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黑貓。

「的确如此。」了然大師看過之後并不多留,興師動衆的請他連夜走了一趟,蕭雲旌命蕭生親自将大師送回大覺寺。

聞禮和李太醫忙了一夜,此刻才得以各回各家歇息。沈老夫人和顧子衿不放心,留在鎮北侯府照看成靖寧。而蕭雲旌的七天假期也已結束,明早得上朝。冬至将近,新婚妻子忽然昏迷不醒,他只得又向今上告了十日假,準備在家裏把人守着。

成靖寧剛嫁到鎮北侯府不到七日就病倒,消息多少傳了出來,不過因何而病卻無從得知。年節之下,京中蕭雲旌克妻的傳言又有複興之勢,關于成靖寧的病情,卻是怎麽驚悚怎麽傳,直把蕭雲旌說得是個金剛命一般。

「老蕭,我當時真不是故意的……」上次在京郊大營開玩笑的劉千戶萬分自責,得到消息後就急急忙忙的上門道歉,他發誓,當時他只是調侃,并非真的詛咒成靖寧。

「不必自責, 我知道你是無心的。」劉千總說的是實話, 是他命太硬。只是真的到這個地步了嗎?

送走惴惴不安的下屬, 蕭雲旌回到院內,成靖寧還在昏睡, 高熱持續不退, 她如一把薪柴,若燃燒殆盡,就是她殒命之時。

成靖寧突然病倒,成宜珍姐妹聽到傳言後好一陣大笑, 直言是報應。而後到永寧侯府冷嘲熱諷,說成振清選女婿的眼光也不怎麽樣,挑來挑去, 選了個命硬的把成靖寧給克死了, 當初還不如嫁給曾和興,她兒子再不成器也不會克妻。還有謝夫人,憋屈了這麽久,也總算有了個發洩的地兒。有幸災樂禍的,也有親自上門探望的,諸如沈嘉月、成芙寧和顧婉琰等人。

謠言傳得越廣, 連帶蕭雲旌本人也開始動搖。想着自己的兩輩子,除了他祖母, 身邊的女人, 無論長幼,沒一個有好下場。哪怕重活了一世, 改變了許多事,但他是不是不該強求?已經過了六天了,人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也許他不該擅作主張,改變她這一世的人生軌跡,最起碼,她能多活幾年……

坐床邊自怨自艾一陣,握手裏的手動了一下……「靖寧?!」他出聲喊道。

成靖寧只覺太亮,晃得眼睛疼,看到蕭雲旌先愣了愣,拉過被子蒙住頭,想了一陣後才明白她已成親。扒拉開一條縫,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蕭雲旌掀開被子一角,探了探她的額頭問道。沒白天那麽燙,不過還燒着。

成靖寧搖了搖頭,說:「有點頭暈,但我想吃東西。」

「我去叫聞大夫來給你看看。」連人帶被子一起抱着攬入懷中,親了親她的額頭後才叫了甄媽媽和水袖進來伺候。

額頭上還有濕熱的餘溫,成靖寧擡手抹了,不過好燙。甄媽媽看到燒得糊裏糊塗的成靖寧又心疼又慶幸,留着淚捧着她的臉道:「六天了,姑娘總算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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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這麽久?」難怪醒過來之後頭疼得很,成靖寧說着就要起身照鏡子。

「可不是,連老夫人和夫人都過來守了姑娘幾天。了然大師過來看過之後說,要是醒不過來的話……」甄媽媽越說越難過,水袖又在旁邊坐了一陣,還是錦繡機靈,提了食盒過來,端出黑米粥,清爽的泡蘿蔔,一疊木耳肉絲,還有一道和了牛乳攤的薄餅。

鏡子裏的人除了有點焉壞癡傻,別的一切都好,臉紅紅的,這回是真的發燒了。聞到黑米粥和肉的香氣,成靖寧這回也顧不了許多,盛了滿滿一碗就大口扒飯。

「姑娘慢點吃,完了還有。」成靖寧這惡鬼投胎的模樣,看得甄媽媽心疼。先前五天,除了水之外滴米未進,可不就餓壞了。

成靖寧風卷殘雲的吃完所有飯菜,自己擰帕子擦了臉,才問起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花月擔心壞了,抱着成靖寧就哭,磕磕巴巴的說完可可失蹤之後發生的所有怪事。「姑娘總算醒過來了,否則奴婢真以為您被貓妖帶走了。」

貓妖嗎?在她夢裏,可可的确開口說話了,雖說她常認為可可是貓精,但也不真認為有精怪存在。那天暈倒之後,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只覺得冷,偏自己還赤身裸體的躺着,額頭,手心,肚臍上還放了冰塊兒,想喊又動彈不得。再就是她恍恍惚惚的夢回上一世,看到了她最後的結局。

