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鼎鴻的這場震蕩也傳遞到了業界,有人隔岸觀火,有人痛惜扼腕,有人虎視眈眈。

但藺仲亨廉頗未老親自出山,還是彈壓了不少風浪,初時聲勢浩大,收時悄無聲息,一切算是平穩過度。

所以藺惟峥正式離開鼎鴻這天,并沒有掀起太多波瀾,只有幾聲嘆息罷了。

倒是後知後覺的網友們讨論得熱鬧。

“點擊就看狗血豪門争鬥紀實——上次上熱搜的那位藺總被親爹廢太子了!”

樓主:“第一次見識這種豪門風波,樓主還有點小激動,廢話不說先放圖[圖片],這是今天藺總離開公司時我冒死拍下的。”

“隐隐約約有聽說啦,原來是真的。”

“廢太子?啥意思?”

樓主:“藺總原來不是總經理嗎?被撤了,還被踢出了董事會,新任總經理據說是他表弟。”

“果然狗血,但是為啥呢?”

樓主:“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據說父子之間關系一直不融洽。”

“這就被趕出公司了?說實話藺總這幾年成績有目共睹,老父親這一手還挺絕情的。”

“是啊,鼎鴻以前也有點老企業的式微之勢,但藺總接手後改革了很多,産業布局挺跟得上時代的。”

“唉,歷朝歷代太子都難做啊,就是廢了太子改立長公主的兒子蠻稀奇的。”

“這些對吃瓜群衆來說超綱啦,我就想說藺總這張照還蠻好看的,一點也看不出黯然退場的樣子。”

“szd,感覺還是很淡定,下一秒就能卷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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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害,人家雖然沒了權,還有錢啊!據說已經決定要去度假了。”

“之前還有點心疼,現在……打擾了,是我不配。”

“zqsg操心有錢人的生活是要遭天譴的,我退下了……”

“等等,就沒人問他那個女朋友嗎?随流光太太呢?”

“不會就這麽分了吧?這也太人間真實了一點。”

樓主:“擡頭一看主樓放錯圖了,本來想放這一張的,[圖片]我就說怎麽沒人誇美女,安啦,人家好着呢,開開心心去一起度假了。”

“抓拍都這麽美,我好了。”

“靠,這撲面而來的CP感!莫名想到史密斯夫婦。”

“同進退共生死,我嗑到了,感謝樓主。”

……

無論外界對這場震蕩有多少猜測,都已經影響不到脫離風暴中心的兩人。

文苒提前和父母、紀鹿打了招呼,藺惟峥已經徹底放下工作,兩人開始進入度假模式。

安檢、登機、起飛,預計到達時間是巴黎當地晚上9點。

于是文苒以調整時差為由拒絕了藺惟峥到卧室休息的提議。

開什麽玩笑?那箱東西還不知道放哪了,萬一就在卧室怎麽辦?

她進去了還能出來嗎?

文苒:“我們玩點別的嘛,撐過這段時間落地了再休息,這樣明天就沒那麽難受了。”

藺惟峥揚眉:“哦,原來小苒想玩點別的。”

文苒:“……”怎麽什麽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都這麽黃|暴?

她當做沒聽到,伸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平板:“我們打游戲吧,你有什麽會玩的嗎?”

沒等藺惟峥開口,她又自問自答道:“哦,你工作這麽忙,肯定什麽都不會。”

藺惟峥:“……”

修長的手指輕巧拿開她手中的平板,藺惟峥淡淡道:“出來度假了就別總抱着電子産品不放,傷眼睛。”

“不會玩就直說,”文苒也沒攔他,左顧右盼,“找本書看?不過這裏好像沒有書,有kindle嗎?”

藺惟峥不答,打開手邊的櫃子,從中摸出一副撲克牌,晃了晃:“這個,玩嗎?”

文苒眨眨眼,還真來了點興趣:“玩!不過我不玩德撲,玩不過你。”

藺惟峥笑笑:“只有我們兩個人,不玩這麽複雜,21點,可以吧?”

