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朋友之妻(3) (1)
雖然出門比以往早了點,但是下雨天不僅路上堵,公交車上也是人多的要命。
顧籬在公交站牌前等着,直到第二輛k119過來,顧籬才擠了上去。還是被人從身後推搡着擠上去的。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公交車搖搖晃晃的行駛着,一走一停的。等顧籬到了飯館,看時間,這早出門比以前晚出門都還要晚了半小時。
“籬籬姐,早。”蔡琳琳已經開了店門了,此時在打掃衛生。
“早。”雨下的有點大,顧籬從公交車站下車後撐傘過來時,身上淋了點雨,頭發臉上沾了水,跟蔡琳琳打個招呼,顧籬找到幹毛巾擦了擦,開始幫蔡琳琳一起收拾,準備營業了。
小店就五六十平,并不是很大,但是高新區這邊的房價比市區要貴,加之處于高新區中心的地段,小店一個月的房租并不便宜。
為了節省開支,所以顧籬一直都在店裏幫忙。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下雨的緣故,上午的生意并不好做。一共也就五六個人過來吃飯。現在微信、各種美食app層出不窮的,大多小飯館都支持外賣送餐的,顧籬的小店也支持,30元起送。雖然店裏生意不是很好,可是在微信上,顧籬卻收到了好幾十單訂餐的。
店裏原本是有倆外送小哥的,今天請假一個,據說是女朋友生病了。
微信上訂餐的人太多,人家都還指定中午十二點前必須送到,一個人去送餐肯定送不過來。店裏除了廚師和送餐小哥是男的,其餘都是女的,廚師是肯定不能離店,這下着雨,顧籬又顧及那些女孩子的安全,只得自己套上了雨衣,去送餐。
蔡琳琳攔住她:“籬籬姐,還是我去吧。”
“你看着店,我去就行。”
“你可以嗎?”
“怎麽不可以,我可是打小吃苦過來的。別說下雨天送外餐,以前,打雷下雪的時候我都給人家送過餐呢。”顧籬笑,穿好雨衣提着外賣騎着小電動車送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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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凱昨晚說了要請紀行遠去高新區那邊的百槐路68號新開的烤魚店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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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滕凱就給紀行遠打了電話請他去吃,說什麽下着雨吃着魚再喝點小酒會很惬意。
這家店的裝修的确不盡人意,破破爛爛的,不過,真如滕凱所說,烤魚的味道挺不錯的。跟滕凱吃着魚喝着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紀行遠聽滕凱看了看窗外說了句:“咱三嫂。”
紀行遠敏感的愣了下,扭頭看窗外:“嗯。”低頭再吃一口魚,嚼了一會,紀行遠擦擦嘴巴站起身,“這下雨下的,屋子裏悶死了,凱子,你先吃着,我去外面透透氣去。”
說着,扯扯衣領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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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嘩啦啦的下着。
顧籬穿着雨衣下車,把小電動車在烤魚店臨近的一家賣五金的小店門口停下,站在店門口喊了句:“外賣來了。”
裏面随後有人走出來,是個年輕的男子:“呀呀呀,老板娘親自送餐啊。”
顧籬笑笑,遞上餐後騎着小電動車就要走。
年輕人追出來,看着電動車,笑說:“老板娘送餐應該開小轎車的。”
“我不會開車。”顧籬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标準的八顆牙齒,揮揮手,“走了。”
紀行遠就站在烤魚店門口看着顧籬,看她笑的真憨。
這天氣打滑,顧籬騎着小電動車要回去的時候,騎了沒多遠,不小心車子倒了,摔在了地上。
顧籬直接來了個狗吃.屎。
看着挺滑稽的,這不,很多過路的人很不厚道的笑着,但是紀行遠卻笑不出來。罵一句媽的,紀行遠冒雨跑過去,扶起顧籬,再幫顧籬扶起了車。
扶起車,紀行遠看她:“你店裏沒店員嗎?怎麽自己過來送餐了?”
