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們終究有一天會變成自己讨厭的樣子1
那時候看《致青春》,男主曾經有潔癖,清高讓人不可接近,可是後來,他西裝筆挺在滿是塵埃的臺階上抽着煙坐下,那一刻,我們發現我們現在的樣子,就是我們曾經讨厭的。
紀雲磊雖然是忙于應酬,但卻始終不敢丢點自己曾經的高傲,這樣,在夏言喻看來是可悲的。
但對于從來不努力争取的自己來說,是沒有理由去可憐他人的。
夏言喻找了個理由離開酒會,在露臺上吹風,她從小包裏拿出手機和耳機,随便放了一首歌,看着遠方,正好是張惠妹的《我最親愛的》,露臺很安靜,即使戴着耳機,夏言喻也能感覺到冷風在她的耳邊吹過,呼嘯着宣告着自己是多麽強大。
不知怎的,“世界不管怎樣荒涼 愛過你就不怕孤單”這兩句詞一直在耳邊回蕩,夏言喻打了個冷顫,肩上忽然就多了件外套,然後臉頰被輕輕吻了一下。回頭一看,是祈安信。
“不舒服麽?”祈安信的聲音很溫柔,夏言喻搖搖頭,沒有說話。
“進去吧,讓他們久等不好。”
“恩。”
紀雲磊站在門口,遠遠看見,夏言喻被祈安信從後面抱住,然後在她的臉頰上吻下,那時微微的風吹過,吹不散他的思緒,也吹不來他們的對話。
他還沒思慮清楚,卻見他們挽着手往回走,他立馬轉身退後,這般狼狽的模樣,真想把自己暴打一頓,然後告訴自己清醒,清醒。
夏言喻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只是他們走進來,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她又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未婚夫是多麽有地位的人。對了,自己還欠他一場訂婚儀式呢。
主持人好像在講什麽,夏言喻定定神,好像是什麽感謝各位的到來,主持人聲情并茂,夏言喻含笑看着,其實這場慈善會本來便與自己無關,而自己雖然是穿着晚禮服端着高腳杯,但氣場卻與這裏格格不入。
“現在揭曉今晚慈善晚會最大的來賓,她就是捐出善款五千萬的。。。”主持人環顧四周,欲言又止,吊足了來賓的胃口,夏言喻冷哼一聲,這僞善的富人哪,只是為了彰顯自己的財力麽?
“她就是,祈總的未婚妻,夏言喻女士。”
掌聲喝彩聲一片,酒杯裏的酒晃了一下,險些溢出來,夏言喻的心咯噔一下,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般荒謬的事情怎麽會發生。
“夏言喻女士,夏言喻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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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喻聽到有人在叫她。
她看到祈安信側過臉看着他,滿眼的笑意,夏言喻又看了看紀雲磊,他的眼中除了與夏言喻一樣的驚愕,還有一絲絲,一絲絲的哀愁麽?
明亮的光影打在夏言喻的身上,夏言喻曾經期盼過哪天光影追随者着她的腳步,她像一個公主一樣,優雅地走向她的王子,可是卻不是這樣的場景。
祈安信推了推夏言喻,夏言喻似是鬼使神差一般愣愣地走向舞臺中央。
主持人眼角已堆起了褶子,“夏女士,有什麽話想對大山裏的孩子說呢?”
哦,原來是場針對大山孩子裏的慈善晚會。
“額。。。”夏言喻的聲音透過話筒,是她所不熟悉的腔調,她擰眉看看腳尖,這樣的場合是頗為尴尬的,她該說些什麽,才能讓自己不讨厭自己,不顯矯情呢。
“沒想到我也可以幫助別人,在這場救助與自我救贖裏,我們希望每個人都能夠堅守自己的心,而不是一場秀而已。”
場下是一片沉寂,夏言喻撅撅嘴巴,這下她終于敢擡頭注視下面。
忽然,響起了掌聲,夏言喻看去,是紀雲磊,他豎起大拇指,悄悄點了個贊。
祈安信也鼓起掌來,衆人看祈總鼓掌,才從驚愕中醒來,稀稀拉拉地鼓起掌來。
一場鬧劇散場。
夜涼如水,夏言喻的肩上披着祈安信的外套,與他并肩而出,與各式各樣的人打招呼。
紀雲磊微微靠在門口的石柱上,很沉默地看着遠方。
然後他看見夏言喻與祈安信說了什麽,然後一步步走向自己,他站好,眉頭皺緊。
“嗨。”
這樣的招呼是不是太晚了,在離開時再問候,是很可笑麽?
