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追女第一式

許以之踩着大步回卧房,腦中滿是沈亭鶴看她的那個眼神,生根了一般,她使勁晃着自己的腦袋想忘記。

“三小姐?”水芙已然換上了嶄新的嫩綠衣裙,清麗地如出水芙蓉。

“你穿綠色真好看,美得跟花一樣,在這侯府裏待地還習慣麽?”許以之對上水芙分了她一半思緒。

水芙被許以之看地小臉微微一紅,随後點點頭。

許以之看着水芙面上的紅暈問了一句:“水芙,你喜歡麽樣的男子?”

水芙愣了愣,随後急忙搖頭,“奴婢沒有喜歡的男子,奴婢這輩子只想好好照顧三小姐。”

“啪。”許以之擡手一拍桌子,當然她沒敢拍太重,揮手看起來十分用力,實際落在桌上的力道卻很輕。“不是問這個,我現在在當媒人,但我不清楚女方喜歡什麽樣的男人,而且男方又不積極,我真是被這兩人氣吐血了,辛辛苦苦寫地追女一百零八式都沒獻出去。”

“三小姐說的東西奴婢聽不懂。”

“夫人,你的信。”下人垂首遞上一封信,許以之接過信一看,二姐給她的?

她利落地撕了信封。

許以楠的話簡潔明了,她已經決定和孟淵私奔,她希望許以之這幾日能幫她擋一擋上門提親的人。

許以之放下信長嘆道:“她終究還是選了愛情。”

水芙俯身給許以之倒了杯茶:“三小姐,信上寫了什麽?”

“二姐讓我幫忙。”許以之将信按在桌上,靈動的眸子陷入了糾結的情緒。

水芙不解:“幫她和那個男人逃走?”

她轉着茶杯為難:“差不多。我确實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而這個辦法能解決二姐擔心的問題,但沈亭鶴他一定不會幫,我們今天都快撕破臉了。你說,我要怎麽跟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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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你要不要聽水芙一句?”

“你說。”

水芙放下茶壺偷偷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奴婢覺得,二小姐的事還是随她自己去吧。三小姐是好意,可萬一出了什麽岔子怎麽辦。奴婢知道那個人是做什麽營生的,他給不了二小姐安穩的生活,二小姐跟着他過居無定所的日子不是好事,最後他們會落得什麽結局,三小姐不清楚?”

許以之仰頭看她:“你說地也有道理,但你別忘了,那個男人是真心愛她願意為她歸隐山林,我覺得二姐的選擇未嘗不可。我不喜歡嘴上打着為她好的旗號卻做着傷害她的事。”

“嗯,奴婢聽三小姐的。”

翌日一早,許以之便動身去了許府接人。仗着沈亭鶴上次對她的态度,她在杜玲雀面前嚣張了幾下,看地杜玲雀牙癢癢的。

許以楠跟着許以之上馬車時,許以瑟正好瞧見這一幕,她心裏有疑派人跟了上去。

侯府趕馬車的人沒一會兒便甩了身後跟蹤的人。許以之許以楠兩人坐着馬車到了城內最大的酒樓,大地方雖然人多眼睛多,但也有好處,人多有時候也是一種掩護。

“三妹,謝謝你帶我出來。”許以楠披着鬥篷進了酒樓,她不想在許府裏讓許以之見孟淵,便讓他來這兒,他們三人得商量一下今後的事,就算要私奔也得有周全的計劃。

許以之訂了個上好的雅間,孟淵還沒到。

許以楠落座後将鬥篷上的帽子撥了下來,一頭青絲如上好的綢緞一般滑落,她的皮膚似乎覆了一層雪,而雪中又映了一片粉紅。

“二姐,我沒什麽好對你說的,只有一句話送給你,不管你做了什麽決定,結果是蜜還是刀,你都得自己挨。”許以之在許以楠對面坐下,她傾身靠近看她的心不在焉。

許以楠輕微一顫,擡眸時變得堅定起來,“我知道。”

許以之點點頭:“那就好。我想了一個方案,不過不是什麽好方案,所以才想和你們一起商量。”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許以之揚聲道:“進來。”

雅間門一開,孟淵抱着長劍踏進,五官因冷冽而深邃,猶如勾了一層月光,他穿着一身簡單的粗布黑衣,在無形之中透着壓迫感。

不同于沈亭鶴的厭世矛盾,他有的只是一個殺手該有的默然。許以之看着看着不知怎麽的想起了沈亭鶴,當然,沈亭鶴的五官再怎麽做文章也比不上孟淵。

淩厲的視線掃了過去,孟淵在許以楠身側坐下,他對上她,眼中的冰冷一下子融化成細雨,綴了柔柔的光。

“三妹。”許以楠悄悄拉了拉許以之的袖子,她做什麽那麽看他。

許以之笑地無奈:“二姐你放心,我對你的心上人沒興趣,我只是感慨一下,姐夫比我夫君好看多了,我羨慕你啊。”

孟淵尴尬地咳了咳。

“你說什麽呢。”許以楠嬌嗔地拍了一下許以之,“侯爺對你那般好,沒良心。”

許以之沒再搭話,她喜歡欣賞美男,但不代表喜歡美男。

“廢話不多說,聊正事。二姐希望在姐夫金盆洗手之前沒人上門提親,這個事情我想過了,想要徹底斷了那些上門提親的人,估計得壞了你的名聲。”她看向兩人,許以楠看孟淵,孟淵的臉色不怎麽好看,“爹現在之所以還沒答應二姐的婚事,一來是因那些上門提親的人他看不上,二來是大姐還沒嫁,留她最後一個嫁外人容易說閑話,但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在明天就給你定親事。”

孟淵看向許以楠:“我不願讓你委屈,你的名聲更重要,讓他們來提親便是,大不了來一個我殺一個。”

