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兩人出了民宗協, 柳雨問張汐顏:“現在去哪?”

張汐顏說:“你家。”

去她家?她倆不是要躲着當失蹤人口嗎?柳雨詫異地眨眨眼,有點沒明白張汐顏的意思。她發現自己是真的跟不上張汐顏的思路, 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今天這事, 她倆到民宗協那叫自投羅網。那三個民宗協辦事員自相殘殺死亡事件,雙方都有責任的,民宗協完全有充足的理由扣下她。跑到執法部門說, 你們不守規矩, 以後我們不守了,正常操作不是被當場按住教做人立規矩麽?這姑奶奶把人家的臉都抽腫了,還放到網上去, 拉着她溜了。溜了就溜了吧, 大不了以後夾着尾巴躲着做人,結果還去她家,不怕回頭就被堵上了呀。

柳雨是真不明白了:姐姐,你們道門中人的規矩,我是真的弄不明白。

不懂就問, 柳雨認為自己是個好學寶寶, 于是她直接問了張汐顏。

正好有空的計程車過來, 張汐顏把車攔下, 與柳雨坐進車裏, 問柳雨:“你家的地址。”

柳雨乖乖地把上自己現在住的地址,再看向張汐顏, 問:“你不給我解答解答?”

張汐顏說:“調查清楚真相, 讓兇手伏法, 說起來容易,但實際操作起來需要講實力。不說旁的,以現在的警力,還有犯罪份子還有多年潛逃抓不回來的。再說逮捕罪犯,民警得先确定其行蹤,再悄悄包圍,之後一湧而上把人按倒,以免被對方暴起傷人或者逃掉,對嗎?”

柳雨點頭:道理是這樣子的,現實好像也是。行吧,算你說的有理。

張汐顏說:“維護公平正義法度規矩靠的是實力,流血犧牲再所難免,但都是人生父母養,不能讓人去白白送死。能夠被挑選進入民宗協的道門弟子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都是各門各家将來要挑大梁的人放來歷練和擴充人脈的。他們在自己家族師門的身份地位就像你哥和你在柳氏的身份地位,你們跑去考了個公務員,本來打算混點人脈資歷長點見識鍛煉下,如果可以,再往上走走也行,結果被你的上司拿去送了人頭。”

柳雨:“……”

張汐顏說:“從實力上說,民宗協的各路辦事員手上拿的是小手.槍,吳鳳起拿的是把AK,我拿的是迫..擊..炮,你再拿把大口徑.霰..彈..噴.子。我們跟民宗協沒有任何矛盾,只是針對第三方問題進行談判協商。”

柳雨琢磨了下,敏銳地抓到一個重點,說:“以前我們是屬于被民宗協管的,現在是屬于有實力站在同等地位上談判的。”她又抱住了張汐顏的胳膊,果斷地抱緊大佬。她可知道自己沒那實力,這位拿迫..擊..炮的大佬才有那怼AK的實力。她問:“那庚辰呢?屬于什麽?”

張汐顏說:“裝.甲.團。”

柳雨:“……”告辭!她又想到花集村和自家老婆還在呢,于是……算了,我還是滾回來吧。

張汐顏很是淡定地說:“鎖定裝.甲.團指揮車的位置,用迫..擊..炮定點打擊就好了。”

柳雨:為什麽你總是如此優秀,看問題的角度總是如此刁鑽。

她不想說話。她自認智商挺正常的,智力絕對是中上水平,到了張汐顏這裏總是會被拐到一個她意想不到的角度然後狠狠地被踐踏進地溝裏。她心說:“你這樣會沒朋友的。”轉念一想,張汐顏是真·沒朋友。

柳雨的淚心有一個淚流滿面的小人兒在自問:為什麽我要如此自虐找這麽一個女朋友。

下一秒,她又暗爽:我老婆是大佬。

她想象下把大佬老婆按在床上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畫面,哎喲,超美的!哎喲,心花怒放的。

張汐顏困惑地扭頭看着渾身毛孔都散發着異樣氣息的柳雨,莫名地感到有點詭異和恐怖。這是精神病又犯了嗎?

計程車拐進周圍都是老式住宅的居民區,又再拐到一條被樹蔭遮掩又偏僻又幽靜的道路,兩側都是種滿刺玫的院牆,植物太茂密看不清楚院牆內的情況,不知道是小區還是單位住宅,不過沒看到大門。

司機放慢車速,問:“快到地方了,在哪停?”

