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做算盤
在淑貴妃的安排下朱文欣提前進宮了,皇上在淑貴妃宮中看到她,不由的問了兩句。淑貴妃只道:“我瞧她伶俐,喜歡的緊,便讓人接到我宮裏來教她規矩,左右學完規矩後也能陪我說說笑笑,好打發這漫漫長日。”
皇上長眉一挑:“你這是怨朕近來沒有陪你?”
淑貴妃低眼垂眉道:“臣妾怎敢怨皇上?皇上日理萬機,身邊又有新的佳人陪伴,臣妾侍奉皇上多年,如今已人老珠黃,只求不在皇上跟前礙眼就是了。”
皇上笑着挂她的鼻子道:“朕的淑貴妃就是能說會道,合宮裏誰不知道朕最寵愛的就是你?”
接下來的兩天日子皇上都宿在淑貴妃宮中,淑貴妃乘熱打鐵又把朱文欣推上了龍榻,皇上一時圖她新鮮,竟連續五天都在她處。
而江靜宸那邊自從去了平關後就一直音訊全無。李宛如心有不祥的預感,左思右想之下,決定去找老夫人。
“你是想讓我道出李宛君的真正身世?”老夫人神色沉重。
李宛如道:“這也是權宜之計,祖母您想想,如今冷貴嫔在皇上身邊頗得寵愛,南王又在平關虎視眈眈,他們的狼子野心讓人不得不防,我們得是時候給皇上、太後提個醒。”
老夫人思慮良久才嘆道:“皇上并非昏君,只是此事要犧牲榮安的名聲,也關乎我們李府的聲譽。我要與老爺商量才是。”
是夜,老夫人将李宛如的想法告訴了老将軍,老将軍沉默半響只道:“沒想到她區區一個小女子,竟能将我們逼到這個份上。”
第二天老夫人便進宮去向太後哭訴,要把李宛君的‘遺體’遷出李家陵墓。
太後擰起眉頭問:“李宛君不是榮安的女兒,又是誰的女兒。”
老夫人咬牙切齒道:“王氏親口說她是南王的親生骨肉!”
太後靜默半響才道:“皇帝身邊的冷貴嫔跟李宛君模樣極像。我原來也是很喜歡她的,但她若真是南王的女兒...”後面的話太後說不下去了,南王曾經可是先皇意屬的繼承人,而且皇後手中至今仍掌握着先皇傳位給南王的聖旨。
“你今日告訴我這件事的意圖,我全都明白。我也是時候見見皇上身邊的冷貴嫔了。”太後道。
老夫人看向外面盛開的春花:“太後既然說那位冷貴嫔長的像宛君,那我也想見見她了。”
太後身邊的宮女去請冷凝霜的時候,她正在房裏練舞,
聽到太後傳喚她,也沒有一點驚奇,從容的跟着宮女去了慈安宮。踏進慈安宮看到李老夫人的那刻她的腳步一滞,眼裏有明顯的慌亂,連忙垂下頭向太後行禮,再擡起頭來,已是一臉溫柔的恰到好處的笑意。
太後一邊品着茶,一邊不懂聲色的将她打量,她看向李老夫,見她的臉色陰沉,心下明白了大半。
“起來吧。”太後淡淡道。
冷凝霜謝了恩,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哀家聽皇上說貴嫔寫的一手好字,能否為哀家抄寫一首《臨江仙》?”太後看着冷凝霜柔聲問道。人相貌可能會變,聲音可能會變,但字跡卻很難改變。
冷凝霜緊握在袖子裏的手放松了下來,自己可是能一手寫出多樣字的:“只要太後不嫌棄臣妾粗陋,臣妾很願意為太後效勞。”
太後遞給旁邊的宮女一個眼色,宮女立即備好了紙墨。
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宮女将她抄寫下來的詞送到太後面前,太後只瞟了一眼,便遞給了李老夫人,李老夫人看了看,輕輕的搖搖頭。
這一幕落在冷凝霜眼裏,頗有得意。
太後揮手讓冷凝霜跪安,李老夫人見她遠走方才道:“宛君向來聰慧,一手能寫出多手字,但她寫字的時候都是同一個動作,那就是僵直着背,左肩比右肩高,寫完字後還要将毛筆蘸了墨水方才擱在硯臺上。”
宮女道:“方才冷貴嫔就是老夫人所說的動作。”
太後心中已有了計較,對老夫人承諾道:“有我在必定不會任由她在宮中興風作浪,她的身世我也找機會告訴皇帝。至于那個所謂的陵墓,你悄悄将棺裏的人請出去便可,為了她犧牲榮安的名譽十分不值。”
李老夫人回府後将今日的事情都告訴了李宛如,李宛如心裏稍安,宮裏有太後和淑貴妃牽制着冷貴嫔就好,目前她只想将心思放在千裏之外的平關,她的哥哥和愛人都在那裏。
誰知只睡了一宿好覺,宮裏就傳出朱文欣溺死了的消息。
“朱文欣不是在淑貴妃眼皮子底下嗎?怎麽會溺死?”李宛如忍不住問蕭蓉。
蕭蓉亦是愁容滿面:“我只知道她是溺死在浴桶裏的,如今連淑貴妃都不好過了,冷貴嫔也不知給皇上灌了什麽迷魂湯,認定是淑貴妃害了她,如今讓她在宮中閉門思過,連我想見她都不能。”
“你有沒有去請太後來主持公道?”
