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鳥的禁咒襲擊(下)
如此這般,生怕被黑化了的軍師大人發現我偷看了不該看的事情而将我秒殺滅口,我不敢再躲在軍營裏聊天打屁,心不甘情不願的跑到打個火辣辣的戰場去,負責将尚有經濟價值的傷兵撿回去,來制造不在場證明。
可能是心理上的沖擊實在太大了,又或者根本就是我的腦筋太廢外加運氣太黴的緣故,很快我就發現自己迷路了,而穿過樹叢與樹叢之間的空隙,我隐約瞧到一座宏偉的城門伫立于林木森森的山坡之下。
凹凸不平的城牆上,飄揚着一支支火紅色的維多利亞國旗,國旗的中央考究地刺繡上五片純白色的玫瑰花瓣,相比起「自由聯盟」用舊床單所廉價印制的前阿畢諾公國國旗,看起來更是氣勢非凡。
堅固的石壁之中,則是一個個狹長的十字形凹槽,夾縫間是一枝枝定在弦上的弓箭,想必弓箭隊的士兵就在後面,專心一致的旭勢待發。
陡峭險要的峽谷裏,維多利亞騎士團整整齊齊排成方形的陣勢,超過一半人都騎着精神抖擻的鹿型合成獸,嚴陣以待的緊守崗位。
該、該不是即将被炸到變爛渣的士丹頓古城吧?
雖說根據國際人道條約,即使是敵軍亦不可以對負責撿傷兵的救護隊成員出手,不過我這個根本看不出是士兵還是救護隊成員的泥人,能夠無驚無險的穿過前線,還暢行無阻的抵達敵軍的大本營,顯然維多利亞的騎士團也太混了。
那我現在是不是該馬上投靠敵軍……
呸呸呸,什麽敵軍啊,是趁機找祖國的騎士團來救我回去!
我得馬上警告他們,好讓騎士團能夠避過由我所提出的鳥蛋戰略,否則連我都會給炸個半死—雖然我相信我頂多爆手爆腳爆頭顱,應該是怎樣都炸不死的。
可是,我該怎樣令維多利亞的同胞相信我是如假包換的維多利亞人呢?
畢竟我可沒有将那張考了零蛋的維多利亞史試卷随身攜帶的習慣啊,那怕是帶在身上,恐怕對方只會偷偷補上一刀,好減少維多利亞的笨蛋學生,從而淨化社會,造福人群。
就在我抱住身旁的大樹、咬住嘴唇幹着急之時,吵吵雜雜的鐵器碰撞聲悠悠傳過來。
在烏雲密布的天際下,一隊年輕的騎士正威風凜凜的跨在鹿型合成獸上,在陰冷的樹林間慢步巡邏,不時劈開旁邊的小樹叢,以防有人埋伏。
騎士們的手裏還握着各式各樣的武器,有劍、錐槍、重騎矛、月牙钂,部份甚至是前所未見的,完全不知道怎麽用。
鹿型的合成獸則是神氣活現的沿路嘶叫,提起重甸甸的鐵蹄踏過草皮,要是真的有什麽敵人或者偵測兵,恐怕老早就逃掉了,讓我覺得這種巡邏簡直是毫無意義外加愚不可及。
慢着,怎麽領頭的騎士看起來這麽面善啊?
燦亮的金發、迷倒衆生的英俊臉孔,啊……
不就是那時在威靈頓堅守到最後一刻的見習騎士嗎?
點點細雨讓他身上的銀灰色盔甲看起來加倍閃閃發亮,寶藍色的防水袍子随着淩厲的勁風獵獵飛舞,袍子上扣着的銀色徽章,宣示着他破格榮升中階騎士的事實。
救星啊,肯定是我的救星!
安格斯大人肯定會發揮騎士的精神,将我這個付不起贖金的可憐蟲領回去啊。
至高無上的伊利莎白女神,我的黴運終于告一段落,可以回複自由身了!