21點,經典撲克牌玩法,顧名思義,游戲者需要讓手中撲克牌的點數之和不超過21點但盡量大。

這個玩法比德撲簡單,運氣成分也更高,文苒爽快答應了。

伸手想要拿牌盒,藺惟峥卻擡手避開。

“雖然只是游戲,但還是有點懲罰才有意思。”藺惟峥說。

文苒想了想:“輸了貼紙條?或者在臉上畫圈圈?”

“無趣,”藺惟峥搖頭,“不如誰輸了,誰就親對方一下?”

文苒:“……”這人是怎麽用這麽正經的表情說這麽不正經的話的?

瞪他一眼,賭氣:“你怎麽不說誰輸了就脫一件衣服呢?”

“哦,原來小苒喜歡這個,”藺惟峥眼中蕩起笑意,故作認真地思考片刻,點頭,“也不是不可以。”

文苒真是敗給他了,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就畫圈圈吧,說定了!”

不由分說奪過牌盒,拆開洗牌。

藺惟峥也沒再說,由着她去。

21點使用除大小王外的52張牌,其中2至9都按牌面點數計算,10至K統一算作10點,A既可算作1點也可算作11點,開局每位游戲者都會得到兩張明牌,而後游戲者可自主選擇繼續拿暗牌或者停牌,最後比較各自手中的點數,分出勝負。

文苒洗牌的手法不甚熟練,不過藺惟峥也不在意,她發出兩人的明牌,藺惟峥拿到J和4,她自己拿到6和8。

這麽巧,一上手兩人點數都是14。

不用多想,兩人都選擇繼續拿牌,他們自己玩也不講究這麽多,牌堆就放在一邊,各自動手取。

這次的牌不會公布給對方看,文苒拿到了一張4,點數來到18,一個比較尴尬的位置。

她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放下,留心藺惟峥的表情。

可藺惟峥又怎麽會讓她看出什麽,他掃了一眼牌面,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文苒主動開口:“你還要拿牌嗎?”

藺惟峥淡笑:“你呢?”

文苒琢磨不清他的态度,想了想,忽然道:“要不這樣吧,剛才我們一起拿的牌,這次幹脆也一起?你不拿,我也不拿,你要是拿,我也拿一張。”

藺惟峥幾乎沒有思考就點了頭:“可以。”

文苒眼睛一亮:“你先選?”

藺惟峥沉默片刻,還是失笑:“小苒,你太着急了,這種騙術可不行。”

文苒:“……”

被戳穿是想借此判斷他的牌面大小,并随時準備毀約,文苒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表情,甚至還抱怨起來:“都出來度假了,你怎麽還這麽謹慎啊。”

明明是她道行太淺,不但什麽都沒騙到,還暴露了她自己的點數處在一個尴尬位置的事實。

不過藺惟峥沒這麽說出口,這點面子還是要給女朋友的,他想了想,“可能是太久沒有休假,一時不習慣,這樣吧,不如你試試用美□□惑我,或許我很快就會失去理智?”

文苒:“……”

文苒:“我不拿牌了,你自便吧。”

說罷雙手交叉環抱胸前,賭氣似的看着他。

藺惟峥略略思考,還真拿了一張牌。

文苒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怎麽樣,停牌嗎?”

藺惟峥把牌面一轉:“我輸了。”

他手上的是一張7,而他剛才拿到的第一張暗牌是3,總點數24,爆了。

文苒哈哈一笑:“我是18點,就算你不拿牌贏的也是我。”

藺惟峥由着她得意:“是,我輸了,請文小姐罰我吧。”

文苒本想拿過桌上的簽字筆,忽然靈機一動,從自己的小包中拿出一只口紅。

“我想過了,還是用這個比較方便,”文苒說,“容易卸掉,又不傷皮膚,比那些筆好多了!”

