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2】
一行人玩到下午四五點, 要回去的時候, 大家臉上都有疲态, 但掩不住眼裏意猶未盡的興奮。
在回學校的大巴上, 汪成才笑呵呵地問：“孩子們，玩得開心嗎？”
大家異口同聲：“開心！”
汪成才滿意點頭，又眯着眼笑說：“既然開心地玩過了，明天就得趕緊去學習了啊，作業沒做完的同學記得把作業寫完。”
話音落下，全體哀嚎。
“老汪你是魔鬼嗎！為什麽要在這時候提醒我們寫作業！”
“完了我的物理糾錯一個字沒寫，我要被李老師罵死了！”
“啊啊啊我也是！”
“不要提李老師那個魔鬼女人了好不好！”
車上的衆人嚎成一片, 汪成才無奈地搖頭笑：“孩子們，等你們長大後，你們就會知道，這樣每天寫卷子、不需要去苦惱未來該怎麽奔波的日子，有多珍貴。”
宋潛插嘴問：“老汪你現在是不是在苦惱該怎麽減肥？要不然羅主任就不把他女兒介紹給你了。”
話一說完，衆人都哄笑出聲。
汪成才臉一紅：“去去去，少給我插科打诨。”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調侃着這個有些胖、笑起來很憨但卻很可愛的年輕男人，回程的大巴上, 歡笑聲一片接過一片。
漸漸的, 車上的吵鬧逐步歸于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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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成才轉身往後面看了一眼，這群朝氣滿滿的小孩終于玩得累了, 被晃晃蕩蕩的大巴颠得困意連連，現在東倒西歪地睡倒一大片。
前幾日被月考打擊的頹喪早消失不見，每個人臉上, 都洋溢着快樂的、青春該有的笑容。
他滿是寵溺地笑了笑，從兜裏拿出手機，悄悄地給這群在歡樂中睡過去孩子們拍了一張合照，十七班另類的全家福。
座位最後排。
冉安看着自家班主任偷偷摸摸地在那拍照，忍不住笑了笑。瞥了一眼旁邊的徐疏野，男生這次沒拿着那件外套蒙着頭睡了，靠在座椅上，頭微微仰着，閉着眼，睡得香甜。
午後的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将他發頂翹起的幾根發絲染成了漂亮的金色。溫暖的陽光下，好像他整個人也溫暖起來。
冉安悄悄地打開書包，在相機和手機之間猶豫了一秒，最後拿起手機，确認了快門的聲音被她關閉之後，舉着手機打開前置相機，偷偷地讓旁邊睡得正香的人充當背景板，給自己拍了張自拍照。
偷偷摸摸做完這些，她滿足地收了手機，靠在座椅上，彎着唇，也閉上了眼。
幾分鐘過後。
女生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靠在椅背上的腦袋，一點一點地往旁邊傾斜，随着車子的一個颠簸，終于，落在了身旁男生的肩膀上。
徐疏野忽覺肩膀一沉，反射性睜開眼睛，眼角餘光看到靠在自己肩上的女生，擡起手想拍醒她。
女生忽地動了動，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肩側輕蹭了兩下，像是夢到了什麽美好的東西，極輕地哼笑了一聲。
徐疏野渾身一僵，擡着的手在空中頓住。
女生柔軟的發頂，挨着他手臂的皮膚，蹭得有些癢。發間的清香，隐隐約約地飄到鼻間，是清新好聞的味道。
男生擡起一半的手懸在空中，停了幾秒，換了個方向，落在了他自己的胸前。
胸腔裏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着，很奇怪地，好像比運動後還要快上幾拍。
他極緩慢地眨了下眼，那張向來嚣張至極的英俊面孔，頭一次露出了幾分茫然和懵懂。
車子晃晃蕩蕩，再次颠簸。
靠在他肩上的女生猛地往前傾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徐疏野眼疾手快伸出手，将她扶住。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腦袋，讓她重新靠回自己肩上。
女生仍舊閉着眼，似乎沒被這突然的插曲影響到。
徐疏野稍稍松了一口氣，擡眼時，目光無意捕捉到坐在前幾排、正偷偷摸摸往這邊看的某個男生。
宋潛做賊一樣地東張西望，又悄悄地叫醒自己後排的梁嫚和陳真怡，示意她們往後面看。
八卦三人組同時往後面看，看到最後排靠在一起的兩人，梁嫚激動地捂住了嘴，眼睛飛快地眨啊眨。陳真怡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要對準拍照。宋潛豎着食指在嘴邊無聲地噓，示意她們小點聲再小點聲。
三個人壓抑着興奮和激動，窸窸窣窣地在那邊折騰。
徐疏野擡眼望過去，對上那三人的視線，眼神一凜，擡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三只小動物立馬露出驚恐的神色，同時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同時飛快轉回身。
徐疏野收回目光，又瞥了眼靠在自己身上的女生，飛快地移開視線，側過頭看向窗外，盯着車外一路後退的景色，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
然而。
他并沒有看到，靠在他肩上的女生，搭在兩人座位間的手，在慢慢收緊，還暗搓搓摳了摳手指。
