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沒有要補充的麽?

蘇槿若望着眼前一臉棄婦模樣的女子,微微一笑,道:“姑娘曾說,槿若與你相遇之初,是因槿若被匪徒砍傷,被姑娘所救,那請問姑娘,槿若當日傷在哪裏?”

華初歲想都沒有想便道:“當日你傷在腹部,那還是我請大夫替你處理傷口的。”

蘇槿若的臉色平淡,接着問:“姑娘曾說,與槿若相守一月零八天,那請問,槿若身上可還有什麽明顯有傷的地方?”

“這……”華初歲頓了頓,他們告訴她,蘇槿若的身上只有腹部才受過傷,而如今蘇槿若将這個問題問出來,她總覺得不太對勁。

可別無選擇,她畢竟不認識蘇槿若,若不是被人要挾,她此生恐怕都不會與蘇槿若有任何交集。

在旁人傳遞過來疑問的目光中,華初歲頂着頭皮道:“除了腹部,你沒有其他明顯的傷痕了。”

“确定麽,姑娘。”

“那,那是自然。”

在蘇槿若平靜的目光中,華初歲卻硬生生的感受到了迫人的壓力,一股強大的氣壓席卷而來,竟令她的語氣都染上了不肯定。

蘇槿若突然站起身來,将掩在官袍下的手腕露了出來。

那白皙的手腕上,赫然淌着一道蜿蜒的刀疤,蘇槿若舉着手,身子轉了一圈,讓文武百官看的一清二楚,她轉着的身子,最終在百裏将軍面前站定。

蘇槿若迎上百裏将軍的視線,一步一步走過去,站到百裏将軍眼前,她俯身拱手道:

“百裏将軍乃然起一代元老,年輕時曾征戰沙場,保衛國家,對傷疤自是無比熟悉,這好比農夫種田,稻苗長的有多高,葉子有多大多綠,便知那稻苗種下了幾個月,槿若也想請百裏将軍看上一看,瞧上一瞧,槿若手腕上的刀疤,到底有沒有一年的時間?”

此話一出,老皇帝的眼眸陡然變得深幽了一些,

沈寒城的眼尾挑起一抹淡淡的流光,将視線投向蘇槿若的那個方向,原來,你想玩文字游戲……

衆人的目光随着蘇槿若的移動射來,百裏将軍盯着眼前低垂着眼眸的少年看了一會,道:“老夫,盡力而為。”

“多謝百裏将軍。”蘇槿若得到應答,只露出手腕上的肌膚,擡起手,讓百裏将軍查看。

那白皙的手腕上,刀疤蜿蜒,百裏将軍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便道:

“此疤痕,乃為舊傷,其受傷的時間,老夫判定,絕不少于一年。”

百裏将軍是朝堂中德高望重的大臣,他說的話,旁人自是會相信。

也替蘇槿若即将要講的話,多了幾分可信度。

蘇槿若對百裏将軍道了聲謝謝之後,一個反身,站在剛剛自己跪着的那個位置。

她擡起眼睛,一雙眼眸裏射出的光芒好像烏黑冰冷的匕首一般銳利,拱手道:

“皇上,微臣手腕上的刀疤,乃是一年前,那些匪徒搶奪微臣的貼身玉佩之時,微臣誓死反抗的産物,可這位華初歲姑娘卻并不知道微臣手腕上有這道傷疤,試問,一個口口聲聲說是微臣救命恩人的人,怎麽會不知道微臣的手腕上,還有一道傷?”

林堂宇剛想出聲反駁蘇槿若,卻被林太尉攔下,林堂宇憤恨的咬了咬牙,瞪着蘇槿若的身影,卻始終不敢違抗自己父親的命令。

熹微公主點着自己美麗的指甲,道:“就算這傷疤有一年以上的歷史,可蘇城主憑什麽說,你這傷疤就是在那天受的傷呢?也許更早呢?”

當然不會更早。

這刀疤,原本就是在遇見原蘇槿若那天,也就是她穿越過來的那一天,她親姐姐賜予給她的。

那日,是每代魔宮宮主身子最弱的時候。

因為是她姐姐,所以她深知此事。

蘇槿若垂下眼眸,望了望手上那道刀疤,那是,她親姐姐趁她毫無防備,用匕首刺向她時,她用手擋了一下,卻未料想,刺到了手腕上……

失神了一會,蘇槿若連忙拉回思緒,斂去眼中的神色,她擡頭望向熹微公主,微笑道:“若是依公主所言,那事情豈不是更奇怪了?華初歲姑娘口口聲聲說,與槿若相處了一月有餘,彼此連最親密的動作都做過,她卻還不知槿若手腕上有傷,這,說明了什麽?”

