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鵝湖×8
賀檸聽了賀莎的話,心思紛亂, 甚至連高定周和泰興號都抛在腦後。
她不相信原野會做這種事兒, 于是一回國就給甄真打電話:“最近好嗎?”
甄真說話的語氣都有點低沉:“不好,我愛豆出事了。”
賀檸的心也跟着一沉:“怎麽了?”
“車禍, 現在還瞞着外面,我和一個大粉去探望過,還沒醒。”
“是嗎?”賀檸僵着臉笑了笑,難以掩飾那股怒氣, 原野太過分了, 她還得安慰甄真, “會醒過來的。”
她十天前才在麗茲酒店偶遇席烨然, 他一回國就出車禍, 誰敢說這是巧合。
又安慰了甄真兩句,賀檸給酒店打了電話, 讓他們把自己的行李送到戴高樂機場。
私飛航線需要至少提前6小時申請,她原定計劃被打亂,只好直接坐通用飛機回去。
一落地,兩個助理來接她, 卻只看到她的行李。
賀檸急着找原野,真怕他瘋了, 做出更可怕的事兒。
就像知道她的行程一樣,她這才到機場,霍汶的電話就過來了,哭得撕心裂肺:“賀小姐, 原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們烨然,讓原總高擡貴手,我這輩子給你當牛做馬報答。”
“霍汶,飯不可以亂吃,話也不能亂說,原野整天忙得腳不沾地,連陪老婆的時間都沒有,你們從哪裏得到的消息,他要對付席烨然?”
“賀小姐,我們烨然本來有個藍血品牌的代言最近也沒消息了,最近一個月原定的商演活動也被取消了,接下來,真的無戲可拍,沒有代言可接,幹耗着被雪藏啊。”
賀檸怎麽可能在電話裏承認什麽,給霍汶留下把柄,這圈子裏的人一個比一個精,心思複雜得很。
“這種情況下,你們難道不該反思席烨然是不是有了緋聞,人氣下滑,怎麽怪到我先生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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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打定了主意,維護原野,半點口風都不留給外人。
霍汶氣得咬牙,沒想到賀檸這麽無情,她的Plan B就這樣破産。
本來打算利用賀檸的電話錄音向大衆賣慘,給矩力集團施壓,結果賀檸還真的滴水不露。
“賀小姐未免太無情了,怎麽說烨然和你……”
賀檸打斷她的話:“不,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這是你們的原話。”
她挂了電話之後,心中還是不安,這的确像是原野的手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這樣的事兒暗地裏還有多少,她甚至不敢細想。
京城悶熱得讓人煩躁,賀檸出了機場額頭上就有細汗,盛澤的電話接通後,她心裏才安定了些,劈頭蓋臉問道:“你們原總在哪呢?”
盛澤為難地一激靈:“我們小原總不讓說。”
原陵這是打定主意把他哥藏起來了。
賀檸輕淡地哼了一聲:“你要想清楚,原陵就是個臭弟弟,我可是你們原總老婆,得罪他還是得罪我?”
盛澤一秒鐘叛變:“原總還在我們矩力集團旗下的酒店,房號我也不清楚。”
賀檸直接讓陳叔改道去矩力集團的酒店。
她帶着人亮明身份,要查原總的房間號時候,酒店前臺偷偷在心底抹把汗。
這架勢怎麽那麽像原配帶着家人來抓小三。
征得原野同意之後,禮賓部的經理帶着賀檸上樓。
總統套房房門被打開後,賀檸一個人進去。
大白天房間裏竟然被窗簾捂得嚴嚴實實,黑漆漆一片,安靜得人都快失去感官了。
賀檸不确定地喊了一聲:“原野,你在嗎?”
背後一具溫熱的身體貼了上來,賀檸整個人被勒住,半抱在男人懷裏,卻沒有半點心慌。
不用看臉,只要聞到他身上的冷衫木混雜着荷爾蒙的味道,就知道他是原野。
“你在幹什麽,裝鼹鼠嗎?大白天躲在黑漆漆的洞裏?”
原野沒回答她,只是暗啞着嗓子,沙沙的嗓音低低地道,“你走了半個月,欠我半個月。”
賀檸握着他的手,當然知道他說的半個月是什麽。
一邊心疼地摸着他掌心,想看看傷勢,一邊嘴上不饒人,“還說呢,明明是你讓我先走,你家臭弟弟還不讓我知道你在哪。”
掌心的疤痕讓賀檸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酸軟,他們明明打算好好過日子的啊。
原野沒出聲,熱乎乎地抱着她,要往床上推,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低頭蹭着她的天鵝頸,親昵地磨來磨去,鼻息熱熱的,嗓音比剛才更沙:“想你。”
賀檸要正經談事情,原野卻一言不合要往床上帶。
賀檸啪地一聲打開床頭燈,凝視着原野的眼睛:“你好了嗎?能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既然不是床事,原野又變得淡然正經:“沒事,那天就是有點想不開。”
只是想不開,賀檸不相信:“那席烨然呢?你讓人雪藏他,讓他出車禍?”