許以楠搖頭:“你不用為我如此,我不在意那點名聲,我要等着你。”

他垂下眼簾:“你放棄許府二小姐的身份跟我已經是委屈你了,如何能再讓你委屈。”

“我不覺得委屈。索性以後是要嫁給你的,名聲于我沒什麽用,可你若殺了他們,那一切便不一樣了,他們這些人裏面有當官的、做生意的、皇親國戚也有。你就當是我着想好不好?”許以楠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孟淵這次沒說話,估計是默認了。

“行,那我就按着計劃走。姐夫,你可千萬不能去揍這個男人,因為他要扮演二姐的瘋狂追求者。”她原本想讓沈亭鶴再娶許以楠,或者是放話出去,但估計他不同意,所以她想了另一個辦法。

“嗯。”孟淵皺眉應了一聲。

出酒樓後,許以之來了醉音樓。兩側繁華喧鬧,可那些聲音卻沒入她的耳。

沈亭鶴說自己對女人沒興趣,但她覺得,他只是害怕得不到不想嘗試。她先來打頭陣,試一試燕淩棄喜歡什麽樣的男子。

醉音樓裏如往常一般熱鬧,五色缤紛的裙衫在樓裏穿梭,過處便是一股脂粉味。

忽地,樓裏來了一群人,每人手裏都捧着一籃子花。

“這是誰送的花兒?”歡娘斜着身子倚在二樓欄杆上,淡淡地往下看了一眼,那些花籃子圍成了一個心形。她翩然下了樓梯,這些花籃上沒寫是誰送的,可每個籃子裏都有一句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好酸的詞兒。”燕淩棄午睡剛醒,美眸半睜半閉的,滿面慵懶,她拖着長長的紫色羅裙走來,腰間的粉色腰帶随她的動作輕飄飄蕩着。

歡娘将花籃子裏的紙條全交給了燕淩棄:“姑娘,這是,臨逍侯送的。”

燕淩棄含笑觑了一眼:“他哪兒會送這些,他只會直接扔銀子。”

“那這些花籃子是誰送的?難不成……”歡娘不解,她又會錯意了?

紫紗一拂,燕淩棄已然轉身,“我不喜歡,把這些東西分給樓裏的姑娘。”

“是。”

“哈哈哈,哈哈哈……”二樓雅間,白莫也笑地身子一抖一抖的,他彎着身子看沈亭鴿,“我怎麽不知亭鶴喜歡上了燕姑娘。”藺遇兮有事沒來,這雅間只有他和沈亭鴿兩人,他愈發肆無忌憚。

沈亭鴿極為冷淡地瞥了一眼白莫也,那雙眼睛仿佛從水鏡之中而來,“我也不知他有送花的習慣。”

“是麽?”白莫也笑,笑地戲谑。

“是。”沈亭鴿也笑,笑地溫柔。

燕淩棄正要來雅間見一見兩人,卻不想在樓梯口遇見了許以之。“是你。”她擡眸,眸中朦胧的睡意一下子全醒了,這許家小姐還真讓人意外。

許以之穿着一身素色春裝,顏色極淡,身前青絲散地淩亂,腰間纏着三根藍色的系帶,顏色一根比一根深,如果說燕淩棄是豔麗,那麽許以之便是清新,如潋滟玫瑰對彼岸白蘭,各有各的好。

“是我,燕姑娘,幾日不見,你越來越美了。”

燕淩棄歪頭:“沈夫人更美,還有精神。”

許以之笑道:“我們別商業互吹,怎麽樣,沈亭鶴送你的花還喜歡麽?”

她盯着她的臉問:“真是侯爺送的?”

“是。”她昧着良心點頭。

燕淩棄笑地不行:“喜歡。”

“真的?”許以之大喜,追問:“那你是不是開始喜歡他了?”

“不喜歡。”燕淩棄挑了挑眉,似乎是在逗許以之,她不懂她為何這麽用力撮合她和沈亭鶴,真的只為自己,還是另有目的。

許以之急道:“這可是他在讨你歡心,你既然喜歡這些花,怎麽能不喜歡送花的人,沒他就沒這些花,這是何等的心思,何等的真誠。燕姑娘,我上次就說過,你每日在這裏看人來人往,看客人與姐妹談笑,看盡了一切情愛,為何不找個男人安定下來,以色侍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燕淩棄扯了扯自己的披帛:“你這話不對,正因我在這醉音樓看多了逢場作戲,哪兒會覺得有人值得托付終身,還是銀子實在。”

“……”雖然她自己也認同這想法,但這是任務,她得掰她的三觀。“怎麽會呢,你年輕當然這麽想了,可當你老了就不一樣了,陪伴是用錢也買不到的東西。一個女人沒有經歷過愛情是不完整的,你為什麽要荒蕪自己的心。”

燕淩棄沒再說話,靜靜地聽着許以之說話,她說的話很直白,也很強人所難。她怎會不知,但她做不到,他們門不當戶不對。

白莫也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顫抖,忍笑真辛苦,他太難了。“我覺得你大嫂适合去賣東西,這話說的。”

沈亭鴿輕輕晃着酒杯裏的烈酒,視線幽幽的,宛然春風拂過青草。

“我說了這麽多,你聽進去多少?”許以之持續說了兩刻鐘,說地嗓子都啞了,她無力地看着燕淩棄。

燕淩棄溫婉地笑着,這笑容極少出現在她臉上,讓她少了許多風塵氣,“嗯,但這與我是否喜歡沈亭鶴有什麽關系?”

“……”許以之一聽這話怒氣直接往上湧,合着她之前說的東西都白說了?

燕淩棄好笑地看許以之:“沈夫人,你回去吧,我累了。”她說完,拖着搖曳的長裙上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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