顧籬靜靜看了紀行遠好一會兒,沒說話,低頭開始拍拍雨衣上的泥水,接過紀行遠手裏的車後,說了句謝謝,利索的騎上小電動車,走遠了。
媽的。
紀行遠看着她的背影,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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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籬摔了個狗吃.屎,摔的膝蓋疼。
回去餐館,顧籬去洗手間鎖上門,掀起褲管看膝蓋青了一大片,只得自己拿着紅花油上了藥。
下午的生意也不是很好,七點鐘,顧籬就拿起包準備回家了。
“今天下雨,人不多,你們也早早打烊回家就好。”臨出門時,顧籬交代。
雨下了算是一整天了,不過,這晚上的雨勢明顯比白天小了一點。
顧籬撐傘朝公交車站牌的方向走去時,走到不遠處,卻看到紀行遠在等她。
“籬籬,我們談談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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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籬在這邊開店快一年了,周遭很多人都認識她。不想跟紀行遠聊天惹人非議,顧籬坐上紀行遠的車去了別的地兒。
顧籬坐進紀行遠的車裏時,看紀行遠的車裏放着一小玩偶,她送他的。
好像是看到了顧籬的眼神停在小玩偶上,紀行遠說:“你送我的所有東西,我都留着呢。”
顧籬沒說話,只是嘴角現出一絲類似于嘲笑的笑容,扭頭看窗外。
紀行遠帶她去了一家咖啡奶茶店。
下雨天,店裏人也不多。
紀行遠給她點了杯珍珠奶茶,他自己則要了杯黑咖啡。
“你最愛喝的。”
以前她的确挺愛喝奶茶,去超市購物什麽的,她的必買品必是奶茶,可是什麽都有喝夠的時候吧。或者,物極必反。現在她是真的喝不下奶茶去了。而且,聞到奶茶的味道都不怎麽舒服了。
看着眼前奶香四溢的奶茶,顧籬不動聲色的輕推了下,讓它離自己遠點。
紀行遠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看她,苦笑:“籬籬,不要這樣吧?我請你喝杯奶茶,你都不給面子?”
顧籬沒接他話茬,只是說:“說正事吧。”
紀行遠低頭輕輕攪拌下咖啡,擡眼看她:“怎麽突然嫁給霍恩施了?”
“沒什麽突然不突然的,我都二十六了,該嫁人了。”
“我三哥之前有喜歡的女人你知道吧?”
顧籬攥攥手指,語調很平靜的說:“誰沒有一段過去呢?”
顧籬的手指上戴着戒指,結婚戒指在燈光照射下流光溢彩的。
真他娘的閃眼,紀行遠在心裏又開罵,面上卻戴着笑意:“比如你曾愛過我?”
紀行遠的笑讓顧籬有點不爽,很不爽。
深吸口氣,顧籬語調還是一如剛才的平靜:“紀行遠,現在咱們有什麽話敞開了說吧。我們是有過一段,但那又怎樣?我們已經分手了。我現在嫁人了,嫁的還是你的朋友,我覺得,最不尴尬的相處是埋葬我們的過去,裝作不認識就好了。”扯個笑,顧籬抱歉起身,“我還有點事兒,就先走了,下次聊。”
下次聊?呵呵噠。
都要裝作不認識了,下次以霍恩施媳婦的身份聊嗎?
紀行遠結了賬,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停了雨了。
顧籬去路邊打車去了,紀行遠覺得自己挺犯賤的,人顧籬都說了,以後裝作不認識,他還偏偏走過去跟她繼續說話,碰壁。
“我送你吧?”
“謝謝,不用的。”
一陣微風吹過,有點涼。
看着波光粼粼的地面,紀行遠想了好一會,語調緩慢的問:“他對你好嗎?”
