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囚王氏
到了正堂,莞香見到只李宛如一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平常晨昏定省的位置上,當即就回頭狠狠的剜了玉華一眼。
“請大小姐安,不知大小姐深夜喚來奴婢是為何事?”莞香向李宛如略略欠身便又立直了身子。
“請你來喝茶,坐。”李宛如指了邊上的一個位置給莞香。
莞香瞧也不瞧,冷冰冰道:“主子坐的位置奴婢可不敢坐,大小姐不懂府上的規矩,奴婢可不敢不遵從。”
真是能耐啊,一個丫鬟都敢教訓小姐不懂規矩。
李宛如從位置上站起來,負着手圍着莞香走了一圈,然後停住腳步沖着喜鵲碧水詭秘一笑:“還不快伺候你們的‘小主子’喝茶。”
碧水看着不遠處桌子上放着的那壺茶,不由的打了個哆嗦。喜鵲則不時偷瞄莞香,等她給眼色。
“怎麽了,有膽子喂給老夫人,卻沒膽子喂她?”李宛如白皙的臉龐在油燈的照耀下顯得更加蒼白,讓人平生一種詭異感:“若沒膽也不妨,明個待老太太醒了将你們賣去那下等地方,你們便知道厲害了。”
這時陳嬷嬷從柴房裏領了碧雲過來,碧雲沒來得及行禮,就沖進了老夫人的房間,待了一會兒方才出來劈手就給了碧水一巴掌:“碧水,老夫人向來對你不薄,你竟然和旁人一同害她!”
碧水捂着臉哭道:“我最先并不知情,她吩咐我将那茶泡給老夫人喝,我心想着二小姐平時那般孝敬,給老夫人的茶定然是好茶,不疑有他就端給老夫人喝了,誰知道老夫人喝了茶後就病倒了。”碧雲先碧水在老夫人跟前服侍,碧水一直敬碧雲為姐姐,平時裏跟她親如姐妹的,今日挨了她一巴掌心裏委屈的不行,看着莞香的目光也帶着怨恨。
“呵,碧水,別只憑一張嘴胡說,是事實就要拿出證據來!我家小姐留給老夫人的茶确确實實是上好的雨前龍井,怎可有毒!明明是你與碧雲居心叵測的栽贓!”無論如何也不讓讓她們把火引到小姐身上去!這是莞香的底線。
碧雲這才看到原來莞香也在。一時間她的怒火滔天,拔下頭上的簪子就向莞香撲去,肢體未觸碰到就先朝她臂膀紮了一簪子:“我讓你害老夫人,我跟你拼了。”
莞香也不是個好惹的,當時吃痛只悶哼了一聲,然後就伸手抓住碧雲的頭發撕扯。碧雲也不顧疼只顧拿着簪子往她身上死戳。碧水這個時候也奔了上去抓着莞香的頭發扯:“你這個害人精,明明老夫人就是喝了你拿來的茶才病了的,你竟推脫到我身上。”說着大力一扯,将莞香拖倒在地,抓過桌子上的茶壺用壺嘴對準莞香的嘴就開始灌。
“這壺裏就裝着她拿來的茶,我們今天就讓她喝個夠!”碧水對碧雲說。于是碧雲丢開了簪子按着莞香的手讓碧水能更好的灌。
“咳咳咳——你們——我家小姐回來了饒不了你們!”莞香一邊掙紮一邊說道,一旁的喜鵲看的滿頭大汗,她是李宛君的人,但在老夫人房裏當差,這個時候她想去幫忙,可又膽怯,下了好幾次決心後,她終于站起身子朝她們沖去,把坐在莞香身上的碧雲掀了個趔趄。
“夠了!”李宛如把桌子一拍,那邊住了手,一個二個都虎視着對方。特別是莞香發鬓全亂,身上都是水漬,身為李宛君的大丫鬟她是第一次遭此劫。
Advertisement
“來人,把莞香喜鵲都關到柴房去!”李宛如铿锵的下命令道。
老太太房裏的小丫鬟此時畏畏縮縮的出來了,為難的向李宛如說道:“大小姐,還是等老夫人醒了再發落吧。”
李宛如輕輕巧巧的笑道:“我今個才知道,原來我這個大小姐還沒有發落一個丫鬟的權利!呵,你們現在可都跳出來了,剛才我敲門的時候你們又裝聾作啞躲到了哪兒!我告訴你們,明日祖母醒來你們一個二個都逃不了!”
此時碧雲站了出來:“柴房在哪兒你也清楚,自己請吧!”