藺惟峥看着那只口紅皺了皺眉,剛要開口,文苒已經在沙發上跪起身湊近,擡手捧起他的臉。

“我知道你肯定也覺得這個更好,沒事,不用特別感謝我。”說着就在他臉上描了起來。

藺惟峥:“……”

文苒比劃了一陣,最後選擇在他右眼角下方畫一個小愛心。

她動作很輕,描得很細致,力求愛心完美對稱,出來的結果也十分讓她滿意。

“好了!”她拉開距離,左右端詳一番,竟然覺得沒什麽違和感。

藺惟峥長相清隽貴氣,有君子之風,但加了這麽一顆愛心在眼角,竟然平添上一份邪氣,微微眯眼看人時,不像貴公子,倒像個勾魂的吸血鬼。

她把這一比喻跟藺惟峥說了,“真的好看,你自己看看嘛。”拿過包裏的小鏡子豎在他面前。

藺惟峥輕飄飄掃了一眼,表情有些無奈,“好了,下一局。”

這次藺惟峥洗牌,文苒的運氣就沒那麽好了,她開局拿了15點,再拿一張就變成25點,爆了。

文苒撇撇嘴,把口紅遞給藺惟峥:“我輸了,你來吧。”

藺惟峥接過口紅,輕輕捧起她的臉,打量了一會。

文苒上機後就卸妝了,此時素着一張臉,沒了那些精致描繪的妝容,少了一些成熟豔麗,多了幾分無辜稚氣。

藺惟峥看了好一陣,遲遲沒有動手。

文苒催他:“快點,想什麽壞點子呢?”

藺惟峥從善如流,立即動手,但像是為了反駁她的話一般,他手中的口紅膏體落在了文苒的唇上。

文苒有些詫異,他挑了半天,就挑了這麽正常的位置?

忍不住問:“你要給我塗嘴唇?”

藺惟峥沒有回答,專注着手上的動作。

文苒的嘴唇很軟,膏體壓上,輕易就出現一個凹陷,藺惟峥像是怕弄疼她一般,動作不由放輕。

他從她的下唇中間塗起,膏體輕輕一帶,留下一抹淡淡的紅,再加深一點,那紅就變得豔麗,與周圍原本的顏色行成鮮明對比。

她原本的唇色藺惟峥很熟悉,不深不淡,是很嫩的粉色,喝過水時會潤一點,透着誘人的晶瑩。

只是她出門時喜歡用各種濃重的紅色,藺惟峥記得她提過,濃烈的紅可以帶起女人的氣場,啞光的顯沉穩,滋潤的顯妩媚,色調略有差異,但她都塗得很好看。

可藺惟峥更喜歡的,還是她被親吻過後的顏色。

柔嫩的嘴唇被輕咬、吸吮,血色會浮上,充盈整個唇部,原本的粉色消失不見,濃豔的紅取而代之,唇上微微濕潤,泛着豔麗的光。

——就像現在這樣。

藺惟峥的眼神漸漸起了變化,手上的動作也更輕、更緩,像是對待什麽絕世珍寶,又像是野獸在打量它珍貴的獵物。

他細細将雙唇描完,端詳片刻,開口時嗓音微啞:“好了。”

聲音聽得文苒心中一跳,對上他的眼神,又立刻察覺出異樣,她最近某方面的風險意識極高,慌慌張張把人推開,岔開話題道,“那、那就開始下一局吧。”

藺惟峥卻沒有動作,依舊用剛才的眼神看着她,恣意放肆。

他的視線不僅僅停留在嘴唇,反而緩緩挪動到別處,從臉頰,到指尖,從鎖骨,到腳踝,眼中濃重的意味毫不遮掩。

文苒被他看得一陣陣面熱,身體下意識微微蜷縮,明明他什麽也沒有做,卻覺得好像什麽都做了。

實在受不了,終于咬牙,傾身遮住他的眼睛:“別看了!下一局!”