在粗糙的樹幹後探頭探腦的我,用衣袖抹幹淨臉上的泥污,抱着喜上眉梢的心情沖出來。
安格斯沉靜的瞧了我兩眼,冷着一副帥得沒天理的俊臉,往後招了招手。
見狀,他身後的一名初階騎士跳出來,以佩劍遙遙指着我,厲聲喝道:「鬼鬼祟祟的,是列斯頓的偵測兵吧。以為沾滿泥巴,我們就看不到你是嗎?」
「偵、偵測兵?」
我當然是矢口否認,慌忙解釋說:「啊啊,不是這樣,你誤會了,我其實是……」
一句完整的話尚未說出口,其他初階騎士都以整齊劃一的動作,亮出了腰間的細身騎劍,殺氣騰騰的往我沖來。
「聽令,給我活捉!」
安格斯的嘴唇只吐出了這個簡潔有力的命令,就沒有再說別的話了。
他從鹿型合成獸的皮帶解下一柄雙手劍,巨大的十字型護手上方,還有兩個小巧的尖鈎,火焰形的刀刃看起來相當華麗,但同時亦意味着這東西遠比一般的武器還要可怕,因為聽說這種設計的劍身能夠有效地将傷口殘酷的撕裂開,是如同毒蛇和毒蜘蛛一樣,其美麗的外表後,是不容小觑的攻擊力,絕對不是用來裝飾的藝術品。
他不單是普普通通的升職加薪,連武器的裝備也不再是以前那柄樸實得不值多少塊錢的細身騎劍啊,這次我是自讨苦吃、送羊入虎口,搞不好更是自尋死路了!
連解釋都來不及,我一邊在這個根本沒有人會來救我的地方高呼救命,一邊飙着兩行亮晶晶的淚水和鼻涕,拔腿就跑。
「別走,給我站住!」
大夥兒騎在身下的鹿型合成獸猛追着我的屁股跑,發出仿佛想要将我一口吞進肚子裏的嘶叫聲,讓我體會到被吊在驢子前面的紅蘿蔔到底是抱着怎樣悲哀的心情。
自作孽不可活,就是這麽回事吧,這次恐怕真的不能活了。
即使是逃命功力高達十年的我,畢竟不是合成獸的對手,兩下子就被追上來。
就在我這副沒有看頭的身體,即将雕刻上酷到掉渣的火焰形疤痕之際,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在眼前發生了,似乎是偉大的伊利沙白女神不願意讓我有變帥的機會。
處于風起雲湧的天氣下,四周的樹叢卻是紋風不動,散發着一絲絲不祥的黑暗氣息。
不對,那并不是被風吹拂的樹林,而是實行游擊戰術的死士部隊身上所披的綠色軍袍!
嗚嗚嗚,是孤苦伶仃沒女生要的死士小隊來挽救同樣孤苦伶仃的我了,而死士小隊的存在也意味着過份深入敵陣的我的死亡率……不,是半死不活率大大提高了!
死士們高舉着一柄柄故意抹上褐色顏料的達契亞鐮刀,不動聲色的從樹叢上一躍而下,将下方的騎士們一個個的從鹿型合成獸推下來,殺個措手不及。
受到鐮刀的沖擊,加上失去騎士的控制,吃痛的鹿型合成獸四處亂闖,甚至直直的往山谷之下沖去。
而失去了坐騎的騎士也自然失去了優勢,重甸甸的盔甲造成移動力下降,面對着靈活地使用游擊戰術的死士們,不久就開始顯出敗勢。
本以為死士部隊穩占上風,接下來定能安安全全回到軍營去,起料一隊又一隊騎士團突然包圍了這個森林,不知道是被吵吵鬧鬧的聲音所引來的,還是有騎士偷跑去通報求援。
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放眼開去都是銀光閃閃的騎士,連刀刀劍劍都未砍過來,我已經覺得眼睛難受得要死。
盔甲又不是免錢的,幹什麽打造得這麽光、這麽亮眼啊,而且全部都是新的!