是啊,既然連夫妻之實都有了,怎麽會連對方有傷都不清楚呢……

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一道道質疑的視線投向華初歲,華初歲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民間女子,哪裏經不起這種帶刺的質疑目光,當下她便慌了神。

剛剛之所以敢于面對天子,不過是因為那時的她,是以受害人的身份出現,旁人都是幫着她的,而如今……

蘇池一直看着華初歲,見她依舊精神奕奕,不免心下犯疑,

明明這時候,她該瘋瘋癫癫的,就此死去才是,怎麽……還這般正常?!

在這樣下去,這個他不曾放在眼裏的三弟,可就要洗脫罪名了!

蘇槿若的餘光瞥見蘇池身影,唇角微勾,她豈會不知蘇池現在在想些什麽……

見華初歲遲遲沒有解釋,皇後皺着眉問:“姑娘可否給衆人一個解釋,你與蘇城主朝夕相處,卻不知他身上的傷痕,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民,民婦……民民婦……”華初歲低着腦袋,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她怎麽知道蘇槿若身上還有別的疤痕?

若是蘇槿若問他身上的特征,她倒是背的極為熟撚,可他問的不是這些,而是那些人沒有告知她的,她又怎會知道……

蘇槿若當然不會這麽愚蠢的去問這種問題,既然對方是存心陷害,那必然是做足了功夫,她若問這種問題,豈不是自讨苦吃,自尋死路?!

只是,他們的功夫再怎麽做足,有一樣功夫,他們卻是做不到,亦無法做到。

那就是,蘇槿若根本不是“蘇槿若”!

蘇槿若自代替原蘇槿若回府以來,除了從不按常理出牌的沈寒城,從未讓旁人近過身,

她不是真正的相府嫡子,蘇槿若深知這個道理,又怎敢讓旁人近身照顧?!

因而,她身上的特征,他人根本無法得知。

而李氏他們,從一開始便不打算管蘇槿若的死活,白白錯過了一次絕佳的機會,

若是當初蘇槿若剛回府,在她不明情況之下,善意的悉心照顧她,那麽今日的陷害,便會是絕對的成功!

可是,那可能麽……

華初歲張口結巴了好久,卻依舊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衆人明顯察覺不對,蘇池開始慌張起來,卻極力保持鎮定,

他害怕華初歲不死,在衆人逼視的目光下,道出自己是被迫陷害蘇槿若,蘇槿若洗脫罪名事小,他們繼續深究下去,便事大了!

“你,你什麽?你你了半天卻依舊解釋不出來,難不成,你是在騙我們?”

原本趴在桌子上爛醉的十二皇子突然擡起腦袋,指着華初歲,怒道:“說,你是不是在騙本皇子,你是不是想騙本皇子的……”

銀子……二字還未出口,十二皇子已經徹徹底底的睡了過去,留華初歲一人在那心驚膽顫。

華初歲被十二皇子突然的質問吓了一大跳,她臉色開始慘白起來,一激動,挨板子的地方蹭蹭作痛,她語無倫次道:“不是不是不……民婦,民,民婦只是……民婦……”

蘇槿若不緊不慢道:“姑娘說話可要謹慎點,你若是企圖想掩飾什麽,記得先想清楚一些,這可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

他們不是說萬無一失麽,怎麽會讓她犯上欺君之罪?!

華初歲徹底慌了,她對上老皇帝探究的目光,激動道:“不是民婦的錯,民婦根本就就不認識什麽蘇槿若,是有人讓民婦這麽做的,請請皇上明察,請皇上開恩啊,不要殺民婦……”

“大膽!”蘇池一拍桌子,“小小民婦,竟敢陷害當朝官員,看來你是活膩了!”

随後他俯身拱手,對老皇帝道:“皇上,這種惡婦絕不能留在世間,請将她立即拖出去斬了,以示天威!”

蘇槿若看着蘇池道:“這話還沒有問完,江左副使那麽着急把人處死做什麽?難道江左副使突然善心大發,想替槿若出口怨氣,還是說,想掩飾些什麽?”

衆人狐疑的目光紛紛落在蘇池身上。

“胡扯!”蘇池怒道:“本官自是看不下去旁人誣陷本朝官員,何況你我還有血緣之親,本官想替你請求聖上,為你出口惡氣,以抱你心中不平,怎麽就變成了掩飾?”

蘇槿若笑了一聲,“瞧着江左副使說的這般動聽,那不知江左副使剛剛為何要舊事重提,嘆家門不幸,對槿若,落井下石?!”

蘇池張口欲要辯解,蘇槿若卻是不理他,上前一步,蹲下身子,她看着華初歲道:“姑娘剛剛說,是有人要你蓄意陷害我,不知是誰,姑娘若是坦白一切,說不定皇上還會留你一命。”

華初歲的身子吓得瑟瑟發抖,她極力撐起身子,看着蘇槿若,激動道:

“他們,他們抓了民婦的夫君和孩子,以此要挾民婦,要民婦進宮陷害大人,他們穿着,穿穿……”

說到此處,華初歲突然捂着胸口,似乎極難呼吸,蘇槿若眸色一變,喊道:“太醫,快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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