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能退婚麽?
侯府四小姐闖入沈二小姐歇息的房中意圖毆打,還當着衆多夫人包括沈夫人的面辱罵沈二小姐。
沈二小姐身子才剛有所好轉卻受此驚吓,不慎昏迷了過去。
金夫人氣怒之下将四小姐禁足不許她再踏出房門一步。
與四小姐同行的洪禦史和京兆府尹家的兩位小姐因沈夫人問了兩句沖突真相而心虛暈倒。
這個消息在事情告一段落,夫人們告辭出了那房門之後就迅速的傳遍了整個靖平侯府,并且完全可以預見,還會随着百花宴的結束而迅速傳遍整個京城。
凡侯府中人,無不覺得面上無光,真恨不得現在就馬上将宴請的賓客全部都送離出府,從此再也不設這百花宴!
在這消息傳遍的時候,卻似乎并沒有什麽人對四小姐為何會與沈二小姐發生沖突還意圖毆打害得沈二小姐受驚暈倒這件事表示疑惑,而是紛紛将默契的目光轉到了那位真可謂是大駕光臨的殿下身上。
未婚妻在別人家中被欺負成那樣了,不知這位殿下會有何反應。
七殿下什麽反應都沒有,猶自站在花園涼亭中,看着亭外滿園的花兒,長身玉立,芬香撲鼻,妖冶得讓花兒都為之黯然失色。而關于未婚妻被欺負致昏迷的這個事情,就仿佛什麽都沒聽見,更無動于衷。
有幾個氣質不俗的年輕男子也在那涼亭之中,其中那年約二十三四,面容清俊尊華,滿身貴氣的男子淺酌了一杯,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孤冷背影,說道:“那沈二小姐也不知會是怎樣一位我見猶憐的病美人,今日又遭了這麽一難,七弟你難道不打算過去探望安慰一番?”
能稱君殇為“七弟”的,自也是那尊貴的皇子,而開口這一位,正是太子君禦。
太子在衆皇子中排行第二,但他與排行第七的君殇年紀卻相差并不大,也不過二十四歲而已,不然即便是皇後娘娘也壓不住要讓太子等待靖平侯府的小姐長大再娶太子妃。
傳說當今聖上少年稱帝,成年後同時娶了皇後和德淑二妃,這三位娘娘不久之後便幾乎同時懷孕,次年先後生下了三位皇子,而在這三位娘娘懷孕之時有幸蒙聖恩的一位美人也有了身孕,并又為皇室生下一位皇子。
兩年時間,共有四位皇子先後降世,這在當年也是被傳頌成了一段佳話,只可惜淑妃所出的三皇子還沒能長到一歲就生病夭折,而那生了四皇子的美人也沒有能享受到母憑子貴,千辛萬苦生下孩子卻因産後體虛最終沒能逃脫一命嗚呼的下場,留下四皇子也因生母卑微而始終不得皇上寵愛,在後宮中掙紮求生,又不知為何竟是與君殇格外親厚,自願居其身側,助他領兵打仗沖鋒陷陣。
而德妃所出的大皇子君陌和皇後所出的太子君禦這些年來可謂是鬥得你死我活,不過卻在一年前當君殇回京之後竟齊齊收斂了許多,将更多的精力放到了這位深得他們父皇寵愛的七皇弟身上。
就如此刻,當聽聞侯府那一場鬧劇之後,太子首先指向了君殇,盡管他在說到“沈二小姐”這四個字的時候忍不住眼底幽光一閃,陰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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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沈夫人可是他的親姨母,左相那一脈本該是毫無異心的站在他這邊,卻因為沈妍汐被指婚給老七而生生有了隔閡,這怎能不叫他覺得惡心?
不過面對太子的挑釁,君殇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很明顯的是根本就沒有将他的話聽進耳朵裏面,也就是說,根本就沒将太子放在眼裏。
君禦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禁不住有些微的扭曲,拿着酒杯的手,指節一陣陣發緊發白,惹得旁邊的人也不由得心生忐忑生怕太子殿下一個忍不住将這幾乎要被他捏碎的酒杯朝七殿下砸過去,那可是會出人命的!
