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堂堂的魔君被綁在此地,要是讓她覺得是意外,可真就稀奇了。

看着雲弈輕而易舉的将雲琰帶回來安放在旁邊,其餘的魔卒大多已經死了,他一一探過,将活着的那六個魔卒給救了回來。

“父親。”他低低喚了聲,雲琰依舊緊閉雙眸,言姝上前把過他的脈搏,“脈象平穩。”

說完,她指尖凝着金光,照進雲琰的額間,不一會兒,他突然坐起來吐了一大口血。

雲弈看在眼裏,上手扶住他。

“父親。”

聽到聲音,雲琰驀地擡首看去,一看到是雲弈,咳了兩聲,“你小子偷跑出去這下知道回來了。”

“您再繼續說下去,長老該笑話孩兒了。”

雲琰被攙扶着站起來,“多謝長老。是我唐突了,無奈之下只能熄滅長明燈。”畢竟,這地方可什麽消息都傳不出去啊。

言姝搖首,“不礙事。”

“父親該說說為何在此吧。”雲弈覺得他們的危險可沒有過去。這一切進展得太順利了。

“想來你們已經知道妖族發兵緣由。”

“那個荒謬的借口,它妖族還真是準備不要臉了。”雲弈環手靠在石壁上,話裏皆是嘲諷。

“阿常道的傳說長老應該知道真假如何,他們想要探尋真假,總得要個借口。”雲琰說道。

聽到這兒,雲弈也來了好奇,“敢問長老,此處可真有異寶?”

言姝靜默半響才說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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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不僅是雲弈,就連雲琰也變了神色。

言姝沒打算瞞着他們,“六陰刀。”

雲琰神色逐漸凝重,“可是聖祖之前親手鑄造的法器?”

“嗯,他用這刀做了交易,要把刀一直留在這裏。”言姝坦言道。

“交易?”雲弈想到,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言姝知道得這麽清楚,他心底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

“他用這刀割下身上八十一片血肉喂養陰魂怨氣,這刀染了他的血,本身力量不同尋常,再加上他自身的怨氣,已經可以噬魂鈴匹敵。這刀就當他交易給阿常道了。”

若說六陰刀不大了解,可噬魂鈴的威力,他們怎會不懂。那是鬼族聖器,歷來只有鬼王所有,也只有鬼王才能駕馭,否則皆被反噬,那玩意兒随便一搖就能讓千千萬萬的人心甘情願的獻出魂魄,可以說沒有極其堅定的心智就等着完蛋吧。

不過這東西威力太大,鬼族先祖為怕後輩野心膨脹,只得将這東西永久封印,所以……算起來噬魂鈴已經有四千多年沒現世了。

雲琰突然笑了聲,“怪不得,妖族不惜打破平衡也要發兵,這東西能媲美鬼族聖器,若是妖族奪得,還不得翻了天去。”

“原來傳言也是有真的。”雲弈覺得好笑。

“真真假假才會讓人猶豫不決。”言姝直言道。

“父親你還沒說怎麽落到這兒的。”雲弈對那什麽六陰刀無甚興趣,他比較關心是這個。

“我們剛進阿常道就看到一個孩子,東冥上前問了兩句,我們就被引導來此,妖族原本在此應戰,可我們到了之後,妖族突然退兵而去,接着這地兒突然榻了。醒過來就在柱子上了。”雲琰說得輕巧。

只是……雲弈實在不想笑的,可這事兒傳出去比他被逃婚還要丢面吧。作為父親還能不明白這小子心裏想什麽,“憋着幹什麽,遭了算計便遭了,我就算生氣也怨不得誰。”

雲弈放開笑意,忽而想到他方才的話,“不對,你說孩子?另外兩位領主呢?”他左右看去并未發現領主的身影,還有那個孩子……

“那孩子已經跑了。”言姝突然開口,雲弈看過來,哪裏還有小屁孩兒的身影。

雲琰聽出來什麽,“難道你們也遇上那小孩子了?”

雲弈沉默冥想一路的過程,他可不覺得他們遇上的不是同一個小孩兒,不由嘆口氣,“大意了。”

“那兩位領主都身負重傷,不知道哪兒去了。”雲琰接着道。

“總感覺被人算計了。”雲弈摸着下巴說出這話。

言姝沒作答,她凝望四周,這會兒功夫,餘下的魔卒差不多都醒過來了。

“先離開這裏。”她說了話,雲琰自然不會反駁,雲弈扶着他準備原路返回。

“也不知道那小孩兒跑哪兒去了。”雲弈估算着,應該就這一條路吧。

言姝跟着夜明珠走着,一邊說道:“走不遠的。”

的卻是走不遠,也不能走。

當他們全部上來的時候,就看到白老虎咬着一個小孩兒腿,而此時小孩兒臉上一片猙獰,欲想反抗奈何力氣太小,愈發掙紮,白老虎咬得更重。

見此,雲弈看着走向追風的言姝,“原來長老早就發現端倪。”

