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還是陸含之第一次見皇帝, 他随着衆人一起跪下,随大流的三呼萬歲。

起身的時候,壯年皇帝的威儀面容便映入了他的眼簾。

看過皇帝的真容後,陸含之便不得不理解, 皇帝為什麽防兒子和防仇敵一樣了。

這個皇帝看上去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 按照人類的常規壽命,他至少還能活個二十到四十年。

然而他的大兒子宇文珏,卻已經二十多歲了。

四個兒子, 均已成年。

小狼崽子長大了, 就該威脅到狼王的地位了。

更何況他這四個兒子,各有各的大才能。

太子看似最弱,卻是最能忍的。

否則也不會十年卧薪嘗膽,最後撿了個皇帝的漏。

再加上他在原著中前期有陸含之這個最強輔助從旁協助, 也着實露了不少鋒芒。

如今雖沒了陸含之,卻是一路很順, 穩紮穩打。

如今又有了鎮北王這一脈的幫助,也算多了些籌碼。

太子可謂是春風得意, 尤其是皇帝親自出現在他的大婚典禮上, 更是讓他增色不少。

從他眼中的驕傲可以看得出, 他在兩個兄弟面前算是露了臉了。

皇帝也是給足了太子面子,親自上前将他和新娘扶了起來,說道:“朕的皇兒終于長大了,看着你們兄弟們一個個娶妻生子,朕心甚悅。”

Advertisement

群臣山呼:“恭喜皇上, 賀喜皇上!”

陸含之:老戲骨出現了!

這皇帝人前人後和兒子們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卻是說下獄的下獄,說追殺就追殺,毫不手軟。

皇後當然也來了,她的臉上滿是與有榮焉。

而且她還多次往陸含之和陸煦之的臉上瞥,最後拽了拽皇帝的袖子,聲音柔和的說道:“皇上,這兩位便是陸家兩位公子吧?陸大人果然教子有方,兩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尤其是這位……陸小公子吧?真的是……本宮聽說,還是冠絕京城的美人呢?”

皇帝聽了他的話朝陸含之看去,突然被cue的陸含之:……你們能不能給社恐留條活路?

但既然被皇帝點了名,陸含之當然得上前磕頭請安的。

他的禮數還算周全,畢竟原主也算是從小受教化,成績全優畢業的好寶寶。

“臣陸含之,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

皇帝上前一步,藹聲道:“擡起頭來。”

陸含之擡起頭,一張精致的眉眼入了皇帝的眼,他竟一時間有些恍惚起來。

皇帝微微嘆了口氣,說道:“你和琝兒,也快大婚了,到時候朕也為你們送上喜禮。”

一聽這話,宇文琝立即也跟着一起跪到了皇帝面前,和陸含之一起向皇帝磕了個頭:“兒臣謝父皇恩澤。”

皇後看夠了熱鬧,便挽着皇帝的胳膊,又甜笑道:“好了皇上,新娘子可還在地上跪着呢!萬萬別誤了吉時。”

皇帝一聽,立即笑着道:“是朕耽誤了,來,行禮照常。”

禮樂響起,蒙着紅色喜帕的昭雲郡主在喜娘的攙扶下,與太子行了大禮,被送進了洞房。

太子忙完一通,才終于想到了蘇婉凝。

可憐小媳婦狀的蘇婉凝已經在角落裏站了半日,既不敢上前廳,又不敢去後院。

前廳一幹達官貴臣,後院是貴戚皇親。

看到太子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在眼眶眶裏打轉轉,卻強忍着沒有掉下來。

太子擁着嬌柔的姑娘,姑娘終于控制不住情緒,眼淚決堤而出。

太子心疼得帶她去了自己府內的私院,算是心煩意亂時自閉用的別居。

蘇婉凝看着別致的小院兒,終于破涕為笑。

她傾慕的看着太子的俊臉,說道:“方才,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的威儀,婉兒全都看到了。當時婉兒便覺得……”

太子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問道:“覺得什麽?”

蘇婉凝羞紅了一張俏臉,說道:“覺得,能擁有像太子殿下這樣的男人,是婉兒莫大的福分呢。”

說着蘇婉凝揪住了太子的袖口,臉上更是羞得紅豔欲滴。

太子怎麽經得起萬人迷女主這樣的勾引?

此刻早已忘了,今日是他的洞房花燭夜。

哪還管什麽皇帝皇後,昭雲郡主。

欺身便将嬌嬌柔柔的姑娘壓在身下,共赴雲雨巫山。

太子大禮後,皇帝和皇後卻并未着急離開,而是坐在了後院,與大臣一同看起了戲。

皇帝打着與大臣同樂的幌子,讓陸含之坐在了身側作陪。

陸含之很奇怪,不知道這皇帝看上他哪一點了。

要不是他和皇帝差得年齡太多,而且還是他兒媳婦,他都懷疑皇帝是不是對他有意思。

而且皇帝對他說話,簡直如春天般的溫暖。

陸含之瑟瑟發抖,不遠處的宇文琝卻是安靜如雞,仿佛一切勝券在握。

陸含之心道狗逼老公,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終于,皇帝問到了點子上,他看着陸含之胸前挂着的玉佩,問道:“含之啊!朕覺得你這玉佩很是別致,可是道陵佩?”