“還不錯。”
下雨天打車不好打,顧籬打了十分鐘的車都沒打到,不過,沒打出租車,第十分零一秒,顧籬卻打到了霍恩施的車。
霍恩施的捷豹,白色的捷豹,車型帥氣而好看。
霍恩施搖下車窗看顧籬:“大晚上的,怎麽到這邊來了?”語氣平平淡淡的,淡淡的疑問。再看看紀行遠,依舊淡淡的語氣,“行遠怎麽也在這邊?”
紀行遠看看霍恩施,意味不明,卻好像又有些輕蔑的笑了笑:“我是過來買奶茶的,看到嫂子也在買奶茶,就碰上了。”
“買奶茶?”看看後面的奶茶店,霍恩施看了看顧籬,皺了皺眉,表情有點古怪。
“聽說這邊有家奶茶店頗有口碑,我是過來考察下的,店裏那邊很多客戶反映希望我們店裏能賣點奶茶咖啡什麽的。”顧籬解釋着,“雖然我不太喜歡喝奶茶,但是客人至上了。”
霍恩施點頭。
等顧籬上了霍恩施的車,紀行遠看着倆人走遠,若有所思。
顧籬性格內斂了好多,竟也不愛喝奶茶了。
長長的吐口氣,紀行遠低頭看看腳邊的小石頭,踢一腳,小石頭慢慢滾遠。
他跟顧籬分手了一年多了啊,一年多了。
性格脾氣喜好怎麽可能沒發生變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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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籬上了霍恩施的車子,才注意到霍恩施的臉頰上有傷。
他們倆還真是夫妻啊,霍恩施臉上有傷,她是膝蓋有傷。
霍恩施的車上正放着輕音樂,小野麗莎的,慵慵懶懶的,雖然知道問了霍恩施,他也不一定回答她的問題,但是顧籬還是問了:“怎麽受傷了?”
“沒什麽。”淡淡回答,繼續開車。
車子開到半路的時候,後面有輛車跟霍恩施的車子發生了追尾。
霍恩施蹙了蹙眉,讓她在車裏等着,他下了車看情況。
在車裏等了好一會,顧籬有點擔心,等她下車,看事情已經處理好了,霍恩施正背對着她接着電話,聲音很輕,她卻莫名聽得清晰。
“我沒什麽事,薛西了打的對,是我對不起你。”
聽人家講話多少有些不禮貌,顧籬匆匆忙忙的轉身上車,關好車門。
又過了大約十分鐘,霍恩施上車。
一路上行駛的很順暢,竟都沒有堵車。
不過,在霍恩施把顧籬送到他們小區華沁公館門口停下後,并未下車,而是看她:“你先回家吧,我等媽睡了再回去,臉上有傷,不想我媽叨叨。”
顧籬點頭,下了車。
下車後,顧籬再回頭看霍恩施一眼,他正目不轉睛的在看她,眼底裏寫滿了冷漠與疏離。
即便如此,目光對視後,顧籬還是覺得少女心噗通跳了一下。
她跟霍恩施結婚有三個月了。這三個月裏,霍恩施去飯館接過她幾次。
她店裏的小店員蔡琳琳在第一次看到霍恩施的時候是特心直口快的直呼好帥好帥,而後只顧着看帥哥了,是噼裏啪啦的打碎了好幾個盤子。
在知道霍恩施是她老公後,那個小花癡更是時不時的就會停下手裏的活兒托腮對着她犯花癡,說是她找了那麽帥那麽帥那麽帥的一個老公,簡直讓人羨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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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輕微追尾,車子沒多大事兒。把顧籬送回家,不知道去哪,霍恩施開着車漫無目的閑逛,逛着,不知怎麽的就逛到了恒城經典。也許是太輕車熟路了吧。
