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戰成名

老皇帝擡了擡手,示意身側太監總管福公公宣讀聖意。

福公公當下點頭,走到高臺,他面朝着衆人,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太子侍讀蘇池德才兼備,與太子一同出任澶州,體恤民情,查辦澶州總督李維安貪污受賄一案,為我朝除掉一大禍害,功不可沒,即日起,太子侍讀蘇池擔任江左副使一職,留在京都。

當今探花蘇槿若,德才兼備,智勇雙全,出任剿匪欽差一職,不過短短半月時日,智取藍介山,解救當地百姓于水火之中,捍衛我朝尊榮,打擊猖獗匪徒,功不可沒,即日起,蘇槿若擔任淮安城主一職,留在京都。

出任剿匪副使一職,協助蘇探花剿匪,期間有勇有謀,配合蘇探花,完美勝任副使一職,即日起,林堂宇擔任于藍通州大使一職,即日上任,欽此!”

江左副使――正四品

淮安城主――正五品

于藍通州大使――地方縣令,正六品

蘇槿若出列,與他們二人一同下跪叩首,“臣等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皇帝颔首,拂了拂龍袍,“你們乃國之棟梁,望今後能為國效力,替朕分憂解勞。”

“臣等定當竭心盡力,造福百姓。”

……

官職一定,衆多大臣走過來,出言恭喜,蘇池和林堂宇的臉上滿是喜意,看起來春風得意。

尤其是蘇池,當朝太子親自向他賀喜,他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的不得了。

唯有蘇槿若一人,平靜的坐在沈寒城身邊,靜默不語。

那些大臣倒也想恭喜蘇槿若,但奈何她身邊坐着的人,是沈寒城。

從他見到老皇帝不必行禮,就能輕易看出,沈寒城深受皇上恩寵,地位尊貴。

沈寒城向來喜歡獨來獨往,不喜旁人打擾,如今他坐的位置,是專屬他的地盤,若沒有他的同意,誰也不能靠近。

違者,死!

是以,衆人皆不敢為了恭喜蘇槿若,而得罪了沈寒城這個殺神。

“蘇大人一戰成名,一下子從探花遷到了五品官職,真是可喜可賀。”

沈寒城手中玩弄着琉璃盞,似笑非笑的看着沉默的蘇槿若。

蘇槿若笑笑,卻并不太想搭話。

“下官謝過王爺。”

她和蘇池被冊封,是她意料之內的事情,林堂宇也被冊封,卻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過,官場之上,風雲詭變。

她現在是京官,位列五品,也許,下一刻她就被貶為庶民,甚至是被打入大牢,等候問斬也不是不可能。

一時間,蘇槿若的心思忽然沉重起來。

有多少人,在這官場的漩渦中,追逐着權力的腳步,最後命喪黃泉,魂歸天際……

沈寒城将琉璃盞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看着被人捧着的蘇池和林堂宇,懶懶道:“官場上,誰笑的越是開懷越是快樂,誰,死的就越是快。”

這話說的意味深長,蘇槿若擡眸看向沈寒城,

只見沈寒城神色慵懶,一雙眼眸深邃漆黑居高臨下的俯瞰着臺下的衆人,有股卑倪天下的氣勢在他的周身萦繞。

她眸色微動,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看見一位大臣步履極快,快步走向老皇帝。

衆人見到來人,一瞬間統統安靜下來。

此人,為大理寺卿,掌刑獄案件審理,位九卿之列,正三品。

他行色匆匆,一般沒有老皇帝的召見,也沒有遇到什麽大案子或者是太過冤屈的案例,他都不會出現在老皇帝面前。

所以,當他出現之時,衆人下意識的安靜下來。

只見大理寺卿梅長列屈膝下跪,對老皇帝恭敬有禮,“微臣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因何而來?”老皇帝道。

大理寺卿緩緩擡首,拱着手道:

“回聖上,不久前,有名女子在衙門擊鼓鳴冤,聲稱自己有悲天的冤情。”

“哦?”太子疑問道:“究竟是什麽悲天的冤情,竟勞得大理寺卿匆匆進宮禀告?”

大理寺卿回道:“回太子殿下,那名女子說,在一年前,她曾好心救下一人,待那人傷勢好了些,卻非禮了她。她含淚受辱,那人卻變本加厲,奪了她的清白之身後,又強行與她成親,她被逼無奈,只得服從,成親後,那人每日對她甜言蜜語,她不自覺淪陷,可那人身份特殊,告知她要離開一段時間,當時她已有身孕,她生下孩子,寄信一封,盼着那人快點回去接她。

誰知,在過後不久,她家突然着火,她的孩子被人掐死在搖籃裏,她悲痛欲絕,掐死她孩子的人突然出現,準備将她殺死,她苦苦哀求,那殺手才勉強讓她知道,是誰要她死,卻正是那個涼薄的負心漢!之後,她詐死脫身,如今前來鳴冤,狀告那個負心漢。只聽只言片語,微臣自是不會相信,可那女子有東西可以證明她與那人的關系,以及那人買兇滅口的證據,但念及此人的身份特殊,微臣已對她用了刑罰,這狀紙才能成立。”

老皇帝眯起老眼,“她狀告何人?”