陸含之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玉佩,一臉迷茫道:“哦……皇上說這個啊?這是……安王送給臣的小禮物,他之前送了臣一個首飾盒,臣便從裏面選了兩樣随身佩戴。”

要說這天下聞名的道陵白玉誰那裏最多,自然提宇文琝那裏。

他母親陵蝶可是道陵人氏,道陵的玉礦十有八九出于陵氏。

皇帝了然的點了點頭,他的眼中陷入了回憶。

當年,平梧也最喜歡道陵玉。

他終年一根玉簪束發,胸前也是挂着這樣一塊玉佩。

一身白衣勝雪,桐樹下的他,真當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他在太子府種滿了梧桐樹,就是因為他名字裏有個梧字。

陸含之見皇帝發呆,便問道:“皇上是……喜歡這塊玉嗎?”

皇帝回過神來,一擺手,說道:“哦,沒有,朕只是随口問問。只是傳聞,這道陵佩世間僅兩枚。沒想到一枚竟在你這裏……”

另一枚卻早已斷裂,被他收藏在身邊,就在他日常批閱奏折的奁內。

陸含之輕笑,沒再說什麽,只是乖乖坐在那裏聽戲。

皇後就坐在不遠處,眼中含笑,口中與衆內官夫人太太們說着話。

陸含之在外戚中看到了他娘陸夫人,陸夫人一身盛妝,在一衆婦人中竟還隐有豔壓群芳的架勢。

難怪是能生出京城第一小郎君的娘,果然實力硬核。

只是陸思危大概是個瞎的,有這麽漂亮的老婆,還連娶了三個小妾。

他們當初也是恩愛的,否則不可能一連生了三個孩子出來。

但是男人這麽個東西,大抵都是喜新厭舊的。

再漂亮的大美人,看久了,也就這麽回事兒。

這時臺上的漂亮舞姬開始退場,又有一波藝伶魚慣而入走上戲臺。

大昭的伶人文化還挺豐富多彩的,陸含之決定不再理會這個莫名奇妙的皇帝,開始好好欣賞節目。

這可是皇家軍樂團,不是一般人能欣賞的到的。

這時皇後走了過來,朝皇帝輕輕福了福,說道:“皇上,這是太子精心準備的國泰民安祈福舞,獻給皇上。以期天下太平,國泰民安。”

這會兒東瀛水寇已退,北疆那邊也暫且壓制了下來,倒的确還算平和。

陸含之還挺有興趣,太子大婚典禮上的節目,肯定要有這方面的。

大昭習俗,太子大婚後還要由欽天監定下黃道吉日,專門設壇為大昭祈福,預示着這位儲君能為大昭帶來好運。

皇帝十分贊許的點了點頭,這會兒皇帝對這位太子算是蜜月期,不論他做什麽,只要做了,就是值得嘉獎的。

陸含之面上笑笑噠,心裏呵呵噠,心道這一家子戲精真是一個比一個會演。

此時表演開始了,皇帝邀請皇後與他同坐,觀看太子祈福的歌舞。

皇後在一旁解釋:“據說這是西域國師所獻,很是靈驗呢。”

皇帝捋須而笑,他對西域沒意見,對西域的正統國教更沒意見。

但是跳着跳着,他的眉心便皺得越來越厲害。

而在認真觀看舞蹈的陸含之,也覺得不太對。

他這會兒有些眼暈,便覺眼前一花,險些暈了過去。

皇帝終于氣極,猛然站了起來,只聽啪得一聲,身旁陸含之胸前的玉應聲而裂,斷成了兩半。

在看到這個斷成兩半的玉後,皇帝呼吸漸粗,氣得目眦欲裂,起身指着臺上那些男男女女大聲喝道:“都別跳了!給朕停下!”

一旁的宇文琝幾步上前,低聲問陸含之:“怎麽樣?”

陸含之也低聲答道:“你搞什麽?怎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這樣動也不能動,怎麽配合你演戲?”

宇文琝說道:“什麽都不用做,躺着。”

他大聲喝道:“王妃不妙!快傳太醫!”

皇帝也跟着喝道:“傳太醫!這些人是怎麽回事?怎麽還不停下?快給朕拿下!”

很快,一衆官兵上前拿住了那群跳大神的男男女女。

皇後臉色已然吓得蒼白,她忽然又想起了那件,塵封多年的往事。

大哥死了二十年了,為什麽又跑來作祟?

皇後嘴唇泛白,低聲吩咐身邊的小丫鬟去找太子,并把眼前的情況轉述給太子。

但是這會兒小丫鬟怎麽可能找得到太子?

小別院裏,太子擁着香軟的身子,已然不知今夕何夕。

蘇婉凝得意洋洋,志得意滿。

看剛剛皇帝看太子的态度,想也知道太子如今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不忙,待她徐徐圖之。

不過事實證明,抓住太子這條線,算是抓對了。

蘇婉凝伸出柔荑摟住太子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夫君,我終于是你的人了,夫君……”

太子被懷中美人鼓勵,又沉迷在了溫柔鄉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