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車廂裏沒有開燈。

昏黃的路燈隔着車窗灑進來,朦朦胧胧,并不分明。

藺惟峥背對着車窗,面容隐在暗處,像隔着層薄紗,透着溫柔無害。

但他的眼睛卻分外明亮,視線如同細密的網将文苒籠罩,讓她無處可逃。

他的眼中有些直覺讓文苒感到危險的東西,都是成年人,不必明說,她看得懂。

有那麽一瞬間,文苒幾乎以為他就要付諸行動了。

可這個地方怎麽看都有點奇怪吧!冷靜點啊,大兄弟!

文苒手忙腳亂地和他拉開距離,語無倫次道:“好累啊,我想回去了,司機、司機師傅在外面等太久了吧,入秋了天有點涼……”

藺惟峥不動聲色地欣賞了會她慌張無措的樣子,過一陣才故作失落道:“原來你不願意啊。”

他半垂着眼,聲音低沉,看着還真有那麽幾分傷心難過的味道。

文苒一時信以為真,下意識否認:“沒有,我就是覺得……”

她眼神閃爍,聲音漸輕:“……第一次,在車上,不太好吧?”

話音剛落,眼前的男人就憋不住笑了出來。

文苒登時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想到剛才說了什麽,又羞又惱,恨不得一腳把這個人踹下車。

藺惟峥輕輕握住她不帶什麽力氣揮過來的拳頭,不懷好意地拖長調子:“哦……原來小苒想到那裏去了,怎麽辦呢,我其實沒有這種想法,不過……”

他輕吻着文苒的手背,眼神在她身上流連,暧昧低語:“既然小苒這麽希望了,以後我們一定找機會,試一試,在車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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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苒噌地一下紅了臉。

什麽試一試?誰、誰又希望了?!

還裝什麽沒有這種想法,明明就是他自己——

這個混蛋!流氓!斯文敗類!

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文苒惡狠狠地抽回手,賭氣偏過頭不肯看他,語氣生硬道:“我要回去了,你快點把司機師傅叫回來!”

小狐貍炸毛了,藺惟峥看着她氣鼓鼓的側臉,饒有興致地想。

是該再逗一會,還是暫時放過她呢?

車廂裏安靜了一陣,文苒能感覺到藺惟峥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像根羽毛撩撥她的心口,酥酥癢癢的。

她臉上的熱意半天降不下來,想開窗透氣,又怕藺惟峥笑她,猶豫不決的時候,終于聽到他帶着笑意的聲音。

“我已經叫司機回來了,想開窗就開吧,別把自己憋壞了。”

文苒松一口氣,下一秒又聽到他說:“這個地方的确不太合适,我們回去再,慢、慢、聊。”

文苒:“……”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沒再說話。

上樓的電梯只有他們兩人,文苒縮在電梯控制板一角,專注平視前方,似乎對眼前的阿拉伯數字産生了極大的興趣,藺惟峥立在電梯中央,不慌不忙地看着她。

樓層到了,文苒立刻竄了出去,動作敏捷得像個運動健将,她打開指紋鎖,拉開大門就想往房間走——

卻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攔腰截住了。

天旋地轉間,她聽到大門阖上的聲音,然後她被人騰空抱起。

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雙唇就被人堵住。

藺惟峥來勢洶洶,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文苒感受着唇上的掠奪,很快就失去全部招架之力。

她暈暈乎乎地,手搭在他的後頸上,無意識摩挲,唇齒間發出求饒的輕哼。

然而示好沒有起到意想中的效果,反而像是取悅了藺惟峥一般,他的眼神暗下,将文苒抱放在沙發,俯身壓上,更放肆地索取。

文苒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被動迎合,腦中甚至閃過一個念頭——

沙發,好像也沒比車裏大多少啊……

但她想的事情沒有發生。

狂風暴雨的吻過去後,文苒放空了一會,随後意識到目前的狀态。

衣服,好好地在身上,無非是下擺撩起了一點,上身的扣子開了幾顆。

藺惟峥的衣服也有些淩亂,但總歸還好好待在它們該在的地方。

他的手也安分地放着,雖然剛才是有一點不安分,但現在正輕柔地撥弄她的頭發。

他的臉靠得很近,呼吸有些急促,視線卻有些刻意似的避開了她,落在她的發絲上。

文苒有一瞬茫然。

這,這就停下來了嗎?

