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最後嘛,琅月石自然被他拿了回去。
到了去鬼族的日子,雲弈發現靈鳥早早的就候在殿外,對他是寸步不離。
“別告訴我父親下令讓你跟我一起去鬼族。”
靈鳥只是低首,不過一個動作就已經表明答案。
雲弈不由笑出來,這得是多怕他闖禍啊。
從魔族到鬼族,橫跨過南海就到了,這得是在水上過活數日。
言姝加上雲弈、靈鳥等數十魔卒,浩浩蕩蕩的往鬼族方向而去,也不知這天是不是和他們作對,烏雲密布,老遠就聽到幾聲悶雷。
不久,閃電在天空出現,好似劃破天際的刀刃,一下接一下的,風雨随之,磅礴的大雨砸在船上,雲弈吩咐靈鳥施法穩住船身避免搖晃。
船艙內,言姝正捧着一本書卷,上面記載了關于鬼族的諸多事。她如烏雲谷多年,雖知道些外面發生的事,但還不足以讓她通曉各族事。
現在接近于傍晚,加上陰雨,天兒變得陰沉沉的。她早已點上一盞油燈在旁……
現在的鬼族極少摻和外界的事,前陣子鬼族內亂,元氣耗損太多,現在的鬼王在鬼族聲望很高,膝下除了已故的子女,就剩下唯一的幺女,捧在手中寵着。聽說這也是鬼王最為疼愛的女兒,原本多年前妖族想要提親求取,奈何鬼王不同意,此事便作罷。
雲弈進來時就看到她翻閱最後一頁,“長老若是想知道什麽,問我即可。”他過去不客氣的坐在她身邊,中間就隔了一張矮幾。
言姝合上書卷,“不知為何,這一去我總覺得不會太順。”她低眸看着合上的書卷,心底的感覺從登上船那一刻便有了不同。
要是旁人一聽這話鐵定得急,雲弈則是相反,他靠在榻上,眉眼彎彎道:“這一去本來就意味着不太平,只得看看我們能不能脫險而出。”
“你不怕嗎?”言姝把書卷放下道。
“怕又如何,有些事就是怕也得去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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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姝沒了話,一安靜下來,外面的雨水聲就變得無比清晰,她閉上眼,能感覺到除了雨水還有雲弈的呼吸,卻不知某人的眼神一直靜悄悄的看着她,同一旁昏黃的火光融合在一起,在這大雨之夜竟有些溫暖。
突然,言姝睜開眼,雲弈沒料到她會睜眼,原本的目光還未來得及收回,就聽到言姝開口,“捂住耳朵。”她飛快說完,忙的走出去,雲弈覺得奇怪,立刻跟上去看看發生什麽事。
就在他們走出船艙時,耳邊響起一首歌,言姝目光緊緊凝聚在翻湧的海浪之上,“全部捂住耳朵。”她一說完,魔卒個個面面相觑,随後乖乖的捂住耳朵。
雲弈追過來,“長老發現什麽了?”
看他沒聽自己的話,言姝又閉上眼,她聽到了那首歌,離他們越來越近,“沒錯的話,應該是鲛人。”
鲛人?雲弈心底微訝,該說他們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呢。鲛人的歌聲自有迷惑心智的作用,這若是遇上不好的,難保他們不會有危險,畢竟這可是他們的地盤。
“他們莫不是要……”雲弈猜測,這個時候黑夜、大雨、海浪還有突如其來的歌聲,不是什麽好征兆。
言姝擡手,念了一句聽不懂的咒語。瞬間,整個船被結界保護在內。
“好了,可以放開了。”她一說話,那些個還蒙着的魔卒紛紛放下捂住耳朵的手。
這時候靈鳥來到雲弈身邊,一句話也不說。
鲛人,常年居于南海,好壞未明。而今現身,倒真是稀罕事。
言姝想着這些,走到船首,前面黑壓壓的根本瞧不得前面是何光景。
“長老确定是鲛人?”雲弈的話充斥在耳邊,言姝聽着間習慣性的往旁邊移上半分,因為對方說話的時候離她……似乎太近了些。
望過去,雲弈又是一副再正常不過的模樣,仿佛是她太敏感了。
言姝很快恢複心神,“應該沒錯。”她将目光放在遠方,絲毫沒注意雲弈悄悄往她這邊移了一步。
“接下來小心些。”她說完準備回去的時候,整個船突然停了下來,她快速穩住身形,不少魔卒被這突然的停止摔倒在地上。
雲弈轉身找到她的身影,二話不說抓着她的手,“想必就是沖着我們來的。”在他說話的空蕩,整個船只已經穩住。
言姝動了動手肘,發現拉着她的手一動不動,好像沒感覺般。
“雲弈。”
