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床下異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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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對同一事件的兩篇報道, 居然有如此大的偏差。

謝柏沅将筆記往後翻,卻再也翻不到有關這件事的報道。

包括那份秋景當地小報,對此事的報道也只停留在了2009年9月16日。

最後井下的那四名礦工究竟有沒有獲救, 似乎再也無從得知。

不過......

方裏擡起頭, 和謝柏沅對上視線。

“你怎麽想的?”謝柏沅問。

方裏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那四個人恐怕都沒能救回來。”

中午礦工們聊天的時候提起的滲水事故和報紙上報道的應該是同一件, 看礦工老李當時的反應, 這件事怕是內有乾坤。

最有可能的是, 年輕的礦工所說的話是真的, 當年那起滲水事故雖然死了人,但是消息被煤老板以及當地政府壓了下來。

而事故幸存者,礦工老李,也是知情人之一。

“不錯,”謝柏沅道, “所以我們得想個辦法, 找到當年那四個人的信息。”

可是找信息哪有這麽容易,他們在這個副的身份是被招來進行煤礦開采工作的挖煤工人,平時白天都在幹活,只有中午兩小時的休息時間以及晚餐後的時間可供自由支配。其他的, 只有等到陰雨天氣, 大家才有機會行動。

戈求平出事後, 礦工老李越發沉默,之前還會跟他們閑聊幾句,現在下了井只丢下一句“開工”,便一聲不吭地開始幹活。

方裏正用鐵鎬鑿着一塊軟煤, 突然就感覺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了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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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頭,看見的是跟吳宏康做室友的短發姑娘,他記得這姑娘的名字好像是叫趙雪。

“怎麽了?”方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溫聲問道。

謝柏沅也停下了動作,面無表情地看向這裏。

趙雪似乎有些腼腆,臉頰微紅道:“你能稍微過來一下嗎?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不知道為什麽,方裏第一反應是回頭去看謝柏沅,結果發現謝柏沅也在看着他,兩人四目相交,謝柏沅不知道從方裏的表情裏讀出了什麽信息,拿着工具走了過來。

他個子高,在趙雪面前笑眯眯地俯視她,明明是笑着,卻充滿了壓迫感:“有什麽事嗎?”

趙雪頓時緊張了起來,說話都打着結:“我......我們昨天去了東面的樹林,在裏面看到了點東西。”

方裏精一振,問道:“什麽東西?”

趙雪左右張望了下,确認沒人注意到他們後,小聲道:“一個女人,頭發披散着,面色很蒼白,就在一棵大樹下面。”

方裏心中一沉,聽了趙雪的描述,他總感覺趙雪見到的女人就是他們昨天追蹤的女鬼。

當然,也有可能是那對不見蹤影的兄妹中的妹妹。

想到這裏,方裏委婉地問道:“那她看到你們了嗎?”

“我不清楚,”趙雪輕輕搖了搖頭,“當時很黑,我們離得也遠,我沒能看清。”

“昨天是雷暴雨天氣,你們晚上跑進樹林裏?”謝柏沅突然發問道。

趙雪表情略微有些緊張:“昨天風大,我的一件衣服被刮進了林子裏,我們是進去找衣服的。”

這理由聽着就有些牽強了,連方裏都能聽出這句話很明顯是編造的。

謝柏沅卻沒有追問下去,只是哦了一聲,色淡淡道:“這樣的信息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們?”

趙雪看着方裏欲言又止。

謝柏沅聲音冷得要掉冰碴了:“你喜歡他?”

方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不是的,”趙雪身子抖了抖,頭搖得比撥浪鼓還快,她似乎很害怕謝柏沅:“我只是昨天下午......看到你們從南樓出來,感覺整個隊伍裏你們調查信息的效率最高......”

昨天下午。方裏一瞬間想起了昨天在閱覽室裏自己無意間瞥到的在窗邊的人影。

不是趙雪,趙雪最多一米五幾的個子,那人至少有一米八幾。

目前看來除了跟他一起的謝柏沅,唯一符合這個身高标準的——方裏放眼望去,視線落在彎着腰沉默工作的礦工老李身上。

會是他嗎?

“總之謝謝你把這件事告訴我們。”方裏對着趙雪笑了笑,表達了一下自己的謝意。

人類都是天生便會趨利避害的,這是能。

趙雪在隊伍裏并不顯眼,但她能根據方裏和謝柏沅的表現,做出将信息傳遞給他們的選擇。

挖煤的工作進行到下午五點,就在衆人以為可以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去好好休息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隊伍裏兩個推着小推車的男人,突然精失常了一般,抓起推車裏的軟煤就開始往嘴裏塞。

甚至兩人還因為一塊軟煤大打出手,旁人欲伸手阻攔,卻被兩人一齊推到地上。

最後還是礦工老李出手打暈了二人,才制止了這出鬧劇。

方裏無心關注那兩個舉止異常的男人,他只感覺井下的空間似乎突然被拉大了,四周的一切都和他離得很遠。

隐隐約約可以聽到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在說:“哥,我好餓啊。”

仔細聽,那聲音也離得很遠,輕飄飄的,似乎聲音的主人氣息很微弱,也很痛苦。

“我好餓啊,哥,我好餓。”

“餓就吃些軟煤吧,我當年被困在井下三天,就是靠吃軟煤撐過來的。”

......

