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連着兩天喬櫻都忙得馬不停蹄。
既要批試卷，又要寫總結，還得為星期三的家長會做準備。
喬櫻驚奇地告訴卓一星，她忽然發現自己的抗壓能力超強，這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後可以改行做個商業女強人。
卓一星對此只有一句回複：
【……你在想屁吃？】
喬櫻：……
【→_→】
【不和你說了，我要再去準備一下，免得明天出錯。】
五星好評：【準備什麽，你不是要做女強人嗎？怎麽就慫了？不行啊，喬老師。】
園丁小喬：【……算你狠!】
五星好評：【好了，別想那麽多了，明天的事留到明天去想吧，來，給你看帥哥。】
【圖片.jpg1】
【圖片.jpg2】
【圖片.jpg3】
喬櫻：【！！！】
五星好評：【[得意]怎麽樣？姐的眼光還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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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丁小喬：
【？！！這是重點嗎？】
【卓一星，你竟然學會偷拍男人了？】
【你給我過來！喬老師必須好好和你談談人生！】
五星好評：【我可不是你的小學森，你管不着我。】
園丁小喬：【老實交代，這人姓什麽、叫什麽？多大了？家裏幾口人？在哪裏工作？】
五星好評：【白眼.jpg】
五星好評：【喬嘤嘤，你能耐了啊！敢拷問我了？可惜啊，人家就是一陌生路人。】
【都看出來我是偷拍了，還問這些，喬老師，您睿智。】
園丁小喬：【你敢嘲諷我？？？[再見][再見][再見]】
五星好評：【別走啊！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就是一客戶，今天下午去我們那兒提車，大幾百萬眼睛都沒眨一下，車都沒試，刷了卡就把車開走了。】
【牛掰啊小喬，我就喜歡這樣戴眼鏡的斯文男士，你覺得好看嗎？】
喬櫻點開照片仔細看了眼。
【還行吧。】
【不過我建議你下次不要這麽猥瑣了。】
五星好評：【？？？】
園丁小喬：【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啊，說不定你就脫單了呢。】
五星好評：【行啊嘤嘤怪，越來越會教訓人了，改天我向你們學校校長強烈建議，給你頒布一個“頂級園丁”獎。】
園丁小喬：【妙啊.jpg】
五星好評：【……】
【滾粗去.jpg】
喬櫻笑着退出聊天頁面，手指滑動聯系人消息，最後停在趙然的消息框上。
那裏的最新消息顯示時間，還是昨天的聊天記錄。
幼嫩的指尖停留片刻，最終還是退了出來。
其實她感覺到了，趙然在躲她。每次收到他消息的時候，喬櫻還能自欺欺人一下，他只是有工作要忙。
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刻，這種被人故意忽視的感覺真的太明顯了。
心裏忽然一陣酸澀。
還是找個時間和他談談吧，如果他真的就這樣退縮……
那她的堅持也沒有意義了。
·
夏天的天亮得格外早，淩晨五點窗外就透出幾絲絲魚肚白，清爽的晨風三五不時悠悠闖進來。
這個時候氣溫宜人，暑氣還沒上來，最适合睡覺。
徐特特卻睜着一雙眼睛早就醒了，小肚子上卷着一床空調被翻來覆去，一會兒就悶熱起來，他撐起身子東張西望，沒發現空調遙控器，只好苦着小臉悶悶地倒在床上。
一定是林媽晚上又進來給他關空調了。
徐特特氣呼呼地掀開肚子上的薄被。
爺爺和林媽都說小孩子空調不能吹整晚，可謝飛鳴說他們家就讓他整晚開空調。
徐特特覺得自己可委屈了，越想越覺得熱，看一眼哆啦A夢小鬧鐘，才五點一刻。
可他真的熱得睡不着了。
呆坐了一會兒，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三叔房裏肯定開了空調，而且還沒人敢關。
徐特特打開卧室門，輕手輕腳溜出來，伏在二樓護欄往下看了眼。
徐老爺子果然像往常一樣已經起床了，老年人失眠覺少，大清早就坐在沙發上看早間新聞，背板挺直精神矍铄。