莞香捂着傷口和喜鵲相扶着去了柴房,碧雲将她們二人鎖好,把鑰匙放在了自己腰間。
“住一夜柴房倒是沒事,我只是想起那挨千刀的小蹄子竟住進了小姐的房間我就氣的慌!”莞香捶地憤聲道,若是有會功夫的沉香在家,今夜一定不會發展至此。
“莞香姐姐別氣,等小姐回來一定會替我們讨回來,讓她們都跑不了!”喜鵲安慰道。
一夜疲憊,碧雲碧水趕了那些小丫鬟自己出院子,兩人守在老夫人床邊,季氏也先回房歇着,李宛如見天将亮,命碧蓮去弄些吃的,自己也要回房了。
路過雨荷院時,李宛如突然想起,今晚這麽大的陣仗還有個人沒有露面,那便是李宛君的生母王氏。
李宛如當即決定去趟雨荷院,随行的是陳嬷嬷。雨荷院的大門已關上,思忖了一下繞道偏門,果然還開着,有一個老婆子在椅子上坐着打盹。
伸手推了推那個老婆子,老婆子驚醒,見到李宛如當即吓的跳了起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李宛如瞅着她笑:“怎麽?嬸娘的屋裏又來男人了?”
兩年前的夏天,李宛如突發奇想的去松溪院看嬸娘,當時遇見的也是這個婆子,同樣的在打盹。李宛如的溜了進去一路再沒碰見婆子丫鬟,到了王氏的房間,就看到王氏在床上跟一個男的打架。
婆子不敢回答,李宛如心裏猜到大半,轉身就回走了:“如此我就不打攪了。”
陳嬷嬷在一旁聽的雲裏霧裏,出了偏門後李宛如伏在她耳邊跟她解釋,然後吩咐道:“您就把我剛才跟您說的說給三嬸聽,至于她聽了之後來不來,就看她自己了。”
陳嬷嬷領命去了,李宛如回到流螢閣,碧蓮已經擺上幾道菜和一碗白粥了。
“你這兩天沒有吃藥吧?”李宛如問她。
“沒有。”碧蓮搖搖頭。
李宛如從袖子裏取出一個青花瓷的藥瓶給碧蓮“一日一顆,是照着玉桂她姑父的藥方給你做的。”
碧蓮感激不盡的接過藥瓶,背着李宛如就吃了一顆。
且說那頭季氏得了陳嬷嬷的消息當即就拍板決定去“你家小姐不去揭穿她,是礙着自己身份——做小侄的總不能去抓嬸子的奸吧!宛如既然信得過我讓你來告訴我,那我也得要扛起這事兒來!母親病着,二哥在戰場上賣命,她就敢在自己院子裏偷人,這個時候我若不挺身而出,還有誰制得住她?!”
季氏帶着兩個婆子兩個丫鬟風風火火的去了雨荷院,王氏總是仗着李宛君受寵,在老夫人面前總是對自己連諷帶刺的,今天她可要連本帶利的讨回來!
季氏照樣去了偏門,那婆子還在打盹,猛的聽到腳步聲以為是李宛如去而複返,吓得連忙站起來嘴裏嚷着:“大小姐,你可不能進去!”季氏的身邊的婆子推了她一把“長點心眼吧!這是三夫人!”
季氏也不理她,直奔着王氏卧房去,那婆子吓得忙在那裏求婆婆告奶奶的都沒人理。
王氏的卧房繡簾重垂,香氣氤氲,隐約可見榻上相擁而眠的兩具身體“母親還在病榻上,二哥還在喋血沙場,你就那麽忍不住竟在家裏偷偷養了個漢子!”王氏向左右兩邊使了個眼色,兩個婆子立即沖上去把王氏從床上拖到了地下。
王氏驚恐的看着他們,嘴裏嚷着:“你們要幹什麽,這裏是我的屋子!”
“來幹什麽?奉老夫人的命,拿你這個不要臉面的賤婦!”季氏又指使兩個丫鬟去抓住拿奸、夫,誰知那人伸手靈活的很,光着臀就翻窗出去了,追到外面已然看不到人影了。
王氏此時只穿着貼身衣物趴在地上,見情郎自己翻窗逃了,不由的恨的面目猙獰;她前一個情人還為救她而死,這個卻不顧自己的死活獨自跑了!
這是王氏的丫鬟們也起床了,個個都慌慌張張,不是衣服沒穿好,就是頭發沒梳好,她們見到自家夫人這個樣子在地上,心裏明白了大半,當下就有人捂着嘴哭了出來。
被人捉間在床已經沒有狡辯的必要,因為在場的誰都不是傻子。
“我見李榮安的第一面是在新婚之夜,那時羞澀,我連他臉都沒看清。”李榮安是李宛君的父親,王氏被逮到後心裏異常的平靜,還對季氏說起了自己的心理歷程:“新婚不過半月,皇上就下聖旨催他出兵,這一走就是兩年,我宛君出生時他不在身邊,我吃苦的時候他也不在身邊,最初我也想他,我也恨她,可慢慢的我就将他的樣子忘了。”
“軍中也有紅帳,可供他們男的風流,而我憑什麽要一年到頭數着日子給他守活寡?季貞我的日子你也過過,你熬得住,我熬不住了!沒有男人的女人還算是女人嗎?”
“那是你自己銀賤!”季氏呵斥道,不願意再聽她胡言亂語“你當日嫁進來就應該了解,怎樣做一個将軍的妻子,母親她這般熬過來了,大嫂也這般熬着,我也這般熬着,誰不是過着這樣的日子?但是當初一旦選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也沒有出牆的借口!”
季氏喊人嚴加看護王氏,防止她逃跑,也防着她自殺;先将她囚禁在自己的房間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