聽見她羞惱的聲音,藺惟峥沉默半晌,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剛才那股壓迫頃刻消散。

他握住文苒的手,拉到唇邊,在掌心落下一吻。

“遵命,文小姐。”

***

兩人玩了一陣牌,文苒輸多贏少,每每輸牌,藺惟峥總能把簡單的懲罰做出限制級的意思,她的鎖骨、手腕,甚至腳踝,都留下了藺惟峥用口紅畫出的印記。

文苒實在受不了了,不得已又答應之前喪權辱國的條約——輸了就親他一下。

換成文苒主動,情況似乎好了一點,但多親幾次,藺惟峥的眼神又不對了,一次甚至直接摁住她來了個深吻。

文苒覺得他們兩人就不适合玩這種懲罰游戲,終于提出終止牌局,正好也餓了,兩人就吃了點東西。

吃過飯,看了兩部電影,差不多到了國內的休息時間,生物鐘的作用讓文苒覺得困倦。

她打着呵欠,翻找着電影庫,“接下來看什麽?”

“別看了,”藺惟峥拿開她手中的遙控,“困了就去休息。”

文苒聽見敏感詞,頓時警惕,搬出借口拒絕道:“到了再睡,還要調時差呢。”

“我們是來度假,不是來工作,何必着急,”看出她真正擔心什麽,藺惟峥失笑,“放心,不碰你。”

文苒:“……我、我又沒有在擔心這個。”

“原來你不介意,那更好,我們——”

“哎呀好困啊眼皮都睜不開了,”文苒連忙打斷他,眯着眼睛往卧室走,“我要去睡覺了一會叫我。”

身後的人沒有出聲攔她,卻步履閑适地跟了上來。

文苒進到卧室,回頭看見跟在身後進門的男人,下意識後退幾步:“你,你要幹什麽?”

藺惟峥微微揚眉,慢條斯理地開始脫衣服:“你說呢?”

文苒:“!!!”

不是說好不那啥的嗎?!騙她的?狗男人!

“我忽然又覺得不困了……”文苒嘴上道,下意識往外溜,卻被人攔腰抱住。

視野一陣旋轉,她被推倒在床上,身體甚至還随着震動彈了彈。

而藺惟峥站在床邊,一邊繼續手上的動作,一邊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文苒:這種霸王硬上弓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

文苒:“藺、藺惟峥,你冷靜一點……”

藺惟峥脫掉上衣,忽然屈膝上床,眼神一刻不差地看着她。

他俯低身子,以手臂撐在她上方,将她整個人困在身|下。

文苒下意識舔了舔嘴唇,看見他伸出手,将觸未觸地,從她的下擺處,移至她的領口。

文苒幾乎要閉上眼睛。

卻見下一秒,他的手直直越過她的頭頂,伸到她的左後側,拿回一件絲質睡衣。

文苒:“……??”

藺惟峥終于莞爾:“我只是想換個睡衣,一起休息,你想到哪裏去了。”

文苒唰地紅透一張臉。

讨厭,讨厭讨厭讨厭!

用力把藺惟峥推開,文苒拿過自己的睡衣,幾步躲進浴室。

關上門,身後傳來男人隐約的笑聲,像是終于忍不住似的。

文苒一陣氣悶:藺惟峥這個人,真是壞透了!

磨磨蹭蹭半天,終于換好衣服走出浴室,藺惟峥已經換好睡衣躺在床上了。

見她出來,藺惟峥放下手中的平板,神情自然,“過來休息。”

文苒猶豫着走近:“你要跟我一起睡嗎?”

“不然呢?”藺惟峥挑眉,“這裏可只有一張床,難道我的女朋友這麽狠心,要讓我睡外面的沙發?”

