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容渺對收拾自己的院子很有幹勁兒,這裏擺什麽了,那裏栽什麽了,屋裏的椅子要什麽模樣的,糊窗戶的窗紗什麽樣式都能說出一道道的,雖然覺得梧桐樹和她的葡萄架有點不太搭,但是看着新移植的梧桐已經枝葉滿樹,紫色的梧桐花開的熱鬧,就想着其實這麽種着也不錯。 等把院子收拾的總算合乎心情了,抱起翡翠就去找惠娘了。 沈惠娘父親早喪,母親寡居,下面有個妹妹,靠着一家酒肆維持生計,惠娘九歲就開始幫着她娘打理店裏的生意,當初容渺剛瞧了一個新話本,想着裏面的酒就心癢難耐,拉着容潋拿了私房錢就偷偷摸摸的準備去買酒嘗嘗,這才碰到了沈惠娘。 兩人算是一見如故,一來二去交情就有了。 容渺的交好的朋友很少,她從小跟着容越被當成男孩一樣的養,和那些大家閨秀幾乎玩不到一塊去,身份低一點的見着她都戰戰兢兢的,她也不是什麽體貼周倒的人,這麽一來,不卑不亢的沈惠娘就入了她的眼。 容渺蹦蹦跳跳的進去,嘴裏咋咋呼呼的:“惠娘!我回來了!” 這個時間店裏沒什麽客人,沈惠娘走上前,順手拿起桌上的小酒壺,遞給容渺,“怎麽一去這麽長時間?我新釀出的酒嘗嘗看味道好不好?” 容渺接過酒壺,“我剛回來就讓我當苦力啊。”又獻寶的把懷裏的小貓擡了擡,得意洋洋的道:“我新得的!好不好看?” 翡翠很給面子的沖沈惠娘擡了擡爪子,眼睛眨了眨,撒嬌一樣的叫了聲:“喵------” “你私房錢全都買這只貓了?不是說攢着麽?我看這只貓比我在賀蘭老板那看的那只還要漂亮,說是什麽血統名貴,非二十兩銀子不賣,你這只少說也要三十兩吧,你哪裏來的錢啊?”沈惠娘一見到翡翠的兩只眼睛就詫異的驚呼出來。 “什麽?這麽貴?!”容渺脫口而出,抱着翡翠的手頓時覺得燙手,她覺得一只貓就算漂亮點也不值幾個錢,誰知道居然這麽貴?她頓時悔的腸子都青了,她都抱了這麽多天了再送回去好像不太好?收下她又覺得燙手,愁眉苦臉的嘆了一口氣,肩膀都塌下來了,看着沈惠娘,突然起了傾訴欲,“惠娘,你不知道我這次在京城遇到了什麽,簡直太可怕了,我才多大,我爹居然都考慮起我的婚事了,成親什麽的還遠啊,我才不想要嫁人!惠娘你也這麽覺得吧,我們現在多好啊,嫁了人可不就麻煩了,戲臺上不都說了運氣不好遇到個厲害婆婆小姑子整個人都要被欺負死了,萬一丈夫不争氣死了我是不是還要被人說克夫啊,改嫁的話更煩啊。” 萬一再被要求守着牌位過一輩子簡直是可怕透了。 什麽還沒發生,她已經開始“暢想”将來的遭遇了,什麽狗血往裏面加什麽,說完就仿佛看到一身素白的她跪在牌位前面敲木魚念經,簡直要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她自怨自艾的片刻沒聽到附和聲,擡起頭來,就見沈惠娘臉色平靜的道:“妙妙,還沒來得及跟你說,過段日子我就要定親了。” 容渺:“……” 她張大了嘴,老半天合不上,手上沒控制住力道,翡翠的肉爪在她手上拍了拍,小腦袋蹭了蹭,不滿的叫道:“喵!” 容渺忙放松力道,又急着擡頭看沈惠娘,一時間天崩地裂不外乎如此了,她怎麽也沒想到剛回來就被這個消息砸了一臉。 沈惠娘看她傻乎乎的模樣嗤笑了兩聲,嘲笑道:“趕快回神了,我都要快要十五了,說親不正常麽?” “我……那個……我是說好突然,也不是,”煩躁的轉了轉圈,淩亂的道,“我是說怎麽那麽快啊,明明我走之前還沒消息啊。” 本以為是同盟,結果還沒來得及結盟對方就要叛變了。 這麽想也不對,她抓耳撓腮的想了想,勉強道:“對方怎麽樣?” 