廚房也傳來碗碟輕碰的瓷擊聲，徐特特吸吸鼻子，空氣中飄散着熟悉的香味。
是骨頭湯。
林媽在準備早餐了。
徐特特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不想起床啊。
踮起腳尖溜到他三叔門口，伸手推了推，門果然沒鎖，徐特特咧嘴一笑，可下一秒嘴角又耷拉下來。
他又有點不敢了。
三叔雖然看着平易近人，徐特特就從來沒見過他發過火，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不由自主地害怕他三叔。
握着門把手猶豫了很久，徐特特最終還是有賊心沒賊膽，決定打消進去蹭空調的念頭。
手一松，身後傳來徐禮平穩略帶驚奇的聲音。
“特特？”
徐特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咻”地轉過身來，差點把自己帶倒。
“三叔！”
徐禮穿着裁剪貼身的運動T恤和短褲，顯然剛剛運動完回來，他拿着肩頭的毛巾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怎麽這麽早就起床了？找我有事？”
徐特特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撓了撓頭，神色微赧：
“我睡不着了。”
徐禮也是讀過書的人，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拍拍他的肩，力道有度，又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再去睡一個小時。”
這孩子心思重，睡眠質量恐怕也不太好，他縱然有心，可有些問題還是由親生父母直接插手比較好。等下次大嫂回來，讓老爺子和她好好聊聊。
徐老爺子早就有言在先，孫子的一切事宜都由他三叔做主，徐特特不敢不聽徐禮的話，悶悶地應了聲，又蹿回自己卧室裏躺下。
·
再出門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吉嚴把叔侄二人接送到驕陽小學校門口就走了，BOSS要陪孩子開家長會，他得去公司頂替BOSS幹活。
徐特特忐忑不安地領着徐禮往他們教室走，一路上撞見不少同班同學。他們父母或多或少都有生意上的往來，再不濟也都聽過互相的名頭。
雖然在這裏上學的大多條件不錯，但家境與家境之間還是有一些差距的，尤其是有的大佬平時可能難得有合作的機會，今天孩子開家長會居然撞見了，當然可着勁地往前湊。
孩子都在一個班上讀書，另一方也不好太下面子，面帶微笑含含糊糊地應付着。
大家相互說着恭維的客套話，一時間校園裏倒是熱鬧極了。
謝飛鳴早就眼尖地看見徐特特和他三叔了，想偷偷帶着他爸先進教室，沒想到謝父視力也不比他差，大手一拉，謝飛鳴踉踉跄跄地跟着他擠到徐家叔侄面前。
徐禮聲名在外，那副披着羊皮的性子早就傳了出來，再者今天又不是正式的聚會，所以盡管別的家長都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寒暄，卻沒幾個人往徐禮眼前走，大都簡單問候一聲就轉開腳步了。
開玩笑，被這表裏不一的小子惦記上，公司不知道又要虧損多少利潤。
徐禮面上不動聲色，實則對這情況比較滿意。什麽場合該做什麽事，這一點他向來極有原則，也不會容許別人輕易觸碰這條底線。
謝父不是不懂味的人，徐禮的“規矩”亦早有耳聞，因此他也只準備在徐禮面前露個臉而已。
“徐三少。”
“嗯。”
徐禮點點頭，正要移開視線，目光一掃，見兩個小蘿蔔頭埋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心思一轉，開口道：“外面人多，先進教室吧。”
謝父微訝，不明白為什麽徐禮忽然對他另眼相待了，但他明白這未嘗不算一種運氣，心頭萦繞起一陣淡喜，他牽着兒子的手道：“好的，三少。”
·
教室早就提前好好地布置了一番，明窗幾淨，課桌整整齊齊，黑板報醒目惹眼，還有五顏六色的鮮豔彩帶和氣球挂在教室門窗等位置。
一走進教室，就有一種歡快熱烈的氣氛迎面撲來。
跟過節似的。
徐禮忍不住把眼神落在講臺上背對他們的女老師身上。