死士部隊不愧為死士,不危險的地方都不去闖,加上向來禍不單行的我,幾乎就是「必死」的代名詞,怎麽看都是死路一條啊。
怎麽辦啊,只要死士部隊的人死光光,那躲在樹後的我鐵定會被抓出來,也會成為「死光光」的一份子了。
法蘭度大将是一個告白失敗九十九次的怨念男啊,而死士部隊的成員多半是身無長物外加心無牽挂的萬年單身男。
因此,正确地說,我是跟一堆同樣沒把過美眉的可憐男人共同葬身此地,想到這裏,我敢肯定死後的自己肯定怨念無窮,這個山谷從此以後絕對會被黑色的怨氣所圍繞直至世界末日之時。
「那堆騎士啊,随便挑一個都是相貌堂堂的,到底有多少個女朋友啊?一個、兩個、三個?說不定是左擁右抱,後面還排着一隊女生來告白吧。唉,那裏會像我這樣失敗,活了十六個年頭,連當普通朋友的女生都沒有一個呢。」
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自怨自艾而感到共鳴,死士部隊的成員突然如雷灌頂似的,虎軀一震,濃如墨汁的黑霧驀然爆開來,一下子籠罩着整片陰沉沉的森林。
「說得好啊,這些混蛋,給我殺啊!」
「可惡,竟然有這麽多女朋友,全部都給我宰掉就對了!」
「沒錯,這些人都不該存在于世界上!」
沒想到這些不堪入耳的怨言會成為大夥兒的強心針,怒不可遏的死士們像是看到了欠錢不還的仇家,眼睛充血、咬牙切齒的,頓時攻擊力劇增,竟然在以一擋十的情況下,都沒有居于下風,果然「怨念就是力量」啊。
很好,現在彼此看起來都勢均力敵,不過我瞧了瞧怨氣沖天的單身死士們,再瞄了瞄奮勇作戰的英俊騎士們,前者的感覺怎麽看都是來勢洶洶的瘋子。
瘋子和正常人,怎麽看都是前者比較可怕啊。
此時,可能是為了振奮士氣,一位三十歲出頭的中階騎士長高舉手上的闊刃大劍,厲聲喝道:「為了活着回去見我的孩子,絕對會打勝你們這些臭家夥!為了家人,我們絕對會平安無事、帶着榮耀的回去!」
「孩子……嗎?」法蘭度微微擡起頭,露出布滿血絲的雙眸。
「有孩子,也就是有妻子……」身後的成員以低沉的聲線的喃喃自語,瞪大空洞無神的眼睛,仿如崇拜邪教的狂熱信徒,露出神經質的邪魅笑容,單是看到都覺得毛骨悚然。
他沒料到單純一句自我打氣的說話,會變成步向死亡的通關語,眼看圍繞在法蘭度和死士們身上的「不明來歷」黑氣愈來愈濃烈,他的雙腳不自主的抖擻起來,甚至連高舉着闊刃大劍的手亦變得毫無殺氣,搖擺不定。
法蘭度緊握着手裏的達契亞鐮刀,像是要宣戰似的往高空一舉。
「不、可、原、諒!」大夥兒異口同聲的高喝,咬牙切齒的沖往其餘的騎士,遠看簡直是一堆張着血盆大口的瘋狗,見人就砍,昏倒的就踏過去,丢了鐮刀的甚至幹脆撲上去亂咬,騎士們的慘叫聲在森林之中彼起彼落,哀號連連,簡直是地獄裏的超級大合唱。
「暗系水晶,發動!」
不知道該叫了這一句話,只知道眼前的風景驟變,黑色的濃霧化為撲面而來的滾滾烈風,将包圍住死士部隊的騎士們連同我本人卷到半空!