冉安是被剛剛那一大颠簸給颠醒的，醒過來的時候，一臉懵逼地發現自己靠在了徐疏野的肩上，更懵逼的是，對方竟然沒把她推開，還把她扶好，讓她的頭繼續靠在他肩上。
這他媽是什麽情況？！這尼瑪還是徐疏野嗎？！
冉安的內心在咆哮。
她緊閉着眼睛，不敢睜開，感覺前所未有的緊張。
她那不争氣的傻逼心髒，又不聽話地在咚咚咚了。
三分鐘後。
好他媽緊張。
五分鐘後。
好緊張。
十分鐘後。
緊張。
二十分鐘後。
脖子好酸啊媽的！
**
新的一周，大家都格外有幹勁——
才怪。
一群人昨天白天玩得嗨上天，晚上在家瘋狂補作業，幾乎每個人，都挂着黑眼圈回到學校。
回到班上，看到各自一臉仿佛被作業榨幹了的模樣，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互相調侃。
“昨晚熬到幾點啊？”
“兩點半！”
“牛逼啊兄弟，累不累啊？”
“還好還好，就是感覺差點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沒事，爸爸會帶把菊花去看你的。”
“……滾！”
雖然累，但依舊興奮，依舊打打鬧鬧，依舊笑得明媚，笑得燦爛。
放學時候，冉安照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卻接到顧嘉遠的電話。
來電號碼只是一串數字，她甚至沒給存他的號碼給他備注。因為她壓根沒想過，他們兩個有什麽事情需要打電話溝通。
冉安看了眼手機，接下電話。
顧嘉遠在那邊言簡意赅：“過來食堂，一起吃晚飯。”
聞言，冉安皺眉，她連飯卡都沒辦，她回：“我飯卡丢了。”
顧嘉遠：“用我的。”
冉安沒說話了。
顧嘉遠又說：“我打好飯在食堂等你。”
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冉安深呼吸一口氣，拿着手機的手緊緊捏着，終于是沒忍住，捶在了課桌上。
旁邊正收拾東西要去球場的徐疏野動作一頓，一臉莫名：“被騙錢了？”
“……”
冉安怨念地瞪了他一眼：“怎麽我每次心情不好，你都問我錢不錢的事？”
要麽是丢錢，要麽是被騙錢，他就沒點別的推測嗎？
徐疏野理所當然反問：“不是你自己說，除了相機，就只喜歡錢嗎？”
冉安不滿：“誰說我只喜歡錢？”
徐疏野：“哦？那你還喜歡什麽？”
“我還喜歡——”冉安說到一半又自己打住，看着面前男生漫不經心又英俊至極的面孔，臉上一熱，跺了下腳：“不說了！”
說完就提着書包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着她的氣勢洶洶的背影，徐疏野站在原地，疑惑皺起眉心。
**
與此同時，學校食堂。
氣質清冷的男生端着兩份飯，在一張空着的餐桌旁坐下。
瘦高個同伴走過來，看到桌上的兩份飯，一臉欣慰：“老顧，不容易啊，你竟然良心發現幫我打飯了。”
說着就要坐下吃，卻被顧嘉遠把盤子從面前移走：“不是給你的。”
“嗯？”高旭驚訝：“不是給我？那是給誰？”
顧嘉遠沒說話。
高旭滿心疑惑，邊去打飯，邊給趙盼晴發了一條消息，問對方是不是要來食堂吃飯。然而對方卻回複說沒有，她是走讀生，晚上回家吃。對方又問怎麽了。高旭回了一個沒事，就沒再和她聊。
他打完飯往回走，卻看見一個眼熟的漂亮女生坐在了顧嘉遠對面。
那女生他印象深刻，是那天在球場說認錯顧嘉遠的妹子，顧嘉遠一邊說不認識，一邊又警告他不要讓他打這小姑娘的主意，現在又給人家打飯……
高旭饒有趣味地笑了一下，這兩人絕對有情況啊。
這一邊，冉安坐在顧嘉遠對面，叫了一聲顧學長，就低頭沉默着吃飯。
餘光瞥見走過來一人，坐到顧嘉遠旁邊，又聽到那人語氣輕佻地開口：“好久不見了啊，小學妹。”
驕陽高中的校服，每個年級都有一些細微的差別，用來區分不同年級的學生。
冉安擡頭看過去，是上次和顧嘉遠一起走的瘦高個：“學長好。”
她沒什麽感情地打了聲招呼，繼續低頭吃飯，看到碗裏的西紅柿炒雞蛋，皺着眉，一點一點把雞蛋挑出來。
高旭主動報出自己的名字，又問冉安叫什麽。
冉安答了一聲，頭也沒擡地挑雞蛋。
顧嘉遠看着她把盤子裏的菜挑挑揀揀，不禁皺眉：“你太挑食了，這樣會飲食不均衡。”
冉安手下動作一頓，輕飄飄說了一句：“我很健康。”
顧嘉遠又說：“你太瘦了，太瘦不健康。”
“……”
冉安深呼吸一口氣，用筷子夾了塊雞蛋，送進嘴裏，忍着惡心的感覺咽下去，擡起頭直勾勾盯着他，問：“可以了嗎？”
顧嘉遠點頭：“多吃點。”
冉安：“……”
冉安終于還是忍下了，逼着自己象征性地吃了幾口，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先回家了，謝謝招待。”
說完就端着盤子頭也不回地離開。
顧嘉遠看到她盤子裏幾乎沒怎麽動的飯菜，不禁皺眉。
這小姑娘，胃口太小了。
旁邊的高旭将這兩人的互動全部看在眼裏，看到那小姑娘忍着氣離開，又看到顧嘉遠把人惹生氣卻一點不自知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單手搭在顧嘉遠肩上，問：“老顧，你和這小姑娘到底什麽關系啊？上次見人還說不認識，這次怎麽就當上老父親了？”
顧嘉遠撥開他的手，面無表情回：“你少管閑事。”
高旭挑了下眉。
要我少管閑事？
行啊。
那我就看着你這個一根筋的直男怎麽把人小姑娘越作越遠。
作者有話說： 直到後來才知道兩人關系的高旭：早告訴我是侄女，我當初就幫你出主意了啊你個死直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