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夜

濃重粘稠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被釘在牆上的屍體仍然往下滴着鮮血。這樣血腥又詭異的場面,有幾個心理素質差一點的直接扶着牆吐了。

饒是陳舟這個見慣了死人和犯罪現場的重案組警/察,也感到了強烈的不适。

“兩名死者是一起上樓的,上去不過二十分鐘。”陳舟道,“在這段時間內只有姜佳真和鄒雪在二樓,其餘人都在一樓坐着。”

被他點到名的是兩個女生,聞言赤紅着臉說道:“可我們一直在自己房間裏休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也沒出去過!更何況我們怎麽打得過他們兩個?”

确實,死的是兩個男人,算是隊伍裏身材比較魁梧強壯的了。

而姜佳真和鄒雪,身材都很瘦小,力量也不大,不說正面交手,哪怕是偷襲,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

隊伍裏的氣氛陷入了某種僵持,大家開始各自設防,畢竟雖然是一個車廂裏來的,但在副裏,大家也有可能是競争關系。

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那兩具屍體,就連男主人也只是沉默不語地下了樓,在用過晚餐後,男主人動作優雅地擦了擦嘴角,語氣照常:“今天天色已晚,我已經讓管家為大家準備好了房間,各位可以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帶大家在莊園裏轉轉。”

——這話聽着十分耳熟,方裏記起,昨天他們剛到的時候男主人也說過差不多的話。

看樣子這個npc是被設置好的,就類似于某種倒帶重置。方裏猜想,哪怕他們中的人死得只剩一人了,男主人也會在餐桌上說出這句話。

晚餐後原還有個飯後水果的流程,兩個同伴慘死的事讓衆人都沒什麽心情,紛紛結伴上樓,這次大家剛一進房間就迅速反鎖了房門。

謝柏沅卻全不受影響,他靠坐在沙發上,捏起果盤裏的水果,放進嘴裏輕輕咬開。

這個季節葡萄已經熟透,正是最香甜誘人的時候,別墅裏的葡萄個個圓潤飽滿、柔嫩多汁。

方裏鼻間還殘留着一絲血腥味,傍晚看到屍體的時候他雖然強撐着沒吐,但晚飯也沒能吃下幾口,現在看見桌上紅紅綠綠的水果也沒胃口。

“今天男主人帶趙小彤她們去了別墅後面的馬場,那邊還有兩座山,我想明天去山上看看。”趁其他人都上樓了,方裏坐過來跟謝柏沅交流。

謝柏沅微阖着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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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裏接着說道:“下午你睡覺的時候我看了那童話書,知道了十二兄弟的故事。我去玫瑰花叢裏找了,沒看見有百合花。”

謝柏沅挑眉道:“你已經去找過了?也許是時機未到。”

“時機?”方裏不明白,這個副總共給了他們七天時間,難道要等到七天後才能從這裏出去?

可照着今晚那兩個人的死法,一死就死倆,死狀還相當凄慘。照這麽死下去,用不了七天他們就該全軍覆沒了。

他正沉思着,嘴唇碰到了一個帶着涼意的東西,方裏下意識含住,發現那是一顆葡萄。

謝柏沅不知何時欺身壓了過來,那雙極為漂亮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方裏,眼底仿佛有深潭,使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

方裏看得有些呆,任由謝柏沅的手指微微用力,葡萄在他唇齒之間破開,甜膩的汁水順着唇縫流向下巴,在滴到衣服上前,被謝柏沅及時用微涼的手指揩了個幹淨。

“欲/望就像是水果,熟透了就會流出汁水,放任不管甚至會自行腐爛。”謝柏沅輕輕拍了拍方裏微微發燙的臉頰,人坐了回去,語氣淡淡道:“記得吐皮。”

方裏:“......”

其實他壓根兒沒聽進去謝柏沅說了什麽,他只感覺自己好像被謝柏沅無意間撩了一把。

不得不說美色真是殺傷力最大的武器,同為男人,他都被對方撩得面紅耳赤。

九點剛過,方裏一再檢查好窗戶,憂心忡忡地對謝柏沅說:“今晚還會有東西進來嗎?”

“誰知道呢。”謝柏沅說着,端起了中午安雯送上來的那碗面粉,均勻地将面粉灑在門口。

方裏看着他撒面粉,這才知道這些面粉的用途。

如果晚上進來的是個人,就一定會踩上這些面粉。但如果進來的是個不能算人的東西......那就難說了。

方裏躺在床上,四肢僵硬,弱小可憐又無助地等待死光顧他們的房間。

謝柏沅躺在他身邊,見狀有些哭笑不得:“放輕松,你不會出事的。”

方裏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頭悶在被子裏:“你身體怎麽樣了,還燒着嗎?”