“那瀑布後面簾洞的痕跡應該是他留下的。”她說着,追風已經放開小孩兒,看着女子,小孩兒不停的往後退。

奈何,還未移開半步就被一張網給兜住。

“越掙紮,網會收得越緊。”她面無表情說道。

“這孩子不同尋常。”雲琰見他只覺有些熟悉,原先他是髒兮兮的沒發覺,現在看來,那皮相着實讓他想起一個人。

“說說吧,到底是誰。”雲弈雖然笑着,可那笑意之中含着慢慢寒意,小孩兒眼睛泛着猩紅,想要沖破而出,奈何那網收得越發緊,緊得可以嘞住他的臉。

“你是子蒼的孩子?”雲琰這時出口。落在旁人耳裏,還以為他要認親呢,好在雲弈知道他這父親的脾性,讓開了位置讓雲琰過來。

小孩兒一聽這名兒張着牙齒,意圖咬斷絲網。

“子蒼将軍為人勇猛,就是太有野心了。沒想到這生下的孩子也是如此,怕是最開始見着我就知道我是誰了,順便還想把我也置之死地?”雲弈緩緩說着,每說一句,都察覺身上的那道目光越發怨毒。

“別這樣看我,我可沒欠你的。”雲弈攤攤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雲琰定眼看着那孩子,“你想報仇,所以聯合妖族。”

小孩兒終于放棄了撕網的想法,恨着眼睛凝望周遭,最後停在言姝身上。

他就是錯算了這個女子,否則……魔君和他的兒子都得死在地底下。

言姝轉首,神色不帶任何感情,忽而擡手,小孩兒面露痛苦,胸口煥發金光欲沖破出來。接着小孩兒倒在地上,內丹從他身上印出來落在言姝手中。

雲弈一看,瞬間了然的笑了,眼裏似有是桃花般,分外惑人。他打了個響指,方才說道:“所謂同妖族相戀的女子,我猜測是你的姐姐吧。她騙取內丹就是想給你,讓你掙脫那咒印逃出去,奈何你年紀小修為不夠無法掙脫只得耗在這裏,之後妖族來尋仇,你沒辦法才想出來計策,将阿常道的傳言說成确有其事去蒙騙妖族,結果妖族信了。于是你們裏應外合,你想要報仇,妖族想要寶物,你們各取所需。而那些原本在此的魔族,都被你殺了。”

他這一說完,周遭全部看着這個年幼的孩子,心計如此深。

“你懂什麽,在這裏我和長姐無依無靠,因為有咒印根本不能修煉。只能由哪些個強大的魔族欺負,我想反抗怎麽了!?”他現在看起來十分冷靜,細看卻發現他的指甲已經陷入皮肉。

“所以你殺了他們,并且把他們都丢入岩漿。真是個心狠手辣的……好苗子~”雲弈說道。

“你怎麽……”小孩兒驚訝,他明明做得很隐晦了,盡量洗去身上的血腥味。

雲弈嘲諷一笑,“你怕是感覺不到那岩漿之中有多大的怨氣,不說我,這裏的每一個都感覺到了。”主要是他修煉不到家,就算是有心計又如何呢?遇上比他強大的對手只能乖乖就範,譬如現在。

“不過,就算是有仇你也不必全部誅殺吧?對了,你長姐呢?”這個才是引出後面所有事的根源。至此沒見着,他可不信這小屁孩兒會親手殺了他長姐。

然而他真是低估這小屁孩兒了。

提到這個,小孩兒眼中的紅色愈發明顯,似乎在隐忍什麽。

“長得貌美的女子落到這個地方能有什麽結果?”他冷笑的看着雲琰。

是啊,手無寸鐵還帶着年幼的弟弟。

雲弈想,他大概知道這小屁孩兒為何殺了同在此流放的魔族。

“長姐為了我逃離這個鬼地方,只得想盡辦法,最後她遇上一個妖族,沒辦法,她只能靠騙。她家人沒有了,清白沒有了,看到我把內丹服下去她終于受不了把刀插進自己胸膛,死的時候我還看到她笑了,是解脫吧。”小孩兒越說竟然笑起來,可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恨意。

“犯了錯總該付出代價的。”雲弈表情漸漸凝固。

“代價?呵!我父親是有罪,他意圖魔君的位置,當年就是因為他我們一家才變成這樣,可我和姐姐有什麽錯!?他死了倒好,憑什麽受傷受罪的是我們?”他終于忍不住了,大喊着哭出來。

到底是孩子,哭的時候什麽也不在乎。

這件事雲弈知道,當年子蒼可是父親身邊的紅人,可惜他太不知足,意圖聯合手下的魔卒上位,好在當時東方長老算卦到魔族有禍事,讓父親做好了準備,這件事連他也沒告訴。

之後子蒼發兵,幸好父親早有防備,一舉拿下。

這結果嘛,子蒼被處以極刑,魂飛魄散。念在他多年有功的份上,繞了他兒女一命發配至此,沒想到會引發如今這麽多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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