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些猜不透的我們選擇不信4

翠安湖很大,至少夏言喻在大學的時候是這麽認為的,那時班級組織秋游,她拉着淩靜湘颠颠地跑到湖邊,波光粼粼,微風陣陣,看不到邊,夏言喻的學校依山傍水,但是那山據說是A城人還陰債的地方,天氣晴好還行,青山綠樹,還有金光閃閃的大佛,一到天陰一些的時候,山的上空就是與其他不一樣的陰沉,感覺那樣的陰雲是從地底下竄上來的,這不是危言聳聽,很多人都看過,夏言喻也看過,而且是晴轉陰的時候。

但是正常情況下,那山空氣很好,山勢平緩,上山也都倚仗修葺平整的石階,拾級而上,不用花費多少力氣。春天的時候還有百花節,果樹除了觀賞外,每年還能享受一下櫻桃楊梅的樂趣。

這個地方還算是個風水寶地。

以前,夏言喻在翠安湖容易迷路,花費許久能走個半程,然後沿着老路走回才好,如果偏想繞個一圈的話,就不知道會繞到哪裏去,因為這些,淩靜湘總是嘲笑她,可是夏言喻也是沒有辦法。

夏言喻大大伸了個懶腰,聽到自己關節嘎嘎響了幾聲,她又左右晃晃,做了個伸展運動,實際上,夏言喻最近很少運動,幸而肚子上沒積累出贅肉,但是關節有些僵硬,也容易落枕,其實按照夏言喻的情況,得職業病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紀雲磊站在他的旁邊不說話,只是靜靜看着湖面,忽然夏言喻叫了起來,“你看,你看,小鴨子。”

紀雲磊順着她的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見兩只黑色的小鴨子在戲水,他們的身後是小小的漣漪散開,那時天還不是大亮,兩只鴨子似乎沒有被他們打擾到,游得自在。

記得以前和夏言喻來翠安湖,當然還有淩靜湘,好像他們倆人從來沒有單獨來過,即便是他知道夏言喻獨自來了,可他們卻從沒遇過,後來他知道,夏言喻迷路了。

夏言喻曾經拍過小鴨子,但是她的拍照技術真的很差,圖片放大了,才勉強看到了影子。不過,有一次夏言喻拍的翠安湖的夕陽真是不錯,紀雲磊不知道她等了多久才拍到太陽慢慢落了山頭,那也是夏言喻最得意的照片。

“以後不要再喝醉了。”紀雲磊這話聽不出責備。

夏言喻撅撅嘴,“喝酒的滋味當然不好,但是,偶爾可以麻痹一下自己,雖然很短暫,也沒什麽用。”

紀雲磊看向她,而夏言喻擡頭看着天空,然後又看看水面,無意識的打了個哈欠。她知道雖然夏言喻不是她表現的那麽開朗的孩子形象,可是如今總是消極落寞了一些。他想,匆匆數年,他們已經老了,也有了更多的難以更改。

“希望你和唐昕幸福,真的。”夏言喻很認真地看着紀雲磊,她微微揚起唇角。

紀雲磊一頓,他的嘴唇動了動,他本想祝夏言喻和祁安信幸福,可是他說不出,不過,本來她就很幸福了。

兩人就這麽呆呆的又站了一個小時,直到太陽終于跳出來,天空亮堂了,其實在翠安湖看不到日出,看不到日落,那僅僅只是某一個片段而已,不是開始,不是結束,也沒法定格。

天亮了,他們回去,一路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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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靜湘的孩子要辦滿月酒,夏言喻便想去張羅,後來發現其實除了家人,再沒人可叫,雖然婚禮的時候把老同學叫來,可是她又不想再次麻煩,其實這對于他們來說也不見得是樂意的事情,因離婚這事,其實在親屬這邊也是不好說,淩靜湘也不願被他們指指點點,唠唠叨叨,讓本來開心的日子不愉快。

于是一場滿月酒也就是淩靜湘,夏言喻,還有淩靜湘的父母,甚至連紀雲磊都沒喲邀請,也好,只當是一次聚會了。

淩靜湘的母親忙前忙後,夏言喻無意中看見她抹了把眼淚,沒說什麽。而淩靜湘的父親,只是站在陽臺上,時不時嘆口氣,因着外孫也無法抽煙,整個家裏氣氛很沉重,其實淩靜湘的父母都是保守的人,本來和和睦睦的女兒與女婿,卻忽然離婚,而任他們怎麽勸都是無果,偏偏還有了孩子,如今孩子生下來父親就不在身邊,淩靜湘還年輕,可是她卻不為自己考慮一下,親友們的指責他們可以承受,可是就是害怕女兒的後半生是悲劇。

而這一切淩靜湘明白,可她只當做這一切是虛妄,只在那逗着淩天,淩天,小名天天,像極了淩靜湘,這個小家夥可沒有那些想不通的事,一直樂呵呵的,夏言喻很少見他哭,看他可愛模樣喜歡的不得了。

夏言喻告訴淩靜湘她就要回去了,淩靜湘擡起頭,“雖然知道你必然要回去,可是為什麽這麽快?”

