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撞破閨中相會

“小叔子?”許以之怏怏地轉身,恰好對上從雅間踏出的沈亭鴿,如玉的面上眉眼帶笑,散着不盡的驚鴻掠影。他一現身,這樓中目光悉數集中在了他身上,萬丈軟紅全褪色。

“大嫂。”沈亭鴿的聲音暖中帶冷,表面上聽着在笑,但實際卻淬着冰。“你怎麽會在這裏?”

如果沒這一聲,許以之說不定還沉浸在沈亭鴿的美顏中。他長得是真好看,好看地讓人甘心淪陷,“小叔子,你怎麽也在這裏?”

沈亭鴿看她的目光逐漸複雜:“喝酒。”

喝酒?喝花酒?

許以之暗自給沈亭鴿減了十分,她随口道:“哦,我來找人。”

“這位便是那個新婚第二日在侯府裏找小倌聽曲兒的沈夫人?”上揚而輕佻的聲音,笑意外露,又帶着點看戲的意思。

曾經有人說聽聲音能聽出一個人的性子,許以之以前覺得不對,然而現在她卻覺得這句話說地對極了,當然不是說音色,而是調子。這人說話輕佻,人長得也是一副風流公子哥的模樣,但不否認,他是好看的。

如裁般的劍眉下長了一雙狹長的鳳眼,眼中含情,五官有棱有角,白袍玉冠,身姿踏雲穿霧,站在俊美極致的沈亭鴿身側也沒差太多,至少沒淪為陪襯。

“你是?”這又是哪位帥哥,怎麽沈亭鶴周圍的人都長得這麽好看,一比較,他就真長得有點無法言喻了。

白莫也見許以之在打量自己也不惱,反而傾身靠了過去,“在下白莫也,當今國舅爺的兒子。我與亭鶴亭鴿自小認識,便喚你一聲嫂子吧。”

“白公子,幸會幸會。”許以之腦中忽然來了主意,有這兩人在,許以楠的事更好解決,誰敢跟他們兩個搶人。

白莫也随即做了個“請”的姿勢,“嫂子要不要進來坐坐,我方才正和亭鴿聊天呢。”

許以之連連擺手:“進去坐就不必了,不過我倒是有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一直沉默的沈亭鴿忽然出聲:“什麽忙?”

“你們知道我二……”她偏頭,周圍來往的人不少,看他們的人更不少,單說對面,四名穿着清涼的女子正在朝沈亭鴿和白莫也招手,“我們還是進去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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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以之進屋後白莫也關上房門,三人入座。

“嫂子有話直說,只要能幫我們一定幫。”白莫也輕搖折扇,笑地俊秀翩翩。

許以之為難道:“其實這件與我二姐有關,她與一人已經定下了白首之約,但他是個窮小子,我爹說什麽也不樂意。所以啊,她希望我爹在那人考取功名之前別把她嫁出去。你們能不能幫一幫?”

白莫也一下子便聽明白了許以之話中的意思,只不過他沒想到她會想出這種辦法來,不合禮數。“你想讓我們在城裏放話說非她不娶?”

“嗯。”她忙不疊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

沈亭鴿一語不發,但他臉上一直帶着一層笑,只不過這笑不深。她為何如此執着于幫人安排姻緣,自己的卻不管。當媒婆那般有趣?

許以之見沈亭鴿不說話又接了一句:“我也知道這不是什麽好事,你們不幫我也能理解,不勉強。”

白莫也收了折扇道:“不過是舉手之勞,只不過你姐姐的那位不生氣?不會讓我走在大街上給人揍一頓吧?”

“不會,絕對不會,你放一萬個心。”許以之拍着胸脯保證,孟淵是答應過不會打人,至于真的會不會,那她就不好說了。

白莫也點頭:“那行,待會兒消息便會傳遍全城。”

“好,謝謝你了白公子,我欠你一個人情。”許以之一時激動一把握住了白莫也的手,白莫也愣是沒抽,看地沈亭鴿眼裏殺意盡現。

許以楠進入丞相府時,許以瑟自個兒偷偷跟了上去,她白日派去的人跟丢了,這倆人出去估摸着是在商量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有問題。

“小姐,你在看什麽?”水若念着許以之救過自己的恩情不願讓許以瑟去害許以楠。

“沒什麽。”許以瑟見許以楠進了關雎院後便也沒再跟,她心裏越想越不對,許以之攀上沈亭鶴之後有高枝,指不定以後會怎麽對付她,她不能處在被動狀态。

“小姐不回暖閣?”

“不回,去聽雪苑。”

晚風如悠揚的琴音缥缈而來,吹落一片結香,浮空飛舞,恰似年初的第一場雪。

“娘。”許以瑟踏進屋子便帶了一股冷風。

“以瑟?”杜玲雀此時正在看賬本,見許以瑟進來不由放下賬本擡眸瞧她,“你今日怎麽還穿得這般少,看看自己的臉都凍成什麽樣子了?”