“當然有去請太後,可皇上連太後說的話都駁回去了。”
李宛如很是費解:“不過一夜之間,怎麽就成了這樣?”
蕭蓉壓低聲音說:“皇上身邊的福安對太子哥哥說,看皇上的言行,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
“那太子殿下如今還能在皇上跟前說上話嗎?”
“太子哥哥要見皇上,皇上說除了冷貴嫔誰都不見。”蕭蓉托腮道:“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也不知之後會發生什麽事。”
李宛如突然想到一點:“皇後如今又在幹嘛?”
蕭蓉搖頭:“我此刻沒有去關注皇後娘娘的心思。”
“皇後娘娘是太子殿下的親生母親,冷凝霜又是皇後親自送到皇上身邊的人...”李宛如想蕭蓉為何一點都不投鼠忌器呢?照理說她跟太子都是皇後那邊的人,可看上去,偏偏像是與皇後作對的人。
蕭蓉微微笑:“皇上向來不喜歡皇後,這幾乎是整個皇宮裏都知道的,私下裏我也不怕把原因告訴你,其實當年先皇有意立南王為太子,只是群臣反對,所以先皇至死都沒有立下太子——可也留下了遺诏。先皇病危時刻把诏書交給了他生前最信任的建國侯,讓他在自己死後宣讀出遺诏,立遺诏上的人為新帝。”
“可建國候也是有私心的,建國侯當時只有一兒一女,女兒雖然貌美機智,但兒子卻資質平平,到處惹是生非。于是他決定犧牲女兒為自家鋪路,送自己的女兒登上鳳位,以保許家的名望。當時南王已經有妻,據說與他正妻感情頗深,另外幾個王爺只有魯王還未娶王妃。而且魯王背後少人支持,于是建國侯就選中了他,在宣讀遺诏的時候,說先帝心屬裏魯王為新帝。魯王之後就登基成了當今聖上,而建國後的兒女就是當今皇後。”
李宛如聽的認真,忍不住發問道:“那建國侯爺手上的诏書就沒有別人去看個真僞,仍由他這樣糊弄過去?”
蕭蓉噗嗤笑出聲來:“新帝上位之事大臣們怎麽可能不慎重,自然都看過的,或許是他的假诏做的太真,并沒有人看出來。皇後嫁給皇上兩年都無所出,第三年才有了太子殿下,一有太子殿下皇上就以皇後剛生産,沒有照顧新生兒的經驗為由,将太子殿下交給了太後撫養。所以太子殿下并不與皇後親。”
李宛如聽她說的含糊,只得猜測道:“皇後之所以一直是皇後,想必當年那張立南王為新帝的诏書還在建國侯手裏,只是皇上既然不喜歡皇後,又忌憚建國侯,為什麽還立皇後的兒子為太子?難道...太子殿下也非皇後親生?”
“宛如果然冰雪聰明。”蕭蓉贊嘆道:“據說當年皇後跟靜妃同時有孕,靜妃福薄,孩子生出來後自己就血崩而死,皇後娘娘則福淺,只生下死胎。皇上怕皇後會害自己當時唯一的孩子,便主動将太子殿下交給皇後撫養,對外只說靜妃難産,母子俱亡。所以我不親近皇後自有不親近她的道理,你何必疑我?”
李宛如笑着挽着她的手道:“我并非疑你,而是疑這件事,我又非皇家人,原來又兩耳不聞窗外事哪有你知道的多,如今你告訴我這些了,我也好早做算盤。”
“你要做什麽算盤?”蕭蓉問。
李宛如答:“別催,還在想呢!”
這邊還在想,冷凝霜那邊已經快速的行動了,第一天替換掉了皇宮裏的禦林軍首領,王崇山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捧着聖旨滿腹疑惑的交出了自己令牌。
看着皇上又拟出的一道聖旨,冷凝霜撫着案桌上的玉玺,冷冷發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