她這麽想着,下意識也問了出口,反應過來時,只恨自己不是鴕鳥,可以把頭埋進沙堆。

然而這次藺惟峥沒有笑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啞着聲音道:“我倒也不想停,可家裏沒準備東西。”語氣是沉重的壓抑,與不甘。

怪他沒經驗,回來的路上一直想入非非,也沒想起要去買,到了這個時候,他也做不出來讓員工半夜給老板送這種東西的事情,只能忍了下去。

文苒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愣了一會。

然後她松了口氣,又稍稍有點不願承認的惋惜。

但這樣的情緒沒持續多久,或許是今晚的車速過快,她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哦豁,絕地翻盤的時候來了。

文苒眼中帶着一抹狡黠,嘴角勾起妩媚的笑。

“藺總……”手指在他松開的領口處暧昧劃下,她吐氣如蘭,“人家還等着呢,你就打算這麽應付啊?”

藺惟峥冷不丁見她這樣,表情略帶詫異。

文苒繼續添柴,聲音又嬌又媚:“你在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貝齒輕咬下唇,遞去誘惑的眼神。

藺惟峥的喉結滑動。

文苒自以為有恃無恐,不滿足于他現在的反應,想要見他更失态的樣子,于是變本加厲。

她一個用力,把撐在她身上的藺惟峥推得翻了個身,随後毫不客氣地跨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指尖在他臉上流連。

“藺總……”

話沒說完,她忽然感覺到男人的手掐上了她的腰。

文苒調笑的表情一滞。

“小苒,”藺惟峥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扣得離自己更近了點,“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沒有東西,我就辦不了你?”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眼神卻帶着毫不掩飾的意味,文苒從中覺出了可怖的危險,立刻認慫。

“嗚嗚我錯了,對不起,我不敢了……”

扭動着想和他拉開距離,卻不小心碰上男人的某個地方,文苒明顯地顫了一顫,對上男人幽如深海的眼神,頓時驚慌失措,飛快跳起身溜了。

藺惟峥沉默地看着眼前人逃開,半晌長長舒出一口氣。

小狐貍已經想要學着當勾魂的精怪了,他好像怎麽也不能讓她失望?

當晚,藺惟峥花了十分鐘研究網絡購物的流程、下載APP注冊好賬號,又花了三分鐘選購商品,成功達成他的網購第一單。

極速達,第二天早上就能送到,高效且隐私,藺惟峥十分滿意。

或許該考慮投資點電商,他想。

***

轉天一早,文苒從房間出來,正好聽見門鈴響了。

藺惟峥還在洗漱,家政已經做了早餐離開,文苒于是自己去開門。

門外是公寓的管理人員,遞來一個中等大小的紙箱,說是藺惟峥交代收到要盡快送上來的。

文苒狐疑着接過,把紙箱翻來覆去看了好一陣,只認出了上面那個著名的電商logo。

藺惟峥正好從房間出來,看見她手中的紙箱略略挑眉:“收到了?”

“剛送來的,”文苒應道,好奇,“你在網上買東西了?是什麽?”

藺惟峥點頭,語氣随意:“看了不就知道了?”

文苒于是興致勃勃地找來美工刀,動作利落劃開封條。

藺惟峥居然也會上網買東西,她饒有興致地想,會是什麽呢?

箱子不怎麽重,搖晃起來裏面聲音松松散散的,像是一堆小物件。

他總不會買零食了吧……

不過他讓她自己拆,說不定是送給她的東西。

這麽想着,心裏又有了幾分期待,歡歡喜喜地打開紙箱,探頭一看——

看見了滿滿一箱的成人計生用品。

文苒:“……”

文苒:“藺!惟!峥!”

藺惟峥笑着走過來,慢條斯理地拿出幾盒看了看,甚至對着手機上的訂單詳情一一确認。

他點點頭:“嗯,按時送達,沒有送錯,也沒有缺貨,甚至還多送了一盒贈品,這些平臺的新零售業務做得不錯。”

文苒見他一臉坦然,更是漲紅了臉:“你這個人——”

“小苒,”藺惟峥打斷她,語氣意味深長,“昨晚可是你說在等我的,我怎麽舍得讓你等太久?”