電梯從二十六樓墜井之後,她失血過多,不過還有一口氣,但送到醫院後沒搶救過來。醫院和物業通知了她的家人,被領回去後拉到火葬場火化,然後入土為安,之後物業和電梯廠商以及保險公司進行賠償。

事故處理完後,她的房子,她的貓,還有她所有的東西,都回到她父母那裏,至親的人雖然傷心,但也無可奈何。那時看到她父母的淚水,再次慶幸有個妹妹,也慶幸當初沒拒絕保險公司的推銷,買了一筆人身險,給他們留了一些錢。

難道這場所謂的劫數,為的就是讓她魂回上一世,看她最後的結局嗎?她的貓有了着落,父母也平安健康,妹妹事業有成,她也算走得安心了。

她還記得,醒過來之前,她走在醫院長長的走道裏,身邊跟着一只黑貓,然後聽到産房裏傳來嬰兒的啼哭聲,醫生和護士都恭賀着産婦極其家人,說老二是個千金。回頭時,貓已經不見了,再回神時,她就醒了。

「哪有什麽貓妖,可可要真是妖怪的話,我能平安活這麽久。別哭了,你們姑娘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成靖寧回憶完亦真亦假的夢境後,安慰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花月。

得了消息的沈老夫人、顧子衿和蕭府的兩位長輩步履匆匆地趕來,見到人醒了,個個都長松一口氣,原本準備慰問幾句,蕭雲旌就帶了聞禮過來。

聞禮診過脈之後,也舒了口氣,總算脈象正常了,只是尋常高熱風寒,喝幾劑藥就好。不過之前六天連續高燒不退,身體到底有幾分減損,必須調養一陣。找到病因對症下藥,後邊就容易許多。

「總算挺過來了,以後一定平平安安的!」沈老夫人摟着癡愣的成靖寧,熱淚盈眶地道。一旁的顧子衿也跟着流淚,說明天要去大覺寺還願,再請了然大師幫着算一算。

得了聞禮的保證,沈老夫人和顧子衿總算安心的回永寧侯府,又命人送了一些宮裏賞賜的人參和補品過來。

只剩夫妻兩個時,甄媽媽極有眼色的帶了一幹丫鬟退下。成靖寧靠在引枕上,對着蕭雲旌擡不起頭來,她早已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用湯匙喂藥。

「怕苦?」蕭雲旌見她不動問道,自己喝了嘗藥。确實很苦,苦得膽汁都快吐出來了。成靖寧想了想,端過他手裏的碗,把藥一飲而盡,之後放了塊方糖在嘴裏含着。

蕭雲旌看着空碗怔了片刻,笑着把碗放回食盒裏,他果然不懂女人的心思。吃設計這碗飯,幾乎都是顏控,成靖寧被蕭雲旌突然的莞爾一笑吸引住。擡頭對上他的目光,正好咽下融化的糖,她此刻就像垂涎美色的色狼。

很快,成靖寧找了個借口掩飾道:「藥要一口喝盡才不苦。」

「原來如此,是我想錯了。」蕭雲旌說。

「外面那些傳言不必理會,都是胡亂說的。」墨竹到鎮北侯府後,依舊是個合格的耳報神,外面的各類傳言,她挑了許多有用的說給成靖寧聽,這時候被拿來轉移話題最适合不過。但她每次和蕭雲旌說話,心裏微微有些緊張。這時候正好嚕嚕跳上床來,在成靖寧的懷裏惬意的打了幾個滾之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她順勢把貓抱住,遮掩緊張和羞怯。

「你都知道了?」蕭雲旌聞言,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傳言,也不一定是假的。我若真的克妻,你怕不怕?」

「不怕。」她回答得太快太果決,很容易讓蕭雲旌誤以為她說的是謊話,「如果不是你救我的話,我可能被陛下送到大夏和親了。阿利雅恨我們一家,我要去了還不知她會怎麽害我,也許就被生吞活剝,屍骨無存了。你那時候站出來,我很感激。」

說完這一席話,成靖寧覺得自己就像被美色迷了眼的花癡,現在哪怕讓她去死,她也願意。也許經歷這次大劫之後,她就不怕被克了呢?

蕭雲旌聽了她的話,并不覺得高興,盯着她看了好一陣才道:「你只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沒記錯,他們現在是夫妻。

成靖寧燒了幾日,腦子一團漿糊反應不如過去靈敏,點頭道:「當然,除了父親和母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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