纖細的手指捏着粉筆在黑板上較勁，長長的頭發高高束起，在腦後紮了個馬尾，發尾輕輕掃動，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身上套了件深藍色的牛仔襯衫連衣裙。
一看就是個青春洋溢的女孩兒。
徐禮有些疑惑，特特的班主任這麽年輕？怎麽沒聽老爺子提起過？
轉念又一想，入學手續也不需要老爺子親辦。
他釋然，這就難怪了。
講臺上，喬櫻終于寫好最後一筆，長長呼出口氣，終于弄好了，接下來就讓家長進教室了。
她轉過身來，把手裏半截粉筆頭扔進盒子裏，剛想叫小班長去外面通知一聲。
一擡頭，冷不丁看見教室中央站了好幾個人。
她輕輕倒抽了口氣，好懸才繃住臉上的表情沒輕易失态。
等看清是誰，臉上擠出一個艱難的笑容：“徐先生。”
徐禮也頗感意外：“喬小姐？”
他低頭看了眼小侄子：“原來你是特特的班主任。”
這倒是巧了。
喬櫻也懵了，腦子機械地運轉着，僵硬地讓班長去叫人進來。
謝父極有眼色，一眼看出倆人的眉眼官司，于是和喬櫻打過招呼，也帶着倆孩子一塊兒出去了。
教室裏就剩下喬櫻和徐禮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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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父的舉動太過明顯，徐禮不置可否。
反倒是喬櫻，覺得很不自在，好像她和徐禮之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貓膩似的，還需要清場說話。
“徐先生，”她盡量用客氣的口吻說話，指了指教室右邊靠窗的一個位置，“徐特特同學的座位在第八小組倒數第四個，請您過去稍坐一會兒，家長會馬上就可以開始了。”
徐禮微微側臉，目光順着白嫩的指尖，看向教室角落的方向。
喬櫻見他不說話，莫名有些心虛。
徐特特的入學手續是個上了年紀的阿姨來辦的，自己也不知道原來他就是徐爺爺的孫子。
她瞟了眼徐禮，小聲解釋：
“座位都是按身高來排的，每隔半個月會輪換一次大組，下次徐特特同學就會坐到中間第二大組來了。”
徐禮不會懷疑她收了別的家長好處，故意把他侄子的座位安排到後面吧？
這人都沒什麽表情，喬櫻有些摸不準他的心思。不過她又想到另一件事，徐禮侄子都這麽大了，這也能證明上次宴會“襲.胸”尴尬事件确實是個意外了。
開學的時候她聽爺爺說過呢，她和徐爺爺家上小學的孫子可是一輩兒的，那徐禮就算是她的長輩。
當初爺爺讓她管徐禮叫叔叔的時候，她還沒什麽感覺，畢竟徐禮長得挺年輕的，如果不是身上那股極其沉穩的氣質，肯定會有許多人誤會他的年齡。
不過今天喬櫻親眼看見徐家叔侄倆站在一起的場景，忽然就有了一種真實感。
原來徐禮真的年紀這麽大了。
這麽一想，喬櫻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徹底釋懷了。
老叔叔呢，原諒他啦。
“徐叔叔，要是徐特特同學視力不行的話，也可以再酌情調整的。”
喬櫻咬了咬唇，這真的是她最後的底線了。
所有學生在她眼裏都是一樣的，她要一視同仁。如果不是特殊情況，她不想壞了這個規矩，畢竟有一就有二。
雖然走後門是社會常态，但在喬櫻這裏，她還是不想讓小朋友過早接觸這種灰色層面，想盡可能保護好他們那份童真。
徐禮聽見女孩語帶不安的解釋，知道她誤會了，正要解釋，又發覺她忽然改變了稱呼，不禁眉心微擰。
腦子裏忽然想起吉嚴說過的話，男人一旦過了三十歲，就該像女人一樣，多買些高檔護膚品，好好地保養自己了。不然的話，同樣有可能變成“黃臉公”。
徐禮不禁反思，難道他的皮膚已經變差了？今天早上洗漱照鏡子，似乎沒有太糟糕？
“徐叔叔？”
喬櫻等了一會兒，看他還是沒反應，忍不住又叫了他一聲。
徐禮收回思緒，歉然一笑。
“不用為難，特特視力不錯，坐哪兒都是一樣的。”
喬櫻心下一松，臉上的笑意帶了兩分真誠：“謝謝您的體諒，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教好他們的！”
略帶孩子氣的保證，讓徐禮微微錯愕，他壓住漫上喉頭的笑意，輕咳了聲。
“嗯，我相信你會做得很好。”
小姑娘家家。
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