“方裏。”

謝柏沅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仿佛一把劃破虛空的利劍。

方裏整個人都清醒了些,他擡頭看了眼謝柏沅,又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手裏居然抓着一把軟煤,看樣子如果不是謝柏沅及時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行為,他一定會将軟煤吃進嘴裏。

謝柏沅挑了挑眉毛:“這玩意兒好吃嗎?”

方裏:“......”他連忙将軟煤丢回推車裏,皺着眉頭說道:“我不知道怎麽了,剛剛好像有個聲音告訴我,吃了這些就能活命。”

謝柏沅眯了眯眼睛,方裏以為他有了什麽新發現,沒想到他只是輕聲道:“走吧,回去了。”

晚上方裏洗漱,跟謝柏沅一起将換下來的衣服送去了一樓的洗衣房。

這裏用的是較為先進的全自動滾筒洗衣機,衣服在洗衣機裏翻滾拉扯着,就這麽放着明早來取就行了。

兩人回到房間,方裏坐在床邊,他整理了一下目前已知的線索,總感覺自己離真相已經很接近了,但像是又有什麽東西阻隔着他尋找真相的腳步。

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種種跡象都在指明,這次的副通關條件與五年前煤礦的滲水事故有關。

謝柏沅已經躺上了床,他望着頭頂的天花板,突然說道:“明天中午,我們去樹林裏看看。”

“去找那個樹下的女人嗎?”方裏問。

“嗯,”謝柏沅漫不經心地說道:“是人是鬼,揪出來就知道了。”

這句話倒是實話,不過大概也只有謝柏沅有這麽大膽子了。

“你還不睡嗎?”謝柏沅翻了個身,手撐着頭,饒有興趣地說:“你想不想賭一賭?”

方裏一愣:“賭什麽?”

謝柏沅:“賭林子裏的是人是鬼,我贏了就罰你親我一下,你贏了就罰我親你一下。”

方裏:“......等會兒,親來親去的算什麽賭注?”

謝柏沅:“怎麽不算?難道只是親不夠嗎?”

方裏:“......”他已經放棄跟大佬講道理了,“你說算就算。”

“乖。”謝柏沅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肉,“你賭鬼還是人?”

方裏猶豫了幾秒,回道:“我覺得是人。”

謝柏沅:“為什麽?”

方裏:“因為她沒有做出傷害趙雪的舉動。”

鬼怪殺人,在有些情況下是有規律可循的,但在另一些情況下,怎麽殺、什麽時候殺,總是毫無理由的。

方裏不認為趙雪跟女鬼正面對上後,女鬼還能放她一馬。

女鬼放過她的可能性極小,更有可能的是對方是個人類。

謝柏沅啧了一聲,“那我就堵林子裏的是個鬼。”

方裏偏頭看着他,他其實不明白謝柏沅提議賭的意義,難道只是為了所謂的賭注?

他嘆了口氣,想不通幹脆就不想了,摘下眼鏡躺下/身準備入睡。

夜裏,謝柏沅再次被床下的聲音吵醒。

他快速地掃了一眼鬧鐘,和上一次一樣,指針顯示十二點剛過。

指甲撓刮床板的嘎吱聲再次傳來,謝柏沅不動聲色地摸出了刀,這次那聲音卻像是長記性了,沒有爬向他這一側,而是快速地爬向了方裏。

謝柏沅心道不好,立刻翻身騰起身體,卻還是晚了一步。

一只慘白的手緊緊抓住了方裏的手臂,尖銳奇長的青色指甲立刻就在白皙的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

這麽大的動靜,方裏終于從熟睡中醒來。

他睜眼就看到謝柏沅壓在自己身上,而自己的手臂被一只鬼手死命拽着,登時就愣住了。

床下那玩意兒似乎是想将方裏拖下床,明明只用一只手,卻好像有使不的力氣。

謝柏沅的刀對它沒什麽用,縱使被利刃劃破皮膚,也不見那只手流出血來,甚至床下那東西有沒有痛覺都難說。

與此同時,一個少女的聲音在床下語調無比凄涼幽怨地重複念着:“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說謊者吞一千根銀針!拉鈎上吊不許變......”

“吞你大爺。”謝柏沅是真的生氣了,既然掙脫不開,他便改為抓住床下那東西慘白的手臂,語氣比起床下那東西更像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羅剎。

方裏從未在謝柏沅臉上見過這樣狠厲的表情,陌生但又有些奇異的熟悉,他看見謝柏沅嘴唇張合,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的人你也敢碰。”

作者有話要說:  煤礦的靈感來自于電影《幸存日》,感興趣的可以去看一看,關于煤礦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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