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微微試探

酒宴歌罷,應飛鴻有些疲累,梅疏影便請了他去後宅休息。

至于其他人,自不敢有所微言,寒暄過後,就知趣的告辭。

侯府之中,應飛鴻習慣了在梅疏影的凝梅居休息。

此時,雖梅疏影已經成婚,但他仍沒有要避嫌的意思,點名要去梅疏影的凝梅居。

入院,便先瞧見那幾棵梅樹,寒雪化盡,梅花卻開的越發鮮豔。梅疏影種的這幾棵都是紅梅,大紅的花骨朵豔而不俗,別具風骨。

“閑筠,你這裏的梅花總是開的比宮中的好!”停在樹下,應飛鴻瞧着那花感慨道。

梅疏影聞之一笑,他伸手,輕撫過一簇梅花:“禦花園的梅花有花匠專門打理,又哪裏不比臣這裏開的好!”

“專人打理又如何,朕卻覺得還是你這裏的更好看些!嗯,氣味也更清香!”應飛鴻偏頭,盯着梅疏影道。

面上一熱,梅疏影按下心頭的悸動,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常,他慢慢開口:“陛下若是覺得臣這裏的梅花好看,那便,便常來看!”

“你若一年多在京中些日子,朕自是也可多來看些次數。”應飛鴻收回了視線,瞅着四方的天,說道。

他這話說的太過于暧昧,梅疏影一時不知如何招架,朱唇緊抿,柳葉眉挑了挑,好看的丹鳳眼微垂着,只盯着自己腳下那一寸土地。

靜默了好半天,他才道:“梅花開的日子,我總是在京中的。”

“陛下,慶陽伯世子在外面求見。”梅疏影話落,就有侍衛進來禀報道。

梅疏影瞧向應飛鴻,他瞥見他眉皺了皺,還是聽見他道:“讓他進來吧!”

“是”那侍衛領命出去。

應飛鴻斂了神色,邊朝屋中走,邊問道:“趙熙這小子,常來你這?”

梅疏影跟在他後面,答道:“也不是常來,臣病着的時候,來過兩次罷了。”

“慶陽伯昨日還上書,想替他在禦林軍中謀個職位,你以為如何?”在主座上坐下,應飛鴻卻問起了另一件事。

“這……”梅疏影遲疑了一下,還是道:“趙熙是陛下伴讀,對陛下自是忠心耿耿,他本身亦是知道上進的,放到禦林軍中,日後倒也可以成為陛下的得力之人。”

應飛鴻道:“可他……你曉得的,他可總想着同你一塊上戰場,建功立業。偏慶陽伯只他一個兒子,舍不得,這才将他拘在家中多年。”

趙熙是他的伴讀,從前他為太子時,也沒少為他效力。

若不是慶陽伯攔着,他自是早就放趙熙外出歷練,有了功績後,好給他在朝中封個一官半職,慢慢委以重用了。

“拜見陛下。”當事人趙熙走了進來,行禮道。

“起來吧!”應飛鴻擺了擺手,指了指一邊的凳子,“自己坐,別人都離開了,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這不是好久沒能和陛下以及閑筠一起聚聚了,所以瞧見你們朝這裏來,就巴巴的跟來了。”趙熙說的笑嘻嘻。

他才不會承認,是因為聽了梅疏影在朝上奏請陛下選妃的事後,就一直懸着一顆心。如今見二人獨處,放心不下,這才跟了過來。

“你來的正好,陛下适才還在說,慶陽伯上折想為你在禦林軍中請個差事,你自己是怎麽想的?” 明白以他們同趙熙的關系,把這事明明白白擺出來也不妨事,梅疏影才插話道。

本來還笑着的趙熙,聞言不由臉色一沉,繼而沖着梅疏影就道:“閑筠,你若真是操心我的差事,不如就在你軍中給我謀個差事?”

“朕的禦林軍,就這麽讓你瞧不上。”梅疏影還未開口,應飛鴻就先板起了臉。

“陛下,您這可就冤枉我了。”熟知應飛鴻不至于真為此生氣,趙熙也并不害怕,他腿一彎,裝模作樣的去下跪。

應飛鴻冷眼瞧着,不為所動:“冤枉?閑筠你來說說,朕可曾冤枉他了?”

