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六號車廂

在酒精的作用下,方裏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睡得雖然沉,但并不怎麽安穩,一整晚都在做夢,先是夢到自己被追殺,又是被刀刺穿身體,還夢到了胸口碎大石。

他睜開眼,對着陌生的牆壁迷瞪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是趴着睡的,謝柏沅之前放在他這裏的項鏈他忘了還回去,這一整晚他都被硬邦邦的吊墜硌着胸口,難怪會夢到胸口碎大石。

項鏈底下用編織好的紅繩串着一塊橢圓形、巴掌大小的銀色飾品。

他看不出這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既然是謝柏沅貼身戴着的,應該是有什麽重要意義。

簡單的洗漱後,方裏循着香味走下樓,就看見在沙發上葛優癱的朱易乘。

朱易乘跟他打了個招呼:“早上好,睡得怎麽樣?”

方裏:“還行,謝柏沅呢?”

朱易乘焉耷耷地朝某個方向指了指:“沅哥做早飯呢。”

方裏:“......”驚了,謝柏沅還會做飯。

按照朱易乘的說法,家裏的衛生是他在打掃,既然方裏搬進來了那就兩人平攤。謝柏沅廚藝出衆,平時只負責做飯。

“你知道的,我們這個情況不适合請家政阿姨。”

方裏心想,确實是不适合,到時候在人家眼前突然集體消失,還不得給人吓出毛病來。

朱易乘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也沒錢,這房子還是我租的。”

方裏:“......”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他去廚房看了一眼,确确實實看見謝柏沅腰間系着條圍裙,拿着鍋鏟忙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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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柏沅不用回頭就知道他過來了:“餓了?”

方裏抓抓頭發:“還好,需要幫忙嗎?”

“不用,”謝柏沅将鍋裏炒得嫩黃的雞蛋盛出鍋,“通知朱易乘,滾過來開飯。”

朱易乘壓根不用人叫,一邊喊着“來了來了”,一邊翻過沙發殷勤地沖過來端菜。

方裏笑了笑,跟朱易乘這樣性格的人天天呆在一起,難怪謝柏沅會受不了路銳的聒噪。

“哦對了,”方裏從兜裏掏出那個銀色的項鏈,遞給謝柏沅,“這個忘了還你。”

謝柏沅盯着項鏈凝視了三秒才接過去,“吃飯吧。”

餐桌上朱易乘喝下兩碗粥,徹底恢複了活力,“沅哥就是好,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中間還闖得了副殺得了野狼。”

謝柏沅看他一眼:“吃你的飯,吃了該幹正事了。”

方裏忍不住發問:“什麽正事?”

謝柏沅道:“當然是第六節車廂的事,時間快到了,讓朱易乘幫你測測第六節車廂的吉兇。”

朱易乘拍拍胸口:“包我身上了!”

吃飯,朱易乘将碗筷放進洗碗機裏,從桌子下面端出了他的扶乩。

扶乩的木盤上鋪着厚厚的一層細沙,細沙上方懸着一根橫木,橫木上吊着一支乩筆。

方裏只敢在心裏默默吐槽,居然不是塔羅牌一類的東西。

“把你的手放在上面。”朱易乘示意方裏将手放在橫木的一端上。

方裏照做,他看不懂這東西是什麽,只是看上去和學生時代玩的那些筆仙、碟仙有種微妙的相通之處。

朱易乘将自己的手放在橫木的另一端上,收起了平時笑嘻嘻的樣子,調整好了呼吸一正經地說道:“一會兒你就在心裏想着你想問的東西,問題盡量簡潔明确一些,不要問‘第六節車廂會發生什麽’這種籠統雜亂的問題就行。”

說這些,他閉上眼睛,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方裏聽着那些唱詞,心情逐漸平靜下來。他先在心裏想着自己能不能從第六節車廂裏活下來,接着又想第六節車廂的副跟什麽有關。

乩筆在細沙上滑動着,留下一些旁人看不懂的痕跡,片刻後朱易乘緩緩睜開眼:“花。”

謝柏沅在邊上問道:“什麽花?”

“還不清楚,”朱易乘搖搖頭,盯着細沙上的圖案沉思道:“是......百合花。”

“漫山遍野的都是百合花,但這些花氣息很不純淨,像是不祥之物。”朱易乘補充道。

謝柏沅若有所思地道:“就是不知道六號車廂上有幾個人。”

方裏一愣,回道:“我記得好像是十二個。”

他的記性向來很好,很多東西看一遍就能記住。

謝柏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點了點頭,“好,十二個乘客,百合花。朱易乘,你去書房查查資料。”

朱易乘擺了個OK的手勢。

“十二個......百合花。”謝柏沅口中念叨着,“我好像有點印象。”

據說他們上車的時間就在今天晚上,方裏原想找朱易乘問問自己在占蔔時想的第一個問題結果如何,但這人一下午都把自己關在二樓的書房裏沒出來過,也虧得他那個鬧騰的性子能在這個時候收得住。

