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複仇

他想,他知道骨妖大概在哪裏了。

“你把這件事告訴老鬼王,并且告訴他骨妖就潛伏在宋瑤那些貼身侍從裏面,讓他一一徹查。”

啊?淵先是呆愣一陣,雲弈思慮片刻就得出這麽一個結論,原本他想了許久都沒得出個所以然,思及此不禁有些挫敗。

宋瑤自從被老鬼王擒住之後一直被軟禁在原本老鬼王待的那間屋子。

她被困在一個牢籠之內,身邊全是鬼族守衛。

如此幾日,不吃不喝不言不語。

仿若失去靈魂的木偶。

老鬼王背着手站在牢籠跟前已經一個時辰,先前淵的話一一到了他耳中,便是放下所有事趕來這裏。

靜靜的看了宋瑤一個時辰,她果真一動不動,無論怎麽喚她都不搭理。

“何時變成這樣的?”他問說話讓身邊守衛戰戰兢兢。

“回禀鬼王,這兩日殿下都是這般不動聲色,剛開始還會吃點東西,後來就……”

“是誰照顧她的?”老鬼王面上看不出喜怒,就這一點讓那些守衛猜不出一二。

“是……是殿下的貼身侍女秦晚。”

“把她帶過來。”老鬼王返身坐下來,守衛面上立馬答應,實則內心惶恐還有些可惜。

不一會兒,秦晚就被幾個守衛帶過來,一身粉衣楚楚可憐的模樣跪在老鬼王面前。

“殿下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老鬼王輕抿一口茶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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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目光恍惚很害怕的樣子,“回禀鬼王,就是……就是最近,殿下越來越喜歡自己一人待着,有時候奴婢喚她也沒有反應。”

“她就沒去診治一二?”老鬼王總覺得這裏面有些事兒。

秦晚咽了咽口水,道:“殿下不肯,奴婢也不敢多言。”

“呵,是嗎?”老鬼王低眸掃了她一眼,女子扣在一起的手漸漸泛白。

老鬼王冷冷一笑,随之揚手罩在秦晚頭上,眼見着她的臉開始出現裂痕,五官漸漸扭曲不成模樣。

且看着她腦袋中間劃開了一道口子,“啊!”女子一聲慘叫仰躺在地上,七竅流血而亡。

老鬼王擡眼看了眼牢籠中的宋瑤,一絲不忍劃過眼眸,奈何……什麽都晚了。

“給殿下一個解脫吧。”他說完,徑直出了們去。

卻不曾留意秦晚屍體漂浮一層黑霧漸漸逃出這間屋子。

言姝靠在桌案旁,已經小睡了一陣,忽而背後的窗扇突然打開,令她睜開明眸,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

她一動不動,只是睜開眼看着幽靜的房間。

沒有任何生氣。

這會兒,門前傳來敲門聲,在這個時間實在詭異。

不一會兒門扇被一雙漂亮的手指打開,露出一道身影,是一個侍女,梳着一個發髻,上面插着一只步搖,随着她的走動輕輕搖曳。

且見她手中端着一戶熱茶,還冒着氤氲,頗有些讓人看不通透的感覺。

言姝放下撐着腦袋的手,“我沒有喚人。”

“我知道,這是我自己準備的。”女子幽幽開口,輕柔如蘭花,這下她已經擡起眼眸,雙眼無辜清澈,若是一個男子見了說不定會有幾分心動。

她恰好着了一身白衣,長及地面,走動間掃過片片塵埃。

輕輕将熱茶放在言姝跟前,随之姿态優雅的坐在她對面,一只手撐着下颚,仿佛在觀賞有什麽美麗的物件兒。

“長老長得果真清雅奪目,就是我一個女子也無法移開眼。”她吐氣如蘭,話語輕柔,好似戀人間的低喃。

“你想要做什麽。”

“長老一定要這麽直接嗎?”女子勾笑,笑得溫柔惑人。

“我不記得何處得罪于你。”言姝直言道。

女子掩唇低笑,“原來長老早就不記得我了。難為我還一直記得你呢,這可是放在心尖尖上不敢忘的。”

言姝不語,女子也覺得沒意思,方才拽起耳畔一絲長發邊說道:“邯鄲,裴雨初。”

言姝腦間劃過一段記憶,“你當時……”

女子冷冷一笑,即便如此看着也像是一個冷美人。

“我就藏在門前暈倒的那個管家身體中。”

言姝回想種種,不覺惋惜,“就那麽一會兒功夫,你就傷了一條人命。”

仿佛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骨妖笑得不能自已,“人命?凡人不過如蝼蟻,唯有那麽點精氣能為我所用。我天生就不是來憐憫他們的。”

“你天生也不是作惡的。”