“女兒不冷。娘,你覺得以楠會聯手許以之對付我們麽?她今日同許以之出去到此時才回來,不知道在商量什麽。我派人跟她卻跟丢了。”許以瑟拉着杜玲雀的手道。

杜玲雀聞言面色一深:“不好說,這朝堂上的事我雖不清楚,但我知道一件事,你爹和臨逍侯不對盤。”

“當真?”許以瑟一愣,那這麽說來,指不定許以之在這件事裏扮演着什麽角色呢。“娘,我覺得你還是得派人盯着以楠,我覺得她沒那麽簡單。”

“嗯。”

白莫也答應許以之後立即派人在城內散播了他看上許以楠的謠言。話說起來,白莫也在城裏的行情還可以,但真沒哪家願意将自己姑娘嫁給他,主要是他這人比較風流。

許惟第一時間聽到這消息差點沒氣吐口,他本想将許以楠嫁個達官顯貴,最好是能站到四皇子陣營的人,可白莫也在城裏如此放話,第二日來許府提親的人登時少了一半。

第五日,孟淵回來了,他一進城便聽到了酒樓裏的流言,大約是說國舅爺的兒子白莫也對許家二小姐一見鐘情,揚言誰敢去丞相府提親便打斷他的腿,這些人的話并不好聽。

他聽地怒氣忽浮忽沉,即便知道是假的也忍不住怒氣,天下間沒哪個男子會不在意自己的心上人與他人傳出這樣的流言。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孟淵迫不及待跳進許府牆頭,踏着再熟悉不過的路去許以楠的閨房。

許以楠并不知道孟淵今夜會來,她正坐在梳妝臺前解發辮,碧玉簪一抽,三千青絲一股腦兒地散了下來。她掬起一縷長發輕輕撫着,越撫越是想念。

一聲輕響,窗戶被打開又關上。

她雙眼一亮,嫣然地看向來人。孟淵一身黑衣站在床邊,俊臉罩了寒霜,懷中抱着他的長劍,靜靜看她。她從他眼裏看到了冷漠。

“怎麽了?這次單子沒做好?”她不解,不懂為何他這次回來同以前不一樣。

孟淵一字一字道:“聽說白莫也對你一見鐘情?”

許以楠怯怯地看着他:“這不是三妹出的主意麽,你不高興?”

“我沒資格不高興。”他在凳子上坐下,似乎在想事。俊逸的側臉在燭光下染上了光。

一時間,兩人都選擇了靜默。

她呆呆地看他,他本身話不多,她不問,他一般不說話。不過時間久了,她倒是知道一點他的脾性,有時候看着臉冷不代表他在生氣只是在逗她,可他一旦不願搭理她了,那就真的是在生氣。

許以楠低垂着頭,心中柔腸百結,秀麗的眉眼微微皺着,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頸子。聲音如綢緞般軟糯,又帶着層層委屈,“我犧牲這麽多,你卻還要同我生氣?”

孟淵确實在生氣,但他生的是自己的氣,是他沒用才會讓她用這種自毀名聲的方式來成全他們。她如此一說,都快軟到他心裏了,他哪裏還舍得跟她置氣。

他起身,在她身後停住。她的頭發烏黑柔順,長地快拖到了地上,背影纖雅秀麗。他伸手,憐愛地撫着她的青絲,指尖從她發間滑過,淡淡的幽香往他鼻子裏鑽。

許以楠看着鏡中他低頭的模樣,眉眼間似乎蒙了柔情。

“對不起。”他的聲音又輕又沉,漫過發絲傳到了她耳內。

許以楠本就委屈,他這麽一說,她只覺得自己更委屈,眼眸中的水汽一上來便盈滿了眼眶,哭地隐忍不作聲。

他蹲下身,視線從下往上,脈脈凝視她如畫的眉眼。“哭什麽?”常年握劍的手此時有些不自然,帶着幾分局促。讓他殺人他會而且還能完成地非常出色,可讓他這樣安慰女人,他不會。

她哭地微微哽咽:“你方才不理我。”

孟淵垂下眸子:“我在氣我自己。”

許以楠吸着鼻子,淚水沾着長翹的睫毛。她大着膽子靠在了他肩頭,他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

“我會盡快結束這一切。”他看着她背後一處低聲道。

“嗯。”

孟淵每次離開的時間并不定,有時幾日,有時一月,她等地也痛苦。好不容易見面,兩人自然要享受這難得的相聚時光。

殺手的感覺一向靈敏,然而處在溫柔鄉裏的男人例外,溫柔是利器,再硬的心一旦瓦解便能腐蝕成燼。

“嘭”,房門被家丁用蠻力推開,門外黑壓壓地站着一群人,十幾雙眼睛看了過來,領頭人許惟和杜玲雀,許以瑟站在兩人後面。

這一聲吓得許以楠急忙和孟淵分開,她仰頭看向來人,殷紅的面上血色須臾褪盡。

許以瑟原本還不信許以楠會做出這種事,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真想不到,平日端地比她還像大家閨秀的許以楠竟在房裏藏了個男人。這男人長得還不錯,比沈亭鶴好看上萬倍,只可惜身份低賤。

“快走!”許以楠擡手推了孟淵一把。

許惟怒道:“他走得了麽?”他原以為二女兒是三個女兒中最省心的,結果她惹出的事最大。這要是傳出去,他們許家如何能擡得起頭做人。“以楠,你真讓我失望!”

前幾日白莫也放話要娶她,他細細思索後反而覺得他是眼下最好的人選,便一直在府裏盼着他來提親,然而他壓根沒來。

孟淵接捏緊手中的長劍,如果這些不是許以楠的家人,他現在便能全殺了,他知道許惟看不上他,他也不需要他看上,他只想要許以楠。

許惟喊道:“來人……”

“走啊!”許以楠使勁推了一把孟淵,孟淵見她眼中苦苦哀求,無法跳出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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