文苒:“……”

文苒覺得自己仿佛藺惟峥烤架上的鴨子,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唯一值得藺惟峥苦惱的,就是不知道該刷辣椒面還是甜面醬。

她掃了一眼小盒子上的包裝,“羅紋”、“草莓”、“水潤”、“超薄”……諸如此類的字眼出現在她的視野,文苒忽然有點腿軟。

這天早上,文苒一直很沉默。

她沉默地吃了早餐,沉默地上了車,沉默地和藺惟峥去到公司,沉默地進了總助辦公室。

直到對上同事們格外古怪的眼神,文苒才将将從複雜的思緒中掙開。

“早、早上好。”想起她和藺惟峥突然暴露的關系,文苒有些不自然地打招呼。

“早上好。”大家齊聲應道,而後又飛快埋頭做自己的東西,表情嚴肅,動作僵硬。

果然還是會有點尴尬啊……文苒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好安靜坐回自己位置上。

一上午藺惟峥都很忙,倒沒來折騰她,只是辦公室裏的大家也很沉默,連說話都沒了往常的随意。

文苒有些坐立難安,開始後悔自己沒有跟着藺惟峥進辦公室,讓辦公室的氣氛這麽僵硬。

直到某位助理給她遞來一份文件,一開口:“老板娘,這個……”

文苒:“……”

助理們:“……”

文苒雙手合十舉過頭頂,懇求道:“對不起對不起,你們別這麽叫我了,我知道我騙了大家,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們,我們其實也是剛剛才在一起的……”

助理們嗅到了八卦的氣息,一時抵擋不住誘惑,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讓她說清楚。

文苒挑着她覺得能說的說了一下,諸如為什麽來這上班之類的就糊弄過去了,她語氣真誠态度良好,大家也漸漸相信。

——好在周正跟着藺惟峥去開會了,不然一定會驚訝于她胡編亂造的能力。

交代完畢,有人小心翼翼地問:“我們之前說過藺總和公司裏的很多八卦,你會告訴藺總嗎?”

文苒非常上道:“有嗎?我怎麽沒有印象,不都是閑聊嗎?”

最擔心的問題說開,大家笑了起來,氣氛又變得如往常一樣,有人還和文苒聊起了她寫的故事。

“我看過那本《鶴水樓》,超喜歡的,幸好沒讓文雅來演……”

文苒終于松一口氣,時間看着差不多,藺惟峥會還沒開完,文苒打算和同事們一起去吃飯。

“對了小苒,”有助理說,“差點忘了告訴你,其實你脖子上有個……那個,你還沒注意到吧?”

文苒眨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那人又給她拿了個小鏡子。

文苒對着鏡子微擡下巴,果然在下巴和脖子的交界處看見了一個紅痕。

文苒:“!!!”

都怪今早藺惟峥鬧得她魂不守舍,她竟然沒注意到!

又想起剛進辦公室大家古怪的眼神,原來是因為這個……

文苒欲哭無淚,慌忙用粉底遮蓋了,心裏又給藺惟峥記了一筆。

就、就算他今晚真的想做什麽,她也決不讓他輕易得逞!

然而她這份決心卻沒有用武之地。

藺惟峥似乎真的很忙,難得地加班到深夜,文苒一直在辦公室陪着他,回到公寓也來不及做什麽,互道晚安就睡下了。

後來連着好長一段時間,藺惟峥都是這種忙碌的狀态。

助理們也跟着繁忙起來,每日腳不沾地,幾乎連閑聊的時間都沒有。

文苒閑在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又悄悄坐回藺惟峥的辦公室,給他打打下手,偶爾按摩放松。

有次給他按摩的時候實在忍不住問:“最近事情很多嗎?我看你每天都很累的樣子。”

藺惟峥原本在閉眼休息,聞言無聲笑笑,捏捏她的手:“是有點多,不過還好,忙過這一段時間,我或許能有很長一段時間陪你。”

“什麽意思啊……”文苒不解,“我能幫你什麽嗎?”

