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三十六次

裴時寒讀懂了李渭之的眼神,那就是——李渭之看上蘇棠棠了,這讓他心裏非常不爽,恨不得上去揍李渭之一頓,讓李渭之不要肖想,強大的理智讓他冷靜,身子下意識地向前挪一步,把蘇棠棠擋個嚴嚴實實。

李渭之什麽都看不到了,這才看向裴時寒,道:“裴将軍,你們都回來了?”

裴時寒點頭,一副領導的派頭問:“嗯,李将軍身子如何了?”

李渭之正色回道:“多謝裴将軍關心,我的身子好多了。”

裴時寒接着問:“這幾日軍中可有要事?”

李渭之回答:“要事卻未有,小事兒倒有幾樁。”

“何事?”

“已整理完畢,交到裴将軍的書桌上。”

裴時寒點了點頭道:“我一會便去看。”

李渭之沒說話。

裴時寒見李渭之蘇棠棠都沒有動,開口問:“李将軍在此還有事要做?”

李渭之回道:“暫時無事。”

“那便回吧,外面過于寒冷了。”

“多謝裴将軍關心。”

李渭之沖裴時寒抱了個拳,深深地看一眼蘇棠棠,帶着手下便走了,蘇棠棠簡單地行了個禮,然後看向裴時寒,裴時寒臉色不大好,問:“你還有事兒?”

蘇棠棠趕緊道:“我沒有事兒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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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蘇棠棠停下步子,回頭看向裴時寒。

裴時寒走至蘇棠棠跟前,抱過蘇棠棠手中被子的同時,嘴唇在她臉頰上蹭了一下,蹭的十分輕,又十分隐秘,所以在場所有将領都沒有看到,他故意壓低聲音,說的話僅有兩人聽道:“棠棠,我想你了。”

蘇棠棠心頭微微一顫,臉頰癢癢的,有一種輕盈的感覺萦繞着自己。

一轉眸,就看到了裴時寒英俊的臉龐,線條硬朗,迷人的要命,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彌漫着甜意,這種感覺妙不可言,不過她也沒有失去理智,畢竟跟前有這麽多的将領在。

她搶過被子,胡扯一氣道:“裴将軍體恤下屬,實在是小的們的福氣,不過被子并不重,路也平坦,小的一個人就可以了,謝裴将軍好意。”

小丫頭可真會扯,裴時寒嘴角微微上揚,一本正經地說道:“嗯,被子确實不重,小蘇大夫一人足矣,那麽本将軍就不讓人送你回軍醫營賬了。”

蘇棠棠行禮:“是,裴将軍你們忙。”

“嗯。”

與裴時寒告別之後,蘇棠棠面帶微笑地回到了傷患營賬,一到營賬,鐵生便湊過來問:“小蘇大夫,路上撿銀子?”

蘇棠棠回答:“沒有啊。”

“那你為何如此開心?”

“我開心了嗎?”蘇棠棠反問。

“臉都要笑僵了,還說沒有開心。”

蘇棠棠伸手摸了摸臉,好像嘴角都是上揚的,咦,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笑着,居然在笑着,為什麽這麽開心呢,難道是因為裴時寒回來了?

想不通,暫時不想了,她趕緊地把笑容收了,接着開始忙碌,忙至中午的時候,有士兵過來喚她,說是裴時寒找她。

正好也到吃午飯時間了,蘇棠棠也就放下手中的活,朝将軍大營賬走去。

這時候天空中毛絨絨的太陽自烏雲裏冒出頭兒來,沒有感覺到暖和,反而因為積雪融化而更加寒冷了。

她小跑着朝大營賬去,一進大營賬就被裴時寒抱進懷裏了,裴時寒不過才出去六日,可是這六日對他來說太熬了,忙起來的時候還好,一旦閑下來,他就瘋狂地想念蘇棠棠,這種想念強烈的讓他恨不得馬上回到大營中來見蘇棠棠。

心裏又有些擔心蘇棠棠,會不會被人認出身份,會不會累着,會不會凍着等等,他運用了強大的自制力才沒有提前回來,而是把一切布置完畢,趕緊趕回來。

本打算一回來就要好好抱一抱蘇棠棠,不曾想一下就撞進了李渭之深情款款地望着蘇棠棠,把他給氣着了,氣消之後,又覺得這事兒和蘇棠棠沒有關系。

忙了一會兒,眼見着要到午飯時間,蘇棠棠沒有回來,只好讓人去喚,總算回來了,裴時寒終于緊緊抱住了蘇棠棠。

蘇棠棠沒想到一回來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她不自知地很開心,昂頭問:“三爺,你這是幹什麽?”

