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冉安這次實在被網友X氣得厲害,把他打入黑名單的冷宮裏一個晚上,第二天才把他給拉回來。
本來睡一覺後,氣消得差不多了,結果把他從黑名單裏拉回來時又看到二人的聊天記錄。消息頁面還停留在他說要帶她去看精神病醫生的那條,一看到她就氣得磨牙切齒,在心裏安撫自己不能氣不能氣,仙女不能和沙雕生氣,結果還是越想越氣,上第一節 課的時候,從桌子裏摸出手機,編輯了一條消息怼回去。
【再再:你要是去看精神病,醫生這輩子就都不用看其他病人了,因為光治你就夠治一輩子了!】
消息發過去,這才終于覺得解氣了不少,輕哼一聲,把手機關機,丢回桌肚子裏,繼續上課聽講。
旁邊的男生一如既往地把教室當卧室,趴在桌上,埋頭睡覺。墊在臉下的手機輕微震動了一下,手機屏幕發出亮光,男生阖着的眼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徐疏野閉着眼睛把手機從腦袋下抽出來,伸到桌子下查看。收到的這條消息從文字裏就依稀能感受到對方的憤怒,卻并沒有對他昨天說的那句話做出表态和回應。
徐疏野皺了下眉,回了個問號。
拿着手機等了一會兒,對方并沒有再回複。
徐疏野啧了一聲,把手機丢回桌子裏,繼續趴着睡覺。還沒趴上一會兒,就下課了,教室裏瞬間一片吵嚷。
陳真怡拿着兩本封面粉嫩的書,跑到冉安這,一臉興奮地問:“快2選1,你想看哪本?”
冉安瞥了眼那少女心慢慢的粉紅封面,一臉拒絕:“我哪本都不看。”
“為什麽啊?”
“我不喜歡看談情說愛的小說,因為知道現實裏不會發生。”
“你也太悲觀了,”陳真怡說:“怎麽能年紀輕輕就不相信愛情呢?”
冉安有些無奈,她不是不相信愛情,反而,她十分相信,也就是相信有,所以才悲觀。因為她更相信,那些美好的東西,不會輕易發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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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氣,邊從桌子裏拿出英語作業,邊對陳真怡說:“不說了,你把這東西收回去,一會兒還要交英語作業呢,我還一篇閱讀,得趕緊寫完。”
“英語作業?”陳真怡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英語作業不是昨天放學前就交了嗎?”
“啊?”冉安驚訝:“我怎麽不知道?不是說今天早上交嗎?昨天交怎麽沒人告訴我?”
陳真怡說:“昨天下午課代表臨時通知的,說要提前交,等着,我幫你問下梁嫚。”
梁嫚是十七班的課代表,也是冉安這組的小組長。
陳真怡說完就跑到前幾排去找梁嫚問明白,兩人也不知道聊了什麽,沒一會兒,元氣女生就氣呼呼地跑回來,語氣很不爽地說:“她說昨天下午在教室通知的時候你不在,沒理由讓全班等着你,就先交走了。可是你今天都還不知道交作業這件事,她也不和你再說一聲,明明就是故意的。”
相比她打抱不平地激動,冉安作為當事人,反而平靜得多,渾不在意地說:“她說的也對,沒事,我現在交也不遲。”
陳真怡還想說什麽,但上課鈴響,她只能扁扁嘴,回了座位。
這件事冉安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只是作業交得晚了被英語老師念叨了幾句,比起老汪冗長的唠叨,英語老師的話簡直太言簡意赅了。
第四節 課下課,走讀生往家裏走,寄宿生往食堂走,冉安不喜歡在食堂被疊羅漢擠肉餅,基本不和陳真怡去食堂吃。校外的餐館也是嘈嘈雜雜一堆人,她也不樂意去,每天的早飯和中飯都是校門口對面面包店裏的酸奶和三明治。
校門口這家面包店開得還挺大,靠近牆裏的區域擺放着幾張小圓桌和配套的沙發,供人享受下午茶。中午的正餐點,大部分人都不會跑來吃面包,店裏也還算安靜。冉安中午懶得回家,就在那打發時間了。
她照例拿了個三明治和酸奶去結賬,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女聲。
“我上個月這個月下個月的零用錢都給你了,我媽不會再給我錢了。”
冉安循聲看過去,是她們班的英語課代表,梁嫚。
紮着馬尾發尾帶着點卷的女生正坐在角落打電話,臉色不是很好,似乎是遇到了什麽激動的事,焦急得連聲音都忘了壓低。她語氣裏帶了幾分哀求:“你把照片删了,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梁嫚邊說,邊警惕地環顧四周,似乎很怕被人看見。不料卻剛好撞上冉安的視線。
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吓,梁嫚整個人都僵了一下,反射性把手機往桌子下藏,卻又不好挂掉電話。