恒城經典是個小區,葉青琳住這兒。
這大晚上的,街邊有倆瘋子喝醉了,鬼哭狼嚎的在唱歌,霍恩施覺得亂,車子在小區門口不遠處停了一會,就開走了。
☆、第三者(1)
一晃,紀行遠回國快要兩周了。
兩周裏,幾乎每天都有人請他吃飯喝酒聯絡感情。
今晚,照舊有人請他吃飯,聶誠,一做小本生意發家的暴發戶,他不在國內的這三年,據說這個聶誠的資産又翻了十倍,身家已經上億了。
聶誠在東城最好的五星級酒店江悅酒店的頂層旋轉餐廳訂的桌。
其實他跟聶誠交情并不深,就四五年前因生意往來打過那麽幾次交道,三年前,他出國去國外公司任職後,就沒聯系了。也不知道這個聶誠怎麽知道的他回了國,還知道了他的號碼,就給他打電話說請他吃飯。
多個朋友多條路,聶誠給面,他豈能駁面。
紀行遠去赴約,卻沒想這個聶誠不僅僅是只請了他,竟還把霍恩施給叫來了。
自打知道顧籬嫁給了霍恩施,紀行遠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霍恩施了。
怎麽着,霍恩施都算是搶了他女人的人。
這些天,他更是反複的在想,兩年前,他在國外跟顧籬交往的時候,曾把跟顧籬的合照發給霍恩施這位好朋友看過的,這位好朋友還誇了顧籬嬌小可愛,跟他很般配呢。不知道是不是顧籬慢慢沒了嬰兒肥,臉頰瘦了點讓霍恩施沒能認出來她來。還是霍恩施真的就是貴人多忘事了。
呵。
看到霍恩施,紀行遠真的挺想轉身就走的,可是來都來得,走了也太掃別人的興了,只得深吸口氣,在霍恩施旁邊坐下。
今天在座的沒一個女的,清一色的大老爺們。
大老爺們吃飯,基本上吃的都不是飯,吃的是酒。
喝酒喝到一半的時候,紀行遠看一眼霍恩施後,笑着提議:“光喝酒吃飯多沒意思,咱們甩骰子玩真心話大冒險好不好?點數大的可以向在座任意一人提問問題?”
霍恩施沒表态,不過其他人都一致同意了。
讓服務員拿來骰子,開始玩。
第一輪,紀行遠點數最大。喝口酒,紀行遠看霍恩施:“三哥,我就向你提問吧?”
霍恩施沒說話,只是看他。
紀行遠笑,抽支煙點燃吸一口:“三哥啊,你跟三嫂第一次,做了多久?”
紀行遠話音剛落,就有人起哄:“三哥,快說快說,做了多久?”
霍恩施蹙蹙眉。
紀行遠看看他,再吸口煙,吐個煙雲,手指點着桌子:“這個問題三哥不想回答的話,那我換個問題好了,三嫂身體上哪個部位最敏感?”
問着,紀行遠只覺得自己還真是夠變态的。
看霍恩施又蹙眉,紀行遠撓頭:“要不再換個問題吧,三哥你是愛青琳姐,還是愛三嫂?換句話就是,三哥你為什麽突然娶了三嫂了?因為愛?”
回國兩周了,這兩周裏,他真的是明裏暗裏的問過好多人了,霍恩施怎麽突然跟顧籬結的婚,可愣是沒有人知道。
霍恩施依舊沒答,只是突然端起酒杯:“能不能罰酒?”說着,已經仰頭喝完。
紀行遠嘴角扯了扯,很嫌棄的冷哼了下,叼着煙拿起茶杯把水往煙灰缸裏倒一點:“跟三哥玩真沒意思。”
不偏不倚的,紀行遠剛說完,霍恩施桌旁放着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紀行遠就在霍恩施身旁,他低頭看一眼手機,屏幕上忽閃忽閃的是覃瑤的名字。
覃瑤打來的,多半是跟葉青琳有關。
“我去接個電話,失陪下。”
霍恩施拿着手機出了包間,好像沒到一分鐘就折回了包間,拿起外套說有點事得先走了。
霍恩施走了還沒五分鐘,紀行遠就以上洗手間為由也出了包間,出了包間,穿過走廊走到一清幽的地兒,紀行遠背靠在牆上,透過偌大的落地玻璃窗看着窗外璀璨的燈火,給覃瑤撥了個電話:“是瑤瑤嗎?今晚有沒有時間一起出來玩玩?”