“怎麽會……”文苒支支吾吾幾句,還是在床上躺下,小心翼翼地給自己蓋上被子。

藺惟峥看着和自己隔着一臂遠的女朋友,半晌,伸手将人整個抱了過來。

文苒發出低低的驚呼,再擡眼已經被男人牢牢困住了。

藺惟峥摟着她的腰:“睡這麽遠,也不怕從床邊掉下去。”

文苒張嘴要說些什麽,藺惟峥卻輕撫她的背:“放心,好好休息,我不會鬧你。”

再次聽到他的承諾,文苒眨眨眼,沒再說什麽。

或許是背上傳來的撫慰太溫柔,文苒很快有了睡意,漸漸地,竟真在藺惟峥的懷裏睡去了。

也因此,漏聽了男人最後那句:“至少不會在這裏。”

巴黎時間晚上9點,飛機準時落地,一行人前往酒店休息。

依舊是上次住過的那家酒店,依舊是那個套房,明明上次來巴黎也不過數月前,兩人竟然已經變了一個關系。

不過文苒沒空感慨那麽多,她還困得迷迷糊糊的,一到套房就熟門熟路進了上次的房間,繼續睡去了。

藺惟峥安靜地看了一會,替她關上未掩的門。

這次直飛巴黎就是為了補償文苒上次的遺憾,第二天吃過早餐,兩人就出門逛了逛。

巴黎的天氣有些涼爽,帶着輕微的風,天空是厚厚的雲層,完全不見太陽的蹤影。

兩人漫步在塞納河畔,對岸是那座舉世聞名的巴黎聖母院。

“太可惜了,”文苒望着前方滿是吊車、腳手架圍繞的建築,嘆息道,“我記得她從前的樣子,很美的。”

“會好的,”藺惟峥說,“等它完成重建,我們再來看一次。”

“那要很多年了吧……我記得我上次來看她,還是兩年前的事,”文苒回憶着,“那次我在聖母院前的廣場呆了一下午,喂了好多鴿子呢。”

“呆一下午,你一個人?為什麽?”

“無聊嘛,”文苒說,“那時我剛本科畢業,打算在歐洲玩一趟再回國,誰知道……呃,我約好的朋友臨時有事,我自己在巴黎呆了幾天就回國了。”

藺惟峥沒有錯過她突兀的停頓,眉心一皺:“約好的朋友?”

文苒眨眨眼:“對啊,就、就是高中同學,她在歐洲念書。”

“是嗎?誰啊,”藺惟峥眯起眼睛,“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也不是很熟,後來都不怎麽聯系了……”文苒眼神閃爍,一指前方,“啊,那有家冰淇淋店,我想吃,我們過去看看吧。”

蹩腳的轉移話題,顯得她心裏更有鬼,藺惟峥嘴角一沉:“不會是顧锴吧,我記得他就在英國念書?”

“你別亂想,怎麽會是……”文苒下意識道,可看見藺惟峥的臉色,她忽然又編不下去了,支支吾吾,“好吧,是他。”

藺惟峥臉色一黑。

眼看着他又要生氣了,文苒連忙解釋:“本來沒想找他的,真是聯系的一個高中同學,女生!可是後來她臨時有事,顧锴知道了,就說他陪我逛逛,我行程都訂好了,就答應了嘛,誰知道他後來也說有事放我鴿子,面都沒見上,我生氣了,在巴黎住幾天就回國了。”

看男人臉色依舊僵硬,文苒挽着他手臂撒嬌:“別氣了別氣了,現在陪我逛巴黎的人是你啊。”

藺惟峥冷哼一聲,伸手将她攬入懷中。

沉默片刻,他嘆口氣:“就算這樣,我也還是嫉妒他。”

文苒小心翼翼:“可是我已經知道當初那個人是你,不是他了啊!而且我也沒喜歡過他嘛。”

“可他依舊占據了你生命裏的一段時光,”藺惟峥聲音悶悶的,“他認識你比我早,他和你是同學,他曾經和你有婚約,我呢?半年前,我對你來說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吧?”

文苒不知想到了什麽,也沉默了一會,半晌小聲道:“那,文雅不也占據過你的一段時光嗎?”

“你說什麽?”

