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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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挖就挖, 縱使大家對身邊的女鬼有所忌憚,但為了線索,所有人都強行打起精來挖墳。

方裏也加入到了其中, 前天剛下過暴雨, 土質比較松軟, 一鏟子下去, 一抔土便被輕輕松松地帶了起來。

這座小墳堆作為一個死人的長眠之地來說并不正式, 甚至連一塊屬于墓主人的墓碑都沒有, 看上去更像是被人敷衍了事般随意找了一棵樹就這麽埋下去的。

因為事先不知道是要進來挖墳,所以鐵鍁只帶了六把。謝柏沅将自己的鐵鍁和方裏的鐵鎬交換後,無事可做,便拉着馨馨逗她。

方裏挖了會兒便覺得悶熱無比,他伸手抹去鼻尖挂着的汗珠, 看了看正在樹下逗孩子的謝柏沅, 一瞬間竟然生出了一種“你耕田來我織布,夫妻雙雙把家還”的微妙錯覺。

謝柏沅注意到他的視線,擡眼看向他,溫聲道:“怎麽了?”

方裏跟他那雙鳳眸對上視線, 那點微妙的小心思立刻作鳥獸散。

“沒什麽, 就是有點累。”

他只是随口一說, 誰知道謝柏沅聽了後十分體貼地起身接過鐵鍁,說道:“我來吧,你去休息會兒。”

方裏還想說什麽,被謝柏沅一句“等我累了你再替我”給擋了回去。

謝柏沅接替方裏後, 郭翔鳴湊了過來,揶揄道:“你現在挺知道疼人啊。”

謝柏沅掃了他一眼:“廢話。”

郭翔鳴一邊重重地踩下鐵鍁,一邊低聲問道:“那你們現在住在一起?你願意下車了?”

“嗯。”謝柏沅應了一聲,卻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他鼻子嗅了嗅,在空氣中聞到了一絲泥土的腥味,他大聲喊了一句:“我們快些挖,又要下雨了。”

雖然下雨并不一定代表着會出事,但下雨的時候呆在林子裏,基上可以認定為是找死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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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麽說,衆人紛紛加快了速度,争取在下雨前挖出墓裏的東西。

“你們幾個都他媽的在幹什麽!”從樹後竄出來一個人,竟然是怒氣沖沖的老李。

不,與其說是怒氣沖沖,倒不如說是氣急敗壞以及某種掩飾不住的懼怕。

尤其是當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看着他,老李才注意到他們身後還有一個陰森可怖的女鬼。

女鬼顯然也看見了他,幾乎是一陣涼風拂過,方裏就看見女鬼已經瞬移到了老李面前。

老李跌坐在地上,表情驚懼,嘴唇嗫嚅着:“不、不要——”

女鬼咧開嘴笑了,猩紅的嘴巴大張着,活像是要将面前的人一口吞進肚子裏去。

老李已經吓得腿軟,全不起身,他先是在身上到處摸索着什麽東西,随後面色越發慘白。

不知道怎麽的,方裏想起了那張背後打了叉的合照,他有種直覺,老李就是在找那張照片。

難道照片充當了護身符的作用?

找不到東西,老李雙手在地上亂抓着,抓起一把把帶着泥土的草葉子,不管不顧地朝女鬼擲去。

然而這并不能使女鬼後退半分,老李望着女鬼慘白的臉,表情越發絕望。

隊伍裏那兩個女生已經不忍再看下去:“我們就這麽眼睜睜看着嗎?”

謝柏沅瞥了她一眼,繼續他的挖墳工作:“好啊,你可以上去跟它講講道理,沒準它就同意由你來頂替這個複仇對象了。”

該女生啞然,顯然沒人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npc的命。

不忍心看下去的已經扭過了頭,方裏也背過身去,即使如此,他們依舊能清晰地聽見不遠處老李痛苦的叫聲以及某種令人生理不适的咀嚼聲。

謝柏沅的鐵鍁突然磕在了一個硬物上,發出嘭的一聲,他頓了頓,“挖出來了。”

那是一口黑色的棺椁,埋得很深,嵌在了泥土裏。

衆人忙圍過來清理其餘部分的泥土,一齊費力地将棺材蓋掀開。

棺材蓋掀開後,一股腐屍味撲面而來。

棺材裏躺着一個長發女人,她的身體已經腐爛殆盡,雙手蜷縮在胸前。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頭骨上,有一枚手臂粗細的釘子從頭頂釘了進去。

吳宏康後退了兩步,表情慌亂:“這、這是什麽東西?”