覃瑤在那邊搖頭:“今晚不行,青琳姐急性闌尾炎住院了,我得照顧她。”
“青琳姐住院了?沒事吧,既然那樣,那你照顧她吧,改天有時間我也去醫院看看她。”挂了電話,紀行遠在心裏把霍恩施罵了個百轉千回,折回包間。
包間裏的門是虛掩着的。
走到門口剛想進去,就聽包間裏幾個大男人吐沫橫飛的在說笑。
“聶總,聽說您最近大走桃花運啊,拿下了戴沁沁?”戴沁沁是娛樂圈裏的新晉小花旦,九五後,卻妥妥的f罩杯,童顏巨.乳。
“拿下是拿下了,哎,你們是不知道啊,那小妖精是特燒錢的主兒。不過,摸摸那胸器,燒錢也值得了。”聶誠說着往桌前靠靠,聲音壓低一些,“說真的,我最羨慕的人就是咱三哥了,你說他那倆媳婦長得都多漂亮啊。”
“三哥怎麽成兩個媳婦了?不就三嫂一個嗎?”
“得了吧。誰不知道三哥娶三嫂之前有個談了三年的女朋友。我告訴你們啊,最近這兩個月裏,我可是曾多次撞見三哥跟他之前的那個女朋友在一塊,不是一起推着購物車在超市購物,就是三哥從他那個之前的女朋友家裏出來。”聶誠說着換換坐姿。
“你還真會撞啊。”
“誰讓我跟三哥之前的那個女朋友住同一個小區呢。”
“這麽說,三哥還真是坐享齊人之福啊。哎,想想三嫂真可憐。”
“可憐是可憐,但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三嫂雖然是三哥明媒正娶,可是卻也是實打實的小三。”
“想想也倒是啊。”
“哎哎哎,哥幾個,這件事咱們也就碎嘴幾句,可別出去亂說,惹了三哥厭煩可不好。”
“這是自然的。”
紀行遠站在門口聽完,包間沒進轉身走了。
坐電梯下樓時,想了想,還是給聶誠發了條短信說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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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良心說句話,紀行遠覺得自己從小到大最佩服尊敬的一個人除了他爹紀嵩,另一個人就是霍恩施了。霍恩施那人,性子是冷了點,無欲無求無趣了點,但是他做事一向是特有分寸有原則,有分寸的讓人心裏舒坦,有原則的讓人信服。而且,雖然性子冷,可是霍恩施的心可不冷,經常特低調的做點善事慈善啥的。
可此時此刻,走出酒店,吹着風,紀行遠摸着胸口覺得他要惡心死霍恩施了。
就算之前跟葉青琳有過戀情又怎樣,現在娶了顧籬了,還他媽的朝秦暮楚,腳踩兩只船,多賤吶,多惡心人啊。
如果霍恩施在他身邊站着,他真恨不得上前啜他一口。
啜他一口問問他如果不愛顧籬,娶她幹嘛啊,幹嘛啊幹嘛啊。
紀行遠沒有霍恩施那麽好的節操,從來都是遵紀守法,不酒駕。
八點多的東城,路上已經不是很堵了,喝了酒的紀行遠是開着車窗讓風吹進來吹散着酒氣開着車朝顧籬的小店行駛着。
他到達顧籬小店的時候是八點四十分。
店裏燈火通明的,這個點,店裏用餐的人還是挺多的。
五六十平的小地方,幾十張桌子都坐滿了人了。
他一進去,就有人熱情的招呼了,很清脆悅耳的聲音:“先生,幾位?”
