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帝王心亂

元國攝政王世子親送嫡親公主前來和親,此乃越國絕頂大事,關注的人自是不在少數。

賀蘭天瓊城門前對梅疏影毫不避諱的熟絡親近,亦是引許多人亂思。

俗話說的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風流韻事最吸人!

不過半日功夫,城門口那一幕就被傳的沸沸揚揚,引出世人諸般猜測。

端坐在宮中的應飛鴻自也得到了消息,他原本就對于賀蘭天瓊信中所說“一見如故,甚是投緣”很是芥蒂,聽了城門口的種種後,一貫沉穩的心竟莫名浮躁起來。

滿桌的奏折,是一本也看不下去了。他背着手,在禦書房裏走了一圈又一圈,心卻始終無法靜下來。

江郁清素來慣會揣測聖意,此時見此,不免硬着頭皮上前勸谏,他小心翼翼:“陛下,要不将靖西侯召進宮裏敘敘舊?”

“不必!”煩躁的擺擺手,應飛鴻總算是停住了轉圈。

他捏着下巴,腦中滿滿都是敘述的人所說的“熟絡,親昵”這些詞。

閑筠說他似那小王爺的一位故人,所以那小王爺才會聲稱和他一見如故!

可世上,世上哪裏有那麽多相似之人?

控制不住的亂想,偏偏越想心就越亂。

不知為何,應飛鴻竟莫名生起了一陣危機感。他自嘲一笑,走回桌椅前坐下,順手抄起桌上已然涼透的茶,在江郁清欲制止的聲音中将之一飲而盡。

涼涼的感覺自喉嚨流入五髒六腹,慢慢傳遍身上每一寸經脈,總算讓他心頭的煩躁冷卻了下來。

元國攝政王世子行事狠辣,處事果決,手段更是層出不絕,實乃當世之英才!

關于那世子的調查一個接一個從腦海中浮現出來,應飛鴻撫着下巴的手不由用力,吃痛的感覺傳到神經,消失的冷靜總算是找了回來。

先皇柔弱,卻又有着一顆不甘的心,于是将滿腔抱負都寄托到了應飛鴻身上。他自幼便被教授帝王謀術,尤善揣測人心,可越揣測便越發覺人心最難握。

別人的心握不住,連自己的心有時也難以掌控!

可他想,他心志夠堅定,目标夠明确。他要一步一步攏回大權,要使越國四海升平,要讓越國足夠強大,要……為此,他可以犧牲所有。

男人的野心總是無止境的,倘若國力允許,有生之年他亦想如先祖般稱雄稱霸,一統天下!

但……

捏着下巴,應飛鴻眉頭深鎖。這元國的攝政王世子實非池中物,元國又是那麽個情況——皇權旁落,攝政王府一府獨大,攬盡舉國大權。

眼下元越交好,可将來?誰又說的準呢!世事易變,倘若真到了一較高下的時候,這攝政王世子必将成為他的勁敵!

不,不需将來,便是現在,這攝政王世子,不是已經開始觊觎他的,他的……

“啪”好不容易靜下的心再度焦躁起來,應飛鴻一掌重重劈向桌子,直将上面的奏折拍的飛起。

“江郁清”他沉着嗓子吼道。

一直在旁邊提心吊膽的江郁清忙上前:“奴才在。”

“去将閑……”生生頓住,應飛鴻話鋒一轉,“你去将趙熙給朕叫來。”

“哎!”江郁清趕忙應道。

慶陽伯世子一貫同陛下和靖西侯親厚,前些日子又入了宮,在禦林軍中當職,此時叫他來,倒是可以勸慰勸慰陛下!

“讓人送杯熱茶進來。”

江郁清提步已然走到門口,又聽得身後的應飛鴻道。

“是”恭敬的應了一聲,江郁清出門,交代了小太監送茶進去,自己方緊趕慢趕去尋趙熙。

小太監送上的茶七分熱,端在手中并不顯燙,但喝起來卻并不那麽順口。

應飛鴻撫着杯蓋,一下一下輕呼着,想借此讓自己回歸理智。

似乎……

滿室無人,他自嘲的搖頭。定力還真是越來越差了,不過是那攝政王世子同閑筠有些熟絡罷了!又能怎樣?總比不過他們多年的情誼去!

“微臣拜見陛下!”江郁清行的快,趙熙被拽來的亦快,一盞茶的功夫,人已經進了禦書房。

“起來吧!”擺擺手,應飛鴻道。

“多謝陛下!”利落的起了身,拍了拍膝蓋,趙熙私下看看,見偌大的禦書房裏只有他與應飛鴻二人,不由便随意許多。

痞痞的朝着應飛鴻走近,雙腿一盤,就那般徑直坐在了地上,笑道:“臣在宮中當職都快一個月了,陛下可算是想起了微臣!”

“沒半點規矩。”瞪了他一眼,應飛鴻也懶得計較。

“嘿嘿,這不是沒人。”趙熙笑嘻嘻的,“陛下此時喚臣來,可是有什麽好事?”

“你!”點了點桌面,應飛鴻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為什麽要讓人将趙熙請來,可……也許涉及到閑筠,他下意識的竟只能同趙熙聊一聊吧!

“元國攝政王世子讓閑筠接待他的事,你知道吧?”想了想,應飛鴻委婉的道。

“知道啊!那世子今日不就到了!”趙熙随口應道,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突然皺起了眉,“說起來,陛下您可是打算将那元國公主收入後宮?”

應飛鴻本是想問問趙熙可清楚閑筠同那世子之間的事,卻不想竟被趙熙提到了另一件麻煩事:“朕現下要說的不是此事!”

“那陛下是要說?”趙熙頗為不解。他這些日子忙着在禦林軍中打好關系,對于京中新聞着實掌握不夠。

來的路上江郁清又因為慌張,或者是某些原因,并沒有提及今日京中的傳聞,是以,他還真不知道應飛鴻此時是想說些什麽。

“那世子對閑筠格外熱絡,你可曉得?”沉下一張臉,應飛鴻只得直言道。

“格外熱絡?”不在意的笑笑,趙熙輕快的道,“閑筠待人一向溫和,凡涉及國家大事就更是小心,那世子會對閑筠熱絡,想來也是當初閑筠對他的态度極好!投桃報李,應該的嘛!”

“你……罷了,罷了,你出去吧!”趙熙說的每一句都不是應飛鴻此時想聽的,他頗累的擺了擺手。

“陛下,您,您莫不是……”到底是相識數年,極為了解,應飛鴻最後這一态度,趙熙總算是回過來了些味。他皺眉,一張嘴張張合合,好半天才道,“陛下可是擔心閑筠同那世子過分親近了?”

此番說完,不待應飛鴻張口,趙熙就又緊接着道:“其實,您不必過度憂慮,若論及對陛下的心,閑筠若說第二,便是臣也不敢位居第一。”

“這朕當然知道。”瞥了他一眼,應飛鴻有些嫌棄,“朕要說的不是這個,閑筠對朕之心,朕永遠不會懷疑。”

“那陛下是?”趙熙再次愣住。既不懷疑閑筠之心,那又是在擔憂什麽?

“你……閑筠在京中并無太多親近之人,你有空不妨多去他府上坐坐。”心中那個疑問便是對着趙熙,亦是不好開口,應飛鴻想了想只是如此說道。

也許是他多想了吧?

人啊!長大了真沒什麽好的!看着掌控了更多的權力,可為此到底失去了些什麽,怕也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娶妻,選妃,和親,一件接一件的事,無形中是不是正在将他同閑筠的距離拉開?

攝政王世子,閑筠,你同他又到底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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