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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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樓是露天平臺, 有扇木質的小門,上面刷的油漆已經斑駁了,門板一推就開。
這裏應該是樓裏的住戶們平時用來晾衣服被子的地方, 方裏推開門登上平臺, 就看到一排接一排随風鼓動的白色被單。
他們找到與312號房對應的區域, 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沒有收獲任何發現。
昨夜并未下雨, 幹燥的水泥地不像有積水的樣子。
那麽孫宏衛房間裏天花板上的水漬是哪裏來的呢?
帶着這樣的疑惑, 兩人回到三樓。
剛下樓梯,他們就遇到了同樣一無所獲的郭翔鳴等人。
“怎麽樣?”
“一樓二樓都找過了,沒見到人。”
郭翔鳴皺眉沉思,将視線投到謝柏沅他們身上,說道:“你們剛剛去了樓頂?有什麽發現嗎?”
“沒有, ”謝柏沅語氣說不上好, 但至少如實回答了:“樓頂沒有異常。”
林菲菲的那兩個朋友開始小聲抽泣,這只是第一天而已,好友就已經生死未蔔。
郭翔鳴安慰她倆:“別着急,在人找到之前, 一切都是未知數。”他看了看手表, 道:“差不多快八點半了, 我們先去樓下集合,等休息的時間到了再接着找人。”
也只能如此了,其他人對這個建議表示同意。
八點半剛過,昨天帶他們過來的男人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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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那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頭戴一頂安全帽,視線從衆人臉上依次掠過:“人齊了吧?”
方裏道:“少了兩個。”
男人看向他:“他們人呢?”
謝柏沅回道:“一個死了,還有一個多半死了。”
“......”方裏在男人臉上看到了一瞬間的慌亂,“哪個房間的?我去看看。你們先到背面的空地上去,那邊會有人給你們分發工具。”
他朝着面前的樓房走去,邊走邊小聲嘀咕:“怎麽這回這麽快就出事兒了......”
“走吧,”謝柏沅出聲道,“去空地。”
“喂!你們聽到他說的了吧?!”說話的是一個男人,他跟孫宏衛一樣住在三樓,且就在孫宏衛的隔壁。然而昨晚孫宏衛出事他一點聲音都沒聽見,看到孫宏衛凄慘的死狀後他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說‘怎麽這回這麽快就出事兒了’,說明在我們之前這裏還死過很多人啊!”
他的室友是一位短發妹子,聞言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他甩開妹子的手,接着嚷道:“這棟樓房一定有古怪,這麽住下去我們肯定都要蛋!”
謝柏沅看向他,色冷淡:“你可以不住,想睡馬路也沒人攔你,光抱怨有什麽用。”
男人面色變了又變,不知道是被謝柏沅懾服了,還是想起了昨天帶他們來的工人說的那句天黑後最好不要出門。
呆在屋子裏都能慘死,鬼知道出去了會發生什麽。
衆人來到空地,果然在那裏看到了分發工具的工人。
工人從身後的大木箱中取出工具和工作時穿的服裝,挨個分發給他們,讓他們去把衣服換上。他操着一口熟練的地方口音:“俺們這裏那待遇老好了,都放心哈,一會兒下井,是有三個老礦工帶着的,你們跟着做就行了。”
方裏拿着鐵鎬,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以前看到的新聞,有人用鐵鎬殺人,基上一錘子就能帶走一個。
換好裝備後,傳說中的三個老礦工才姍姍來遲。
“我知道你們這些人大多沒什麽經驗,”為首的那個叼着煙的老礦工說,“井下很危險,稍有不慎,透水、塌陷、瓦斯爆炸,随便一樣都能帶走我們所有人的命。所以下井之後,我讓你們做什麽你們就做什麽,別擅自行動,記住了吧?”
衆人聲音稀稀拉拉地應道:“記住了——”
“哼。”老礦工丢了煙蒂,用鞋底踩了踩,“走吧。”
井口黑黢黢的,一陣涼風吹拂在衆人臉上。
往裏走幾步,涼意更甚,原還在抱怨大夏天要穿棉衣的人這時候都不吭聲了。
井裏一絲光亮都沒有,全靠大家頭盔上的探照燈來照亮前方的路。
前半段路時不時能看到老鼠從他們身邊經過,這些老鼠個頭都特別大,豆大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着微弱的光,看得人很不舒服。
謝柏沅牽住方裏的手,溫聲道:“小心腳下。”
方裏這才感受到自己掌心冰涼,他握緊了謝柏沅的手,應了一聲:“好。”
這邊話音剛落,前面就傳來一聲女孩子的尖叫。
“怎麽了??”那女生的同伴慌張地扶住她,慌忙問道。
女生跌坐在地上,不僅是腿,連聲音都在打顫:“我踩到東西了,軟的,像是人的手......”