“迎接你。”裴時寒低低地說道。

“迎接好了,該放手了吧?”蘇棠棠問。

“不放。”裴時寒把臉埋到蘇棠棠頸窩,嗅一嗅蘇棠棠身上獨有的淡淡的清香,想念得到緩解,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周圍一切都美好了。

“那你想幹什麽?”蘇棠棠笑着問。

裴時寒長臂松了松,目光溫柔一看向蘇棠棠,眼中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要親蘇棠棠,緩緩地湊向蘇棠棠,蘇棠棠笑着捂住裴時寒的嘴。

裴時寒疑惑地看向蘇棠棠。

蘇棠棠道:“吃飯了。”

裴時寒還要親。

蘇棠棠堅持不讓,推搡了好一會兒,青元的聲音在營賬外響起,兩個人才停止玩鬧,從裏間出來,接過青元遞過來的飯菜,吃過之後,蘇棠棠便要離開。

裴時寒拉住蘇棠棠的手,問:“去哪兒?”

蘇棠棠回道:“去軍醫營賬啊。”

“你中午不睡覺了?”要知在安景侯府的時候,蘇棠棠每天中午都要睡一會兒,誰要是打擾她睡覺了,她會非常不高興的,怎麽來到邊疆這邊,反而不愛睡覺了。

蘇棠棠果斷地回答:“不睡了。”

“不困嗎?”

“還好。”蘇棠棠又解釋道:“以前是身子不好,時不時就犯困,現在不一樣,我身子早就調養好了,按時吃飯睡覺,偶爾幾次中午不睡覺,是可以的。”

裴時寒有些失望。

“而且馬上就過年了,軍營中大家都很忙碌,夥房、軍需處都忙的不得了,我們軍醫處還幫着做耳套,我哪還能睡午覺啊。”蘇棠棠是閑的時候,能鹹魚,忙的時候,能擋事兒。

聽蘇棠棠這麽一說,裴時寒倒覺得慚愧了,和蘇棠棠一比,他太兒女情長了,于是道:“好,你去吧,我一會兒也要處理事情,我們晚上再見。”

“嗯。”蘇棠棠點頭。

看着蘇棠棠的離開的背影,裴時寒嘆息一聲,想着蘇棠棠若是和其他以夫為天的女子一樣,哪怕是随軍,也是在營賬中等待着自己,他就能和她多多待在一起了。

轉念一想,那樣的蘇棠棠和府中的嫂嫂們又有什麽區別呢?

還是這樣豐富多彩的蘇棠棠好,嗯,棠棠很好。

裴時寒讓人收拾了飯桌便去忙了。

蘇棠棠此時正軍醫營賬中給士兵們縫耳套,沒錯,她現在連針線活都會了,當然,和意誠伯府安景侯府的女眷的女工比起來,差的遠了。

“小蘇。”周大夫喚一聲。

蘇棠棠應:“周大夫喚我何事?”

“今日李副将軍需要換藥了吧?”

“我知道的。”蘇棠棠一邊縫耳套一邊說道:“喝的藥我都已經熬上了,一會兒熬好了之後,我就去李副将軍那裏。”

“哦,原來你沒忘啊。”

“我什麽時候忘過事兒?”蘇棠棠驕傲地問。

周大夫想了想,确實,自打蘇棠棠跟着他學醫起,醫術精進飛速,是他從醫這麽多年,見到最具醫學天賦的人,這麽久了,也從來沒在醫術上出過錯,從沒有出現過忘事兒一說,倒是出現過忘人。

周大夫道:“你沒忘過事兒,你忘過人。”

“不可能。”蘇棠棠不承認。

“你忘過人的。”

“誰?”

“你仔細想想,想不到吧?”

蘇棠棠覺得自己記憶力不好也不差,不至于忘記人吧,她還是不承認。

周大夫道:“你經常忘記三爺!”

“……”被周大夫一提,蘇棠棠自省了一下,她确實容易把裴時寒給忘在腦後。

周大夫狡黠地笑問:“這下承認了吧?”

“我那是把重要事兒先做好,把三爺放在後面。”

“所以三爺不重要了?”

“重要啊。”

“那為什麽把三爺放在最後呢?”

“習慣啊。”

“所以三爺還是不重要的,重要的話,怎麽會習慣性給放在最後呢?應該是放在第一位吧?”