“這……”梅疏影面露難色,雖知道應飛鴻是玩笑話,但他一時還是不曉得要如何開口。

曉得梅疏影不善開玩笑,應飛鴻也不想為難他,忙沖着趙熙道:“慶陽伯根本就不願讓你上戰場,就算是朕,也不能強迫吧!你還是趁早打消了那念頭。至于禦林軍,你若是想去,朕記得右郎将一職尚空着,從五品的職位,以你的出身,若直接坐這位置,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麽。”

“陛下,您讓我想想。”趙熙點頭道。

他從小就夢想有朝一日,可以上戰場殺敵,建功立業。認識了梅閑筠後,這一想法就更強烈了。可他爹卻一心阻攔,他為了同他爹怄氣,索性什麽也不做,至今都尚未有差事在身,但也絲毫沒能讓他爹松口。

見他有所松動,梅疏影勸道:“趙熙,殺敵建功,不是非得去戰場。禦林軍擔負着保護陛下與皇城的重任,責任一樣重大,你好好想想。”

“我……”緊攥住雙手,趙熙跪直,抱拳,“我願意去禦林軍。”

他又緊接着言道:“謝陛下厚愛,我,小臣去後,自不負陛下隆恩。”

應飛鴻擺手示意趙熙起來,他輕笑:“你能想明白就好。年後就去禦林軍報道吧!”

“是,小臣趙熙遵旨。”趙熙起身,再度彎腰。

梅疏影在一旁淺笑,趙熙有才,不該因為與慶陽伯怄氣,而總同京中那些纨绔子弟一同混日子,白白埋沒了自己;趙熙忠于應飛鴻,禦林軍又是應飛鴻近衛,趙熙若在禦林軍中,他多少可以放心點。

“沒別的事,就回去吧!朕還有些事想單獨同閑筠說。”該說的說完,應飛鴻不耐煩的瞥趙熙一眼,直接開口驅逐。

趙熙委屈的咽了咽口水,焉焉地:“是,小臣告退。”

他邊往外走,邊還沖着梅疏影眨眼,示意梅疏影自己注意點。

“這小子,胳膊肘完全拐到外邊去了。”瞥見的應飛鴻,故作吃味的道。

“額”梅疏影錯愕,然後小聲問道,“陛下适才不是說有事要單獨和臣說?”

這次輪到應飛鴻靜默,他是有話想要單獨同梅疏影說。可是那話,他卻着實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若是不說,這話總是盤在他心頭,可若是說了,他不知梅疏影會如何看待他,當真是有些糾結。

“陛下可是有什麽難事?直說無妨,臣定當竭盡全力,為陛下分憂。”梅疏影體貼的開口。

“禮部尚書私下裏詢問朕,參選秀女要求在十八歲以下,但你們梅府只有梅疏瑤一女,可她已是十九之齡,是否要破格讓她參選。”沉了沉,應飛鴻敘述道。

梅疏影聽完,滿臉驚愕,他瞧着應飛鴻,只覺喉中堵得慌。

“師兄,我還未曾給禮部尚書答複,我想問問你,你是,是什麽意思,可,可會讓疏遙參加選秀?”換了稱呼,應飛鴻難得有些心虛,一句話問的磕磕巴巴。

“不,不可能。”梅疏影猛地站起身,袖子掃到桌上的茶杯,茶杯摔到地上,發出“啪”的聲音,茶水四濺,破摔的瓷片在地上骨碌碌的轉。

深吸一口氣,逼着自己舒緩下來,梅疏影雖依舊臉色通紅,但到底是恢複了理智,他掀開衣擺,也不避地上的水漬,一把跪下:“陛下,臣妹并不适合宮廷,求您,求您不要讓她參選。”

短短兩句話,卻似耗費了他全部的體力,數九寒天,他背上浸濕一片,只餘脊背,依舊筆直。

梅疏影跪的動作弄的應飛鴻膽戰心驚,他站起身,疾走過去,強硬的扶起梅疏影,視線在梅疏影腿上仔仔細細看過,确認并無瓷片,又低頭瞧瞧腳下這一塊的确只有水漬,瓷片都滾在了他處,心才放了下來。

“哈哈,師兄,我不過是玩笑罷了!你怎麽就當了真?”他大笑,笑着笑着直接捧住了肚子,“師兄的妹妹,我又怎會……禮部尚書那裏我早便讓他依例而行了,剛才,不過是同你玩笑而已!”

梅疏影臉色似格外蒼白,他艱難的擠出笑來:“這樣的玩笑,陛下還是不要随便開的好。”

應飛鴻袖下的手緊握,什麽禮部尚書詢問,本不過就是他随口扯出的借口!

問題,這問題只是他突然産生的念頭,困在心中,迫切想要一問。

而梅疏影的答案,他說不清是令他心裏松了口氣,還是令他沉重了些。

但他想,這些并不是那麽重要!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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