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他義父二十多了還沒用娶妻,膝下連個孩子都沒有,平日裏拿他們當自己的孩子看,每年都要托人給他們帶上幾箱子吃的用的穿的,他走到哪遇到稀罕的玩意兒也會讓人給他們帶回來。

每每兩人犯錯,容越要打他們手板,義父都攔着了,自己板着臉罰的不痛不癢的,每次都是頂着書本去書房罰站,容越哭笑不得,“你這樣早晚把他們慣壞。”

容渺不怕罰站卻覺得被罰實在是丢臉,容潋也這麽覺得,只是比起容渺的消極怠工,他算得上勤奮,見容渺黑了臉轉移話題道:“我記得義父提過哪家的東坡羹做的最為地道,咱們去尋個人問問這就去嘗嘗。”

松枝道:“好像是醉仙樓。”

一碗東坡羹是拯救不了容渺的今日飽經折磨的心肝兒,況且這還沒到嘴裏,她剛吃完飯小肚子撐的溜圓,四處溜達溜達才是她現在想做的。

松枝給一個擺攤的老大娘塞了二個銅錢,回來道:“少爺,姑娘,人家說了不管是想買些小玩意兒還是想買買些古玩字畫都要去東城,咱們這是西城,走路去太慢了,咱們最好雇輛車。”

容渺想了想,“行,你去雇吧,我們先走着,你雇着了沿着這條路找我們就行。”

等松枝走了容渺才想起來,“我忘記帶匕首了,你帶了沒?”

雲州那塊地說不上太平,兩人經常出門怎麽會沒有準備,鞋底都有夾層,裏面藏着刀片,随身也會帶着匕首,衣服的夾層裏還有一些暗袋。

容潋,“帶了,放心。”

兩人覺得有底氣,走在路上旁若無人,只是兩人一看就是個孩子,身上披着兔毛披風,露在外面的靴子上還繡着暗紋,長的粉雕玉琢,又在西城這塊地方走動,快到年關了,大家都不想出事,來回巡邏的人就多了,一看他們身邊連個大人都沒有,忙去報告了上司,西城這塊地方住的都是非富即貴,他們這些平民人家怎麽惹得起公侯府出來的小祖宗。

步河前個日子剛被他爹扔出來看大街,天崩地裂的勁兒還沒過去,聽下屬這麽一報告,頓時樂了,嘿嘿笑了笑,“行了行了你們接着去巡邏,我去瞅瞅是哪家的小崽子。”

以前步小爺出門必須乘車坐轎,下面還必須墊上厚厚的幾層墊子才算滿意,自從開始看大街別說轎子了,連曾經被他嫌棄的馬都沒了,步河耷拉着腦袋瞄了眼前面的二人,心道,老子是沒辦法,你們這兩個小祖宗有車不做非要溜出來簡直是沒事找事,害得爺還要多跑一趟。

步河上前幾步,準備伸手去拍容潋的肩膀,手剛伸出來還沒碰到,腳下突兀的伸出來一只腳,猛一踉跄,容潋眼睛不眨的抽出那把鋒利的匕首,朝着步河的腰腹就刺了下去,容渺收回腳猛的從頭上把簪子給拔下來猛的繞道他身後,撩起裙子朝着他腿彎就踹了下去。

步河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見眼前的匕首雪亮腿又是一疼,直直的朝着匕首撞了上去,心裏閃過一堆問候容渺祖宗的話,心都要跳出來了,在緊急關頭步河猛的一歪身子,匕首緊插着他的胳膊劃過,夾襖外面的緞子立刻破了露出雪白的棉花,他還在發懵,容渺卻的簪子又快到了眼前,他拎起腰刀去擋,破口大罵:“我、操!”哪家的小崽子這麽兇殘!

身子剛站穩當,容潋的掃堂腿又上來了,下盤一向不穩的步河一歪就要倒地,容潋眼底全是興奮,她自從被義父耳提命授了一堆防身的技巧至今都未試驗過,眼下有個疑似人販子的人湊上來試手,她沒有半分心軟,只是簪子在快要刺下去的時候猛的停住,扭頭看她哥,“哥……”這人好像穿的是官差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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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停了她哥還沒停,等步河栽倒一腳就踩到他胸口,匕首穩穩的停在他脖子上,冰涼的刀鋒湊在脖子上,步河的膽子都吓破了,“停停停停停-------------”

容潋意氣風發的道:“老實---------”點。

話還留了半截在喉嚨裏也發現不對了,下面被他踩在腳底下的人好像穿的是步兵衙門的衣服。

聽到這邊動靜飛快趕來的下屬瞧見被人腳踩在地上吓的魂都要飛了,“大大大大人---------”

容渺二人:“……都是誤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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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河坐在茶樓裏連灌了兩杯水還覺得脖子上擱着個東西。