我在虛空中踏着輕飄飄的腳步,擺出游泳似的狼狽姿勢拼盡力氣向前游;然而,體能測驗從來都是不合格的我,平日頂多也只能游上十米的距離,如今似是處于魔動洗衣機的水裏,只能不自主的随着這股旋渦轉圈圈。
淩空的狀态中,我一手抓住樹頂的枝桠,以為可以得救的時候,手裏的枝桠卻是清清脆脆「啪」的一聲斷裂開,無情地宣布我的死期。
眼見自己的「死相」一次比一次詭谲、一次比一次難料,我無助的哭號起來,只能慘兮兮的瞧着那晶瑩的淚水和鼻涕在強勁的風勢下默默飛往遠方。
騙人的,根本不是來救我的,将我被騙的感動還給我啊!
于是,我與一衆的見習騎士們随着淩厲的爆風,一起飛往無窮無盡的天際,以美麗的弧線劃過雲霄,化為天空上一道道的流星。
生前是完全沒看頭,死後倒是發光發亮、漂亮動人了。
呸呸呸,我還沒死掉啊,至少在落地之前,依然算是在生的!
橫過陰霾的天空,我抱着沮喪的心情,遠遠見證着一個異想天開的戰役以轟轟烈烈的姿态踏入傳奇的尾聲。
守護邊境長達幾百年的宏偉古城,被阿畢諾女王所煉成的劣質禁忌水晶炸個天昏地暗,可怕的火焰席卷大地,濃煙滾滾升起,城牆的石磚散落一地,以致防衛線的崩潰,讓「自由聯盟」的騎兵隊如入無人之境,以雷霆萬鈞的氣勢,馬不停蹄的往城市的中心直直沖去。
雖然普通的野馬是比不上鹿型合成獸的體力和靈活度,不過單是要越過一堆屁股冒着火舌的傷兵,自然不是什麽難事。
維多利亞的弓箭隊以準繩的箭術将飛過的鳥兒一一射下來,其他的兵士則努力的将死去的鳥兒劈個屍骨無存,意圖力挽狂欄;然而,仿佛是宣告鳥兒的無辜,每一只的體內都是血淋淋的肉塊和內髒,卻瞧不見有任何禁咒水晶的痕跡。
後援的部隊更是顧不得鐵制炮彈的補給,急匆匆的跑去進行滅火和疏散的工作,一會兒搶救同伴,一會兒搶救糧草,忙得不可開交。
總而言之,戰場上是一片狼藉的。
山林地區則是由弓箭隊擔任主攻,歐巴桑成員為主的風炮隊則是負責零星的援護,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将騎士們打得節節敗退,拼命用盾牌護住從樹上飛來的毒箭和炮擊;而伫立在遠處的幾架投石機則是功成身退,地面上的投石隊成員正在将之搬運到安全的地方。
怎麽看都是「自由聯盟」旗開得勝啊。
我的鳥蛋戰略,成功了,竟然成功了啊。
難以言喻的成功感、破壞古跡文物的內疚感、讓數百只無辜的鳥兒死無全屍炸個稀巴爛的罪惡感,一一從心底裏泛起。
而最後冒出來的感想,卻是……
媽啊啊啊,我馬上要意外身亡了!
*
柔和的光線,輕輕穿透薄薄的眼皮。
手指稍微動了動,腳踝踢一踢,卻牽扯起全身的痛楚,仿佛是黴運之神向我說:「抱歉,這個禍不單行的悲慘人生仍得要走下去,你給我繼續努力倒黴吧。 」
才睜開眼,連來人的面孔都未看清,只見她的肩膀上挂着一大截軟棉棉的小腸,白袍稠着不少粉嫩的肉屑,根本是報章媒體不得刊出的血腥畫像,那兒童不宜的程度令我不敢再形容下去。
「救命啊,哇啊啊啊!」我毫無儀态的厲聲慘叫,下一刻才發現這個女人竟然是向來在男人堆之中煙視媚行的美女軍醫長莎朗.卡爹利。
不、不會吧,那鬼東西該不是我的小腸吧,那些碎肉也應該不是我身上的肉吧!