大理寺卿應道:“她,狀告當今剿匪功臣――蘇槿若蘇大人!”

大理寺卿此話一落,所有人皆是一愣。

只有立在衆人中間的蘇池,眼底閃過一抹快的難以察覺的喜色。

接過各種目光的洗禮,蘇槿若緩緩勾起唇角。

終于,要來了麽……

大理寺卿瞥了一眼蘇丞相的神色,見他平靜如初,又道:“那女子所呈現的證物,微臣已一一查明,的确是屬于蘇大人的,等再次會審時,微臣會拿出證物,與蘇大人對證。”

聞言,老皇帝瞥了一眼蘇槿若,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他才剛剛拜蘇槿若為淮安城主,如今卻爆出蘇槿若有可能是十惡不赦的負心漢,這不是,在打他的臉麽……!

內殿一片死寂,誰也不敢出聲。

将軍府一派的大臣,倒是想借機落井下石,可擡頭一看老皇帝的臉色,頓時又默默地把話咽下肚子。

端莊大氣的皇後微一沉吟,對老皇帝道:“既然狀紙已立,皇上何不遣個人,将那名女子帶到內殿,事情的是非曲直,我們也才能了解的清楚些,您說對麽?”

聽此,香貴妃想起雙清跟她說的話,讓她在這次宮宴上多幫襯蘇槿若一點,她便心生不悅。

蘇槿若,一個野小子,何德何能值得主人如此愛護?

想歸想,主人的話,還是要聽的,否則,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香貴妃淡淡的看了一眼蘇槿若,扯開一抹甜美的笑容,柔聲道:

“姐姐說的對,蘇城主身為朝廷命官,若是真有做過此等十惡不赦的事情,皇上大可将他打入大牢,以示威儀,可,若是蘇城主是遭人誣蔑,那不就是委屈了蘇城主麽,橫豎要查審,倒不如皇上親自審判,以示朝廷的公正和您對臣子的重視。”

蘇池臉色微變,他蹙着眉頭,看向那高坐在老皇帝身邊的香貴妃,想不明白她為何要幫着蘇槿若。

蘇池想不明白,蘇槿若同樣也想不明白,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香貴妃,不會是真心想要幫她。

沈寒城瞧着蘇槿若,道:“你又該唱戲去了。”

上一次唱戲,蘇槿若将林堂宇甩的團團轉,這一次唱戲,他又會将誰戲弄于股掌之中……

自始至終,在場的人,都多多少少認為真相八‐九不離十了,即便不信那出現詭異突兀的女子,卻是相信大理寺卿說的話。

只因,大理寺卿只有對所有證物都會查清以後,才敢跟天子禀報情況。

只有沈寒城,不曾認為,蘇槿若是那個負心漢。

倒不是說他不信大理寺卿說的話,大理寺辦案,從來講究證據,他沒理由不信。

而是因為,對于一些死物和一些可以憑空捏造的東西,沈寒城更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蘇槿若,絕非好‐色之人!

蘇槿若盯着沈寒城看了半天,突然笑道:“下官多謝王爺提醒。”

戲,她自是要唱,不僅要唱,還要唱的驚人,唱出死亡的感覺!

明人不說暗話,沈寒城從不是常人。

旁人也許對大理寺有所忌憚或者有所信念,她卻深知,沈寒城沒有,因為,他從來只相信自己!

戲子百态。

既然有人非要逼着她當戲中人,那麽,她定然要做戲中翹楚,拉他們下水,比一比,看誰的演技更高!

蘇槿若一步一步走上石階,她神色淡然平靜,對旁人的竊竊私語不為所動。

她跪在老皇帝面前,取下烏紗帽,放在地上。

官帽一取,露出她黑的如同潑了墨一般的長發,蘇槿若的發髻極其簡單,只有一支琉璃玉簪別在發上。

蘇槿若垂首,冷靜道:“聖上,微臣願意接受查處,若微臣的确做過傷天害理之事,請聖上随意發落,微臣絕無怨言。但若是旁人誣蔑微臣,還望聖上替臣,讨一個公道!”

“好!”老皇帝望着蘇槿若,應了一聲,随即他問大理寺卿,“那名女子身在何處?”

大理寺卿道:“依我朝律令,狀告朝廷官員,應先重打五十大板,狀告位列五品之上的朝廷重臣,還應加罰滾一米的荊棘木板,這蘇城主乃是剛剛才拜封的官職,所以微臣就沒有讓那女子滾荊棘木板,那女子身體嬴弱,微臣怕她還未說明真相就……所以微臣先讓人給她上了藥,現如今,正在宮門口讓人擔着。”

老皇帝緩緩開口:“把她帶進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