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說了,不得提及那個女人。”雲琰仿佛被捏住死穴,這是他難得的怒氣,直逼雲弈。

果然……雲弈暗暗勾起唇角,當年的事不簡單,如今還是父親心中的一根刺他問過師父和引鶴長老,他們皆閉口不談,也提醒他莫要追查。

就因為如此,他更想知道明明當年相敬如賓,恩愛和諧的父母親為何突然一夜之間發生天與地的差別。

甚至,還将母親關到烏雲谷中,這不是懲罰這是煎熬。

“長老已經答應了,父親若真不同意大可前去同長老說與,我沒有意見。”他說完,冷下臉色行禮離開。

雲琰驀地将身邊茶盞一揮,随之瓷器破碎的聲音在整個大殿清晰無比,候着的侍女魔卒皆是不敢吭聲,生怕惹怒。

雲弈知道,依着他這個父親的性子,是不會去找言姝的。

但他不知道這次他顯然估計錯誤。

除了魔君殿便看到候在石階底的靈鳥,這模樣顯然是等候許久。

“回吧。”

聽雨閣

言姝同東方昊商議這關于鬼族之事,一個侍女緩步而來,“啓禀二位長老,魔君來了。”

東方昊微微側首,“知道了。”

“長老可知魔君此來所為何事?”他看向對面的言姝,顯然她對于雲琰來此不得而知,不過……相信很快便知曉了。

沒曾想兩位長老都在,雲琰準備直言的話頓時噎在口中。

看出他有話說,言姝索性開口,“魔君有話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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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關于小兒的。他……”

“那孩子有自己的主見,我們這些老一輩不應該總是插手管教,畢竟這魔族将來是要交給他的,束手束腳若是習慣可就不好了。”東方昊打斷他的話,這讓雲琰稍後準備吐露的話一下歇了。

言姝沒聽出什麽,倒像是來責備雲弈的,可偏偏雲弈不在此,他找上自己,難道說同自己有幾分幹系。

“東方長老你就是太慣着他了,就怕他這性子總有一日捅出大禍。”雲琰說得那叫痛心疾首。

東方昊的笑意未減,他聽出雲琰的無奈,卻也只能充當父子二人之間和事佬。

反正這事兒他已經習慣了。

“他既然喚我一聲師父,我也應該從旁管教他。魔君說的禍事我相信雲弈自有分寸,若是連這點顧忌也沒有,他怕是負了魔族少主這個名頭。”

這根本就不是他有沒有分寸的事兒,而是他膽大包天,一面想要追查往事,一面又盯上……雲琰默默看了眼未說話的言姝,真是有苦難言。

他總不能直言,那臭小子看上魔族尊貴的長老了吧?

這是什麽,這是大逆不道。

而且他更怕的是雲弈對言姝長老有所企圖并非出自真心。

見他雙眉快要連成一條直線,言姝不禁開口,“我雖不知雲弈如何惹惱魔君,不過那孩子到底相處些時候,凡事進退有度,斷不會任性行事。”

這……聽到這話,雲琰算是驚訝了一把,他沒想到言姝長老會幫雲弈說話。難道說長老真的同意那小子和她一塊兒前往鬼族?

準備問出來的時候,東方昊也跟着開口,“是啊,魔君為人父已有多年,比之我和言姝長老更加了解那孩子,有時候雖傲氣了些,但也不算驕縱。這孩子只是心裏有些執念,你若是阻撓他可不會放棄,若是他自己撞破了頭自然會回首的。”

東方昊隐約覺得能讓雲琰生這麽大氣,除了那孩子母親的事兒,還有什麽?關鍵呀,這也是魔君心頭的一道坎兒,他們……說到底都是局外人,插不得手。

而這一次,他偏偏猜錯了,屢次将魔君欲說的話打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無形中幫了雲弈一個大忙。

這最後啊,雲琰自然是沒說出口。的确,這事兒說出來惹得言姝長老心裏不适更加不好,加上他們父子間的恩怨,免得落了笑話。

這來去匆匆東方昊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怎麽,他們父子經常吵架?”

東方昊無奈的嘆息,低垂眼睑,“現在還好,主要是魔君夫人被關烏雲谷之後,兩父子心生嫌隙。以前啊我和引鶴是和事佬,自打我倆閉關之後也不知道他們如何相處。不過……”他忽而想到什麽覺得奇怪,“今日雲琰怎會來尋言姝長老,好像他們父子間的事兒同言姝長老挂不上幹系啊。”

說及此,言姝略微挑眉,的确奇怪。

這奇怪并未持續多久,東方昊看時辰差不多,早早離去,回到浮雲丘的時候,就感覺到門前多了道氣息。

這明月都出來了,除了雲弈還有誰有那個膽子來。

“你呀,今日可是又惹了你父親。”

跟着東方進門,雲弈追問,“師父如何得知?”