沒了少許肉頂多當是減肥,雖然我瘦骨嶙峋得壓根兒不用減肥;可是,沒了這麽大截的小腸,還能活嗎?
就算是我這個「備受眷顧」的不死身,沒了這麽大截的話,恐怕也命不久矣啊。
顧不得身上的痛楚,我強忍着痛的提起手臂,連忙按了按自己的肚子,好确定裏頭的「必要零件」一件都沒有少。
很好,沒有經過手術切割再縫紉的痕跡,雖然因為營養不良而扁扁的,但似乎重要的「內容」依然健在,看來那是其他倒黴鬼的「內容」。
真是松了一口氣,差點沒吓死我了,雖然別人的「內容」也很可怕就是了。
「利奧哥哥,你沒事嗎?」
門外突然出現了克莉斯汀娜的嬌小身影,喘噓噓的滿臉通紅,似乎是聽到我的叫聲,而急急跑來的樣子。
與此同時,軍醫長大人嘟起豐厚的粉唇,朝我貶了貶那只沒有隐藏在浏海之下的攝人眼眸,雪白的玉手托起我的頭,往她的俏臉壓去。
「不、不要啦!」
雖然嘴裏這樣說着,我卻是享受着此刻的豔福,連臉頰也溫熱起來,也許是臉紅了。
看來不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而是「大難不死,必有豔福」才對啊!
莎朗大人似乎一眼就看穿我的心事,以軟軟的嗓子說:「小哥,你真壞喲……」
瞧見她那暧昧的甜笑,我吞了吞急速湧上來的口水,以免失血過多的身子進一步鬧旱災。
不對,克莉斯汀娜就在門外啊,這種事情是兒童不宜吧,要是她向「親愛的哥哥」告狀,生怕我教壞了她的卡羅斯絕對會一炮滅了我啊!
回過頭,克莉斯汀娜那亮晶晶的眼睛近在咫尺,正随着急速湧出的淚珠變得更加耀眼。
怎麽看都是太遲了,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小命馬上又要丢了。
「利奧哥哥,我最讨厭你了!」
我只看到一個小拳頭愈來愈近、愈來愈近、愈來愈近……終于激情地「吻」上了我的下巴,單薄的身子直勾勾的往後飛,自大門口飛到房間的盡頭。
多麽涼快的清風啊,這到底是我人生第四次還是第五次的活體飛翔啊。
堅硬的牆壁随着我這不要命的撞擊,破碎成數百塊的紅磚,呼呼啦啦的散落一地。
冤枉啊,我才沒有主動做出□□的事來,而且我是悲慘的受害人啊,雖然怎麽看都不像是吃虧的那一方。
來不及解釋,她哭泣的背影轉瞬間消失于眼前,鬧事的軍醫長大人亦宣告失蹤,前一刻還對我情意綿綿的,後一刻卻是置我這個傷者于不顧。
我嘆一口氣,将跌在地上的眼鏡戴回去後,眼前出現了另一個男人的身影。
爽朗的黑色短發、小麥色的肌膚、綁在額頭的迷彩頭巾……
「利奧,你找死嗎?浪費了五個金幣、十個銀幣、十五個銅板、外加一支掃帚……現在還欠我一塊牆壁!我管你現在斷手斷腳還是斷頭顱,明天早上之前給我修補好!」
牆壁的大破洞後,剛好是處于最高政策部外圍的走廊,而說出這句狠話的人當然是「親切」的財迷首領卡羅斯.柏金。
而端住咖啡杯看戲的劄克大人,正在朝我苦笑不已。
可惡,兩兄妹都是、都是……
唉,索性閉上雙眼,逃去黑暗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