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依舊把你放在我心中

回音不知道現在自己這個樣子算不算是破罐子破摔，她已經看見赫铮皺起了眉頭了。她無所謂地一笑，誰都不知道她這樣的笑容是什麽意思。

談染慘白了臉色，誰都不知道回音跟她之間的秘密，可是，回音只要一說出來，赫铮會用怎樣的眼光看着自己呢？不，或許就是立馬捏死她了吧。

赫铮有些看不明白回音了，她給自己的感覺跟四年前差別實在是太大了，他就好像是不認識回音了。

那個從前跟在自己身後，叫着自己“赫铮哥哥”的女孩子，現在卻變成這樣刻薄的模樣，好陌生。

這就是赫铮心裏的感覺。當面對這樣的回音的時候，他心裏的那一點點的愧疚很快就消失地無隐無蹤了，他冷眼看着被顧清保護在身後的回音，殘忍而冷漠地說：“林回音，你變得真的太惡劣了！你看看你對談染都說的是什麽話！你難道從來不會感到羞恥嗎？”

回音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量克制住自己想要拼命向外奔騰的眼淚，她倔強的同着赫铮對視，然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不顫抖，她直視着男人的眼睛，然後緩緩道：“赫铮，你從來都看不懂我。”

從前，你看不懂我有多麽愛你的一顆心，而現在，看不懂，沒有改變的我。你永遠不相信善良的灰姑娘，而是選擇了後母帶回來的那個惡毒的妹妹。你看不見我的好，我曾經那麽努力地證明我真的很好，卻被你漠視。從此，你看不見我的好，我也不想要你看見我的好了。

顧清想要沖過去将那個說着殘忍的話傷害回音的男人打到，卻被回音強硬地拉着往外走。顧清原本不想要忍受，可是，回音湊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一句，然後，後者臉上驀然就出現了一種叫做心疼的神色，頓時就陪着着回音離開了。

回音在顧清耳邊說的那句話是：“哥哥，快走吧，我忍不住要哭了。”

我忍不住要哭了，但是，我不願意在這兩個人面前哭。就算是當着全世界，證實我的眼淚的不值錢，也不要當着這兩個人的面，這讓我好難堪。

顧清半抱着回音走出了餐廳，一出門，回音就忍不住躲進了顧清的懷裏。女孩子哭得很壓抑，她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只是附在男人的胸前，嗚嗚的悶聲透過胸骨傳到了男人的耳朵裏。

她聳動的雙肩，不斷顫抖的後背，差點都要站不住腳的雙腿，每一處都彰顯着，她現在是嚎啕大哭。

顧清眼裏的陰郁積得很深，他看着懷中的女孩子的頭頂，伸手環抱住了這個孩子，他想要給她一點關愛，想要替她分擔一點痛苦，可是，被回音拒絕了。

半響，回音才将自己的腦袋從男人的懷裏拿出來。她伸手孩子氣地捂住了自己的雙眼，“不要看，好醜。”她的聲音還帶着濃濃的哭腔，鼻子紅彤彤的。顧清好像看見了十多年前的回音，那個一進門就被他欺負地哭了的回音。不過，這一次，他不是覺得回音像個小仙女了，而是覺得她就是落難的灰姑娘，胸前的濕潤，讓他的心都覺得紮痛。

“好，我不看。”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對着回音，他總是能夠拿出自己最大的耐心。

回音依舊捂着自己的眼睛，她猜，可以自己的眼睛已經腫了。“哥哥，我下午可以不去上班嗎？”她就好像是回到了小時候，沒到拿不準注意的時候，想要偷偷做壞事的事情，就要向顧清求救。

顧清點點頭，“能。我顧清的小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天大的事情，都還有哥哥幫你扛起。”

回音破涕而笑，然後，低着頭，有些低沉地問：“那你下午也不準上班，你陪我！”她的霸道，就像是從前一樣。遇見悄悄喜歡顧清的女孩子，那些小姑娘央求着回音幫自己帶“情書”，然而，回音卻覺得好像是自己的專屬玩具被搶走了一樣，将手裏收到的所有的粉色的就差長着翅膀的粉色小信封全部都扔在了地上。

“不要，哥哥是我的！”她霸道的小模樣，恰好被路過的顧清撞了個正着。後者正好這幾天被校裏校外的女生煩的不要不要的，看見回音這樣的宣誓主權，從一旁走了出來，一把将自己這個小小的妹妹抱在懷裏，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兒寵溺地陪着她一起胡鬧：“恩，回音說什麽就是什麽！”大家都說顧清是妹控，好吧，那他就做一輩子的妹控好了，直到，将這個小姑娘托付在可靠的男人的手裏。

“好。”顧清就只有一個字，卻讓回音再次淚如雨下。

這個世上，除了林書傑兄弟，還有哪個男人能夠這樣無條件地遷就自己？回音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涕，恩，剛才哭得忘我了。

