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宮內人

不一會兒張太醫也趕來了,還是沒有瞧出是什麽毒。昭和公主帶來的宮女都痛哭了起來。唯有一個穿茶色衣裳的宮女還算鎮定,見李宛如也在場,便質問她道:“公主好端端的來到府上,為何只喝了你的一杯茶就昏了過去?”

李宛如惱道:“你不知道?我還更不知道呢!我不知道一向避世的昭和公主怎麽會突然來見我,也不知道何故還留了一箱珠寶在我處,更不知道她怎麽只喝了一杯茶就昏了過去!”

茶衣宮女被哽的沒話,恨恨的甩下一句:“李小姐這般蠻橫,奴婢只有去請貴妃娘娘為昭和公主讨回公道了!”

李宛如氣鼓鼓道:“即使請來皇後太後我也無辜!”

李宛如走出廂房,不一會兒昭和公主身邊的另一個名喚翠兒的小宮女追上她道:“可否懇請李小姐借一步說話?”李宛如同意了,領着小宮女走到一涼亭:“請講。”

小宮女先向她福了福,随後道:“其實昭和公主中的毒并不嚴重,只要李小姐答應她的要求,她的毒就有解。”

李宛如伸手擇了亭邊上一條枯萎了的柳枝“可是公主并沒有對我提什麽要求啊。”

翠兒道:“昭和公主要李小姐按照之前答應三皇子的話去辦事,若能辦成定然重重有賞。”

“什麽?”李宛如一臉疑惑的看着翠兒。

翠兒被她看的不自在,以為她沒聽清,于是又說了一遍。李宛如聽了搖搖頭道:“不知郡主得知的消息是否有誤,三皇子并沒有吩咐我去辦什麽事。”

翠兒沉下臉:“李小姐果然不識擡舉!”

“我識擡舉與否并不勞姑姑操心,有些人只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翠兒尖聲道:“大膽,你這是在說誰?”

李宛如看着水裏自己的倒影道:“姑姑不必敏感,我只是在說我自己。”

午時前淑貴妃終于來了,對衆人的說辭是奉太後之命前來安撫李老夫人,讓她節哀順變。

淑貴妃到了後院直奔昭和公主所在的廂房,一雙淩厲的鳳眼一一掃過昭和公主身邊的每一個宮女,見她們都目光躲閃,心裏就明白了一半,但為了女兒的顏面她還是打算陪她做這場戲。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淑貴妃厲聲問道。

頓時房間裏哭的哭說的說,不消一會兒就将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去請李家大小姐來。”

不一會兒李宛如就再一次踏進這個廂房,跟在她身後的皇後身邊的女官福昕。

“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萬福金安。”李宛如在向皇後行跪禮,而福昕只是蹲了蹲。

淑貴妃看着福昕道:“你怎麽也來了?”

福昕低眼垂眉道:“聽聞昭和公主暈過去跟皇後娘娘有關,故此前來。”李宛君的皇後娘娘的義女,她離世皇後自然要有所表示,雖然不必自己親自來,但還是派了自己面前最得臉的人來。

“哦?何出此言?”淑貴妃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驚訝。

“回娘娘,昭和公主飲的茶乃是皇後娘娘所賜的六安茶給老夫人的。”李宛如恭敬的回答。

這兩個人定是串通一氣的,淑貴妃心想,便問福昕:“我記得皇後娘娘從不愛喝六安茶,怎麽将自己不愛喝的茶賞賜給老夫人。”淑貴妃也存心挑撥下她們。

福昕道:“貴妃娘娘有所不知,其實這六安茶乃是雲國進貢的,皇上得到後就賞賜給了皇後娘娘,誠如淑貴妃所說皇後娘娘并不喜喝六安茶于是就賞給了李老夫人,聽聞昭和公主中毒是因喝六安茶引起,奴婢特跟随李小姐前來以窺究竟。”

淑貴妃聞言臉上突變,要是這件事情只跟皇後有關她必定會拉皇後下水,可是與皇上有關的話她就不得不明哲保身了。要是追究下去一定會牽扯到皇上身上。那可是自尋死路!

“公主當真是在李府中的毒?你們可知道清楚了?”淑貴妃陰沉着臉問道。

宮女們聽到淑貴妃用這種語氣問哪有還不明白的,當下有人吞吞吐吐道:“公主之前也有在別處吃過東西。”

淑貴妃道:“先送公主回宮,等她醒了本宮再追究此事。”

淑貴妃就這樣灰溜溜的帶着昭和公主回去了,江靜秋知道此事後不由疑惑道:“皇後的人怎麽會幫你?你到底是用了多少錢財收買她?”

李宛如笑道:“哪需我用錢財收買?福昕一知道此事背後于淑貴妃不利,恨不得倒給我銀兩要幫我的忙,皇後當初是要對付李府,可那已經過去了,她當前的敵人是淑貴妃。”

江靜秋想了想道:“如此一來皇後一定以此做文章為難淑貴妃,淑貴妃也定會遷怒于你,這樣你的處境豈不是也無利?”