紀行遠看一眼眼前紮着丸子頭的姑娘,再看看小店,沒發現顧籬的身影,于是問:“你們老板娘呢?我是慕名而來的。”
作為東城論壇美食天地裏的知名小店,顧籬作為美女老板娘,差不多隔三差五就有人說是慕名而來的:慕名而來吃東西,慕名而來見顧籬。蔡琳琳真的是見怪不怪了。只是今個這個慕名而來的會不會太帥了點。蔡琳琳對着紀行遠又犯了好一會兒花癡,聳了聳肩,張口說:“您恐怕得過幾天才能見到老板娘了,老板娘這兩天感冒了,一直在輸液,很少來店裏。今天傍晚的時候她倒是來過,不過走了有好一會了。”
紀行遠有點失望的點點頭,說聲謝謝剛想轉身走,卻聽蔡琳琳對着門口喊了句:“老板娘您怎麽回來了?”
“剛走的急,忘記帶錢包了,去坐公交車才發現沒錢。”顧籬對着蔡琳琳笑笑,視線落在紀行遠身上後,顧籬身子一僵,笑意止住。
蔡琳琳沒察覺出顧籬的異樣,而是頗熱情的笑:“老板娘,這位先生說是慕名來咱們店的,想要見見您。”
“哦。您好。”
兩人在店裏像是陌生人一樣寒暄幾句後,一前一後出了店。
出了店,顧籬就被紀行遠拉住手腕拽到了大廈後面一偏僻的角落裏。
角落沒有多少燈,僅有的一盞路燈還燈光黯淡。
紀行遠拽她的手腕拽的很疼,顧籬掙脫開剛想問他想要做什麽,還沒開口,紀行遠已經捧着她的臉吻了她。
紀行遠的吻很粗暴,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咬。
咬了會,他的舌頭開始探入她的口腔裏,很肆虐的攪動着。
紀行遠身上的酒氣很大,顧籬被他吻着,全身一顫。
是生氣的發顫,揚起手,顧籬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巴掌清脆響耳,好像比她店裏的那個蔡琳琳說話的聲音還清脆。
“幹嘛那麽生氣,真是農夫與蛇,不知好歹。”紀行遠摸摸臉對着顧籬笑,笑的痞裏痞氣,“籬籬,我聽你的小店員說你感冒了,我吻你讓你把感冒傳染給我,你竟打我,你說你是不是不識好歹?”
☆、第三者(2)
顧籬退後好幾步,跟紀行遠拉開距離,用手大力的擦着嘴唇:“紀行遠,你醉了。”轉身,顧籬小跑着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可是沒跑幾步,卻被紀行遠追上,按在了牆壁上。
“我才沒醉,剛才還開車了呢。”手臂扣着顧籬的肩膀,紀行遠近距離的看着她,看她因為感冒的緣故變得憔悴而蒼白的臉,心底一陣心疼。摸摸顧籬的臉,紀行遠目不轉睛認真看着她,聲音軟軟的,“籬籬,我回來找你了,給霍恩施離婚,回到我身邊吧。”
紀行遠靠她靠的近,呼出的酒氣噴在了她的臉上。
夜深如水,周圍靜谧的可怕。
顧籬下意識的皺眉,推他推不動,只能瞪他,口氣不悅:“紀行遠,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快放開我。”
紀行遠不放,閃着烏黑黑的大眼睛委屈的看她:“為什麽不可能了?”
不知道誰家的狗汪汪汪叫了幾聲,打破着靜谧,極有穿透力。
顧籬沒答話。
倆人對視好一會,紀行遠語氣再軟一點:“籬籬,我知道之前是我對不起我,我是個混蛋,我負了你,我王八蛋。”說着,紀行遠照自己臉上狠甩了一巴掌,語氣是軟了又軟,“可我真的後悔了。籬籬,我一直很想很想你。跟霍恩施離婚,回到我身邊行不行?”
