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骨妖

裴雨初緊閉着眼,臉上全無血色,明明才隔了一個晚上,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脈搏似有若無,若不是她昨夜在她眉間留下顆念珠,此刻怕是連命都不保了。

“我可以救她。”

管家揉了揉耳朵,想确認自己是否聽錯,“姑……哦不大夫,您真的有法子救我家夫人?”

“是,不過你們得先出去。”

“這……”管家有些不願。

“我們即是大夫,便是懸壺濟世。要救你家夫人須得祖傳秘方,留你們在這裏不合适吧。”雲弈說完,管家覺得有幾分道理,反正他只能相信這大夫了,前面多少個都說沒救了,他都快吓死了。

“行,裴小姐,小翠咱們暫時先出去吧。”

“我覺得這位姑娘倒是可以留下幫忙一二。”雲弈又開口,目光盯着一直抹淚花的裴傾雪。

方才一直紅着眼沒有看這邊,裴傾雪聽到男子說她,免不得擡首看去,這一看不打緊,沒想到這方才進來的大夫長得如此俊俏。

她猛然收回眼,暗自嗔怪,這個時候可不應該注意這些。

“可是你方才不還說……”管家顯然不解,這不就同他方才所言産生駁論了嗎?

雲弈挑眉,饒有興致道:“我看你是不想救你家夫人的吧?”

管家忍不住顫栗,迅速給了小翠一個眼色,兩人快速退出去駐守在門前,時刻等着這裏面的消息。

“不知公子留我有何用處?”裴傾雪捏着張錦帕,面帶嬌羞。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他輕輕一笑,充斥着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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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裴傾雪臉色紅透了,而那邊專注裴雨初的言姝,借着把脈,暗自将自身的修為渡給她。

‘長老,就沒想過這夫人為何突然變成這樣?’

耳畔傳來雲弈的話,好似他就貼在她耳畔輕言細說的一般。言姝餘光瞥見望過來的裴傾雪,微抿唇角。

‘你是想說同她有關?’

‘不知長老可曾聽聞過骨妖?’

‘你且說來。’

‘骨妖是妖族最為低等的小妖,專門吸凡人之精氣剝其皮肉僞裝自己,知道看上下一個目标再次犯案。’

‘為何我在她身上沒有感覺到妖氣。’

雲弈靠在身邊的床柱上,一派閑散的模樣。

‘那這是骨妖的狡猾之處,凡人的皮相不僅可以掩蓋他們本來的模樣還可以藏住自身的妖氣,這也是多年來一些修仙道家無法鏟除他們的原因。’

‘你是如何知曉的?’

‘她手指縫有皮相縫合的痕跡。’

‘我知道了。’

言姝說完收回手的時候,裴傾雪便忍不住開口,“這位大夫,不知家姐現在如何?”

她雖在觀察裴雨初,目光卻凝在言姝身上,論說皮相這女大夫可比那個女子還要更勝一籌,只是她的要不僅僅是那女子的皮相,罷了暫且放過這女大夫。

言姝起身轉首看着裴傾雪,如若沒錯,原本的裴傾雪已經被她所害,怪不得昨夜她看着裴傾雪的眼睛透着死氣。

‘長老可是要動手?’

‘她身上背負了人命該是付出代價。’

‘這骨妖奸詐得很,一般不會獨自行動,這府中怕是還有其他的。骨妖若是盯上一個人就會永不罷休,若是動手,恐會招之麻煩。不如讓刑楓出面,他們是同族,說解說解應該會放過這張家夫人。’

‘不必麻煩他了。’言姝不喜歡欠人情,就算是麻煩一點她也不介意自己親手解決。

裴傾雪也感覺到了不對,只見言姝的眼睛突然一變,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突然變成霧氣彌漫占據整個眼眶。

“你是誰?”

這句話剛說完,仿佛一只無形的手遏制住她的喉嚨,逼得她滿臉充血說不得話,欲想掙紮,奈何被面前這股力量壓制,讓她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餘光求救似的看向雲弈的方向。

雲弈只能愛莫能助的擺擺手,“是你太貪了,身上這副皮相夠好了,還要貪圖人家姐姐的,害得人家痛失愛子,你可真真是……啧啧。”

裴傾雪聽出來什麽,她被發現了,原本美麗的臉龐瞬間變得青紫,兩只眼珠子驟然放大,下一刻就要掉出來一樣。

言姝站在原地一動未動,不過眨了下眼,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嘭’的一聲,原本還好好的人頓時化為齑粉。