文苒沒有說話。

藺惟峥微微詫異,松開懷抱,低頭看她。

見她扁着嘴,卻故作平靜的樣子,不由笑了笑:“我以為你不在意,原來是我想錯了。”

文苒嘴硬:“誰在意了……”

“我好像是沒有仔細和你說過,不是故意隐瞞,是我覺得不重要,”藺惟峥并不戳穿她,溫言解釋道,“我誤會她是從前那個小女孩後,幫過她一些忙,在她争取一些資源的時候提供過便利,送過一點小禮物。私下吃過三次飯,每次時長都不超過一個小時。圈裏傳的那些我和她的關系,我聽過,知道是她故意透出來的,給她面子,沒有澄清,不過現在大家也都知道真相了。上次她利用你,我就把她手上握着的和我有關系的資源都斷了,禮物倒是沒要回來,雖然都是些小東西,不過如果你介意……”

“我才不介意呢,我是這麽小氣的人嗎?”文苒擡眼瞪他。

“當然不是,”藺惟峥在她鼻尖落下一吻,“文小姐溫柔大度,怎麽會在意這點小事?”

文苒滿意地哼了一聲:“我只是覺得,明明幫了你的是另一個小女孩,你卻回報在她的身上,對那個小女孩多不公平啊!”

“說的沒錯,是我當時倏忽了。”藺惟峥點頭應和。

“好了,也不能怪你,”文苒笑眯眯地,“畢竟你聽錯名字了嘛,‘溫雅’、‘文雅’,是挺像的,不過後來你沒找到其他名字相似的人嗎?”

藺惟峥搖頭:“醫院員工和病人家裏的資料我都讓人查過,名字是有幾個相似的,但最後都确認不是,醫院每天訪客太多,無法記錄,實在是沒有頭緒。”

文苒默默重複了幾遍“溫雅”的讀音,忽然覺得這個名字其實和自己也挺像的,就看最後一個字的發音完不完整而已。

不過她沒把這個說出來,只是安慰他:“沒事,或許有一天碰巧就遇上了,就像我找到你一樣。”

藺惟峥淡笑,緊了緊握着她的手。

傍晚,兩人找了一家餐廳吃飯,包廂裏很安靜,結束用餐準備離開時,侍者卻來提醒他們外面下雨了。

文苒微微皺眉,藺惟峥輕摟着她:“沒事,車就在外面,我們很快就回去了。”

文苒點點頭,兩人出門上車,雨并不算大,但落在車身上的聲音讓人厭煩,好在酒店并不遠。

他們很快回到套房,門窗已經被管家關上,藺惟峥拉上所有的窗簾,打開音樂,遮住所有的雨聲。

文苒笑笑:“只是小雨而已,我也沒有這麽嬌氣。”

藺惟峥見她神情鎮定,心下稍寬,嘴上淡淡道:“下雨本來就不好,吵到我們文小姐了。”

文苒眉眼彎彎,心裏最後那點不适也沒了,開開心心去泡澡。

從浴室出來,時間還早,藺惟峥幫文苒吹幹頭發,又和她商量明天的行程。

“看這場雨要下多久吧,”文苒随口道,“萬一明早還在下,那就太——”

突然,一道驚雷穿破樂聲阻隔,刺入文苒的耳膜。

她下意識一顫,往落地窗的方向看去。

然而窗簾層層遮擋,什麽也看不清。

她還未反應過來,又是一聲驚雷落下,伴随着狂風的呼嘯,落地窗齊齊顫抖。

而後雨聲轟然變大,隐隐蓋過樂聲,密集的雨點拍打着落地窗,噼裏啪啦的,像是落在文苒心上。

文苒瞳孔微縮,直直看着落地窗的方向,那裏雖然什麽也沒有,卻讓人忍不住猜測它背後隐藏的可怕的惡魔。

她開始有些發抖。

房間內的樂聲突然拔高。

文苒愣了一瞬,擡頭看着藺惟峥,他正坐回她的身邊,抱着她轉了個方向,讓她坐在自己懷裏,背對着落地窗。

“別看,什麽都沒有。”

“可是……”

藺惟峥不知從哪又拿出一副撲克牌:“我教你玩21點吧,想不想知道怎麽多贏我一點?”