回音沒有看見，顧清在回頭的那一瞬間，臉上露出的狠意。

顧清帶着回音回了家裏，不是顧家的老房子。回音現在這副模樣回去，準會把蕭娟吓一大跳。他自己在外面買的有房子，就在檢察院的背後的公寓。

路上的這一哭，反而讓回音的心裏輕松不少。或許，真的是眼淚把所有的沉珂雜質都從心間洗過去了，這樣，才會覺得心裏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裝。

來到顧清的公寓門口，回音先是伸了一個腦袋進去，看了看，然後，又頗為失望地搖搖頭。“唉……”一聲長嘆從她嘴邊溢出。

顧清看着她現在隐匿了悲傷，反而變得有些淘氣的模樣，心情也變得輕松了一點。“怎麽了？小仙女？”

回音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恩，大姑娘家家的，還是覺得挺不好意思，回音立馬就垂下了頭。“我是看看你這裏有沒有女人啊！萬一我哥哥金屋藏嬌，我就這樣進去了，豈不是吓壞了美人，這可就罪過大了。”

顧清：“……”這個鬼精靈的妹妹，誰說不是值得世間最好的。“我沒有把你安定好，怎麽可能還有精力去找別的女人？快進來吧，家裏除了媽來過，沒有人別人來過。”

回音有些沉默了，把她安定好顧清才結婚？那她一輩子都漂泊無依怎麽辦？“哥哥，你快點給我找個嫂嫂吧，家裏很久沒有新成員了。”回音狀似不經意地說，如果因為她，顧清遲遲不結婚，那她的罪過豈不是大了。

走進廚房給回音倒水的顧清出來時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他看着回音調侃道：“我怕我還沒有把你安置好，以後你來煩你嫂子的時候，我會忍不住把你掃地出門！”

回音：“……”剛才還叫我小仙女呢！有怎麽對自己的小仙女的嗎？

回音從顧清手裏接過那杯溫水，一飲而盡，恩，剛才眼淚甩出來太多了，自己已經缺水了。顧清看着她，回音的臉上還有幾道混亂的淚痕，之前籠罩在心上的陰郁現在又來了。“先去洗臉，回來我好好跟你談談。”顧清看着回音的眼睛，男人的眼裏的不容拒絕的含義回音還是看的真真切切。

既然兄長大人都這樣發話了，回音只好順着他的話去洗了臉，然後重新回到了吧臺上。

顧清現在俨然是一副三堂會審的模樣，他原本就長着一張正經地不行的英俊的臉，現在因為可以的表現，變得分外嚴肅，讓回音有些不适應。

“好了，你想知道什麽？”回音試圖掌握主動權，可是，她忘記了，坐在她跟前的男人就像是一部活法律，主導權當然很快就回到了顧清的手中。

“回音，你知道顧家的教育，都是放養式。你不願說的，你不願我們知道的，我們就算再好奇也選擇不問，我尊重你。所以，那晚上我沒有提及一點有關四年前的事情，也沒有問你這四年你在林家到底好不好。”顧清說話，聲音緩緩地，卻又清晰極了，每一個字，都說得字正腔圓，就算回音想要打馬虎眼糊弄過去，都沒有這個機會。

顧清看了眼回音的臉色，繼續道：“可是，你現在這樣，我卻不得不懷疑四年前你到底經歷了什麽了，談染告訴我的不過是她的片面之詞，你知道我一向不會相信一個外人的口頭之言的。所以，你告訴我，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回音對上了顧清的眼睛，那個男人的目光就像是要看透她的心裏一樣。她不願意說的事情，現在就這樣直白地放在了臺面上，回音猶豫了。

顧清沒有催促她，只是耐心地等着回音給他的答複。他端起了手邊的玻璃杯子，然後輕輕了喝了一口水，然後，又放下了手中之物，再次，目光回到了回音身上。

回音覺得自己的手裏現在已經在冒汗了，她忍不住顧清這樣的沉沉的帶着明顯的壓迫性的目光，有些話，說出來，就算是最親密的人，也會覺得恥辱，她開不了這個口。

“哥哥……”回音起了頭，委屈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希望他就此打住，不要在苦苦追問了。她真的不想說，也不願意說。四年前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噩夢，她永遠不願意回憶的噩夢。即便是面的親人，她也沒有勇氣直視它。

顧清還想要堅持，工廠的那一場大火，将所有的證據都消滅地幹幹淨淨。就算周圍的監控，就在早早之前就已經被人蓄意毀壞。那樣偏遠的地方，确實短時間之類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那一場足以登上新文頭條的大火。可是，現在看着回音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他不知道自己的堅持到底對不對。

顧清已經追蹤了這個案子很多年，但是，依舊是一無所獲。這裏面的當事人，一個被談家護得嚴嚴實實，一個消失地無隐無蹤，他根本就無從查起。加上，這看似意外的大火，除了一點點的財産損失，并沒有人員傷亡，也沒有被人們太過關注。可是，有失蹤了的人啊，回音失蹤了，難道，這些人都看不見嗎？還是說，因為只有一條人命，不足以引起人們長久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