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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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盛好了, 謝柏沅将碗放下,沉着冷靜地說道:“我去看看。”
方裏跟着起身,道:“我跟你一起。”
謝柏沅看向他, 表情有些微妙:“你确定?一會兒看到什麽可能會吃不下飯喔。”
方裏:“......”他怎麽又有種不太妙的預感。于是他幹笑道:“那還是算......”
“那就走吧。”謝柏沅卻已經不給他後悔的機會, 不容分說地拉住他, 邊走邊道:“你說得對, 你确實應該時刻跟在我身邊。”
方裏只當他是故意說這句打趣自己, 并未多想。
傳出尖叫聲的是三樓的盥洗室, 衆人還未走進盥洗室內,就從裏面沖出來兩個衣衫不整的姑娘。
兩人頭發上還有泡沫沒沖幹淨,色驚慌,俨然一副被吓得不輕的模樣。
郭翔鳴将人扶住,問:“裏面怎麽了?”
那姑娘見到衆人, 先是松了口氣, 然後便開始哭。
早上那個被謝柏沅怼了兩句的男人,叫吳宏康,見狀忍不住催促道:“你們別光哭,說話啊!”
其中一個短發姑娘抽抽搭搭地開口, 說她們剛剛在洗澡, 結果洗着洗着才發現水下不去, 下水道似乎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
起先姑娘們以為是頭發堵住了下水道的塞子,沒多久積水淹到她們腳底板的時候,她們才發現水面上飄着一層淡淡的油花,再仔細看還有暗紅色的鮮血從下水道泛上來。
聽到有血, 原松了口氣的方裏心又懸了起來。
謝柏沅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看來得先找個工具把下水道裏的東西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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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裏的東西?下水道裏能有什麽東西?
不知道為什麽,方裏能地對這件事産生了排斥心理。
工具其實很好找,這裏是煤礦工人的居住區,謝柏沅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一根長長的鐵絲。
說是鐵絲,直徑也有成年男人的小拇指粗細了,謝柏沅将鐵絲掰成一個鈎子,就往盥洗室內走。
方裏等人連忙跟上,淋浴間裏,地上的積水确實如兩個妹子所說,不僅飄着說不清是什麽的異物,還散發着一股令人作嘔的異味。
謝柏沅屈膝蹲下,将鐵絲緩慢地插/入碗口大小的下水道裏,在裏面好一番攪弄。
等他拔起鐵絲,衆人屏息凝地望着鐵絲一寸寸被拔/出,當看到末端的鐵鈎上挂着的東西時,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下一秒,近一半的人都捂着嘴巴沖出去吐了。
只見謝柏沅的鐵鈎上,除了一大團黃褐色的頭發以外,還粘附着一堆血肉模糊的肉糜。
而所有人都知道,這些黃褐色的頭發,分明就是已經消失了的林菲菲的!
他們尋找了一早上的同伴,在被某種東西殺害後,屍體又被殘忍地做成肉糜塞進了下水道裏。
謝柏沅還在面不改色地繼續掏下水道裏的屍體,他似乎全不受眼前這幅景象的影響,而其他人已經紛紛表示不忍直視。
那兩個在三樓洗澡的妹子偏巧正是林菲菲的好友,看到這些肉糜後哭得更崩潰了,瑟縮在角落裏,看樣子下一秒就要厥過去。
方裏終于忍不住制止道:“柏沅,你別掏了......”他說着就想起了晚餐飯桌上還算美味的肉醬,頓時整個人就更不好了。
“好。”謝柏沅幹脆利落地放下鐵絲,捏了捏他面色蒼白的臉頰,溫聲道:“還是乖乖在下面吃飯好吧?”
方裏點頭如搗蒜,在心裏流淚求這個魔鬼別再說了。
謝柏沅推着他往外走,臨走前留下一句:“這層不能用了,洗澡都到二樓來吧。”
沒人回答他,畢竟只是六號車廂,除了極個別乘客之外,大多數都是經驗不多的新人,看謝柏沅的眼跟看魔鬼一樣,畢竟沒幾個正常人能在死面前談笑風生。
晚上洗漱,方裏将換下的衣服送去一樓的洗衣房,上床後仍然在想着這一天發生的事,嘗試着總結出點東西來。
林菲菲應該是昨晚跟孫宏衛分開後就遇害了,可惜她的屍體變成了那副鬼樣子,旁人根無從得知她昨晚經歷了什麽。
方裏好奇的是林菲菲的小拇指會不會跟孫宏衛的一樣失蹤,不知道為什麽,他直覺孫宏衛那兩根消失不見的小拇指跟這次副通關的條件有很大關系。
謝柏沅睡在他旁邊,無聊地用手指撥弄起了方裏的頭發,他問:“你在想什麽?”
方裏如實答道:“在想林菲菲。”
謝柏沅挑眉:“人睡在我床上,心想着別人?”
方裏:“......”他無奈道:“我在想她是怎麽死的。”
謝柏沅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餓了。”
方裏望着他,試探着開口:“你就一點也不好奇她是怎麽死的嗎?”