女子手指抵着額頭,頗有些美人煩憂的模樣,她緩緩搖首,“我的确不是,可我偏偏是骨妖,是被這間唾棄的。就連妖族也無我們骨妖容身的地方。你說說,我有什麽選擇,不去□□氣,我們能活嗎?這個世間本就弱肉強食,不是他們凡人死,就是我們被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殺死。我……沒有選擇。”

“你若不作惡,又豈會無辜而死。”言姝定定道。

“你錯了,長老。不是我沒錯就不會死,是這個世道容不下我們。我到現在還記得,八歲那年,我們骨妖一族遷出妖族到別族求生,沒有一個地方收留我們。後來遇上仙族,他們上來不管不顧的拿起刀刃殘殺我們。只因為我們……生來就不是同類。族人少去一半,剩下的各自逃命,為了活下來,我們不得不隐藏于人間。可是總有異族追殺我們,我們有什麽辦法?只能剝了凡人的皮肉僞裝自己,才能保命啊。”

“天理輪回,他們做錯了,自有天道來收。”

“收?我看他們一個個都好得不得了。”女子仿佛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

言姝自知不是勸解別人的人,“你是為了幫當日因裴雨初喪命的骨妖報仇吧。”

女子勾笑,“我不是長老的對手。”

“那為何還來。”

女子放下手中青絲,苦苦一笑,“原本我想接着刑軻的手複仇的。結果他自己也失敗了,看來這件事還得靠我自己。”

言姝心裏起疑,那知女子下一句話讓她慌神。

“長老還不知道吧,自從來到鬼族,雲弈體內的妖獸之血就開始蠢蠢欲動了。每夜他都要承受常人之不能忍,我猜……他應該撐不了多久了。”

言姝站起身卻被女子按捺住肩膀,見她勾起紅唇在她耳邊說道:“長老不必急,我為了複仇跟在你們身後許久,看了雲弈為了不讓您擔憂,承受着那些痛苦,面上還要裝作一切無常的樣子。真是感動啊。”

言姝甩開她的手,走到門邊的時候,女子的話從身後幽幽傳來,“他是治不好的,長老不必多費心了。”

“如果你想看我痛苦,就不必了。他若真死,我不會獨活。”她說完,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女子眼中。

女子閉上眼,只手劃過眼角,指尖的晶瑩大抵是苦澀的吧。

呵,她連痛苦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啊。

曾幾何時,她也遇上過那麽一個說過為她死的男子,可惜……他到底是俗世之人,那些繁華美色,終究是一把無形的枷鎖,可惜……她并不是解脫的鑰匙。

他最後啊,還不是為了前程抛棄了她。怎麽辦呢?呵呵……在他新婚之夜,她當着男子的面,把新娘的皮剝了下來,穿在自己身上,她笑得燦爛,可惜那男子終究是承受不住,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呵呵,真好笑啊。

女子回想往事,鬼王那一掌要了她的命,能撐到現在着實不易,她低眸看着半透明的手指,當朝陽開始闖入屋子的時候,只發現地上多了一攤血。

言姝到雲弈房間的時候,對方已經坐在桌子前,舉着一盞茶頓在淩空,呆呆的看着突然而入的她。

雲弈放下熱茶,眼角微揚,“若是我還在沐浴,長老闖進老豈不是尴尬?”他笑得一派輕松,繞是言姝細看,也什麽都看不出來。

她覺得自己沒走進一步,雲弈就好像消失得快一些。終于在她抓住他的手的時候,雲弈神色變換,面上依舊溫和,“怎麽了?可是做噩夢了?”他微微歪着腦袋問道。

言姝抓着他的手,“我們先去玉桐山吧。”

雲弈眼睑微遮,他已經猜到言姝的目的,良久才點點頭,“好。”

兩人面上不說,心裏都知道對方的想法。

淵對于他們突然改變主意的時候,覺得自己單獨回魔族也不是個事兒,這次來鬼族雖說沒幫上什麽忙,好歹也算是歷練了一番。

不如先去妖族看望長姐,估計雲弈也沒工夫管他了。他得想想之後該做些什麽。

由于日夜兼程,二人很快便到了玉桐山,此刻正是夜深之時,星空密布,離他們很近,仿佛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其實,有一件事我不曾告訴你。”站在漫山遍野的花海,雲弈說道。

言姝挑眉相問,迎來的風令她鬓前發絲飛舞,淩亂了眼睛。

這下雲弈有些心虛的摸摸鼻子,“就是上音曾經來找過我。”

“嗯?”言姝不解,上音鮮少現世,同雲弈沒什麽交集,怎麽會去找他。

對上言姝的眼睛,雲弈突然覺得有些心塞,他這算是幫上音告訴他的心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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