“……”周大夫這個死老頭子,一句一句地逼着蘇棠棠,蘇棠棠居然反駁不了,趕緊放下手中的耳套道:“就你胡說,我去送藥了!”

難得能夠把蘇棠棠說的無話可說,周大夫哈哈笑起來,笑聲傳入蘇棠棠的耳中,蘇棠棠拿出吳氏的白眼,白了周大夫一眼,而後來到藥罐前,正好藥也熬好了。

她準備了紗布藥粉之類,全部都放到托盤上,帶着托盤來到了李渭之的營賬中,李渭之和裴時寒一樣,閑的時候就愛盯着輿圖或者沙盤琢磨,兩個人都能琢磨出一套又套妙計。

見到蘇棠棠端着托盤走了進來,李渭之趕緊走上前接過來,笑着開口道:“小蘇大夫,今日怎麽你親自過來送藥了?”

如今蘇棠棠可不是軍醫處的小大夫了,因為她出色的表現,地位猛漲,像一些熬藥送藥的事兒,不需要她親力親為,一般都是軍醫處打雜的過來送。

“李将軍忘了,今日是你該換藥了,所以我就一并帶過來了。”蘇棠棠也由着李渭之端托盤。

“有勞小蘇大夫了。”

“李将軍客氣了,先喝藥吧,不然就要涼了。”蘇棠棠道。

“好。”李渭之端起藥便喝了。

蘇棠棠則走至托盤跟前,将托盤中的紗布、藥粉等等放至桌上,開口道:“李将軍,你坐下吧。”

李渭之知道要開始換藥了,盡管之前都是蘇棠棠換藥,但是自從知道蘇棠棠是蘇四小姐的身份之後,他對蘇棠棠的感覺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尤其是這些天,裴時寒不在的時候,他聽到關于士兵們對蘇棠棠的評價,蘇棠棠的實力,蘇棠棠的為人處事,蘇棠棠的大義,蘇棠棠的可愛,一個女子怎麽可以如此完美?

他忍不住回想蘇棠棠的那句“李公子,你長得真好看”,帶着驚慌帶着羞怯說出來的這句話,那時候她應該是害怕的,當時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回想起來,蘇棠棠的女裝真是美極了。

他再也沒法像之前那樣,把蘇棠棠當成小蘇大夫,而是當成了一個女子,知道蘇棠棠要給他換藥,他莫名地有些緊張,輕聲說道:“其實小蘇大夫不必親自來為我換藥,叫個小大夫過來就行了。”

“那怎麽行?”蘇棠棠拿着藥粉等待李渭之脫衣裳道:“李将軍從開始就由我負責,我最是知道李将軍的情況,若是換了旁人,我還有些不放心。”

李渭之聽言,心裏微微有些喜悅。

“開始吧。”蘇棠棠道。

李渭之猶豫了一下,便開始脫了衣裳,為了防止自己多想,他開始和蘇棠棠說話,轉移注意力:“聽說,小蘇大夫日日都同裴将軍一起用飯嗎?”

“也不是日日。”蘇棠棠邊看傷口邊回答。

“怎麽說呢?”

“有時候忙,就各吃各的了。”嗯,李渭之的傷口複原的非常好,再上一次藥,估計就沒有問題,頂多會留下一個疤,其他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李渭之又問:“不知小蘇大夫是在哪裏和裴将軍認識的?”

“在安景侯府認識的。”蘇棠棠一邊上藥一邊回答。

“小蘇大夫去過安景侯府?”

“是啊,天天去呢。”蘇棠棠小聲回答道。

“意誠伯府和安景侯府的關系當真好。”

“就那樣吧。”蘇棠棠也知道,安景侯府願意要她這個三媳婦,是為了定皇上的心,不然臣子勢力太大,君主憂心啊,而意誠伯府把她嫁給安景侯府呢,是為了意誠伯府的未來,反正她蘇棠棠夾在中間就是個工具人。

仔細一想,人活在世界上,誰又不是工具人呢,既然都是工具人,那就做個快樂的工具人,取悅自己豈不美哉!