郭翔鳴蹲下身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應該是鎮魂釘,辟邪用的,但這東西也容易聚成邪氣怨靈。”

女鬼飄了過來,它的嘴唇泛着和之前大不相同的豔紅,像是剛飲了鮮血一般。方裏忍不住看了眼它的身後,果然看到了老李殘缺的身體。

将老李的一部分吃進肚子裏後,女鬼似乎比先前強大了些,失去的右手手臂也重新長了出來。

她看着棺材裏躺着的女屍,開始小聲地哭泣。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地暗了下來,烏雲密布,雨點砸在了謝柏沅的手背上,他蹙眉道:“屍體已經給你找到了,你的心願該了了吧。”

“不夠,不夠——還有!”女鬼口中發出了凄厲的叫聲,“還有!!!”

方裏難受地捂住了耳朵,很想讓它冷靜一點,還有什麽說說清楚。但他知道對方是鬼,跟鬼講道理,跟對牛彈琴沒什麽兩樣。

突然,那鬼色一凜,竟是瞬移了過來,在方裏的肩上重重地推了一把。

方裏身後原應該是那棵挨着墳堆的大樹,此時大樹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他就這麽猝不及防地直直向後倒去。

四周暗下來之前,他看到的是謝柏沅難得慌亂的表情,以及頭頂郁郁蔥蔥的樹葉。

眼前重新恢複光明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居然身處在煤礦裏。

他想呼喊謝柏沅的名字,卻發現無論如何自己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前方傳來一陣響動,幾個礦工打扮的人拿着工具走了過來。

發現他們似乎都看不見自己後,方裏打算先靜觀其變。

那些礦工有說有笑的,進來後便開始安裝炸/藥。

為首的礦工很眼熟,方裏仔細辨認後發現對方正是老李,只不過和現在的老李比起來,眼前的人要年輕一些。

老李說,這次結束,他就打算退休了,畢竟煤礦工人是個風險系數很高的工作,每次下井都有喪命的可能。

他挨個叮囑其他礦工,以後幹活要更加謹慎。

這些礦工中,有一個年輕的礦工最為突出。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的長相,他長得過于白淨了,和其他黑成煤球的礦工放在一起相當的格格不入。

方裏此時已經明白過來,他可能是被那個女鬼用了什麽法子,看到了五年前煤礦發生滲水事故的時候。

果不其然,前一分鐘大家還在說笑,打趣那個白淨的礦工,讓他好好工作,月底妹妹過來的時候好好招待一下。下一分鐘,有水滴滴在了老李的臉上,在一聲“快跑啊!滲水了!”的呼喊聲中,水流急速地蔓延了過來。

方裏眼前的景象仿佛被人按下了倍速按鈕,幾息之間,他便親眼目睹了這些煤礦工人遭遇滲水事故,且已經被困于井下三天。

他試着伸手去拉一個已經陷入昏睡的礦工,卻發現這根行不通,在這裏他只能是一個旁觀者。

接着,眼前的景象發生了變化,他來到了礦井之上,看見了一張跟白淨礦工有七八分相似的臉孔。

那是屬于一個年輕姑娘的,她長發飄飄,穿着一條長裙,渾身上下散發着知性的魅力。

只是那張臉上現在滿是焦急之色,她混在一幹同樣焦急的家屬之間,無論如何心急,也只能坐着等消息。

很快就到了第四天,上午九點,好消息來了,第一名被困礦工成功升井。

家屬們徹夜未眠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松動,眼巴巴地候在井口,看着救援人員用擔架将被困礦工一個一個地擡出來。

擡到第十一個人時,剩下的七名家屬繼續屏息凝地望着黑洞洞的井口,然而第十一個人出來後,井口再也沒有出來新的身影。

下午七時,仍有五名礦工被困于井下。

方裏來回穿梭于井下,他聽到礦工之間的交談聲。

“吃吧,把軟煤吃了,就還有活路。”