想當初,七殿下剛回京不久,宮中設宴,太子殿下當衆朝七殿下發難,卻差點沒被一劍削下一條胳膊,當場吓暈了皇後娘娘,也惹得皇上震怒卻絲毫拿這位殿下沒有辦法,最多不就保住了太子一條胳膊而已,而且據說,太子的那條胳膊至今不甚靈活。
不過君禦還是很快就将心裏那一點不痛快給忍下了,轉而又說道:“本宮那表妹倒也是個可憐的,自幼便身子骨不好,被送去外頭養身子,卻還沒養好就被折騰回京城來還遇到了那樣的事兒,可真是多災多難九死一生。不過本宮聽說到今日為止七弟你都不曾去看望問候一聲,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不管怎麽說,妍汐表妹也是父皇賜婚于你的王妃,你這般不聞不問,莫不是對父皇的賜婚有所不滿?”
這話可真是誅心之語了,直指君殇罔顧聖恩不将皇上放在眼裏。
旁邊幾位貴公子面上不動聲色,內裏卻皆都再一次提了提心肝,可別這兩位殿下争鬥,卻牽連了他們這些無辜的啊!
君殇這一次終于有了反應。
他回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了他這位太子皇兄一眼,只一眼,如寒冰利劍毫無感情就像是在看一個與他毫無關系的死人,直讓人透心的涼,連太子也不由得後背涼了涼,下意識繃緊了肌肉提高了戒備。
不過君殇除了那一眼之後并沒有其他動作,一眼掃過就再不看他,徑直離開了涼亭。
君禦不由得抽了抽涼氣,覺得牙疼!
且不管這邊是如何争鬥,怎樣的暗湧,就說沈妍汐那邊,“昏迷”中的沈二小姐終于悠悠轉醒,初時的迷蒙過去之後很快垂下了眼睑,秀眉無意識的輕蹙,好一副黯然神傷自怨自艾的小模樣。
這房裏此刻已沒有那許多人,除了香香和被匆匆請來的大夫之外,就只剩下這侯府的老太太,夫人,以及她的親娘沈夫人,再有幾個丫鬟候着随時聽從主子們的吩咐。
她一醒,幾位夫人頓時就朝她圍攏了過來,臉上滿滿的全都是關切之情,再一通噓寒問暖很是關懷,直到那已診好脈的大夫寫了藥方雙手呈上來時,才将她們的注意力分散了過去。
“表小姐身子骨不比常人,且還有傷勢未愈,更是體弱,受了驚吓刺激才會昏厥過去,此藥方能作壓驚之用,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往後不可再受驚吓,需靜養。”
“有勞大夫了。”
老太太親手接過了藥方吩咐丫鬟們下去安方煎藥,而香香站在旁邊看着,對主子的敬仰之情真如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真不愧是主子,她想讓大夫給她診出什麽脈,就能診出那個脈來。
簡直不是人啊不是人!
沈夫人坐在床沿,伸手輕撫着沈妍汐的頭發,看她一臉的黯然傷神,不由輕聲問道:“怎麽了,可是還有哪兒不舒服?”
聞言搖了搖頭,又輕咬了下嘴唇,似欲言又止。
這模樣更讓人挂心,沈夫人也覺得奇怪。
這個孩子自回京之後一直都安安靜靜的,有些膽小怯懦,跟她說話也多是點頭搖頭或是回上幾個字,更是幾乎從不曾要求過什麽。
不過現在着欲言又止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更放柔了語氣,說道:“有什麽話或是想要什麽盡管與母親說便是,不必猶豫為難。”
沈妍汐于是眼波流轉就換了種神采,再擡眸看了她一眼,帶着些許的小心翼翼和掩飾不住的憂愁,又咬了咬嘴唇,猶豫再三才終于開了口,“母親,可否退了與七殿下的婚事?”
沈夫人驀然怔愣,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頃刻間只覺滿心的驚怒交加,不由驚呼出聲:“你說什麽?”