朱易乘和謝柏沅都在查資料,方裏也不想讓自己無所事事地拖後腿,于是他也上網去搜了百合花的相關資料。

百合花,由于外表純潔高雅,在我國有母愛的象征意義,在西方則代表着純真與純潔。

古人稱呼百合花為“雲裳仙子”,其主要用作觀賞,其次也可以做藥用。天/主教将百合花作為聖母瑪利亞的象征,而在梵蒂岡,百合花更是其國花。

德國有個關于百合花的家喻戶曉的傳說,講的是關于一個名叫愛麗絲的姑娘的故事。

愛麗絲一直陪伴在母親身邊長大,直到某天有位大公爵看見愛麗絲以為是仙女下凡,便動了念頭,想強行将愛麗絲帶走。愛麗絲執意不肯,在與大公爵的拉扯中向天呼救,忽然刮過一陣風,愛麗絲不見了,但她原伫立的地方長出了一株百合花,散發着陣陣清香。

方裏看了一下午資料,最後躺在沙發上睡着了,等到晚上外面天黑了,他感覺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起來吃個晚飯,很快我們就要上車了。”謝柏沅語氣溫和得像是一眼溫泉。

方裏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款式跟他之前在車上的時候借給謝柏沅的一模一樣。

“好......朱易乘呢?”方裏抹了把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

“他已經在吃了,”謝柏沅說,“一會兒上了車,他會去第七節車廂。”

第七節車廂?方裏腦袋清醒了。

他記得車廂上的規則是成功通關副後,可以選擇進入前一節或後一節車廂,也就是說朱易乘要麽是從第六節車廂退下來,要麽是從第八節車廂往前進。

他跟謝柏沅為什麽要這麽費力地分開來單刷副?

方裏心裏有無數問題,但鑒于目前跟朱易乘他們沒那麽熟,也就不方便問。

朱易乘在飯桌上硬生生将吃飯吃出了一種氣壯山河的氣勢,方裏怕他噎着讓他慢點吃,他邊扒飯邊說:“這不是要上車了麽,萬一上去沒得吃或者剛上去就死了,死也得做個飽死鬼啊。”

方裏:“......”他居然覺得很有道理。

抱着這個念頭,加上謝柏沅可以打一百分的廚藝,這頓晚飯吃下來,方裏也比往常多吃了兩碗。

等揉着吃撐的肚子躺在沙發上的時候,方裏真的有了一種馬上就要成為飽死鬼的可悲預感。

謝柏沅對這兩人徹底無奈,“起來走走,不然等會兒進去了逃命都逃不動。”

方裏欲哭無淚,沒等他起身,心口就傳來一陣緊縮的疼痛。

他原以為真的是自己吃多了吃出毛病來了,結果發現不止他一人有這個反應。

謝柏沅和朱易乘都捂住了心口,眼前的畫面天旋地轉,等那陣疼痛過去了,他們身邊憑空出現了一道可容成年人進入的口子。

那道口子從外面看進去只能看到一陣白光,裏面似乎有風迎面吹過來。

“走吧。”謝柏沅說,方裏和朱易乘點點頭,挨個走了進去。

頂着凜冽的風,方裏眯起眼睛跟在謝柏沅身後一路向前走。

這裏四周盡是一片白茫,白得有些刺眼,人眼多看幾眼就酸疼得不行。

走了約莫三分鐘的時間,眼前景象一轉,四周光芒暗淡下來,方裏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又來到了那座眼熟的候車廳外。

來這兒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方裏有些凄涼地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提高了心理承受能力。

他不想的,生活所迫。

候車廳外依舊是一片漆黑,方裏現在已經知道濃霧裏有什麽了,不僅有未知的吃人怪物,還有那些被放逐的乘客。

方裏進了候車廳才發現趙小彤以及古鋒父女已經坐在位置上等着了,見他們進來,趙小彤松了口氣。

“我正坐家裏吃飯呢,一聲不吭就給我吸進來了,這個車一點也不人性化。”趙小彤憤憤地跟方裏抱怨着。

方裏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吃撐了才過來的,他怕說出來這姑娘要追着他打。

“這是誰啊?”趙小彤這才注意到跟方裏他們一同進來的朱易乘。

朱易乘笑嘻嘻地跟她招手:“嗨,美女。”

方裏無奈道:“一個朋友,他去七號車廂。”

趙小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你不說我以為他是你叔呢。”

朱易乘:“......我看上去有這麽滄桑嗎?”

趙小彤點點頭:“還成吧,就是長得稍微急了那麽一點兒。”

朱易乘:“......”他算是看透了,凡是跟沅哥認識的人,都有那麽點兒氣死人不償命的能力。

趙小彤也是個人,竟然能把氣得不想說話。

大廳裏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維特從一號車廂開始,挨個在大屏幕上為他們公布副任務。

等終于輪到六號車廂,包括方裏在內的十二個人起了身。

大屏幕上跳出了血紅的一行字。

“七日畫展。”

作者有話要說:  方裏:我死也要做個飽死——算了我不吃了行不行,不想死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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