“還好意思問,你父親都去到聽雨閣了。恰好我也在罷了。”說完,感覺到身後的背影停下,他不禁頓住,“怎麽?”

雲弈怔愣片刻,帶着一分不确定道:“父親說了什麽。”

東方昊是何等細心的人,光這一句話便聽出來寒意。

“進來再說吧。”

言畢,他走上三個石階,推開深木色的門,裏面的東西極少,唯有香爐一鼎,書案一個,屏風一扇。

桌上堆砌的竹簡整整齊齊,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東方豪平日用手感知便可知道其中內容,熏香袅袅升起,是一種令神智都舒朗的味道。

雲弈面無神色的跟着他坐下,看他杵着拐杖與他一杯清茶,他抿了口,苦澀難忍,随之過後,甘甜席卷。

先苦後甜……

“我就說魔君去到聽雨閣不大對勁兒,敢情是真的。”東方昊倒也沒笑了,這般說話竟有些嚴肅。

雲弈放在膝上的手,一點點攏緊,“他說了什麽。”

“你先同我說說你和你父親之間發生什麽。”

雲弈不答,東方昊早有所料,他抽出旁邊的竹簡,手指在上面摸索,一邊說道:“我猜有關于言姝長老吧。”

聽他這般說,雲弈先是松了口氣。看這模樣,父親應該沒有和盤托出。

他的輕松被東方昊察覺,接着道:“真不知是你走運,還是我傻。三番兩次打斷你父親的話,原還以為他要說些關于你屢教不改的話,我也是怕你在言姝長老心裏名聲不保,沒想到有另有意思。”

雲弈趕緊幫他倒茶,“好歹徒兒昨日還送來兩壇好酒,作為師父庇護一下徒兒的名聲難道不行嗎?”

還兩壇子酒?讓他在言姝長老面前一杯倒這糗事他也就不說什麽了。

“少貧嘴,老實交代到底為何。”他索性關上竹簡。

雲弈知道瞞不過不大容易,索性坦白道:“是我請命讓父親恩準我同言姝長老一塊兒前往鬼族。他不同意,我只好說言姝長老已經答應了。”

就這麽簡單?東方昊隐隐覺得這孩子還瞞着他什麽,只是他無法道出。

想到他要跟着去鬼族,心裏頓時飄上一層擔憂,“這事做不得玩笑,關乎三族安危。加上近年魔族和鬼族關系生分,還不知前路為何。”

“不是有言姝長老在嗎?我倒是不怎麽擔心這個。”

“你若是想追查你母親的事兒,我還是勸你一句,不是你父親的錯。有時候真相才會給一個悶錘。”

“我不在乎,師父不肯說我自然不會相逼,但若是處處阻止,可就真是為難雲弈了。”

東方昊知道他的性子,決定了一件事就不會輕易改變。

“罷了,去便去吧,我若是勸你還落不着好。不過有句話我須得提醒你,言姝長老不比我和引鶴,同你不算熟悉,她性子不熱絡,凡事看得輕,但這不代表她心裏不知道。”

“聽師父這般說,似乎很了解言姝長老。”雲弈擡眼,他能确定師父和言姝在以前認識。

“那都是多年前的事,總之這話我已經說了,你同言姝長老前去鬼族,萬事可要收斂些。還有……自己小心。”到底是不放心他。

雲弈:“放心吧師父。”

“對了,你前來找我有何事?”東方昊可不相信這小子是來找他敘舊的。

雲弈瞥眼,看了看正視前方的東方昊,他眼裏劃過一絲狡黠,“那個……師父,我記得當年拜入師門時,曾委托師父幫徒兒保管了一樣東西。”

聽出他的話,東方昊挑眉道:“你是說……琅月石?”

“嗯。”

“那不是你母親留給你将來贈與未來夫人的嗎?你不是被……”被私奔了嗎?後面幾個字他及時止住,原本這東西他都備好了準備讓他送給靜珂,哪兒知道後面發生這事兒。

不過,這兩日看雲弈的情況,好在是沒放在心上。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說到底是不在乎,還是說他本就心性涼薄呢。

雲弈将剩下的茶一口飲盡,手指抓着桌角,“是,不過不是靜珂。”

“看你這話便是不打算透露了,我不逼你,不過你心裏還有盤算。好歹你也是未來的魔君,對方的身份家世自然是配得上的,免得又是一張紛争。”

這一點雲弈毫不擔心,他心底暗笑,“她若是同意,父親絕無二話。”而且是絕對不會說半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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