對活下去的渴望使這些被困礦工只好将軟煤硬生生嚼碎咽進肚子裏。然而,即使是這樣,他們到最後依舊沒等來救援。

地面上,各方記者前來報道,迫于壓力,煤礦老板做出了一個決定。

當天晚上,煤礦老板将剩下五名被困礦工的家屬召集在一起,宣布了一個壞消息。

剩下的五名礦工生還的可能已經很微弱,救援隊目前不會放棄救援,但煤礦方面會對外稱被困礦工全部獲救,并且給予這些家屬巨額補償金。

這話說着好聽,然而大家心裏都知道,這基是等于拿錢買命了。

最終其他家屬答應了,而雙胞胎裏的妹妹卻沒有答應,她固執地要求救援隊救出自己的哥哥。

煤礦老板連哄帶騙将人安撫下來,表明答應得很好,實際上卻沒有做到繼續加緊救援。

又是十天過去,五名被困礦工再無生還的可能。收了補償金的其他幾名家屬帶着悲傷和遺物回了老家,妹妹卻找煤礦老板理論,說自己要去找電視臺披露這件事。

于是當天晚上,天邊電閃雷鳴,沒一會兒便下起了暴雨,妹妹被人從背後用鐵鎬狠狠擊中了頭部,這一切都被起夜的老李看在眼裏。

妹妹被埋進了附近的樹林裏,沒過幾天,煤礦便有鬧鬼傳聞。

煤礦老板招來所謂的高人,将妹妹的屍體挖了出來,此時屍體已經開始腐臭。高人在屍體頭部釘入鎮魂釘,屍體随着特制的棺椁,再次埋進樹下。

老李也找過高人,高人取來屍體的頭發和指甲,燒成灰,拌入朱砂狗血中,在他提供的合照背面畫了個圖案,讓他将照片随身帶着,便可免受怨靈的騷擾。

長埋于地下的怨靈将自己的小拇指咬斷,從此展開了長達五年的報複。直到五年後,十六個礦工入住這座樓房,兄妹二人僞裝成人類,藏于十六人之中。

......

看這一切,方裏眼前重新出現了那個垂着長發的女鬼。

知道它的經歷後,方裏已經沒那麽怕它了,更多的是對一個女孩子的心疼和惋惜。

方裏開口問道:“我已經知道了你的事情,現在我能離開嗎?”

女鬼立着不動,方裏抓了抓頭發,接着說道:“我有很重要的朋友在等着我。”

女鬼沒有說話,只是手指着某個方向,方裏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的是一團光亮。

“謝謝。”他明白了女鬼的意思,朝它道了聲謝,快步朝着那團光亮跑過去。

等方裏再次醒來,看到的熟悉的吊燈和天花板。

“醒了?”謝柏沅坐在床邊,眼睛下面有一層青黑,似乎休息得不太好。見他睜眼,謝柏沅輕微地松了口氣。

方裏在他的攙扶下坐起身,看了眼四周的景象:“我......已經回來了?”

“嗯,已經兩天過去了。”謝柏沅應了一聲,“你昏倒後,我把那照片拿出來燒了,它便告訴了我剩下五名礦工的屍體埋在哪裏。我們将屍體挖出來火化之後就通關了。”

方裏下意識地覺得沒這麽簡單,但他現在頭很沉、很不舒服,他揉了揉眉心,說:“我看到五年前發生的事了,那場滲水事故的全過程。”

“我就知道。”謝柏沅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它推你那一把,無非是想拉你留下來陪着它。”

方裏道:“我最後不是回來了嗎?”

謝柏沅看向他,眼有些晦澀,正當方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的時候,謝柏沅開口道:“嗯,還好你回來了。看來你還記得我們的賭注。”

事實上方裏被他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來他跟謝柏沅打賭的事,目前看來,是他輸了。

方裏剛想說這賭注能不能算了,迎面對上謝柏沅熱切的視線,立刻就慫了。

......他怕這句話說出去謝柏沅會直接把他吞進肚子裏。

“嗯?”謝柏沅久久等不到方裏有動作,便發出了一個催促的音節。“你想賴賬嗎?”

不敢不敢,我哪兒敢在你這裏賴賬。

方裏抿了抿唇,基上是抱着赴死的決心眼一閉心一橫瞄準謝柏沅的白玉般的側臉就湊了上去。

然而,嘴唇上傳來的溫軟的觸感不像是謝柏沅的臉頰,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謝柏沅近在咫尺的鼻尖。

這他媽親的分明是嘴啊!

短暫的親吻後,方裏如雷劈一般愣在原地。

謝柏沅倒也很知道分寸,沒趁這個機會做出什麽得寸進尺的事情,真的只是跟他碰了碰嘴,在他嘴角親了親後身體便退了回去。

“還不錯,”謝柏沅伸出手,笑得像極了偷腥的狐貍,獎勵性地在方裏頭上揉了揉,使勁兒呼嚕他可愛的頭毛,将他的頭發揉得一團糟,嘴裏還說道:“積極兌現承諾,是個男人應該有的擔當。”

他起身,對着還未能反應過來的方裏說道:“你剛醒,再休息會兒,我去準備午飯,一會兒下來吃飯。”

方裏沒能回答他,只是保持直視前方的姿勢機械性地點了點頭。

謝柏沅笑得更開心了。

關上門,謝柏沅收斂了笑意。

他手輕輕地按在門板上,聲音微不可聞。

“還好你回來了,不然我不介意現在就破壞規則。”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今天為什麽四千多字呢,因為我在碼字軟件上點了随機鎖定字數的按鈕,結果它給我鎖了四千多_(:з」∠)_差一點我就出不來了嘤嘤嘤

親上啦!沅哥有言:好的獵物是需要一口一口滿滿吞下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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