“對不起。”這是夏言喻的第二句話。對不起什麽?一句對不起包含太多。
“雲磊。”
紀雲磊正想開口,卻聽見唐昕的聲音,她用手指撥了撥掉落的發,滿臉笑向他走來,“我已經和利安集團的何總約好時間了。”然後她又以一種很吃驚的表情看着夏言喻。
夏言喻抿嘴笑了,沒有說什麽,轉身離開。
這樣就是沒資格了吧,多餘了吧。
夏言喻認為,在她與紀雲磊之間,有時差。
而如今,她該安分守己。
祁安信問夏言喻她何時随他回去。
夏言喻皺皺眉,将大毛巾裹在頭上用力擠幹水,可是水滴還是滴到了膝蓋上,雖然夏言喻已經換上了厚一點的睡衣,可還是感覺到冷,眼看就要到一月了。
“我不放心淩靜湘。”
“可我更不放心你。”祁安信将夏言喻拉到自己懷裏,将毛巾搶過來,輕輕的給她擦頭發,“夏夏,別再讓我擔心。”
夏言喻掙開祁安信,“算了,還是用吹風機吹吧,不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睡覺。”夏言喻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十一點了,她打了幾個哈欠,然後房間裏響徹的是吹風機的聲音,或許,這樣就可以逃開一些話語了吧。
第二天一早,夏言喻在淩靜湘家附近的菜場買了些菜,也沒告知淩靜湘便去了她家,剛能看到淩靜湘的單元,就看見申齊鬼鬼祟祟地躲在樹下,看着他家的窗戶,不,應該是淩靜湘的家,申齊還算個男人,淨身出戶。
夏言喻并不想與他交流,直到申齊離開,夏言喻才進去,淩靜湘打着哈欠開門,“夏夏,怎麽這麽早。”
夏言喻低着頭換鞋,将菜拎到廚房,“突然就想給你做個愛心早餐。”
“算了吧,你不過是想來看我還活着麽?”淩靜湘将門關上,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夏言喻忙碌。
“還會看玩笑,看來活着很好。”夏言喻笑了,“我的大侄子啊。”夏言喻走過來抱着淩靜湘的肚子眯起了眼睛。
“你可別吓壞了他。”淩靜湘推推夏言喻,一副嫌棄的模樣。
“哎呦,淩靜湘,你可別把我大侄子教壞了。”夏言喻笑着去煮粥,然後做了三個荷包蛋,把買來的小菜裝盤,一切都很娴熟。
“夏夏,你是什麽打算?”
“我還想問你打算呢。”夏言喻嘟起了嘴。
“我啊,和我的孩子活的更好一點啊。”
“算你有出息。”
“那是。”
早餐已上盤,夏言喻全程服務,微笑着看着淩靜湘美滋滋地喝粥。
“祁安信問我什麽時候回去。”
淩靜湘放下勺子,“你怎麽說。”
“我,沒回應啊。”
“可你是怎麽想的,你不會還想着和紀雲磊怎麽樣吧?”
“我可沒這麽不着調,當初來只想看看你們。”
“真的,不是想給那些年尋個說法?”
“能尋到啥,即便是時光倒流,我們還是如此,有些事改變不了,不甘心也是沒用的,現在的我真的很作,這樣的我連我自己都讨厭了,我本該就該和祁安信好好在一起,在我們的城市裏面,而不是什麽莫名其妙的回來,很多時候,我是任由自己腦海裏的沖動去做事,可是,沖動了,畢竟還是無濟于事,還是要回歸原點的。“
夏言喻便這樣任由自己的眼淚嘩啦啦地流,自己是太愛幻想的人,幻想到總想改變生活,可是生活不是小說,不是戲劇,沒有那麽多的巧合,也沒有那麽多的堅持。
夏言喻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姑娘,只是偶爾會沉迷于回憶裏而已,只是偶爾會偏執于當初的某個她自己也不确定的小遺憾裏,這一秒已經想通,下一秒又會遲疑。
回家時,夏言喻在小區附近的花店買了一大把滿天星,那些年,夏言喻也是常常買花給自己,滿天星,康乃馨,向日葵,或是其他不知名的小花,同樣,她也在陽臺狹小的空間裏用花盆種過番茄,深深的花盆,兩株番茄苗結了三個番茄,吃起來感覺不怎麽好,但是那時卻覺得有什麽大好收成一樣,在空間裏好好炫耀了一番。
夏言喻回家時,祁安信還沒回來,她打開燈,找了個幹淨的高高的花瓶把滿天星插上放在桌上,以往會水養幾天,待根部有腐爛傾向的時候便幹養着,然後自然成為了幹花,只是總是小小花蕾掉落,離開S城的時候,那時的幹花才不得不丢掉。
夏言喻總是容易堆積東西,各式各樣的小東西,杯子,筆,盒子之類,總是不舍得丢掉,這些帶着回憶的東西,夏言喻總是小心保存,直到這個回憶不再讓她留戀。
祁安信發短信過來,“夏夏,我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