他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在一個女人面前姿态跟語氣低到塵埃裏。
不過,他都那麽放低姿态去懇求她了,而顧籬卻依舊是鐵石心腸面無表情的一個勁的重複着那句不可能的。
媽的。
“為什麽?因為你愛上霍恩施了?”紀行遠問出這句話時,只覺得心尖兒都是顫的。
顧籬這次又沒說話。
“你是不是愛上霍恩施了?”紀行遠火氣好像嗖一下子就上來了。
看紀行遠發火,顧籬只覺得好笑,下意識的鼻子冷哼了下,依舊沒說話。
看出顧籬的鄙夷,紀行遠自知剛才失态了,他們分手一年多了,憑什麽她就不能愛上其他人呢。心底一沉,深吸口氣,紀行遠嘴角扯個笑,壞心腸的還原着真相,想知道顧籬的反應:“顧籬,你知不知道霍恩施現在在哪裏?在醫院呢。葉青琳闌尾炎住院,霍恩施火急火燎的趕去醫院陪她了。”
出乎意料的,顧籬反應很冷淡。
依舊只是看看他沒說話。
紀行遠覺得自己真的要被她的沉默折騰瘋了。
再深呼口氣,紀行遠忍無可忍:“顧籬,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将心比心?有人插足過你的感情,你知道心痛?那葉青琳呢?葉青琳跟了我三哥三年,你卻插足了他們的感情。”
這裏光線暗淡的可以,但是倆人靠的近,紀行遠能清楚的看清顧籬臉上的每一種表情。這次顧籬還是沒說話,但是紀行遠看她臉色好像瞬間白成了一張紙。
他靠她靠的近,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全身的顫抖。
“對不起。”話說出口,紀行遠又後悔了,輕輕抱抱她,“我們分開一年多了,我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你經歷了什麽,怎麽認識的霍恩施。也許,也許我誤會了什麽。”
抱着她喋喋不休了好久,紀行遠聽顧籬終于開了口說話,可是他真的寧可她永遠沉默。
顧籬說,“紀行遠,咱們一年前就結束了,好聚好散吧。就算我求你了,當做從來沒認識過我吧,別管我的事,行不行?我是對不起葉青琳,我對不起她。”
===
顧籬感冒了好幾天了,身子一直很虛。
跟紀行遠分開去搭乘公交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好在九點半的公交車上沒幾個人,拖着渾身沒勁的身子上去還能有個座坐下。
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顧籬扭頭看向了窗外,看紀行遠還沒有走,而是站在不遠的地方一直注視着她。
顧籬打小就不知道自己親爹親媽是誰,因為她是個孤兒,跟着養母長大的。
養母從小就教育她說讀書寫字要端正坐姿,養成良好習慣,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坐姿端正的緣故,她的視力一直很好。好到此時此刻看向窗外能很清楚的捕捉到紀行遠臉上的那種淡淡的憂傷。
淡淡的憂傷,真矯情的字眼,顧籬笑笑,扭頭看向車廂裏,鼻子突然有點不舒服。
她二十四歲半才開始有初戀。
初戀是紀行遠。
不知道是不是談戀愛太晚,她那時候有點傻逼,傻逼的以為,紀行遠這個初戀就會是她一輩子的歸屬的。
她那傻逼的以為,在一個名叫程芷的美麗姑娘出現後,終止了。
鼻子很不舒服,不舒服的直想流鼻涕,顧籬拿出紙巾擦擦,把紙巾丢進了垃圾桶。
公交車行駛着,窗外的景色慢慢的後移,後移。
顧籬下了公交車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
剛進了小區,就碰到了家裏的保姆阿姨,着急火燎的樣子,看到她,阿姨是慌忙迎了上去:“籬籬啊,你可回來了,快點上樓吧,夫人找你都快找瘋了。”
“怎麽了嗎?”