和安景侯府的關系一般就行,李渭之想了想,意誠伯府不過是老意誠伯依靠着長得好看,走了運,入了先皇的眼,撿了個“伯”的爵位,其實大家都知道,意誠伯府一家子除了長得好看,沒有任何用處。

這些年了,一個有用之人也沒有出來,先皇也願意見到這些的意誠伯府,反正就沒打算讓意誠伯府發揮多大用處,乖乖的就行了。

可是先皇去世後就不一樣了。

皇上對意誠伯府并不關注,意誠伯府沒一個争氣的人,眼看着三代過去,爵位要被收回了,一大家子愣是一個撐事兒的都沒有。

之前聽說蘇老夫人有意想通過聯姻來幫一幫意誠伯府,名門望族也不是傻子,不但沒有人願意和意誠伯府聯姻,反而在背地裏笑話意誠伯府,就等着意誠伯府的沒落。

估計安景侯府也看不上意誠伯府,只是礙于面子,和意誠伯府有些來往。

也許蘇棠棠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到軍營來,争一個名頭,為自己也為意誠伯府,這麽一想,李渭之忽然覺得意誠伯府的所有人都比不上蘇棠棠一個人,蘇棠棠的眼光果然不是一般能夠比的。

李渭之心裏更是歡喜。

想着等戰事結束之後,回到應州,可以去一趟意誠伯府求親,意誠伯府應該會答應的,思及此,李渭之反而坦蕩了,繼續和蘇棠棠聊天,聊的中心人物是裴時寒。

裴時寒此時正帶着衆将領在各個營賬巡視,管理數萬士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大致走了一圈之後,大家表現都還不錯,他便準備回大營賬了。

走着走着,發現李渭之的營賬就在不遠處,他道:“今日清閑,不如一起去看看李副将軍,交流一下大營改進的事兒。”

衆将領一一附和。

裴時寒便帶頭朝李渭之營賬走,靠近營賬時,詢問身邊站立守衛的士兵:“李副将軍可在營賬中?”

士兵回道:“回裴将軍,李副将軍正在營賬中換藥。”

“換藥?”裴時寒問:“是小蘇大夫再為他換藥?”

“是。”士兵回答。

“知道了。”

裴時寒便帶着衆将軍走至營帳布門前,正在營賬中的李渭之一門心思地關注蘇棠棠,蘇棠棠注意力集中在包紮上,誰都沒有注意到營賬外的腳步聲。

李渭之問蘇棠棠:“小蘇大夫,住在裴将軍的大營還方便嗎?”

蘇棠棠回答:“挺方便的。”

“聽說裴将軍覺淺,不如小蘇大夫住到旁邊的小營賬,豈不清靜,也挺方便。”

“營賬那麽緊張,哪有多餘的啊。”蘇棠棠笑着應一句,而後道:“李将軍,包紮好了。”

“你叫李将軍倒是叫的順口。”李渭之語調輕松,帶着笑意道。

“不然呢?”蘇棠棠笑着道:“還叫你李公子嗎?這不合規矩呀。”

蘇棠棠的話剛落音,營賬的布門嘩啦一聲被掀起來,兩個人一起轉頭看向門口,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一衆将軍前的裴時寒,裴時寒面色緊繃,眼神冰冷,這是蘇棠棠從未見過的樣子,以為是大營出了什麽事情,當即一愣。

李渭之也以為是出現軍情,連忙把衣裳整好,正色問道:“裴将軍,出了什麽事兒?”

裴時寒望着蘇棠棠一言不發。

李渭之倏地愣住,看向其他将領。

一名将領微笑着說道:“軍中一切安好,我們就是順路,走過來看看李将軍,李将軍你的傷勢如何了?”

李渭之看看衆将領又看看裴時寒陰沉的臉,突然明白過來了,裴時寒不是因為軍事,而是因為他和蘇棠棠比較親近,所以臉色才這般難看。

他心中有了數,對衆将領道:“在小蘇大夫的治療下,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衆将軍立刻誇獎蘇棠棠。

知道不是軍中要事,蘇棠棠便輕松地應着,一擡眸見裴時寒還是冰着臉,仿佛要殺人一般,她的笑容微微有些僵,搞不懂裴時寒這是怎麽了,想問一問,又覺得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不合适,忍不住轉頭看向李渭之。

李渭之面色如常地與衆将領寒暄,讓衆将領入座,蘇棠棠轉身收拾紗布等物。

裴時寒終于開口了,問:“小蘇大夫忙完了嗎?”