聞言大家瞬間都有了一些不妙的聯想,待看清地上的東西後,又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唉,沒事,一只死老鼠而已。”
“就是啊,這井裏哪有什麽人手,別自己吓自己了。”
“好吧......”女生笑得很勉強,好在棉服穿在身上摔一跤也不會受傷。她在同伴的攙扶下繼續往前走,只是心裏仍然有些變扭,走幾步就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開采新煤層用的工具是炸/藥,老礦工讓大家避開,按下手中的按鈕後,嘭的一聲巨響,石塊散落,将衆人震得接連後退了幾步。
隊伍裏總共就剩下四個妹子,除去跟在郭翔鳴身邊的長發妹子全程表現得很冷靜以外,另外三個或多或少都有些害怕。
“開工吧。”為首的老礦工一聲令下,另外兩個就開始掄起了手中的鐵鎬,其他人依樣畫葫蘆地跟着做。
上午半天工作,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這兩個小時的時間,大家都選擇在一樓的食堂裏随便吃了點飯菜,然後回房間裏睡覺。
天氣炎熱,謝柏沅進屋後就三兩下脫掉了上衣,露出了肌肉勻稱線條流暢的上身。
方裏看了看他的腹肌,又背過身去掀起衣服,偷偷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在心裏流出對上帝不公的飽含憤怒的淚水。
憑什麽謝柏沅看起來那麽弱不禁風,關起門來脫掉衣服腹肌人魚線樣樣不缺。
“方裏,你幹嘛呢?”謝柏沅躺在床上,只手撐着下巴,有些好笑地看着方裏背對自己的小動作。
方裏連忙轉身,裝作無事發生:“沒幹嘛......”
謝柏沅裸/露着上身,性感之餘甚至有幾分明裏暗裏的騷氣。
方裏猶猶豫豫地問道:“你就這麽睡?”
謝柏沅看他有些慌張的表情,笑得頗有深意,明知故問道:“不然怎麽睡?”
方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幹巴巴的直男标準回答:“不穿衣服睡,容易着涼。”
謝柏沅:“......”
方裏看着大佬翻了個身,面朝着牆壁,一副不想再搭理他的樣子。
方裏:“?”我說錯什麽了嗎?
謝柏沅入睡的速度倒是一如既往地快,方裏在他邊上小心翼翼地躺下,睡到一半被一陣尿意憋醒。
他看了看謝柏沅安靜的睡顏,又望了望窗外的太陽。
窗外日頭很大,正值午後,想來鬼怪也不會挑現在出來作怪。
胡亂想了一通後,方裏輕手輕腳地下床,往廁所走。
他剛解開褲子,廁所裏就又進來一人,是郭翔鳴。
方裏困得很,只想盡快解決生理問題回去接着睡覺。
可郭翔鳴似乎跟他較上了勁,從褲裆裏掏出鳥後,故意挺了挺屁股,這樣尿得更高更遠。
方裏在心裏吐槽,這人怎麽這麽幼稚。
等放水,他故意斜着眼睛看了郭翔鳴一眼,說道:“平時要多吃水果啊,注意別上火了。”
郭翔鳴差點沒腳底打滑。
在洗手池邊洗手的時候,郭翔鳴冷不丁來了一句:“方先生跟您那個室友,是朋友關系嗎?”
方裏不懂他問這話的意圖是什麽,但他記得謝柏沅叮囑過自己不要和郭翔鳴說話,于是便含糊地應道:“嗯。”
郭翔鳴接着說道:“我看你們關系好像很不錯。”
方裏:“一般一般,倒數第三。”
郭翔鳴又道:“我能知道你為什麽會跟他做朋友嗎?”
方裏瞅了他一眼,沒說話。
郭翔鳴堅持不懈地自言自語道:“不瞞你說,我曾經見過你的這位朋友。據我所知,他可是一個非常自私自利的人啊。”
他臉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和善笑容,聲音伴着嘩嘩的水流聲一同鑽進方裏耳朵裏:“跟這樣的人合作,你不怕等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被甩開嗎?”
方裏看着他,半晌才道:“哦。”
方裏:“你洗手了嗎?”
郭翔鳴:“?”
方裏:“洗手記得擰緊水龍頭,珍惜水資源,人人有責。”
說,他順手擰上了郭翔鳴面前的水龍頭,從他身邊繞過,徑直走回了房間。
郭翔鳴盯着方裏的背影,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非但沒生氣,反而覺得方裏這人很有趣,就像一只沉默的羔羊,悶不做聲就直接挑中你軟肋狠狠地頂了上來。
方裏回到房間的時候,謝柏沅還在睡。
他在床邊,用視線描繪着謝柏沅的臉龐。郭翔鳴的那番話沒給他造成什麽影響,但他确實對謝柏沅身上的各種謎團感到好奇。
謝柏沅到車上來,到底是在找誰呢?
他又在這輛詭異的列車上呆了多久?
看了半天,方裏什麽結論都沒得出,最後一蹬鞋子,決定先睡一覺再說。
他剛躺下,謝柏沅似有感應,立刻翻過身來,動作自然地摟住他的腰,寬厚結實的胸膛有規律地起伏着,滿滿的荷爾蒙氣息。
方裏:“......”卧槽,這誰頂得住。
下午又是跟着三個老礦工下井挖煤,好在一天下來,什麽事都沒發生。
辛苦勞作了一天,等到了晚上,衆人不僅餓得饑腸辘辘,各個都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不洗澡已經不行了,方裏甚至可以嗅到自己身上的那股汗味兒。
十四個人都要洗澡,然而兩層的淋浴間加在一起也只有四間。為了照顧女生,他們便讓女生先洗,男的先去吃飯,等四個女生洗了再換他們洗。
這樣還能兩兩結伴,不容易出事。
因為白天幹活累,所以晚飯吃起來格外得香。
方裏就着面前的一碗肉醬,硬是胃口大開地吃下了一大碗飯。
謝柏沅拿起他的碗,正要給他再盛一碗時,樓上傳來了熟悉的尖叫聲。
方裏望着碗,卑微地想,這第二碗飯估計是吃不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沅哥:對着媳婦的信任驕傲滿滿地挺起了背
看到猜劇情的我只能表示你們都好機智_(:з」∠)_不過還有很多是沒猜中的啦 我挨個啵啵啵
明天周四不更,後天照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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