“嗯?”雲弈一副無辜的模樣,言姝動了動手,雲弈一副明白過來的模樣,“失禮了。”他說完指尖松開。
這還沒平靜一二,船只突然搖晃起來,言姝原本一動的步子不由一轉,整個身子旁邊倒去,一下抓着身邊的人,額間碰到堅實溫熱的胸膛,還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她怔愣時,雲弈比她先反應過來,一只手攬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施法去穩住船身。
靈鳥見此,跟着一同施法,這樣搖下去整個船的人都會被摔下海去。
雲弈的面色變得正經嚴肅,目光在船身四周巡視。
言姝被一只手按在懷裏,奇怪的是她沒有聽到那些轟隆的雷鳴聲,反而是耳畔的心跳聲無比清晰。
打進來的水濺在身上,船上的魔卒大多狼狽,就連雲弈也是,本就極長的發此刻已經被海水打濕,言姝一身青衣身後的發也跟着成一縷一縷的貼在身後,衣衫緊緊的貼着肌膚,有些水甚至從衣襟滲透進去,冰冷刺骨。
言姝快速恢複心神,閉上眼感受船只的底部,在他們的船下被鲛人圍得死死的,這樣的行為是鐵了心要他們死。
言姝擡首站穩身子,手上多了一只竹笛,在雲弈還未開口時,她已經吹響竹笛,笛聲入耳,仿佛身在一片竹林,竹葉翩翩而落,伴随着平穩低緩的笛聲,相得益彰。
雲弈離得近,稍一低眸便看到言姝臉上的水痕,令她兩鬓的發緊緊貼在白皙的臉頰上,就連睫羽之上都有細小的水珠。他突然擡手,言姝感覺到頭頂一陣陰影,餘光看去,是雲弈的雙手正擋在她頭頂,避免更多的海水淋濕。
她的手不覺抓緊竹笛,頓時間笛聲越發清晰,船身搖晃的力量減去不少,笛聲之中蘊含壓制的力量,底下圍繞的鲛人必須要分心去對付着笛聲。
言姝放下竹笛,雲弈看到船下飛躍起一個莫名的東西,他看向靈鳥,“抓住他。”
靈鳥得令,二話不語飛身潛入水下。
“太危險了。”言姝看了眼雲弈,現在船只已經平穩下來,只是堆積不少海水,魔卒們正費力将其海水排除。
“他有分寸。”雲弈放下手,說完回了船艙一趟,等到他出來時手上多了一件外衣和一張幹淨的手帕。
“長老,你……身上都濕了。”
方才慌亂沒來得及看,現在……雲弈看了眼言姝,餘光瞥見其餘的魔卒都乖乖的做自己的事兒,沒膽子往這邊看。
言姝低首,發現身上的衣衫差不過跟過水了一樣,黏在身上極不舒服,在她想法子的時候,雲弈已經走過來,将手上的外衣一抖披在她身上,手帕停留在半空,言姝看他情況也不怎麽好。
“你……自己擦擦吧,我沒事。”她搖首道。
雲弈笑笑佯裝收回手帕,趁言姝沒注意的時候,将其塞在她手上,“若是被父親知曉我沒有好好照顧長老,定是會責備我的。”
言姝抓着手裏的柔軟,他的話讓她解開一直以來的迷惑。
嗯……原來他對她這樣好是因為魔君,如此倒也說得通。
就在此時,船下周圍的海面湧現一片浪花,不多時就看到靈鳥婚事濕透,手裏攥着一個人面魚身的鲛人出現在甲板上,臉上挂了傷。
“你先去敷藥。”雲弈開口,靈鳥颔首徑直回了船艙。
鲛人在甲板上掙紮,動靜不小讓身邊的魔卒皆是舉起刀刃對着他。
鲛人嘶吼着,仿佛臨死前的尖叫,刺得耳朵極不舒服,也聽不明白。
言姝上前施法,頓時那鲛人失了聲,驚恐的擡起頭來,烏黑極長的發盤在甲板上,手上和□□的胸膛上皆是傷痕,鮮血滾滾,看來方才靈鳥下手不輕。
看到言姝,鲛人卷縮着往後退,直到碰到結界邊緣退無可退。
他忙的搖首,像是求救和拒絕她的靠近。
言姝适時的停下步子,手指攏攏披在身上的外衫,“理由。”
鲛人還在恍惚之中,雲弈走過來轉瞬間,只手掐住鲛人的脖子,對上他幽藍的眼睛,雲弈嗤笑道:“我記得我們可沒得罪過鲛人族。”
鲛人的魚鱗泛着光,在淩空掙紮間,有了其他顏色,可以說美麗至極。
“不說?”雲弈的話帶着殺意,鲛人一聽閉上眼,可緊握的兩只手表達了他真實的情緒。
“你若執意隐瞞,我便斬下你的魚尾,讓你輪回不得,入海不得,求生不得,求死也無能。”言姝面如寒色,開口間,那些魔卒不禁咽了下口。
這看似柔柔弱弱的長老沒想到……
鲛人眼睑微顫,他咬了咬唇,不得不說鲛人一族得天獨厚。就是随意抓一個鲛人都是絕美之姿。
哪怕他是男子,也同樣具備魅惑人心的能力。
“公主……”他用沙啞的聲音吐露這二字,雲弈随即松開手,鲛人重重摔在甲板上不免吃痛得面容糾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