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們終究有一天會變成自己讨厭的樣子3

夏言喻搬去了淩靜湘那裏,兩個人搭伴過日子的感覺很好。

淩靜湘看着夏言喻這邊拖地,那邊換洗床單,忙前忙後,不曾停歇,看到淩靜湘看她,她就笑嘻嘻地走過來,抱着淩靜湘,籌劃着這段時間該去哪裏玩。

然後淩靜湘看着她的眼鏡,滿眼的憂愁,“夏夏,別再折磨自己了,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不要裝着沒事。”

“現在只不過是按照原來的方向發展而已,小小的偏差沒有什麽。”

“你以為我是小孩子麽,你心裏的苦我知道,你還不如哭出來,我才能放心一點。”

然後,夏言喻沉默,無盡的沉默,按照她的性格,她怎麽能承受的了這樣事情。

淩靜湘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夏言喻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任性妄為,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對,就是下場這個詞,這個永遠得不到原諒,也無法求得解脫的下場。

夏言喻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神經病,總在那癡心妄想,不安分的想法只是害的自己越來越讨厭自己,現在她是很恨自己的。

她雙手環膝,靠在沙發上,她希望連她最後一個夥伴淩靜湘也抛棄她,讓她更清楚地認為到自己的處境,或許這樣,她能更加的清醒,一旦有誰向她示好,哪怕是一點點想拉住她的念頭,都會讓夏言喻覺得悲哀。

她從晚上八點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兩點,也許她補足了長久以來缺失的覺,可是她明白她的頭痛,她的各種不舒适表明人該有适合的休息時間,少了容易困乏,多了只是适得其反。

很奇怪,一點都不餓,饑餓也是分階段,像是夏言喻這種,估摸着最餓的階段她在熟睡中,而現在的不餓只是身體的一種警告而已,她該像個正常人一樣去生活了。

淩靜湘不在家,夏言喻起身的時候感覺明顯的眩暈,她扶着牆站了一會,慢慢适應之後,她拉開窗簾,陽光很好,甚至是有些刺眼,夏言喻靠在搖椅上,慢慢悠悠又晃了半個小時,然後感覺到了餓意,她穿好衣服,背着包便下了樓,在電梯裏她打開手機,發現有很多電話,她瞄了一眼,然後将手機再次關機。

在小區附近的一家粥店,夏言喻點了一份皮蛋瘦肉粥之後靠窗坐下,陽光暖暖的,靠近玻璃的那邊臉微微發燙,路上人不多,按照這個時間,像她這樣的青年該奮鬥在崗位上,而不是在粥店曬太陽發呆。

“小姑娘,小姑娘。”

夏言喻聽見有人在叫她,她收回神回頭,看見粥店的老板娘看着她,那是一位老奶奶,頭發花白,瘦削,但是滿面的笑意,夏言喻回了一個笑,曬了一會太陽,似乎心裏的陰霾也蒸發了一些,原來粥來了,濃稠的粥散發着誘人的香氣,熱氣撲在臉上的感覺很真實。

半勺粥送到嘴裏,燙的夏言喻不知道該是吐還是怎樣,老奶奶那句“小心。。。”也就這麽懸着了,夏言喻感覺将粥吐到垃圾桶裏,舌頭燙的疼,她尴尬地沖老奶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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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喝粥的時候可不能魂不守舍啊,這人啊,吃飯的時候就該好好享受,有些事情就算放在心裏也是解決不了了,還不如順氣自然。”

然後老奶奶笑着走開,夏言喻看着她蹒跚的背影,愣了好一會,待粥涼一些的時候,她開始慢慢喝粥,沒有強制自己去想,也沒強制去不想,當她專心于品味粥的香時,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竟然不那麽強烈了。

粥喝完了之後,夏言喻又在粥店坐了許久,直到看到淩靜湘挺着個大肚子經過時,夏言喻匆忙結賬告別老奶奶,追着淩靜湘去,幸好她挺着肚子走不快。

“淩靜湘。”夏言喻渾身暖暖的,呵出的氣也帶着暖意,她攙住淩靜湘,顯然她有些驚訝。

“餓了,下來喝點粥。”夏言喻指了指粥店,笑呵呵道。

淩靜湘看她心情好了一點,臉上也舒緩了一些。

“你去哪裏了?”