知道他在安慰她,文苒點點頭,“想。”

藺惟峥于是開始發牌:“有數學家認為,數學是解開賭博的最終秘鑰,其中21點,也是被數學界研究得最透徹的賭局玩法之一……”

他語調沉穩,不緊不慢,聲音帶着某種奇異的舒緩能力,讓文苒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開始沉浸在他的教學中。

窗外狂風暴雨,屋內一片安和。

教了一會,他拿來紅酒,開始實戰教學。

“現在開始,誰輸一局,就喝一杯酒。”

文苒嘟囔:“我酒量又不好,你有胃病,也不能多喝啊。”

“放心,不會多喝,何況度數也不高。”淺淺地倒出一點紅酒在杯中,大約一小口的分量。

文苒覺得滿意了,開始和他玩起來。

不知是教學起了作用,還是運氣開始變好,文苒竟真的贏了不少。

看着藺惟峥喝酒,文苒起初笑得眉眼彎彎,可等他喝到第六杯時,又有些猶豫:“要不你別喝了,一會胃疼就不好了。”

藺惟峥搖頭說沒事,文苒卻執意不肯,握住酒瓶起身:“好了,別喝了,也不是非要有懲罰不可。”

她想把紅酒放回一邊櫃子上,誰知起身時大約是被睡袍一角絆住,一時失去重心撲向前。

前面是個棱角分明的紅木櫃子,藺惟峥很快反應過來,起身抱着她換了個方向。

兩人齊齊摔倒,藺惟峥緊緊護着她,身體撞了一下旁邊的櫃子,發出一聲悶響。

櫃子上有個紙箱,沒怎麽放得穩,搖晃幾下,将落未落。

紅酒脫手滾開,躺倒在一邊的地毯上。

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文苒發現自己把藺惟峥當了肉墊,連忙道:“對不起,你怎麽樣了,摔到哪了?”

藺惟峥剛要開口,櫃子上那個紙箱似乎終于走到窮途末路,摔了下來,紙箱裏的東西齊齊散落。

噼裏啪啦地,藺惟峥被砸了個滿頭滿臉。

擡手把擋住視線的東西拿開,卻在扔開的一瞬間,注意到那是他千裏迢迢從國內帶過來的,他的第一單網購商品。

原來酒店管家收拾行李時匆忙了些,看見箱子上的那個著名電商logo,以為是客人要自己拆開的包裹,貼心地放在了客廳,誰知鬧出了這種意外。

藺惟峥:“……”

也認出盒子包裝的文苒:“……”

“我、我們先起來吧,”文苒臉頰微紅,“先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然而慌亂間,手撐着地毯一滑,非但沒有成功起身,反而又跌回藺惟峥懷裏,身上的浴袍也開得更大了。

藺惟峥順着敞開的領口,看見陰影處起伏的春色,眼神暗下。

文苒:“我……”

他忽然下了決心,沒再給她逃開的機會,翻身将眼前人壓在身|下,低頭吻住她的唇。

文苒:“!!!”

這是一個帶着濃濃酒意與情|欲的吻,藺惟峥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親吻的時候雙眼依舊緊緊地鎖住文苒,像在觀察她的意願。

文苒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喘息間:“你,你的傷……”

藺惟峥聲音沙啞:“我沒事。”

文苒眼神閃爍:“酒……酒瓶,倒了……”

藺惟峥的吻流連至脖間:“別管它……”

文苒沉默得久了些,手上的推拒漸弱:“游戲……你、還沒……教完……”

藺惟峥動作一滞,終于微笑。

“不玩那個,我教你玩點新的。”

作者有話說:抱歉……說要零點發的結果還是發遲了,明天來給大家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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