“等過一段時間,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不用擔心,”藺惟峥輕吻她的手背,“有你在我身邊,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忙了。”

見他這麽說,文苒也就沒再問,只是安心陪着他。

她其實也能從每天為他打下手的工作裏察覺出一些蛛絲馬跡,不過見他每日依舊游刃有餘,也不怎麽擔心。

只是鼎鴻集團高層內部有些人心浮動,文苒幾次參加會議都察覺了,衆人心思各異,暗流湧動,仿佛山雨欲來。

藺惟峥似無所覺,照常布置工作。

直到某一天,許久未露面的董事長藺仲亨突然出現在公司。

和他一起出現的,竟然還有藺念琴。

藺仲亨來得突然,雖是拖着病體、坐着輪椅來的,但依然目光矍铄,手段果決。

他并沒有和藺惟峥多談,反而見了其他幾位董事,随後以董事會的名義宣布臨時召開股東大會,并和幾位股東一起提請改組董事會。

這一舉動雖未明言,可矛頭直指藺惟峥,高層都說,這是藺家父子之間的争鬥,藺仲亨不知為何對藺惟峥大為不滿,決定剝奪他的決策權,将他踢出董事會。

藺惟峥雖是鼎鴻的總經理,但所占股份并不多,藺仲亨手握29%的股權,仍然是第一大股東,藺念琴手中原本就有當初藺家老爺子給的3%的股權,這段時間不知如何運作,竟讓她吸納了10%的股權,以13%的持股比例占據了第二大股東的位置,藺惟峥手中的股份只有9%,居第三。

這一下風雲突變,打了藺惟峥一個措手不及,他似乎毫無防備,終于等到和父親的見面,他厲聲質問:“父親,為什麽?”

藺仲亨還沒有回答,站在一邊的藺念琴卻先說話了。

“阿峥不要着急,”她從容一笑,“你父親也是擔心你最近的精神狀況,想讓你休養一陣。”

“精神狀況?呵,”藺惟峥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我的精神狀況有什麽可擔心的?”

“沒什麽?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藺仲亨突然暴怒呵斥,手杖拄在地上發出重重悶響。

“你因為文家那個女兒,和你表弟鬧成這樣,我早就說過你,你不肯聽,也不肯和你表弟緩和關系,你知道你姑姑有多難過?!”

藺念琴适時嘆了口氣,一副傷心無奈的樣子。

藺惟峥沉着臉一言不發。

“這都是私事,也罷了,可公事上,你也是這麽獨斷專行!”藺仲亨怒不可遏,“在海外市場的事情上一昧求快,拉長戰線,随意擴張版圖,投資什麽影視,不顧公司裏這麽多人對你的勸阻,他們可都是跟着我的老人了,經歷過的風暴比你見過的人都多,你卻對他們毫不尊重!”

“他們?”藺惟峥忽然笑了,雙眉一揚,“是他們找你告狀?我早就說了,這些叔伯們年紀大了,早該回去頤養天年,何必這麽勞心勞力呢?”

藺仲亨勃然大怒:“那我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是不是更應該頤養天年呢?”

藺惟峥神色不變:“父親身體不适,公司的事務我自然應該替你多分擔。”

藺仲亨像是被他氣到,嗆得重重咳了幾聲,臉色十分痛苦。

藺念琴連忙輕拍他的背,小心照料,安慰他“阿峥不是那個意思”,又對藺惟峥說:“阿峥,你少說幾句,你爸爸身體不好。”

藺惟峥不為所動,藺仲亨怒道:“別替他解釋,我早知道,他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藺念琴:“怎麽會……”

“他跟他媽媽一樣,都恨不得我死!”藺仲亨打斷她,自顧自道,“都怪他媽媽,沒有教好他,還把他送進了那種地方,讓他現在變成這樣的性子,你說得對,他是病了,該去看醫生,不該再插手公司的事。”

藺念琴神色變得有些尴尬:“不是說好不提這件事了,阿峥早就從那裏出來,也都這麽多年了……”

“這麽多年,他還是這個脾氣,一點沒改!”藺仲亨喝道,“從前我是被他裝模作樣的外表騙了,現在我才知道,他根本就還是當年那個小瘋子!頑固莽撞獨斷,我怎麽能把公司交到他手上!”

藺惟峥忽然冷笑:“你說我病了,那你呢,你就沒有病嗎?”

藺仲亨像是被他刺中,一時沒有言語。

“你怪我母親沒有照顧好我,你自己呢?你又做了什麽,你有什麽資格提她?”