明明是很日常的口吻,蘇棠棠卻感覺後背發涼。

李渭之搶先回道:“剛剛忙完。”

“我問的是李副将軍嗎?”裴時寒反問一句。

這一句話讓衆将軍一怔,不知道裴将軍突然之間是怎麽了,也不知道李副将軍怎麽了。

李渭之卻是懂得,那就是裴時寒不但知道蘇棠棠是女子,并且對蘇棠棠動了心,所以才會有如此反應,他暗暗握了拳頭,但是面上卻道:“我代小蘇大夫回答。”

“李将軍是憑什麽代她?”裴時寒不客氣地問。

“因為我們是舊識。”李渭回答道,語氣中帶着得意。

果然,果然是舊識,裴時寒整個人身上布了一層寒霜,令一衆将領感覺到寒氣,他們不知道裴将軍和李副将軍突然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就杠上了。

蘇棠棠也不知道,可是他們的問題中提了自己,不會是為了她吧,不可能,她又沒有瑪麗蘇光環,怎麽能吸引男主和男配呢?

她連忙笑着解釋道:“是啊,我和李将軍以前認識的,那個,你們有什麽事兒慢慢聊,我也包紮好了,我先走了。”

平白就杠上了,她蘇棠棠可不喜歡看這種場面,先走為妙,結果抱着托盤正要走時,聽到裴時寒開口道:“等一下。”

蘇棠棠站定。

“我和你一起走。”

“???”不是來李渭之這兒有事兒嗎?

不待蘇棠棠反應,裴時寒對一衆将領道:“我還有事兒,你們就在這兒陪陪李将軍吧。”

本來李渭之想跟着蘇棠棠一起出去的,被裴時寒擺這麽一道,就被衆将領纏着了,眼睜睜地看着蘇棠棠裴時寒出了營賬。

出了營賬之後,蘇棠棠發現裴時寒整個人的氣壓還是很低,什麽毛病啊,她也不管了,轉個彎就要朝軍醫營賬走,才剛邁出步子,聽到裴時寒道:“跟我回去。”

“我得去把這些東西送回去。”

裴時寒不說話,眼中噴薄着怒火,好像要把蘇棠棠給焚燒了一樣,所以裴時寒是受到什麽沖擊了嗎?蘇棠棠見狀,道:“走吧。”

裴時寒扭頭就朝大營賬走,一步步像是要把地給踩穿似的。

蘇棠棠抱着托盤小跑着,即使小跑着,也沒有追上裴時寒,等她到了大營賬時,看着裴時寒身形挺拔負手站着,微微閉上眼睛,像是壓制着某種情緒一樣。

蘇棠棠緩緩地把托盤放到桌上,問:“三爺,你怎麽了?”

裴時寒沒有開腔。

蘇棠棠又道:“要不你冷靜一下,我先把東西送回軍醫營賬?”

“送回軍醫營賬後呢?”裴時寒聲音克制地問。

“???”這是什麽問題,都說了送回軍醫營賬,自然是送回之後就回來了。

裴時寒語氣帶刺地問:“再去李副将軍那裏嗎?”

“???”關李副将軍什麽事兒。

“不回答就是承認了?”

“???”哪跟哪兒啊。

裴時寒轉過身來,正對着蘇棠棠問:“李副将軍李渭之就是李公子是不是?”

蘇棠棠點頭:“是啊,他姓李嘛,總不是叫王公子吧?”

“別和我避重就輕!”裴時寒微微提高聲音。

蘇棠棠不解地問:“你說什麽?”

“你還裝傻?”

“我裝什麽傻了?”

“李渭之就是你在意誠伯府要告白的那個人!所以你才對李渭之格外的關注。”裴時寒一字一句地說出來,他真是太笨了,一直以為蘇棠棠喜歡的是自己,也不相信二小姐的計策,他只相信蘇棠棠,連蘇棠棠對李渭之格外上心,他都覺得蘇棠棠是醫者本心。

想不到李渭之就是那個李公子,他一下明白了蘇棠棠近來的表現,不過是因為李渭之是李公子。

“我告白?”蘇棠棠蒙了一下,道:“我告什麽白了,我都說了我當時只是誇他長得好看。”

“你平白地誇一個男子好看,你什麽居心?”

什麽居心?她一穿過來就接到原主丢下來的爛攤子,急中生智說了這麽一句,坦坦蕩蕩的,被說成居心,蘇棠棠從來不是依附于男人的女子,也不是大楚以夫為天的婦人,她莫名其妙地被人指責,自然也火了,也提高聲音道:“裴時寒,你自己算一算,我誇你好看,誇了幾百次!我是什麽居心了!”

“一百次也沒有!”

“那是多少次?”

“不過三十六次!”裴時寒脫口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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