柳雨說:“再往前一點點就是大門。”

司機開得更慢,然後發現,喲,還真有一扇大敞開的大鐵門。他停在門口,赫然發現裏面居然是棟中式建築風格的別墅,建得比酒店還要汽派,比園林還要精美,大門旁邊的車庫停放着好幾輛豪車。他看直了眼,呆了好幾秒才朝身後的兩個大美女看去:這不是一般的有錢。

柳雨對張汐顏說:“付車費。”她推開車門,下車,打量着她家敞開的大門,發現連門鎖都被拆了。

張汐顏付過車費,下車,站在門口,打量眼宅子,又看了眼柳雨。

宅子的建宅風格、用材、布局完全不是柳雨的風格,柳雨也沒那實力張羅出這樣的宅子,很顯然,這座宅子是黎未留下的。

她邁步進去,視線從停放着豪車的車庫掃過,發現這宅子的園子很大,看布局被破壞了,裏面的很多樹還是新補種的,只在院子的邊緣角落能看到一些上了年頭的桃樹,有些地方直接被鏟成草坪。

張汐顏不由得瞥了眼柳雨:你可真是真·土豪中的代表。真土的土,暴殄天物的那種。

從院子殘留的假山樹木不難看出當初的布局之精妙,不僅集風水局和法陣于這方寸之間,甚至還與天上的星相相合,結果眼下這院子哪怕是補種了樹都遮不住那破敗感,活像把上好的蘇州刺繡換成了破麻布鋪在這。

黎未如果沒走,看到宅子別柳雨禍害成這樣,得兩巴掌呼死她。

柳雨壓根兒沒顧得上理會張汐顏怎麽看這宅子,她快步進入宅子,就見屋裏被翻得一片亂,所有抽屜都被打開了,滿地狼藉,好多古董都被摔碎在地上,連地板磚都被撬起來了。

她直奔放財物的庫房,果然,門開了,不僅門開了,還多了扇門。

她跑到多出來的那扇門朝裏望去,見是樓梯,她跟着樓梯往下,發現是一間很寬的地下室,裏面的情況就是被打劫抄家的最真實寫照。

置物架全空了,書櫃的抽屜被拉開,滿地不明材質的碎片,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味道,蠱味混着藥符燃燒過後的味道,地上滿地被燒焦的蠱蟲屍體,還有不少爛箱子,箱子上面沾有蠱的劇毒,裏面的東西也都腐蝕掉了,但是,從殘存的那點來看,不是精美的首飾玉器就是漂亮的衣服。

柳雨刨開箱子,翻出一件看起來相對完好的衣服提起來,那衣服薄如蟬翼上面用金絲繡着鳳凰,那鳳凰泛着光栩栩如生仿佛随時會展翅飛翔,那布料又薄又軟觸手一片冰涼絲滑。她家有錢,從小到大什麽樣的好衣服料子沒見過,但這種衣料子是真沒見過。旁邊有一個碎掉的首飾盒,先不說裏面的東西,盒子都是黃金镂空雕刻鑲嵌寶石的盒子。

柳雨雖然跟黎未接觸得不多,但從黎未的穿戴、座駕、住宅、家具、餐具還有卧室的衣櫃和首飾就能看出黎未的生活水準。按照黎未的消費水平,再看看她活的歲數,以及手上的這件衣服料子和上面繡的鳳,柳雨只有一種感覺——她被人砸了一間國家級的博物館。

鳳凰這東西,在古代,非皇室不能用。柳雨敢說她手上拎的這件衣服可以拿出去當鎮館之寶了,卻被人扔到地上,還踩上了腳印。由此不難推測出地下室裏被人搬走的其它東西有多值錢了。

張汐顏摸了下柳雨手上的衣服料子,問:“你不覺得燙手嗎?”

柳雨說:“何止燙手,心都在滴血。”

張汐顏說:“你手上的這件衣服是底衣,上面的鳳凰繡紋裏還殘留有駱靈身上的氣息。”駱靈用過的東西哪怕是最普通的凡物都能當克制陰邪蘊養風水的法器用。這間秘室很可能是黎未用來存放駱靈遺物的地方。

柳雨撲倒在張汐顏的懷裏,把人抱住:“大佬,失竊了,求幫忙把東西找回來。”眼淚倏然滾落,心疼得無以複加。九黎集團被查封都沒現在這麽難受,畢竟公司沒了能再開,滿屋子館藏級古董沒了,到哪找第二件去。

張汐顏的視線落到牆上被毀的幻符和四周碎散的法器、蠱甕上,用膝蓋都能想到是什麽人幹的。他們劫這些東西絕對不會是為財,那麽就是為了駱靈遺物上沾染的靈性和純陽能量了,應該是要用來當法器布陣或者是吸收力量用。同為天神族,庚辰居然到了需要用到駱靈穿戴使用過的遺物的地步,連臉面都顧不上要了。

張汐顏詭異地想到女裝大佬,不知怎麽的腦補到庚辰穿駱靈裙子的情形,把自己雷得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柳雨沒得到張汐顏的回應,哽咽着喊:“張汐顏……救救我的博物館。”

張汐顏說:“找到估計都變成灰了。”

柳雨的哽咽抽氣聲戛然而止,人都傻了:幾個意思?

張汐顏說:“庚辰要駱靈的遺物當然不會是當女裝大佬,只能是為了吸收上面沾染的靈氣。幾百上千年甚至是幾千年的古物,能夠保持得這麽完好,全靠上面的那點靈氣維持,一旦靈氣被吸收走,東西也就歸于塵埃了。”

她沒了一座博物館!柳雨被打擊到連氣都喘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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