“家族使命吧。”夏言喻苦笑,堂堂夏言喻,也要面臨這些俗事,而且不得不為。

所謂家族使命,不過傳宗接代,祁家人并不知夏言喻流産了一次,他們只是催促着結婚了一段時間了,總該有所作為,夏言喻只能接受,而且還有古墓祁元和看不慣的夏言喻所缺失的大家做派,夏言喻還要回去接受一系列的學習。

幸而淩靜湘這邊的事情結束了,她也沒了牽挂,不,是真的沒有牽挂了麽?如果真的無事,又何必這麽刻意呢?

夏言喻離開那天,出奇的熱,她打車去了火車站,她依舊選擇了最慢的火車,夏言喻總是享受這種漫長的旅途,到達不了目的地,就好像不用面對某些事一樣,可是她明白,就像是宿醉一樣無濟于事。

她用手扇扇風,這只不過是加劇了運動,導致又是一身汗,所幸到了火車站,除了嘈雜,倒是涼快了一些。

夏言喻去肯德基随意吃了一些,也算是告慰一些自己的肚子,她拉着小巧的明黃色的箱子尋找着位子,瞄了幾圈,發現幾天的人特別多,勉強看到一個位子,她便推着箱子蹭蹭蹭往那裏快步走,幸而沒人搶,坐下來平靜了一會,車子還有半個小時才到,等車最是無聊,于是她開始刷微博打發時間。

微博上到沒有什麽新鮮事,她刷了一會累了,就聽見那個車次開始檢票了,夏言喻急忙起身,拉着箱子便去檢票口,剛站定,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一看,是紀雲磊。

“好巧。”她脫口而出,然後笑了。

“送個客戶,你,你要走了?”紀雲磊的申請有些不對,但夏言喻說不清楚,她莞爾一笑,“本來在這就居無定所,當然要回到我的歸宿了。”

“什麽時候。。。。”紀雲磊想問什麽時候會再來,夏言喻顯然明白,她以笑容回應,這樣的事她沒法确定。

“走不走啊?”後面有個小夥子有些不耐煩了,夏言喻才意識到前面的人已經進站了,而她站在原地,阻擋了那人的去路,夏言喻尴尬地笑笑,拉着箱子向前面走去,她回身擺擺手,卻沒有看紀雲磊,檢票,進站。

紀雲磊記得以前夏言喻回家總會選擇很晚的時間,類似于紅眼航班,這樣一睜開眼天便亮了,那時夏言喻就會找他聊天,有的沒的瞎扯些,紀雲磊明白她一個人在等車,就陪着她,他清楚她的每個車次,而且總是她提醒夏言喻車要來了,等到車上收拾完畢,才準睡覺,睡之前要找個人照看一下。

後來,很晚的時候,他就會來送夏言喻,等夏言喻走了,他在等車回去,夏言喻笑笑,“這樣好像情侶啊。”

紀雲磊就拍拍她的腦袋,“你說呢?”

“謝送別之情。”除此,夏言喻也沒有說什麽。

他們兩人用一副耳機聽歌,也總是用紀雲磊的手機,夏言喻的手機與移動電源是用在路上的,不然聽歌聽到沒電,路上就孤立無援了,因為這樣,夏言喻也知道了紀雲磊愛聽哪些歌,除卻了五月天之外的歌,他們共同的愛好是五月天,于是夏言喻的手機裏就有了和他重複的歌,每天循環聽一遍。

這一次,他們的交談竟然這麽少,匆匆一別,他不知道她今天走,不知道她何時回,這場離別,很突然。

紀雲磊看着夏言喻随人湧入的人消失,然後過了一會屏幕上跳躍了其他的車次,他想,有些時候,他們會坐一輛車,卻在不同的站下車,有些時候,他們背道而馳,總沒有統一站臺上車,同一站下。

手機響了一下,紀雲磊拿出手機,看見是唐昕的短信,“什麽時候回來?”

他剛想回唐昕的短信,忽然又收到一條短信,顯示是夏言喻,“再見。”僅兩字。

紀雲磊與夏言喻很少通過短信聯系,以前是□□,電話,如今可以微信,電話,短信的話,一來一回終結,這也是僅有的發給他的短信。

再見。

記得以前很流行的一句話,再見,再也不見。

是這樣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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