“已經退了,”謝柏沅說,“下午睡了一覺,好多了。”

進入車廂後,他們的身體素質雖然沒什麽變化,但體能等方面的恢複速度似乎比在現實生活中要快不少。

夜晚外面刮起了風,起初只是微風吹得樹葉飒飒作響。後來風勢逐漸轉大,琉璃窗都在震動,風從窗戶縫裏吹進來嗚嗚作響,仿佛野獸的嗚咽。

方裏在和謝柏沅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下,已經漸漸有了睡意。然而他剛合上眼睛,就被門外的敲門聲吵醒。

“方裏,方裏,是我。”是趙小彤的聲音。

謝柏沅跟着睜開眼睛,他是有些起床氣的,被人打斷了睡眠,不耐煩的色全不加以掩飾。

“好像是趙小彤,”方裏打開床頭燈,一邊套上褲子一邊說:“我去看看。”

他瞄了眼手機,發現已經是淩晨一點半。

這麽晚了,趙小彤來找他,難道是出什麽事了?

這麽想着,方裏加快了速度,快步上前拉開門。

趙小彤穿着一件單薄的白色棉質睡衣在門外,因為入夜後天氣涼,她抱着胳膊,瘦弱的身軀縮作一團。

方裏為她開了門,問:“你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沒、沒出事。”趙小彤搓着胳膊,秀眉微蹙,“但是我那屋隔壁死了人......”

方裏了然于胸,到底是個女孩子,別看趙小彤白天虎虎生威的,但也有怕的時候。

謝柏沅坐起身,披了件外套,色淡淡地聽着門口兩人的對話。

趙小彤咬着下唇,聲音微微發顫:“我怕,我一個人睡不着覺,就想着能不能跟你睡一晚。你......能讓我進來嗎?”

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方裏看了也有些于心不忍,但這個房間的使用權不歸他一個人所有,于是他扭過頭去問謝柏沅的意見。

然而謝柏沅只是看了一眼,就冷漠地回了兩個字:“不行。”

他走過來,靜靜地看着趙小彤:“我們兩個男人,只有一張床,她睡哪兒?”

方裏也有些猶豫,這個問題他沒都沒考慮過,現在一想,是啊,男女授受不親,他跟謝柏沅能擠在一張床上,趙小彤一個姑娘家總不能跟兩個男人睡一晚吧?

趙小彤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即又恢複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打地鋪也是可以的,拜托你了,讓我進來,我真的吓得睡不着......”

“這......”方裏抓了抓頭發,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他糾結的時間太久,趙小彤已經等不及了,自顧自地跨進了屋內。

“小心!”謝柏沅的聲音從耳後傳來。與此同時,方裏注意到趙小彤走進來的那兩步,居然絲毫沒在地上那層面粉上留下痕跡。

趙小彤,是飄進來的。

緊接着,他又想起來一件事,趙小彤是跟另一個女孩子睡一個屋的,怎麽可能是“一個人睡不着”?

意識到這兩點後他瞳孔放大,渾身汗毛倒立,而謝柏沅在此時擡腳将人踹出去,又毫不留情地摔上門。

“她不是趙小彤。”謝柏沅說了一句。

方裏喉嚨發緊:“那她是誰?”

謝柏沅盯着門板:“她應該是這座別墅的女主人,小圓已經死掉的媽媽。”

門外,被踢出去的“趙小彤”開始堅持不懈地敲門,它敲了一陣後,見沒人給它開門,就停止了敲門的動作。

然而就在方裏以為它放棄了糾纏的時候,從門板後面,隐隐傳來一種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這聲音聽着就像是有人用尖銳的指甲,在不停地摳刮着門板。

“你讓我進來,”外面那東西的聲音已經不像是趙小彤了,是一個陌生的女聲,聽上去十分幽怨,“我穿了你最愛的紅旗袍,你讓我進來呀。”

方裏問謝柏沅:“現在怎麽辦?”

“随便它吧,”謝柏沅說,“我想它也是受限制的,你剛剛沒有同意讓它進來,所以它現在才進不來。”

話雖如此,可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吵得方裏不堪其擾地捂住耳朵。

也是奇怪,外面都鬼哭狼嚎成這樣了,走廊上居然聽不到第二個人的聲音。

謝柏沅上前替方裏捂住耳朵,隔着門板對外面的女鬼說道:“他不喜歡紅旗袍。”

女鬼頓了頓,指甲刮門的聲音依舊在繼續。

謝柏沅表情淡漠,接着說道:“他還不喜歡女的。”

“......”

外面詭異地沉默了。

片刻後,門外終于恢複了安靜,方裏的聽覺也終于恢複了正常。

“她走了?”方裏問。

“嗯,可能累了換下一家去了吧。”謝柏沅脫了衣服上床,掀開另一側的被子望着方裏:“熄燈,過來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沅哥:他只喜歡我

專欄裏放了兩個預收坑,有興趣看看點個收藏啦_(:з」∠)_其實還有一篇校園也要準備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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