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迎難上
丞相府，月華院。
“靜宸你倒是說說，這回曾小姐有又什麽地方配不上你？你竟然只見她一面就溜了！”江夫人拍着桌子問自己的兒子。她家向來民主，所以給選兒媳的時候悄悄的把江靜宸拉到暗處看；可氣的是這兩年來江靜宸竟然沒有一個看上的。
見江靜宸垂着頭不辨不答，江夫人氣道：“這京城裏未嫁的女子被你娘我想着方變着法拉到府上的都占大半了，你今天就給娘一句痛快話，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不知為何，當母親問這個問題時，他腦海裏不由的閃過一豐胸細腰的人兒。
江靜宸回答道：“兒子現在還不想成家。”
江夫人急的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向江靜宸的腳下砸去：“你今年十九歲了你可知？秦尚書家的公子跟你同齡，如今他夫人都懷上孩子了，而你卻還在挑三揀四——真是要氣死我了！”江夫人說完瞥到站在她身邊的江靜秋正在掩嘴偷笑，頓時又來了氣：“你還有臉笑，你今年也都十七了！要是還沒有人上門提親，以後你就嫁不出去了！”
“娘！”江靜秋撒嬌似的一跺腳：“除了陽陵侯，女兒誰也不嫁！”
“不知羞！”江夫人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卻并沒有過多的責怪之意，畢竟陽陵侯也确實是萬中挑一的人才，況且對江靜秋也真有情，只可惜他的那個後娘實在是太難纏。
江靜秋笑着給江夫人捏了一會兒背，然後小聲提要求道：“女兒想出門去趟李将軍府。”
江夫人聞言過後有些驚訝，驚訝過後臉立即就板了起來：“你去将軍府做什麽？可是要去看望李宛如？雖然她碰巧救過你的性命，但那種不守女德品性輕浮的女子你以後可不能再接觸了！”
上月底因江靜秋和李宛如碰巧同行，皆宿在白馬寺；從白馬寺回來後立即有李将軍府那邊的婆子無故上門求見江靜秋，兩府本是長期走動的，江夫人就喚江靜秋出來，靜秋出來後婆子見左右有人，便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讨好似地問可否與江小姐私下說話。
江夫人見其神色可疑，言語間半遮半掩；當下就不同意且還恩威并施的追問。那婆子得了好處便悄悄的告知江夫人道：‘...老太太聽聞我家大小姐在白馬寺私會男子...因在白馬寺江小姐與我家大小姐同行同住，便遣我前來問問江小姐可有見過那男子的面目，可知道那男子是誰...要是能抓到他必定是要将他碎屍萬段的...’
江夫人聽了這席話那還得了，背着婆子立即詢問了江靜秋，江靜秋如實回答道，跟李宛如同行，她言行舉止溫文有禮并無逾越；在白馬寺的那晚她睡的很早，并沒見過其它生人；次日早上忽聞李宛如重病的消息，也不知今日好些了沒，現下正準備前往探望。江夫人簡單粗暴的打斷了她想前去探望的念頭，嚴禁女兒再與李宛如見面相處。
“娘，是李宛君前段日子給我下了帖子，說她已經把我游湖彈琴的模樣給畫好了，讓我過去找她拿呢！”那日在李府的人工湖裏，江靜秋在船頭彈琴，李宛君在船內給她畫像，只可惜畫到一半江靜秋就掉湖裏去了。
江靜秋給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連忙把帖子送上去給江夫人看，江夫人掃了一眼面色稍緩：“為了這幅畫差點把小命都給丢了，竟還将它惦記着！”
江靜秋立即垂眼嘟嘴，作委屈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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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去拿畫也可以，但不許去見李宛如，就算她邀請你，你也不許去！李府二小姐倒是一個賢良淑德的人兒，你倒是可以和她多交往，多學習。”江夫人見她那副模樣，立即就心疼了。
“知道啦！”江靜秋向江夫人施了一禮，然後側首向江靜宸眨了眨眼，就向外走去。江靜宸見此也連忙說道：“秦兄今日邀我下棋，兒子也告退了。”
兩兄妹并肩出了月華院，江靜秋突然對江靜宸說道：“哥哥，我總覺得那日是李宛君使計令我落湖的。”
江靜宸停住腳步：“怎麽先前沒聽你說起？”
江靜秋嘟哝道：“又沒有證據，怎麽說起？”
“那你何以這般說？”
“我落湖的時候腦子裏還很清醒，我在湖裏撲騰掙紮着喊救命，可船上的人卻沒有喊人來救我。”
江靜宸一愣，在記憶裏搜尋到李宛君的形象，細想了下：“李家二小姐平時看上去溫和沉靜，實在是不像會作惡之人。”
