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撬牆角

李宛君得知李宛如回府是在次日清晨,李福派人快馬加鞭送去的消息。

“難怪我昨日自下午起就沒有見到過她,是我大意了。”李宛君恨恨道“再過兩日皇上和太子殿下就要來此,我不能回去,所有事情皆要靠雲叔處理。”李宛君說着提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然後疊好,又拿過一袋子碎銀一同交給黑衣人:“李府的一切都讓雲叔按照我信上的做,若有我預料不到的地方,就讓雲叔随機應變。”

黑衣人領命去了,沉香皺眉問李宛君:“小姐,李宛如是如何得知府裏的事情的?”

李宛君哼笑道:“她還能有什麽渠道?洩密的人不是他,就是她。”她起身臨窗而立,見雨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她伸手到窗外任由點滴小雨打落在自己手心裏:“我只是沒想到蕭蓉會暗地裏幫李宛如,我原來竟當她是個不知榮辱哀樂的木頭郡主,看來也是我想錯了。”

李宛君撬走蓉郡主的牆角文其賢的時候,本以為蓉郡主會報複,誰知道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坊間只傳她又消瘦了又強顏歡笑了,卻沒有對李宛君有一點迫害的意思。

沉香拿了張手帕替李宛君拭幹手上的水:“也不知夫人知不知道李宛如回府的事兒?”

“她定是不知道的,夫人一直都是個沒主心骨的,事無巨細她都要思量一番猶豫一番再下決定,若是李宛如在回府前要征求她的意見,那麽沒個三五日她是回不去的。”李宛君轉身進房裏從梳匣裏取出一支金孔雀步搖,用個木盒裝好:“你把這支步搖送去給甄玲兒,就說是我向她賠禮的。”

“小姐,這支步搖我記得是夏公子送你的。”夏公子自然是指夏明淵。

“無妨,這金孔雀于我無用,還不送送出去做個人情。”李宛君對夏明淵送的東西并不在意。

西亭院的甄玲兒收到金孔雀的時候眼睛明顯放了光,也是,夏明淵送給李宛君的東西都是上好的,原料純,做工精也難怪甄玲兒一見就喜歡。

當天下午甄玲兒就拖着那些好姐妹去了李宛君院子裏談天說地,可跟她同院的林小姐和杜小姐卻沒有來。

南楓院中,沒有了那幾位叽叽喳喳的小姐在,頓時清靜了許多。

司馬軒斜靠在窗邊,對江靜秋說道:“我記得你原來跟宛君關系還蠻好的,怎麽這次兩人好似變得水火不容了?不然怎麽不去她哪裏逛逛?”

江靜秋斜睨着他:“怎麽?你也想去她的院子?”

司馬軒掏了掏耳朵:“還真有點想去,你說我跟她關系也算好,她這次無端被禁足我都沒有去看她,這是不是有點過分?”

江靜秋的臉色瞬間變了,她扔下自己正在繡的香囊,起身将司馬軒往外推:“想去看她就趕緊走,別在我跟前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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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別推,我自己走~”司馬軒踏出門後又回頭:“靜秋,我可真的走了!”

江靜秋揮手道:“趕緊走!”

司馬軒不死心道:“我可真去北院找李宛君了!”

江靜秋跺腳道:“快點滾!”

司馬軒垂頭喪氣的出了南楓院,在院門口他的小厮正候着他。

“我的爺,怎麽無精打采的出來了?”小厮問他。司馬軒把手搭他肩上,嘆氣道:“還能怎麽了,還不是那位姑奶奶又氣我了!”

小厮道:“依小的看,爺既然喜歡她何不先把她娶回家再慢慢收拾?小的聽說江小姐拒絕了所有上門提親的,估摸着就是在等爺上門呢!”

司馬軒挑眉懷疑的問:“真的?”他又搖頭道:“若說真的要娶她,那我可得下大決心,你看她三天兩頭的刺我,一句話不順她的心就攆我走,要是真把她娶回去了,我以後還會有好日子過?”司馬軒背起手向前走了兩步說道:“不過靜秋的潑辣恰恰是她有趣的地方,她要是不潑辣了就沒現在這麽可愛了!”

卻說江靜秋見司馬軒真的走了,不免又急了起來;她想到李宛如跟她說的‘千萬要看緊司馬軒,不要把他往李宛君懷裏推;萬一他真的跟李宛君走了呢?你怎麽辦?’

江靜秋又自問了兩遍,司馬軒娶李宛君後,你怎麽辦?沒有答案!江靜秋一咬牙,扭頭就往外走,她的丫鬟連忙抓起一把傘跟上。

江靜秋走的又急又快,連細雨都顧不上遮擋,終于在抄手游廊上看到了司馬軒,他正坐在欄邊發呆。知他沒有從自己房中出來就直奔李宛君那裏,江靜秋多少感到安慰。

“你怎麽沒去?”江靜秋坐到離他不遠的地方問。

司馬軒看她這麽快就追了過來,心裏也高興着:“我什麽禮物都沒有帶,怎麽去?不如——”司馬軒忽然傾身向她,伸手取下她頭上的一朵小簪花:“不如把這朵花給我去獻佛。”說着就朝北院小跑去。

江靜秋起身追他,嘴裏喊道:“司馬軒你個混蛋,快還給我!”