家裏的保姆阿姨在霍家呆了三十多年了,像是家人一樣的存在了,說起話來很随意:“也沒啥,就是你這麽晚還不回家,打你手機還打不通,給你店裏打電話說你早離開了,夫人擔心你啊,你也知道,前些天,這邊剛發生了路邊搶劫。哎,恩施也是剛剛才回來,夫人正訓斥他呢。”
顧籬上了樓在推門而入之前先是按了下門鈴。
按完門鈴再開門進去時,看霍恩施跟陳柔各自坐在沙發一端。
陳柔氣鼓鼓的,看來像是剛發過脾氣的樣子,而霍恩施依舊是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情緒起伏,只是在她進去後,擡眼看了看她:“怎麽才回來?給你打電話怎麽也不接?媽很擔心的。”
“對不起,手機放包裏沒聽到。”解釋着,顧籬看陳柔,“媽,真對不起。”
陳柔并沒有責備她什麽,只是嘆口氣說了句回來就好了。
說完,就把視線轉向了霍恩施身上,語重心長的口氣:“恩施,不是我要說你,有些話我都說了好多遍了,我其實也說煩了,只是,籬籬既然已經嫁到咱家來了,是你媳婦了,你就該要多關心她多疼她,她感冒了好幾天了,每天都是自己一個人打針輸液的,你說你是不聞不問的,就知道工作,要麽是跟朋友去喝酒...哎。”
顧籬覺得都是她晚回家引的禍端,只得慌忙補救:“媽,我已經沒事了,恩施其實很關心我的。”
陳柔擡頭看了她好一會,嘆口氣後搖搖頭進了卧室。
好像有點怒其不争的樣子。
===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陳柔進了卧室後,顧籬跟在霍恩施身後也進了卧室。
她其實真的算是不幸的吧。
從小無父無母的,好不容易有個愛她寵她把她養大的養母,終于等到她能賺錢養活養母的時候,養母卻無福消受,走了。
感情路上也一直不順,初戀無疾而終,結婚丈夫不疼。
她都感冒了三四天了,霍恩施好像才剛知道:“你感冒了?”剛進了卧室,霍恩施問她。
“嗯,不過好多了。”顧籬回。
其實,霍恩施不知道她感冒很正常,平日裏,霍恩施很少拿正眼瞧她的。
跟霍恩施就這麽的簡單的一問一答交流了下,顧籬去了浴室洗澡。
她還真是挺不幸的,最近是接二連三的出狀況。在鋪着防滑墊的浴室裏洗着澡,她都能摔倒。
摔的挺厲害的,顧籬掙紮的想起身,就是起不來。
而且,全身酸疼,酸疼的讓她不得不擠出眼淚。
掙紮了有一會兒,實在是起不來,看自己全身裸.露着,顧籬欲哭無淚的,咬咬牙,還是喊來了霍恩施。
霍恩施進來後看她裸.露着身子,蹙蹙眉,找到一浴袍披在她身上,彎腰抱起她出了浴室。
===
她前些天下雨送外賣的時候摔倒過一次,膝蓋摔得紅紅腫腫的,是到目前都沒消腫。這二次摔倒,二次受傷,顧籬的膝蓋這次是直接彎不下了。
霍恩施把她抱到床上,找來了藥箱,蹲身給她擦着藥。
顧籬看他:“謝謝。”
“嗯。”霍恩施嗯一聲,繼續擦藥。
霍恩施的動作很溫柔,顧籬看着他,張張嘴不知怎麽的就自然的脫口問了句:“聽說葉青琳闌尾炎住院了是嗎?好點了嗎?”問完,在看到霍恩施擡頭疑惑看她時,顧籬真的特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怎麽腦子突然就抽了呢。
這沒話找話說也不是這麽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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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柔回了卧室想要睡覺,可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睡不着就得找點事兒幹,陳柔穿着拖鞋出門,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顧籬跟霍恩施的卧室門前聽動靜。
她其實一直以來真的挺想知道小倆口沒在她眼皮底下時是怎麽相處的。
耳朵貼在門上,陳柔靜靜的聽着,聽顧籬提到了葉青琳,霍恩施并沒說話。
霍恩施雖沒說話,可陳柔好像突然就知道霍恩施今晚為什麽回家這麽晚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