淩靜湘遲疑了一下,她停下腳步看着夏言喻,“夏夏。”然後她不知道如何開口。

夏言喻猜想和自己有關,自己又讓淩靜湘擔心了,“天有點冷了,我們回去吧,不能凍着大侄子。”

夏言喻莫名鼻頭一酸,怎麽自己現在像個瓷娃娃一樣。

淩靜湘安安靜靜地和她一起回去了。

淩靜湘說,她去找紀雲磊了。這個操心的姑娘。

紀雲磊很憔悴,淩靜湘見到他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來,在淩靜湘的觀念裏,她自己還有她所認識的這些人,這一輩子或許精彩,但絕對不會有什麽大風大浪,沒有那麽多誤解與錯過,一輩子小市民的活着,可是顯然,她也看不清她的周圍的世界到底是怎麽了,或許老天爺哪天閑着沒事,将這麽一串人的命運攪了攪,然後翹着二郎腿看着這些苦命人在那可笑的掙紮着,我們現在活得不過是小醜一樣。

紀雲磊沒有什麽解釋,他只是沉默着,看着窗外,而淩靜湘也不需要聽什麽,她知道,看着紀雲磊就知道這場命運,他們無能為力,她只是心疼夏言喻,雖然,她看起來堅強的不得了,可是她的內心是柔弱的,脆弱的,若是沒有保護色,她該是千瘡百孔。

臨走的時候,紀雲磊終于說話,他說“對不起,對不起。”感覺不到認為的情感色彩,那般癡癡地,如同夢呓。

淩靜湘擺擺手,咬了一下嘴唇,“我只希望,從此你們不要再有交集。”

淩靜湘沒有把這話告訴夏言喻,她甚至連紀雲磊所說的那幾聲對不起也沒有告訴夏言喻,她不知道紀雲磊所指的對不起是哪些,對不起夏言喻,對不起自己,還是對不起這些年,可是夏言喻那個傻姑娘,一旦她知道紀雲磊的苦,她便會如同飛蛾撲火一般。

而夏言喻如同紀雲磊一般的沉默,淩靜湘便明白了,原來紀雲磊和夏言喻的心境一般,此時,沒有什麽言語能表達,不知道說什麽,不知道怎麽做,這個狗血的世界。

而自淩靜湘走後,紀雲磊陷入了更大的沉默中,他那被掏空的靈魂怎麽驅使他回了家,開了門,然後陷入了沙發上,牆上的石英鐘,每一秒被放大了的聲響,險些擊破了他的耳膜,他知道淩靜湘來,肯定不是夏言喻的意思,夏言喻現在指不定躲在哪兒脫下防備在那哭,那個樣子該是他見過的最傷心的孩子的樣子。

而這個想要拼命保護的孩子卻被他傷的最深。

那時,他車禍住院,感覺一下子全完了。

護士告訴他,昨晚走道裏,她的妻子快急瘋了,穿着睡衣,踢着拖鞋,那絕望的樣子,幸好你沒事。

後來,那小護士又說,不好意思,是我搞錯了,那個應該是走道裏那位英俊的男士的妻子,她擔心的應該是她丈夫的表妹吧,只是,他們似乎在吵架,為了流掉的孩子。

紀雲磊手下的床單已經被抓皺了,他的傷口似乎掙裂了,小護士又在那兒咋咋呼呼的,紀雲磊閉着眼睛,夏言喻,你怎麽了?

那麽,自己是怎麽出車禍的呢?

因為和愛麗絲合作的案子只差最後一點了,紀雲磊這幾日差不多算是紮根在公司了,唐昕用保溫盒帶着雞湯過來,說是自己熬了兩個多小時的成果。

紀雲磊知道,和愛麗絲的合作,唐昕出了很多力,而且,他是祁安信的表妹,這愛麗絲只不過是祁安信旗下的一家小公司,那麽祁家的勢力會有多大,紀雲磊不敢想象,而更有一點,夏言喻說,有自己在唐昕肯定會阻攔這場合作,雖然說夏言喻傻愣愣地想要犧牲自己,但或許,夏言喻的擔心是對的。可是紀雲磊更擔心,夏言喻只是幻想着又白馬王子的姑娘真的能夠駕馭地住祁家這樣的家世背景麽?她是不清楚,還是傻了,再說,就他與祁安信的幾次見面,他是摸不透他的萬分之一,他如此年紀,能夠管理好這麽大的家業,相比不一般,他的深謀遠慮,怕不是一般人能夠摸透的,就算他是真的愛夏言喻,但是像是夏言喻那樣直腸子的人,不知道能否接受。

而唐昕對自己的感情,紀雲磊是明白的,但是他始終不能接受,他愛的那個人,就算永遠得不到,他也該嘗一嘗當年她等待的苦。

這一忙,就到了淩晨一點,那時辦公室除了滴滴答答的打字聲,還有桌上散發着柔和的光,似乎沒有了痕跡一般,本來在沙發上眯着的唐昕坐起來,她晃晃手機,“我表哥找我,你送我過去吧,再說,你已經忙到這個點了。”

紀雲磊揉揉有些幹澀的眼睛,看了看表,“這麽晚,你表哥找你?”

“應該說,這麽早。”唐昕咯咯笑了,紀雲磊皺皺眉,“好吧,你等我一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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