“為什麽要好奇這個,我只想知道觸發死亡的條件和通關的線索。”謝柏沅眯了眯眼睛,漫不經心地說道:“就像郭翔鳴對你說的,我是一個非常自私自利的人。”
方裏一驚,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你怎麽知道。
謝柏沅食指貼上他的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起身的時候我就醒了,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活動。”
他的睡眠向來很淺,在遇到方裏之前整日整夜的失眠更是家常便飯。
方裏回憶了一下,幸好自己沒對郭翔鳴說過謝柏沅什麽壞話。
他腦補了一下謝柏沅趴在牆角偷聽的畫面,心道謝柏沅這舉動,怎麽看都像是原配發現小三的既視感。
呸呸呸。
方裏在心裏連續呸了自己幾下,他怕不是腦子進水了才會有這種想法。
謝柏沅卻在這時伸手捋了捋他額前的碎發,湊過來猝不及防地在方裏額頭上落下一吻。
方裏有點懵,感覺腦門兒上那溫軟的觸感似乎停留了三秒,又似乎停留了三十秒。
謝柏沅在他頭上輕輕拍了拍,笑道:“表現不錯,這是給你的獎勵,晚安。”
熄了燈,方裏依舊摸着額頭,心情有點奇妙。
他居然不排斥謝柏沅的接觸,平時的摟摟抱抱也就算了,連親額頭他都不覺得怪異。
可就是這樣才奇怪。因為他從小到大,一定要說有什麽怪癖,那大概就是很不喜歡被他人觸碰了。
這也是他沒談戀愛的一大原因,試問有幾個女生能忍住不跟男朋友親親抱抱,甚至連最簡單的拉手都難。
但到了謝柏沅面前,似乎兩人的一切肢體接觸都是很自然的,讓他讨厭不起來。
帶着這樣微妙的心情,方裏漸漸進入了夢鄉。
在寂靜無聲的夜裏,床板下的異響格外地突兀。
謝柏沅驟然睜開雙眼,瞥了一眼床頭的鬧鐘,指針顯示十二點剛過。
“咯吱吱吱吱——”從床底下傳來了某種令人牙酸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是有人在用尖銳無比的指甲撓刮着床板。
那聲音最先從床尾開始響起,漸漸地向床頭移動,似乎他們床下就有個人在緩慢地爬行一樣。
謝柏沅已經伸手摸出了枕頭下的折疊軍刀,那聲音卻在剛靠近他之後就戛然而止。
床下恢複了沉寂,耳邊是方裏均勻緩和的呼吸聲。
謝柏沅将折疊軍刀重新放回枕下,轉身摟過方裏,把人圈在懷裏,這才重新閉眼入睡。
第二天清晨,大家照例換好衣服在樓下集合。
“怎麽就十二個人?”方裏左右數了兩邊,确認自己沒數錯,他環視一圈:“少了誰?”
吳宏康扯着嗓子應道:“沒少人啊。”
就連負責帶他們的監工和老礦工都說沒看出少了人。
方裏堅持道:“不對,有人不在。”
按說他們有十六個人,孫鴻飛和林菲菲死了,應該還剩十四個才對。
聽他這麽說,其他幾人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确實應該還有十四個人,但除去在場的十二個人,剩下兩個人的臉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就仿佛根沒有這兩個人似的。
這時候,馨馨稚嫩清脆的聲音點醒了衆人:“還有兩個是住在207的哥哥姐姐呀。”
這話對于大家來說猶如醍醐灌頂,方裏對剩下兩人的印象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
是啊,除了在場的十二人,剩下兩人是一對兄妹。
方裏剛上車時就注意到了他們,因為那兩人是一對龍鳳胎,哥哥妹妹的長相相差無幾。
衆人七嘴八舌地聊着龍鳳胎的事,方裏卻無意間瞥見監工的臉色僵了一僵,并且和同樣表情不自然的老礦工對視了一眼。
這二人似乎是聽到了什麽關鍵詞,才會突然流露出緊張。
方裏在心裏琢磨,令監工有反應的是房號207還是住在207裏的兄妹?
“安靜——”監工大聲道:“到點了,大家都先去工作,我去看看。今天下午可能會下雨,下雨我們就停工。”
于是衆人不再讨論這個話題,跟在老礦工身後,唉聲怨氣地往礦井走。
方裏和謝柏沅走在最後面,方裏低聲說道:“好奇怪啊。”
謝柏沅點頭表示同意:“是很奇怪。”
明明印象深刻的兩人,如果沒有馨馨的提示,他居然會忘記那兩人的長相,甚至連性別都不記得。
方裏近乎于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我記性明明很好的。”
卻沒想到,這句話說,謝柏沅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方裏還在那邊苦惱,謝柏沅輕聲開導他:“你的記性沒問題,是列車在搞鬼。”
方裏有些驚訝:“這車還能影響人的記憶?”
謝柏沅微微斂着眸子,長長的眼睫像振臂欲飛的蝴蝶,方裏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只能聽到他輕聲說:“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
沅哥:你記性好個屁,你都不記得親親寶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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