兩人你追我趕的不知不覺就到了北院門口。

“咦,怎麽到這裏了?”司馬軒吃驚道。

“少裝了,不是你引着我跑到這裏的嗎?”江靜秋用手摧他肩道:“快把簪花還給我!”

司馬軒把簪花重新插回她發間:“走,我們看睡蓮去。”

江靜秋扯住他,眉歡眼笑道:“怎麽過門而不入,難道你就不想進去看看?”

司馬軒連連搖頭道:“不想不想。”這可是真心話,他敏感的察覺到江靜秋有好幾次都為李宛君生自己的氣,所以不願意再多跟李宛君接觸。

“別裝了!”江靜秋拖着他進去“來都來了,你不進去看看怎麽放得下心呢?”

江靜秋不會知道,就因為她這次的慫恿,差點讓斷了她和司馬軒的姻緣。

李宛君仍是一襲白衣,坐在她們這群姹紫嫣紅中顯得格外紮眼。

“喲,諸位日子還過的蠻潇灑的嘛!”司馬軒既然已經進來就不拘束,歡快的跟她們打招呼。

司馬軒之痞是衆所周知的,他專愛往女子的閨閣裏鑽,嘴裏總是念着‘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摸摸女子的頭發和手吃吃豆腐,後來被太後通報批評後收斂許多了,但因為有那個前科,所有女子對他的到來都見怪不怪了。

李宛君看到司馬軒的那一瞬間,眼神裏忽然多了光彩,可又在看到江靜秋的那一刻暗淡了下去。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好玩的?都笑的那麽開心。”司馬軒拖着江靜秋擠到她們中間。

甄玲兒笑道:“我們方才在說宛君姐姐在去年此時彈的那曲百鳥朝鳳,你可知那曲聲真的引來了好多鳥兒!”甄玲兒現在已經跟李宛君和好如初了。

司馬軒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李宛君:“宛君,她說的可是真的?”

李宛君看着他的眼睛微笑:“別聽她的,哪有那種奇觀,只不過是碰巧遇上罷了。”

司馬軒看着她的笑容,剎那間有種失神的感覺,他只覺她那雙眼睛有種吸人的魔力,在引、誘着自己沉淪。

“早聞宛君琴藝無雙,可恨我認識你這麽久都沒有聽過,不妨今日你為我們奏上一曲如何?”江靜秋察覺到他們兩人的眼神,暗地裏使勁掐了司馬軒一下,司馬軒立即回過神來。

李宛君也不推辭,當即喚沉香抱來古琴。

素手試了試琴音,然後铮铮彈起。

起初琴聲便凄然悲切,讓在座的所有人神經一凝。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李宛君啓唇清唱,唱的是鳳求凰!

竟是鳳求凰,江靜秋側首看司馬軒,司馬軒卻怔怔的盯着琴弦上的那雙手。江靜秋的心頓時難受起來,不知不覺的抓緊了司馬軒的衣裙。

琴聲再轉,忽變得清脆悅耳,悠揚委婉,李宛君又唱:“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颉颃兮共翺翔;凰兮凰兮從我栖...”她擡眸幽怨的看着司馬軒,目光灼灼。

司馬軒也擡起頭看着她,只見她黛眉彎彎,一雙眼睛明媚中透着幽怨。鼻子粉嫩而小巧,櫻唇鮮豔欲滴;他第一次知道李宛君竟這麽美!李宛君垂下眉眼,司馬軒明顯看到她的一滴眼淚滴落琴弦。

司馬軒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感覺,他現在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李宛君的琴音能個撩動他的心弦。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彈到最後,李宛君的手一抖,只聞‘铮’的一聲,弦斷了。

“宛君。”司馬軒見弦彈到了李宛君的手,不由的心頭一震,連忙拉過她的手仔細查看:“你的手沒事吧?切不可再素手彈琴了。”

李宛君的手被劃出血了,她輕聲道:“沒事。”司馬軒手忙腳亂的掏出一張帕子給李宛君擦拭血跡,那塊帕子是江靜秋送給他的。

“我自己來吧。”李宛君接過他手上的帕子,按在了自己的傷口上,輕蔑又帶着挑釁的看着江靜秋。

江靜秋在一旁目睹這一切,心如刀割般的疼痛,整個人如墜冰窖,她找了個借口先出了北院,剛踏出門,就回頭張望,見司馬軒沒有跟上來,忍了許久的眼淚瞬間滑落了下來。

“宛如,你告訴我該怎麽做!”江靜秋掩面而涕。

李宛如當然聽不到她的這句話,聽到了她也沒騰不出手指導靜秋,現下她正愁的眉頭都沒展開過。

老夫人還沒有醒,請來的大夫都不中用,下人也使喚不動,才短短一天李宛如都快愁出白發了。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要是對司馬軒有異議,灑家表示也沒法子,原書作者本來就是安排司馬軒給李宛君做面首的,司馬軒注定難逃李宛君那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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