說是定親,沈惠娘臉上也沒有多少嬌羞之色,平靜道:“對方是我娘的一個遠房侄子,去年剛考上秀才,不到二十算得上年少有為,聽說相貌清秀,待人可親,對方的母親我也見過,不算太難相處,嫁過去應該不算艱難。” 容渺聽了這麽一串,看沈惠娘的表情又覺得哪裏不對,又想不出來哪裏不對,不過這個消息太過震撼,讓她敘舊之情頓時消減不少,掏出來給惠娘帶的禮物就告辭了,“你先忙,我有空再來看你。” 神不思蜀的回到家裏,總算想明白哪裏不對了,她又去隔壁院子串門了,正好瞧見了容潋正蘸着朱砂在那把扇子上題字,她沮喪說了經過,道:“阿蓮,我看惠娘根本不喜歡那個秀才,說嫁人也沒有什麽歡喜之情,做什麽不再等等,也許就能碰到個更喜歡的啊,她那麽厲害那麽能幹會好多事情,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的。” 容潋提着筆猶豫在哪落筆,聞言優雅的撇了撇嘴,“還是那句話,少看點話本吧。再等等?不說沈惠娘等不等起,也不一定再碰到這麽一個人,對方好歹是個秀才說不得将來就能中舉,将來不可限量,現在肯娶她在很多人看來已經是她高攀了,是是是,她是很能幹很厲害,不然人家也不會看中她啊。”喜歡能當飯吃啊?容潋覺得對方多半是家境不太好了,不然哪裏會肯娶沈惠娘。 人家明顯是一個有情一個有意,周瑜打黃蓋,她操那份心啊。 容渺氣的直哼哼,也明白容潋說的對,只是她心裏不舒服,她總覺得惠娘值得更好的,見他還在猶豫氣呼呼的湊過去,看了看扇面,伸手去搶筆,“這是誰畫的啊?畫技太一般了,這裏再添上幾筆,這裏加上幾個字……” 一邊說不邊不假思索的開始添改。 容潋冷不丁的被奪了筆見她勾勾畫畫,見她說的頭頭是道,嫌棄道:“說的倒是道理,但是你學過麽……” 話就梗在了喉嚨裏,見在她的手下,整幅扇面在大布局未改的情況下居然多了幾乎靈氣,菡萏香銷,翠葉挺拔,魚戲蓮葉間,簡單靈巧,他能不知曉麽?這把扇子是他花了二十文錢在攤子上買來的,上面的蓮葉蓮花至多是不功不過,哪裏有現在的靈氣。 容渺放下筆也懵了,她确實沒學過畫畫啊?冷不丁的太子殿下那句話就跑了出來,她的畫技琴技确實不可能無師自通,她還沒這種天分,那她現在…… 見容潋還沒回神,抱着頭就一溜煙的跑了,根本不給他質問的機會。 容渺晚上做夢就夢到她站在書桌前,有人站在她身後,握着她的手腕,一筆一劃的教她繪畫,大一號的翡翠站在桌子上懶洋洋的甩了甩尾巴,她緊張的盯着宣紙,身後的人不緊不慢的道:“放松點,手腕不要這麽緊繃,這麽握筆過一會兒你就要喊酸了。” 容渺抱着頭醒過來,沖着翡翠攤手,“翡翠。” 翡翠揚了揚爪子,輕盈的跳了過來,腦袋子她手上蹭了蹭。 容渺抱起它,鼻尖對鼻尖,眼睛對眼睛,容潋小聲道:“怎麽辦,我好像越來越後悔了。” 翡翠爪子拍上她的臉,甜甜的叫了聲:“喵--------” 容渺嘆了口氣,憂郁的把翡翠放下。 沈惠娘要定親了,容渺出于某種心理不想去見她,想去找茶朵又想起來她遠在深山當中,偶爾才能出來一次,百無聊賴之下,容渺又開始折騰釀酒了。 桃花的花期已經過來,桃花酒自然釀不成了,好在現在已經快到夏季了,什麽樣的花都有,她想糟蹋有的是花能讓她糟蹋,可是還沒等十天,惠娘就來找她了,開口就讓她震在原地了。 沈惠娘道:“妙妙,這個親結不成了,你能借我十兩銀子麽?若有再見之日,我必定雙倍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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