橫行?世上值得他說“敬重”二字的,一只手就數的過來。

“唰唰”尚在馬背上的人,盡皆下馬,齊齊跪下,朗聲道:“屬下明白。”

“明白就好,都起來吧!”賀蘭天瓊的本意也只是提點一下他們,他擺擺手,轉瞬便恢複了那一副萬事在握的平淡模樣。

衆人起身,高川平和趙德洲卻依舊跪着,頭磕在地上,明顯在等待處罰。

“下不為例!”淡淡撇下這一句,賀蘭天瓊勒馬掉頭,揮鞭而去。

到底是倚重的将領,敲打敲打也就夠了,若是處罰,不免讓跟着他的人寒心。

“謝小王爺。”跪着的二人松了口氣。

趙德洲起身,瞧見高川平臉上滴下的汗,忙拉了他一把,這才發現自己背上也是涼涼一片。

孟冬時節,這北方又格外冷,他們竟然生生被吓出了汗!小王爺的威懾真是越來越重了!

“老高,以後慎言啊!”趙德洲前去牽馬,嘴上感嘆的說了這麽一句。

高川平連連搖頭,上馬的動作都有些笨拙了:“不亂說!絕不亂說了。”

前頭,馬上的人英姿飒爽,揮鞭的動作豪邁,帶着難以掩蓋的王霸之氣。

這樣的人,喜歡什麽人,不喜歡什麽人,又哪裏是他們這些下屬,所可以妄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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