而站在收銀臺前的女生若無其事收回視線,沒和她打招呼,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仿佛只是在不經意間和一個陌生人不小心對視了,付完錢,就拿着三明治和酸奶就頭也沒回地離開了。
撞破秘密的尴尬,這種事情,冉安也遇見過幾次。老實說,她并不是熱心的人,也不喜歡多管閑事,所以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當無事發生。
這是她能想到的守護秘密的最好辦法。
但在有些人眼裏,秘密似乎就是用來洩露的。他們不願意相信她能守護秘密。
就比方說現在。
這是下午第二節 課,冉安粗略地數了數,坐在前幾排的梁嫚已經第六次回頭看她了。
不是她敏感,而是對方那視線就跟激光射線似的,要不是她旁邊坐着個校霸坐陣,她都感覺梁嫚會随時沖過來手撕她。
在梁嫚第七次回頭的時候,冉安忍無可忍地往地上丢了支筆,借着撿筆的動作,彎下腰,躲開她的視線。
旁邊的男生大馬金刀地跨開腿坐,兩人座位又緊緊挨着,冉安彎腰時,額頭不可避免地蹭上了對方的大腿。
正趴着睡覺的徐疏野反射性把腳一挪,從手臂裏擡起頭,臉上是睡眠被打擾的不爽。
還沒等他開口,女生把手裏的筆放回桌子上,笑得十分老實:“筆掉了。”
徐疏野啧了一聲,倒也沒說什麽,趴回去繼續睡。
然而……
“筆掉了。”
“又掉了。”
“哈哈又掉了。”
“……”
徐疏野忍無可忍,在女生偷摸着又要扔筆的時候,将那支筆和她的手一并抓住:“你再把這筆扔一次,我就把你扔出去。”
冉安掙紮了一下沒掙脫,小聲開口:“你以為我願意啊?我也是被逼無奈好不好?”
“什麽?”徐疏野皺起眉,被她的小動作示意,往前排看過去,坐在前面幾排的一個紮着馬尾發尾有些卷的女生這會兒也剛好往這邊看,恰撞上他的視線。
徐疏野不耐抿起唇,擡起手,屈起兩根手指,做出戳眼睛的動作往那邊的方向隔空戳了一下。女生倉惶轉過頭,再不敢回頭看。
“行了?”
徐疏野側頭看向冉安,目光無意間落到兩人還握着的手上,立馬松開收回,視線往別處飄了飄,又問:“你們怎麽回事?”
冉安揉了揉被抓疼的手指,并沒有注意到男生不自然的反應,苦哈哈說:“沒什麽,一點小事。”
徐疏野嗤了一聲:“平時怎麽沒見你這麽慫?”
冉安給了他一個白眼:“這不是慫,這叫戰略性避免沖突。”
徐疏野懶得理她,側過身單手撐着頭,留給她一個戰略性表達鄙視的後腦勺。
冉安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繼續上課。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折騰的次數太多了把瞌睡給吵醒了,旁邊的男生這會兒竟然沒再睡覺,而是拿着筆在書上寫寫畫畫,表情還挺認真。
這畫面太難得了,冉安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
什麽也沒瞄到。
過了一會兒,冉安又伸長了脖子偷瞄了一眼。
還是什麽也沒瞄到。
又過了一會兒,冉安偷偷摸摸朝他那邊傾身過去,伸長脖子再……還沒來得及看到什麽,男生忽然轉過頭,面無表情看着她。
雖然是面無表情,但仿佛臉上寫着“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這句明晃晃的威脅。
偷看被當場抓包,厚臉皮如冉安,也尴尬想撓頭,硬着頭皮強裝鎮定地輕咳了一聲,正想随便扯個理由應對時,她的校霸同桌把畫滿五子棋線格的本子推到她面前,面無表情問:“你也想玩?”
“……”冉安默默把頭轉向黑板,過了一會兒,盯着黑板開口:“你們校霸,都這麽有童心的嗎?”
她盡量把幼稚說得委婉。
徐疏野反而比她直接得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罵我幼稚。”
冉安摸了摸鼻子,說:“你這一點都不像個校霸。”
徐疏野挑眉:“那你覺得校霸該做什麽?”
冉安想了想,說:“翹課打架欺負弱小,橫行霸道無法無天?”
徐疏野聽她說完,忽然笑了:“你說的那是流.氓,不是徐疏野。”
少年嘴角彎起,眉眼之間,不見戾氣,不見鋒芒,這一刻,好像夏日午後所有的美好,都不及他眸中清澈光芒萬分之一。
冉安看得微愣,那種喧嚣散盡的感覺好像再次襲來。她及時伸出手,使勁掐了自己一下,疼得皺起了眉,但總算恢複正常。
冉安轉過身不再看他,“嘁”了一聲,卻也不知道自己在“嘁”什麽,沒有要表達的心情,更像是想掩蓋什麽。
就在這位校霸自白後沒幾天,某個周三早上,剛到學校的冉安,從別人那聽說這位和流氓不同的校霸同桌,又打架了。
而被打的人,是十七班的英語課代表,那個紮着馬尾發尾帶着卷的女生,梁嫚。
作者有話說: 想象一下,叉叉一邊和再再聊天一邊去幹架。
上一秒發消息說我怎麽會打架呢?
下一秒打完架說爸爸幫你們叫好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