一提到這個名字,原野就像是被觸到了生死機關,驀地從淡然模樣變得冷戾:“他算什麽東西,我就算雪藏他,讓他死又怎麽樣?”
賀檸呼吸都快停了,她給原野找了一萬個辯解的理由,想要證明他跟席烨然的車禍無關。
他竟然一開口就自己承認了。
“你瘋了,”賀檸被他冷淡至極陰狠至極的語氣吓到了,“你把人命當蝼蟻嗎?”
原野猛地掐住她的腰,壓制住她,眼睛裏的冷光像是要把她撕碎了,一片一片吃掉。
“嗯?你幫他說話,舊情難忘?”
“什麽舊情?”賀檸氣極了,要推開他手臂,“你非要手上沾滿血才肯罷休?”
“是呢,我手上沾着血,配不上幹幹淨淨的賀大小姐。”
還說跟那個席烨然沒什麽,竟然把車禍這種意外扣在他頭上。
“原野,”賀檸照着他手背咬了一口,終于推開他,站了起來,被他的話氣得頭暈眼花,“你放過席烨然。”
他一身的黑暗冷漠,又幾欲發狂,“然後放你們雙宿雙飛?賀大小姐真是可憐,為了自己初戀委曲求全。”
賀檸被他的話氣得發抖:“你有病,你自己沒把孟寧的事情解釋清楚,反過來誣陷我,原野,你要是跟我過不下去,你就跟我離婚。”
“離婚?”原野的克制已經到了極限,額頭一陣脹痛,他攥緊賀檸手腕,死死盯着她,“想都別想,除非哪天我死了。”
“你一開口就這個死,那個死,非得把日子過得這麽冷血暴戾嗎?”
賀檸根本不知道這兩個詞對他的刺激,原野恍然好像看見他父親指着他罵“冷血的禽獸”“暴戾的魔鬼”。
現在賀檸的心裏已經把他當成兇手了?
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驀地又笑了:“我就是冷血的禽獸,暴戾的魔鬼,你這輩子都得跟魔鬼過,你們賀家算什麽,你以為他們會在乎?”
賀檸氣狠了反而鎮定下來:“姓原的,你拿賀家威脅我?好啊,我偏要跟你離婚,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要整死我們全家?”
把氣話說得跟真話一樣,賀檸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這話有多狠,原野有把這話多當真。
她氣沖沖地開門走了,出門才意識到自己衣衫不整,面色潮紅,于是轉身進了衛生間。
原野跑出來找人的時候,恰好錯過。
前臺兩個小姐姐看着總裁赤腳跑出來,在大廳裏東張西望,原本英俊的臉猙獰扭曲,一個個吓得發抖:“原總,怎麽了?”
他看也不看一眼,身上的肌肉緊繃到極致,好像只要找不到賀檸,全身都會垮掉一樣。
“你們誰看見賀檸了?”
賀檸?
大家愣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是總裁夫人的閨名。
跟過來的禮賓連忙搖頭:“沒注意。”
原野太陽穴兩側的經脈跳動着,痛得難以忍受,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被扶着到一邊休息。
休整好了的賀檸離開的時候,恰好沒人注意。
她一出酒店,吸了一口氣熱氣,心情越發煩躁,她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手染鮮血。
她是個獨立的人,有自己的道德觀念和人生觀念。
不會為了一時快意,罔顧人命,當初那麽恨姜韻和姜俊濤,都沒想過要他們的命。
她又是個心軟的人,雖然說了氣話,想的也只是讓原野別把人當蝼蟻。
他們這樣出身顯貴,只是運氣好而已,并不是淩駕于別人之上。
席烨然車禍這事兒已經觸到了她的底線。
賀檸心裏難受,卻找不到訴苦,甄真要是知道原野做的事兒,估計也要瘋。
她給自己大堂哥賀遠昭打了個電話,委婉地說了席烨然的事兒。
賀遠昭讓她等會兒,自己去打了電話,回來之後跟賀檸說:“我問過小祝,席烨然那邊已經報警立案,恐怕會追究到底。”
賀檸頓時慌了,顧不上自己立場:“那原野怎麽辦?”
“就算是他做的,也追究不到他身上,但是檸檸,你要想清楚,這樣的人你離他越遠越好,最好及時離婚,嗳,你怎麽老遇到這種事?”
身邊就沒一個正常男人,父親渣,追求者邵其雨是個花心大蘿蔔,席烨然是個表面清高愛面子的膽小鬼。
剝離他們顯赫的地位,光鮮華麗的外表,沒一個好男人。
賀檸心裏發苦,如果是剛領證那會兒,堂哥跟自己說這話,她肯定當機立斷領離婚證。
可現在,交付出去的心能輕易收得回?
她現在心裏除了替席烨然惋惜,更多的還是擔心原野手段極端偏執,以後會惹禍上身。
哪個女人希望自己丈夫走邪路,自己在一邊提心吊膽。
“我知道了,謝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