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海深仇

日中之時，陽光正好，瑤姬和衛軒坐在道邊的大石上曬着太陽，瑤姬一邊活動脖頸，一邊問衛軒，“老實說，怎麽回事？你不是父母早亡嗎？”

衛軒低垂着眼睛，聲音凄涼，“我是神農國人，原本住在神農國邊境的一個小村子裏。”

瑤姬微驚，“神農國？那你為何又到了此處？”

“我們那個村子很小，加起來也只有三四十口人，屬魁隗氏轄地，以前我很小的時候，一直風平浪靜，生活安寧，前些年開始，魁隗氏族長便以練兵為由，讓所有轄地的人繳納錢糧、器具，我們村太小，本就不能與其他村相比，族長卻要求和百十人的大村繳納相同的數目，不夠就殺人，家中的許多器具也被帶走，生活難以維持。很快，村子便式微凋零，只剩十幾人，村民們不堪重壓，聽說有熊氏族長治下嚴明，人民安樂，便連夜逃走，半年前，碾轉來到了這軒轅城。”

瑤姬心中沉悶，久不能言，記得小時候曾見過魁隗氏的族長，寬臉大額，身形威猛，那個時候他看父親的眼神已經透着不屑，瑤姬能想到他練兵的目的，卻萬萬想不到他會對自己的族人如此殘忍，胸中一股悶氣亂竄，無處排洩。

衛軒看她沉默不語，又道：“原以為到了這裏，便能安定下來，過上好日子，誰知在城門口，守城的将領見我們衣衫褴褛，又是神農國逃來之人，便堅決不讓我們進，我們求了很久，他就是不肯同意。”

瑤姬心裏一緊，“之後呢？”

“我們沒辦法，又無處可去，便都蜷在城牆外的牆角下，可是那個将領，他又來趕我們走，還說我們要是再敢來就殺了我們。”衛軒神色一變，眼底滿是恨意，“到了夜裏，下起了大雨，我們無處躲雨，就又回到了城牆下，想着過了夜再離開。但是夜裏太冷了，我就和幾個哥哥一起去城外的山上找柴火，準備生火取暖，可等我們回來，城牆外一個人都沒有了，只剩下了破舊的行李。”

瑤姬心中一痛，“所以你覺得是那個将領殺了他們，便去找他報仇？”

衛軒恨聲道：“沒錯，我和幾個哥哥好不容易混進城，打聽到他所住之處，便決定夜裏一起去殺他。可是哥哥們看我年紀小，就不讓我去，怕我有危險，我說不動他們，只好答應了。可是直到第二日早上，他們也沒回來，我心知他們已遭不測，又難過，又憤恨，便獨自去找他，可我哪裏是他對手，很快被他擒住扔出了城。”

“可我是在雲居山遇到的你，你又怎會去那裏？”瑤姬疑惑問道。

“我報不了仇，又無處可去，只好四處流浪，聽說山裏都有高人，便只往山裏鑽，希望能拜師高人，學成後報仇，可這麽長時間，一直未見過什麽高人，直到遇到了你。”衛軒轉過身，凄然的看着她，“瑤姐姐，你說過會教我武功的是嗎？”

瑤姬心下感慨，點點頭，“我答應過你，自然會教你，只是你的仇人真的是那個将領嗎？”

衛軒高聲大喊：“不是他還能是誰？”

“那他為何不直接殺了你，而是将你扔出城呢？”

衛軒啞然，有些慌張起來，“或許他是看我太小不願下手，也或許因為我是白日裏找的他他不好下手。”說完自己都有些不信，不安的看着瑤姬，渴望得到一些肯定，他害怕，害怕自己錯了，害怕自己連該恨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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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姬有些心疼，伸手摟住他，“不要怕，姐姐會幫你，我們就留在這軒轅城內，總有一日會查清楚，不管是誰，到時候，你便親手殺了他，誰敢阻攔你，姐姐絕不饒他。”

衛軒眼眶有些濕潤，倔強的咬着唇，“好，我相信姐姐。”

瑤姬笑着在他背上輕拍兩下，放開了他。

“姐姐，我們要從何查起？”

瑤姬歪着腦袋想了半天，說道：“姐姐還沒想出來，”又輕聲自語道：“咦，我怎麽覺得這軒轅城聽起來這麽熟悉。”

衛軒說道：“姐姐不知道嗎？這裏的族長叫軒轅，所以這座城叫軒轅城。”

瑤姬恍然，難怪覺得如此熟悉，軒轅族長，有熊氏，榆罔說過有熊氏現在日益強大，已危及神農，現在看來，一點也不假，百姓是一個國家的命脈，神農的百姓寧願放棄故土來到這裏，說明這裏比神農更好，更強盛，那她就要好好看看，大荒盛贊的軒轅族長治理的城池是什麽樣的。

酒肆，是整個城中最多的，幾乎每條街都有，酒肆中不光有酒，還有應季的食物、養身的湯品，一些大的酒肆中還有唱曲子的嬌媚女子，只要出錢，便可邊食美食，邊聽妙音，享受難得的閑情逸致。

醫館，可以解人病痛，救治世人，是每座城中必不可少的，軒轅城的醫館雖然不多，但都規整有序，每家醫館都有病人，自覺等候，毫不擁亂。瑤姬細心觀察了一番，許多衣着不凡之人也都耐心排隊，醫士對待每位病人都很認真，不會因人而異。

還有打造器具的打鐵鋪、專賣兵器的兵器店，租賃馬車的車馬行，瑤姬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打鐵鋪打造器具和兵器，卻只會賣出器具，兵器由兵器店的人收購走，普通人們要想買兵器，只能去兵器店。瑤姬不禁暗暗贊嘆，這樣的做法确實很利于市場平穩發展，也利于管理。

街上人來人往，許多賣小東西的小攤擺在道邊，熙熙攘攘，好不熱鬧。瑤姬一邊走一邊新奇的四處看着，吶吶自語，“果然很繁盛，比神農強多了。”

衛軒奇怪問道，“瑤姐姐去過我們神農？”

瑤姬笑笑，“小時候去過神農城，已經過去很久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樣了。”

“唔，神農城我沒去過，但是我和爹爹去過一次承留，和這裏倒是差不多，就是沒有這麽多人，”衛軒歪着腦袋說道。

承留是魁隗氏鎮守的城池，也是神農數一數二的大城，瑤姬陷入沉思，久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