李宛如伸手扯了幾瓣菊花花瓣,只道:“塞翁失馬,安知非福。”

是夜,李宛如請示過了老夫人,支開替李宛君守夜的人,帶着李佑勇、玉華去查看棺裏的人。

紅木棺沉重,李佑勇和玉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打開,映進李宛如眼簾的是一張慘白死氣沉沉的臉。

是她!真的是她?!

那眼臉眉目不是李宛君又是哪個?李宛如立即別過了眼對玉華道:“你也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她。”

玉華仔細的盯着木棺裏的人看了又看,半響才道:“十分似她。”

李佑勇也看到了,直道:“是她就是她呗,她死了是好事啊,怎麽你們都一副不情願她死的樣子?”

李宛如只覺心裏沉甸甸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讓他們合上棺木,自己靜靜的獨自走回院子。

李宛君的喪禮大擺了七天,然後才下葬。

接着魏元傑掩人耳目的上門拜訪,邀李宛如下棋。

兩人執黑白子在棋盤上厮殺,魏元傑善攻,李宛如專守,一盤下來兩人都沒占到好處。

“我們并非有何深仇大恨,李小姐何必對我毫不留情。”魏元傑看着自己死掉的一盤棋道。

“三皇子說的對,我們并非深仇大恨,三皇子何必唆使昭和公主來逼迫我。”李宛如回敬道。

魏元傑撐着額頭道:“那件事我并不知情,否則我不會讓昭陽那般魯莽,你可知因為此事,皇後在皇上那裏告了我母妃一狀,結果是昭和被禁足半年,母妃被罰俸一年。”

李宛如将白子拾回瓷盅裏,語氣淡淡的說:“與我無關。”

魏元傑冷笑一聲:“難道你非要我殺了赤炎才會幫我?”

李宛如擡眼看他:“如果我說是,你殺還是不殺?”

“錯的是我,并非赤炎,你若一直耿耿于懷我大可斷一直手臂給你,你可知他已經在暗中派人調查我。”他自然是指的皇上。

“我要你手臂做什麽?”李宛如睨着他笑。

五天後遠在邊疆的李将軍向朝廷遞了折子,邊疆有個名叫宿嶺的小城,七日前忽有将領帶着将士殺了小城白姓一家十二口,經查明原是那将領欲強擄良家少婦去軍帳中,被制止後心生恨意,所以才有此惡行。而這将領是三皇子殿下親自提拔的。

而後又禀明在查看賬目之時發現有朝廷撥下的十萬兩白銀對不上帳,細查之下得知是被三皇子的手下給挪用了。

這下子朝廷掀起軒然大波,曾在軍中與三皇子交好的被斬首,京中大臣與三皇子交好的革職的革職下獄的下獄,三皇子本人則被皇上當衆唾罵,并罰他長跪列祖靈前忏悔。李宛如再見到魏元傑的時候已将近春節,京城連日裏都有大雪紛飛。

李宛如站在京城最著名的望月閣裏,賞着外面的銀裝素裹,她對面的魏元傑将酒飲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壺裏再也倒不出酒。

“是我害了我的兄弟。”魏元傑反反複複的在重複這一句話。

李宛如只道:“因為你的性命比他們的都有價值。”

“價值?”魏元傑失笑:“我只是一個廢人,能有什麽價值!我親眼目睹他掐死了我母妃卻無能為力!我——”

李宛如聽的心陡然一驚,連忙輕喝道:“三皇子!”魏元傑不知所以的擡眼看着她,李宛如徐徐道:“三皇子,你方才失言了。”李宛如在知道三皇子是那日刺殺皇上的刺客後,就打聽到三皇子并非淑貴妃親生,而他的生母一族在十年前就被皇上下旨滿門抄斬。

魏元傑無助的嘆氣道:“是啊,我連說都不能說的,旁人更是連聽都不敢聽的。”

不忍看他目光裏的哀傷,李宛如取下旁邊的披風,披在身上:“我先告辭了,三皇子珍重。”

“等一下,還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我在皇宮裏遇見一個人,很像你死去的妹妹。”魏元傑說道。

李宛如身軀一震,問道:“誰?”

魏元傑一字一頓的說:“安寧郡主李宛君。”

“不可能!”李宛如面如土色。

“那個女人真的很像安寧郡主,上月我母妃染了風寒,我日日都去問安,一天雪大,母妃特地留了我用了晚膳才走,我路過春熙宮,看到一個女人正巧在春熙宮前落轎,我以為是與母妃交好的薛貴人,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張酷似安寧郡主的臉,我聽宮人喚她冷嫔。”魏元傑一口氣說完,仔細觀察着李宛如的表情。

李宛如除了開始的震驚之外,就一直表現的很平靜。聽他說完後只禮貌的向他行禮:“多謝三皇子告知此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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