“我原本也跟你一樣以為，我以為她們當時只是都吓到了，所以一下子忘記叫喊，可我被救起後偶然看到了她的另外一面。”江靜秋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那日李宛如救起我，她扶我去她房間換衣裳，李宛君自然也跟來了，她看到我的模樣一直在自責說自己沒有看好我，甚至還掉了好多眼淚；見她那樣我還真以為是自己産生錯覺了，誰知，她自責着哀戚着向我道歉後，轉過面去立即變了一副冷漠陰狠的模樣。”
江靜宸跟上她的腳步：“你怎知她變了副模樣？”
“因為李宛如房裏的銅鏡斜對着床，那時我躺在床上，從我的角度看她是背朝着的，等她轉過身去時鏡子裏就映出了她的正臉；而那時我剛好不經意就看到了銅鏡裏面她的樣子。”江靜秋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明顯還心有餘悸：“哥哥，你不知道她當時的面容有多可怕！”
江靜宸寡言，不知如何再接話，只伸手拍了拍江靜秋的肩膀表示安慰；随後說道：“我陪你一起去李府。”
李宛如踏進家廟時，那個‘看押’她的婆子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跑過來：“大小姐，你怎麽出家廟了？奴婢方才找了你好久，老夫人可說過沒有她的允許你是不能出家廟的！”
李宛如一聽小眼都睜大了：“方才莞香領着我出去，你沒看到？”
婆子連連搖頭：“大小姐說笑吧！莞香何時來過家廟？我竟不知？”
聽到這裏李宛如就不再跟婆子說話了，直接擡起一腳踹在婆子的腰上，嘴上罵着：“我踹死你個有眼無珠的老東西，也不知你到底是瞎了眼還是瞎了心，方才明明莞香來過且帶着我出去，你就在邊上居然說沒有看到！我看你這雙老眼留着也是白留着，不如剜下來給我玩玩可好！”
婆子被一腳踹到地上，聽李宛如說還要剜自己眼珠，她連忙驚慌道：“大小姐，你這是做什麽，李家的列祖列宗可都在裏面看着呢！”
“混賬刁奴！你也只我李家的列祖列宗在裏面看着，竟還要昧着良心說瞎話。”她走過去一腳踩到婆子腿上，作勢要剜她的眼：“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說，到底有沒有看到莞香來過！”
見向這邊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婆子的目的已然達到，她便忙不疊的說道：“大小姐您說老奴看到過，老奴就看到過！”
混蛋！在大宅院裏活了大半輩子的仆人，自然圓滑的不得了！李宛如知道拿她沒辦法，就再狠狠的踹了她一腳，然後向裏面走去。她邊走邊掉眼淚，她半生閱書無數，也曾想過自己也穿越之後會發生的點點滴滴，可是從來沒想到自己會穿書，更沒想到穿書後日子會過的如此不堪！想象中的穿越是看誰不順眼，只要自己一個眼神，都會有人去幫忙把他弄死，現實中的穿越則是連個婆子刁難都需要自己親自動手收拾。真TM的窩囊！
回到屋子裏李宛如就搬出文房四寶，坐在書桌前抄寫經書，穿來之後的處境本來就夠糟糕，心境可不能再糟了。
“大小姐。”剛抄到一半老夫人房裏的丫鬟碧雲來了。
李宛如緩緩擱下筆問道：“什麽事？”
“老夫人請您去一趟主院。”
李宛如心下明白，定是李宛君睜着眼把瞎話說到老夫人房裏去了。她看了一眼臂膀上守宮砂所在的位置從容的站起身跟着碧雲走去主院：“你不适合穿淺色的衣裳，換成深色亮色更襯你亮白的膚色。”她對碧雲說道。
碧雲訝異的回看了她一眼。
盼着這麽多天，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祖母和娘親，或許是因為打定了主意要背水一戰、破釜沉舟，李宛如竟不悲不喜，不忐不忑。
此時老夫人正面色陰沉的坐在正堂，左邊第一個座位坐的是哭哭啼啼的夏紅音，第二個是雙眼呆滞無神的王氏，第三個是面無表情的季氏；右邊第一個位置坐的自然是李宛君，第二個位置是李宛瑩。
“跪下。”老夫人張了張嘴，輕輕吐出兩個字。
李宛如明顯的愣了一下，但還是依言跪下，把背挺得筆直：“宛如給祖母請安。”
“你還有臉給我請安？”要是眼神能殺人，李宛如鐵定在這老夫人的眼神下被千刀萬剮了。
李宛如俯下身子，重重的磕了一個頭：“祖母，孫女不孝。”既然江靜秋還沒來，那麽在這危急時候故事只能由自己編了：“祖母，那晚孫女宿在白馬寺，忽聞有人在門外叫孫女的名字，孫女那是正半夢半醒，随口就應了；誰知接着就着了魔似情不自禁的向門外走去；出了門，卻又發現那喊我聲音并非來自門外，而是來自院門，出了院門可又發現那聲音也不是自院門傳來，而是源自寺廟後面的樹林。”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