說到最後,藺惟峥勃然變色,神情變得瘋狂,再也沒有往常溫文爾雅的樣子。

“你,你——”藺仲亨顫抖着手指着他,喘息急促,半天說不出話。

藺念琴:“阿峥,你別說了,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藺惟峥怒極反笑,“這件事永遠都過不去。”

他突然起身,神态傲慢:“你想趕我走,我走就是了,這麽多年,你以為我喜歡待在藺家?”

說完,他摔門離開,把藺仲亨的怒喝留在門後。

藺仲亨捂着心口,似是疼痛難忍。

藺念琴連忙通知醫生,又小心寬慰他:“你們畢竟是父子,何必鬧成這樣?”

藺仲亨苦笑:“他何曾當我是父親?我這個兒子,倒還比不上阿锴對我的孝順。”

藺念琴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嘴上卻說:“阿峥自然和阿锴一樣,都是關心你的……不說這些,醫生馬上就來了。”

十多天後,股東大會召開,通過改組董事會的決議,藺惟峥被排出董事會。

随後,藺惟峥很快辭去總經理的職位,董事會任命顧锴為新的總經理。

交接那天,顧锴意氣風發。

“表哥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有我,”他看着藺惟峥,就像在看一條喪家之犬,“聽說表哥要去國外度假?祝表哥玩得開心,若是覺得好,就不必回來了。”

藺惟峥并不打算理會他,他覺得無趣,又看向文苒,神色倨傲:“文助理,對吧?幫我泡一杯咖啡。”

文苒面無表情:“我已經辭職了,請你找別人吧。”

“辭職?呵,”顧锴打量了她一會,臉色沉郁,突然喝道,“總經辦沒有活的助理了嗎?咖啡都不知道提前準備?”

這時,藺惟峥終于開口了:“我的助理已經全部辭職,顧總這麽有本事,身邊肯定少不了得用的人,不如找他們?”

沒等顧锴說話,他又繼續道:“交接已經結束,我該走了。”

文苒跟在他身後離開。

顧锴心有不甘:“藺惟峥——”

“對了,”藺惟似乎想起什麽,突然回頭,“今天是顧總上任的第一天,祝顧總……”

他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輕飄飄吐出兩個字,“……好運。”

***

抱着箱子,在鼎鴻所有員工面前離開,文苒深切體會到了何為萬衆矚目。

上了車,遠離那些灼熱的視線,她終于松一口氣,“太誇張了,我居然看見有哭着目送你的。”

藺惟峥淡笑:“難道不是說明我這老板深得人心?”

“少往你臉上貼金,”文苒撇撇嘴,“是你開的薪水得人心吧,說不定他們知道換了一個老板就要降薪了。”

“什麽都好,”藺惟峥閑閑道,“總之我現在是真正的無業游民了,不知道文小姐會不會嫌棄我?”

文苒故意挑剔地打量他一會:“你嘛,長得還可以,我勉勉強強收了吧,既然你沒工作,那我養你好了,不過你要聽話,我不喜歡不聽話的人。”

“多謝文小姐厚愛,”藺惟峥配合着道,“承蒙文小姐不棄,我必結草銜環……”

突然湊近,低低的氣音響在耳邊,一字一頓:“……以身相報。”

文苒:“……”

又來了又來了!

慌慌張張推開他,故作鎮定道:“快要登機了,不知道東西帶齊沒有,我要好好回憶一下。”

他們現在在去機場的路上,藺惟峥早早安排好了私人飛機,就等着交接結束這天直飛巴黎。

藺惟峥看出她的局促,也不說破,沉默片刻,突然道:“糟糕!”

文苒很緊張:“怎麽了?”

藺惟峥:“我買的那箱東西忘在家裏了。”

文苒:“……”這個人真的是……

轉念一想,這不是更好嗎?

眼神亮起,忽然得意。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她不怎麽真誠地說,拖長了調子,“這次飛行要十多個小時呢……”

說完,還暧昧地沖藺惟峥眨眨眼。

藺惟峥真是愛死了她這得意的小模樣,欣賞了好一會才道:“不可惜。”

文苒:“?”

“我忽然想起是我記錯了,”藺惟峥說,“那箱東西已經讓人帶上飛機了。”

文苒:“……”

藺惟峥眼中含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回、報文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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