待到言姝眼睛恢複成原來的模樣,她轉身擡手湧現一團金光如數湊進裴雨初的身體裏。

“上百年的修為,看來長老同這夫人有不深的交情啊。”突然聯想到下雨那天她站在街巷流淚的畫面,太深刻了。

“以前認識,欠她的還不清,只能現在彌補一些了。”她話中藏着遺憾,這次是她自己的感覺。如若她昨夜再仔細些,說不定那孩子還可抱住。

方才那百年的修為不過是保她邪物不近身。

忽而,床幔飄揚,雲弈看向門外,輕笑道:“麻煩來了。”

言姝打開門,原本靜候的丫鬟和管家不知何時已經躺在地上,她俯身探了探呼吸,還好。

對着的院子原本還沒這般寂靜的,這突然靜下來倒有些詭異了。

“你說得對,我的确不喜歡麻煩。”她一說完,雲弈便感覺到一股強悍的力量徹底壓制住整個府邸,仿佛籠罩一層結界,他就站在言姝身邊,明明她什麽都沒做,可又悄悄做了。

就連他都快要抑制不住了。

忽而,院子多出來兩道身影,是兩個下人,他們比之方才那位可要拙劣得多,脖子上都是皮□□合的印記。

看他們皆是痛苦不堪的捂着頭趴在地上,好似蠕蟲。

這一次,言姝沒有直接要了他們的命,“說,為何盯上裴雨初?”

就是因為皮相,太過牽強了。畢竟裴傾雪的樣貌不比裴雨初差,就是在裴雨初虛弱之時他們也沒有趁機殺害,說明別有目的。

“反正都是一死,說與不說又有何不同。”其中一個的骨頭已經從皮□□合處露出來,白骨森森,伴随着原本的鮮血摻雜,十分可怖。

“你說得對,方才我已經知道了。”言姝說完,那兩個骨妖如同屋子裏的那位化作齑粉成了院子裏那些翠綠的養料。

瞬時間,那道壓迫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雲弈瞬時暗暗松開緊握的拳,“他們到底要什麽?”

“魂魄。”

雲弈心底微訝,若是普通凡人的魂魄倒不至于如此大費周章,難道那張夫人……聯想到她與言姝有幹系,想來并不是普通人。

“她原本是天生的仙族,魂魄受過傷恢複不了所依成了凡人。即便如此,她的魂魄對于修行者來說如同美味佳肴,抵得上千年的修為。”說完,雲弈愣住他沒想到言姝會主動同他說這些。

多日相處,她極少說及自己以及自己身邊的事。

“那這些骨妖為何不直接動手?”

“因為……”言姝說着回眸看了看那屋子,輕聲道:“魂魄不完整。”

那些骨妖大抵是想借着裴雨初,召集剩下的那一魄,可他們不知道那一魄已經不複存在了。所以這一世的裴雨初體弱多病,方才她診脈時,就已經窺探了她的過去。

至于孩子,會吸走來自母親身上的靈氣,大大削弱魂魄的力量,所以裴傾雪才會出手傷害那未出世的孩子。

“走吧。”

既然一切已定,差不多就結束了。

“長老确定這府中已經沒有骨妖了?”這是雲弈隐隐擔心之一。畢竟那東西可不好認出來。

走到朱門前,言姝特意布設一層結界,讓那些邪門歪道不得進門,“方才我釋放力量震懾,若是有也活不長久。”總之,他們是近不了裴雨初的身。

此刻,原本暈過去的管家幽幽醒來,兩只眼渾濁間透着死氣,默默的轉首看着方才兩只骨妖消失的地方,原本完整的手已經裂開許多,肉翻在表皮上鮮血滾滾。

他兀自冷笑,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般握緊五指,“放心吧,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

“你該回魔族了。”

出來不久,雲弈就聽到這話不由得停下步子,“難道長老不覺得身邊多一個我也好解解悶嗎?”他刻意眨眨眼,還帶着撒嬌的意味着實不像他。

讓言姝立馬想到在王西村他扮作梵樂的模樣,當真是毫不違和。

“我習慣一個人。而且……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合适。”言姝省去了婉轉那套直接挑明。

雲弈還想說什麽來着被言姝搶先一步,“你受傷了,況且你現在處于風口浪尖不适合抛頭露面。”

這話聽着怎麽覺得哪裏不對?他一個男子跟抛頭露面這個詞有什麽聯系嗎?

雲弈默默的想,“長老是說我被未婚妻抛下的事?”

這事兒原本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一場算計,他只是想借此事故闖入烏雲谷。對他而言,靜珂和封晔的事兒于他沒有任何影響。只是現在當着言姝的面兒提出來,有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他真成了臨近成親被抛棄的那一個。

怎麽想怎麽可憐。當然,在它族眼裏是怎麽想怎麽可笑。

“其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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