瞧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兩人,眼睛瞪大,茶盅猛的放到桌上,水濺了一桌,“我說你們-------”

容渺低眉順目:“大人,我們錯了。”

容潋:“大人,我們以為您是人販子。”

“屁!人販子能這麽光明正大的嘛!”步河想起自己居然被兩個小孩子弄的這麽狼狽還被屬下看到,簡直是欲生欲死。

容潋争辯:“您不是跟了我們好一會兒麽。”他們察覺到有人在後面跟着他們,兩人想起義父說的一堆拐賣孩子的常見手法,登時決定不管他準備用哪種先發制人直接鬧出動靜惹官差過來直接拎衙門去。

容渺也跟着小聲道:“就是嘛,您要跟我們說話直接就過來就行了,這麽偷偷摸摸的誰知道你是誰啊。”

步河一口血湧到喉頭,一瞬間過往種種湧到眼前,想起以前他氣的他爹跳腳捂着胸口拎着拆下來的桌腿要抽他,步河含淚道,爹,我總算知道您的感受了。

使勁扣了扣桌子,想起自己友好的初衷更覺得堵心,我擔心這兩個小兔崽子做啥,人販子找上門倒黴的絕對不是他們,心酸的抹了把淚,想起自己驚魂一場絕對不能這麽算了,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你們哪家的?知道我是誰不?居然還對我動手!”

容渺眼珠子一轉,正要回答,容潋猛的按住她,自己拎起杯子倒了杯茶,“确實不知道大人是誰,敢問貴姓?”

步河裝模作樣的道:“免貴姓步。”

容潋:“原來是步大人。”容潋把茶遞過去。

步河接過來心想果然是小孩子吓吓就服軟了,清了清嗓子對着水面吹了吹。

“今日多有得罪,回去之後定會差人道歉,今日大人有差事在身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先行一步。”想了想又從腰上解下一個荷包,“這是信物。”

步河也沒真準備給兩個孩子計較,“好說好說。”

容潋拱手,“再會。”

兩人快步下樓,正好瞧見松枝在東張西望,疾行幾步,掀簾上車,“快走。”

容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出師不利啊。”

想起剛剛的荷包,又問道,“那個荷包上沒繡什麽吧?”上面肯定沒有同昌伯府的印記,就是怕上面再有什麽特殊的徽記。

容潋靠着車壁,“放心,裏面放的是你今年夏天弄來的香草,荷包也是你買來的。”絕對不會被找上門。

登門道歉?腦子被門擠了他們才會這麽做,而且他們現在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當時誰知道後面跟的是誰,先下手為強嘛。

出了這檔子事他們都沒有逛的興致了,草草的溜達了一圈帶着兩包點心就回府了,回到院子鈴蘭就湊過來,語氣有些幸災樂禍,“八少爺,十姑娘,五夫人聽說你們出去了,讓你們回來後去她拿一趟。”

容渺二人衣服也沒換匆匆的去五夫人那,進了屋,齊齊的叫了聲,“娘。”容渺把還溫熱的點心擱到桌上,“這是我帶回來的桂花糕綠豆糕梅花糕,娘,你嘗嘗。”

只是她走了一路點心早就颠散了,各種糕點全都混在了一起,顏色看起來不太好,五夫人拿出來一小塊梅花糕放到嘴裏,嚼了嚼,又端起一杯水抿了口,沒有再拿,對着連翹道:“你去守着我和姑娘少爺說會話。”

連翹溫順的道:“是,夫人。”

掀開簾子對外面的人吩咐了聲,等他們退下就在簾子外面守着。

五夫人同樣對容渺二人有些尴尬,這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自然想親近,只是這兩個孩子都不是在她跟前長大,她還記得兩人在襁褓中的樣子一轉眼都這麽大了,她有些手足無措,若是兩人對她親近些,她順勢也能對兩人噓寒問暖,只是這兩個孩子對她不冷不熱的,讓她總張不開嘴。

斟酌了片刻,五夫人還是對容渺道:“我聽說你今日連丫鬟都不帶馬車也不做的就跟着你哥哥出門了。”

容渺看了眼桌上的點心,嗯了聲。

五夫人:“姑娘家怎麽能這麽大大咧咧的,下次想要出門告訴我聲,我讓人給你準備馬車。”

容渺:“哦。”

“你可能不太清楚府裏的規矩,貿貿然的就出門了,府裏人多口雜,會說你不懂規矩。這次就算了,鈴蘭是大嫂差遣過來的人從小找府裏帶着,下次的時候帶着她也能提醒提醒你。”

容渺:“嗯。”

“快過年了,你和阿潋身上的衣服要重做,京城不興這樣的款式,明日我讓人來給你們量下尺寸,我前些日子在銀鋪給你定了下現在時興的首飾明日就能送過來了,還有阿潋,我給你訂做了一對玉佩,明日過來看看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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